宋金剛帶李靖一夥人進洞走一會兒，沒過半刻，就聽後頭「喀啦」之響傳來。李靖、張烈一凜，臉上微驚，就聽宋金剛從容笑道：「沒事、沒事！這幾日本幫兄弟常在正殿宿醉方休，怕吵到各位休息，因此關上石洞，不必驚慌──」眾人就「喔」的一聲回覆，但李靖、張烈二人還是心存微疑……
過程中，宋金剛不時會警惕一句：「在這兒行走時切記保持肅靜，要說話也要低聲細語，腳步聲也要放小……這裡有些武人已經就寢，我們不便打擾。」
一刻過後，左右兩側一排過去多孔石門，人可進出──此時，左側第一室正巧走出一人，身著白衣、嘴上亦有白羊鬚，腰間不離一彎刀，刀身短約十寸（營造尺算來約三十二公分），頗為奇特。他一見宋金剛與李靖等人，就驚道：「唉唷！宋鬼王，又有別的人來囉？」
宋金剛含笑道：「是！這幾位是：太原李靖、『虯髯客』張烈、『紅拂女』張羽塵、魔王寨『混世魔王』程咬金、『賽關羽，競電劍』秦叔寶。皆是宋某之友！」張烈、張羽塵在江湖上本就無甚名聲，宋金剛便依他們外貌而隨意取個「虯髯客」、「紅拂女」之名號。
張烈當下聽了，心中暗喜：「『虯髯客』……此名貼切，還不壞！」
張羽塵望一下手中紅拂，嫣然一笑，明顯對此美稱感到滿意。
只看那人有禮招呼：「見過五位了──」
李靖等人剛回禮，宋金剛就介紹那人：「浩天寨『吉羊神刀』──輔公祐，各位可否相識？」
程咬金「啊」的一聲，指著他顫道：「浩……浩天寨！」魔王寨立起四年來，他誰也無懼，就懼這浩天寨！
秦瓊靠近程咬金，輕拍他背，小聲道：「鎮定點──」程咬金奇妙似地靜聲。
張烈讚道：「聽說輔二當家與人稱『盜中霸王』的杜大王定寨於長白山，開創浩天寨，不到一年就招攬到萬人之眾，聲震山東一帶。還不辭勞苦，大力濟助當地難民──如此佳譽，張某佩服的很！」
輔公祐謙道：「張兄過獎了──百姓有難，自該盡力，何足道哉？」
李靖問道：「不知杜大王可有同來？」
輔公祐揮手道：「杜大哥原想來之……但近來又有難民流入，公祐勸他留在寨上，好讓他安置他們、主持大局，然後自告奮勇，替他赴約，還另帶了二十名可靠的兄弟一起前來！」
張烈點頭讚道：「輔二當家深謀遠慮，實在不錯！」
輔公祐猛搖右手，卻春風滿面，猶如樂在心頭的白羊。
程咬金撇嘴嘀咕：「人家至少待了二十人，老子卻一個都沒帶……」秦瓊面向他微笑不語，又繼續拍他後背，以示安慰之意。
宋金剛跟輔公祐問道：「輔兄突然出房，是否又嘴饞了？」輔公祐舔了嘴唇，笑道：「對啊，我的五臟廟又該好好祭一祭了！我這人就是貪吃，今日正午嚐的『燒烤鳳雞』──嗯……我不禁想再品嘗一回呢！」
李靖等人聽了俱愕，要知「燒烤鳳雞」乃宮廷料理，只有皇帝可嚐，布衣平民、非朝中要官都無福享受呢！此處又怎麼會有？只聽輔公祐大急道：「好了，不跟你們說了──公祐又得去大快朵頤囉！」說完，便往後頭更深處奔跑而去。
宋金剛見眾人一臉驚疑，就知其心，微笑解釋：「哈哈哈，在這客房走廊的裡面，最深處就是食堂；而前幾日本幫又派幾名兄弟到大興皇宮那兒，從太官署（宮廷膳食的操辦單位）、肴藏署（負責山產、水產）、良醞署（負責酒類）、掌醢署（負責肉醬）等個別抓了七名御廚回來，並收集足夠的食材，逼他們為我等作飯，讓大夥也可一嚐宮廷美食。」
眾人一聽之下，都張嘴點著頭，豁然大悟一般，皆心想：「閻冶幫反隋已久，真是啥事都幹得出來，連隋廷御廚都抓來啦！」
宋金剛甚和笑道：「在此先跟各位對不住了──石室共五百間，數量雖多，每間至多僅能容二人，所以要勞煩你們有幾個要分開住了！」
張烈招手道：「無妨……請問觀雲老兄是一個人住嗎？」
宋金剛「欸」的一聲，奇笑道：「觀雲道長的確只一個人居住，與他一同光臨的四十位南華弟子分開就寢。張兄如何事先得知他一人睡一房？」
張烈笑道：「張某與他相識甚久，知他性子，若無普晉真人或是他要好的朋友，他可是寧願獨處的！反正我想找他談天，就請宋兄帶我去他的房間吧──我相信他願意和我同處一室的！」
宋金剛俯首道：「謹遵兄命！」
※※※
宋金剛繼續帶他們在走廊行著，終於到了一房前，道：「這間尚空，你們誰要住？」
程咬金雙肩扭動幾下，嚷道：「他媽的！走了一整天、站了一整天……老子都累了！老子要先睡，先進去啦──」一嚷完，就迫不及待地快步進去。
秦瓊淺笑道：「叔寶就與程老弟同住…先歇息去啦！」語畢，也是清風飄進那石房。
程咬金、秦瓊過後，餘下三人再跟著宋金剛到一空房，李靖道：「我與塵兒就這間吧！」張羽塵「嗯」的一聲附和。宋金剛就微笑叮嚀：「兩位，記得武林大會是在明日正午喔──」李張二人俱點頭應和，緊接著李靖就轉過頭對張烈敬道：「三哥，晚安囉！」張烈點個頭表示回敬。
李靖夫婦走了進去，留張烈與宋金剛於廊。
宋金剛持續在前帶路，邊走邊道：「觀雲道人的石房較接近食堂，會有點遠──請張兄再忍耐些……」張烈道：「不打緊的！」卻一直盯著宋金剛的背影，神情凝重。
大約過了一刻多，張烈忽然開口：「宋兄……」
「嗯？」
「我想問一下明日武林大會的流程！」
「流程嗎？幫主會先講幾句體面話，再對群雄提出他的一道反隋計策，打算一同商議看看，以求共識。」
「那請問是什麼樣的反隋計策？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幫上所有兄弟也明白……可是非常抱歉──幫主特別命令過，在武林大會前，不許我們洩漏相關內容。等明日的時候，就有分曉！」
「那……冒昧問一句：你們對『選出武林盟主』的看法？」
宋金剛倏忽止住，稍靜片刻，轉過身來，面帶微笑。
但方才轉身的那一刻，宋金剛的眼神似是閃過幾分驚愕？
「喔，真抱歉──是宋某疏忽！忘了告訴你……幫主在提出他的計策前，會先選出盟主。」
「喔？這樣就好……」嘴上雖說這樣，張烈心裡卻有另一盤算。
「好了……到了！」二人俱停於一室外。
宋金剛一出口，就聽室內傳來深沉的語聲：「宋魔王嗎？有何貴幹？」
宋金剛道：「道長果然耳力過人，竟聽出在下之聲？幸好道長還沒睡，在下剛巧又請了位朋友過來，麻煩您就和這位兄弟擠一下了！」
室內回道：「宋大王應曉明觀雲的脾性吧？若非我師兄，或是生死之交，那恕貧道拒之了！」
張烈笑道：「只怕你拒都拒不了呢……」
室內靜默半晌，想來有所驚疑，忽傳來一問：「你……你是張兄嗎？」
張烈喜道：「張某特來與道兄一聚，莫非道兄真要拒絕張某？」
室內語聲由冷轉熱，傳來雀躍的口吻：「來、來、來……我們再暢談一番！」
張烈嘴角上揚，對宋金剛道：「那張某先向宋兄道聲晚安了──」
宋金剛頷首敬禮，道：「請兄長好好休息！」
張烈走入那石房後，原本和氣的宋金剛忽地變臉，帶著陰暗的顏色，回頭走去……
※※※
「不想汾陽橋一別……還能與觀雲老兄再見？」張烈慨然道。
觀雲道人笑道：「可不是嗎？沒料到閻冶幫連張兄都邀上啦！哈哈哈──」
張烈笑道：「不只張某──還有二弟、大妹、程魔王、秦大俠。」
觀雲道人奇笑道：「哎唷？那可挺熱鬧啊！哈哈哈──」觀雲在與摯友獨處之下，原本外貌溫文的他，展現出鮮見的豪放！
張烈呵呵一笑，寒喧幾句：「最近可好？可有收徒？」
觀雲道人搖一搖手，皺眉道：「欸！別提了──」
張烈稍勸道：「算我雞婆吧！你可是南華教第二人呀──普晉真人和你其他幾位師弟都有收徒，就你沒有，這樣不妥吧？」
觀雲道人笑罵道：「你怎麼比我師兄還囉唆？我就是不喜歡有個徒弟跟在旁邊！感覺背著什麼重物似的……還是自己一人逍遙好！至少快活些…」
張烈微笑搖頭道：「還真像我所認識的觀雲老兄……」又問：「話說，普晉真人好端端的！怎突然要閉關？」
觀雲道人沉色道：「還不是為了那無極尊的事……我被無極尊所傷，與人不鬥已有幾十日，好不容易才稍微回復些元氣。你也知道師兄待我很好，個性又極為仁義，認為無極尊將禍害天下──於是決定閉關修練，再試試自己的功力能否創新境界，希望擊敗無極尊，為武林除害、順便為我報仇……」
張烈一臉欽佩模樣，點頭讚道：「普晉真人始終是古道熱腸啊！」
觀雲道人笑了幾下，笑聲愈來愈小，臉色一變，嚴肅道：「其實，我想問你……你察覺了嗎？」
張烈也瞬轉肅色，「嗯」的一聲，道：「從要進客房時就感覺到……喔不，聽那胡敬德激勵幫眾時就隱約察覺到了──」
觀雲道人「噓」了一聲，道：「再降聲些……當心隔牆有耳！」
張烈微微點頭，頓時氣如游絲，道：「我認為：閻冶幫料準各派掌門不會帶太多弟子、部下來……」其聲聽來，連蚊子的振翅響都比他大。
觀雲道人問道：「何以見得？」
張烈金眼一閃，道：「掌門人去參加武林大會，不可能傾巢而出，率所有子弟全部前往，必留多人留守，免得老巢被人佔、被人毀。」
觀雲道人點點頭，又問：「然後呢？」
張烈道：「一般在武林大會上，若是勢力居多者，往往能夠掌握主導權、獲利最多的──而這次閻冶幫主動邀請各派，算準出席的各派人數必少，而自己人卻是最多的！大會未開，已掌握『人和』之勢……」
觀雲道人嘆了口氣，道：「而且大會的地點，還是在自家開的。各派人士都對此地不熟，這兒又機關重重，讓人戰戰兢兢、不敢妄動；反之，閻冶幫在自己家裡，根本無所忌憚，如此便佔了『地利』優勢……」
張烈再道：「更厲害的是：他們利用了閻冶幫一向給人『神出鬼沒』之感。多年來締造出的神話面貌，外加其反隋意志令多人仰慕，近年來大部分幫派還興起『攜手抗隋』的念頭，就這樣創造了『天時』……」
張烈忽轉苦笑，續道：「當今武林無人不想一探閻冶幫的真面目──單單一個函件、一張地圖，再添上幾句類似『揭開自己面具』的話，就輕易把十大幫派的掌門、幫主引入彀中！真是致命的吸引力……讓人難以抗拒啊！」最後那句是張烈的自嘲──他打從開始就掉入這個陷阱，而且是他幾年前在上谷結識的一位摯友，慫恿、力請他來的！
觀雲道人冷笑道：「他們還有個絕活：『禮待眾人，委屈求全。』對咱們這等外人不敢倨傲怠慢，毫無半分無禮之處，甚至還迅速達成熙熙融融的和順光景。再者，現出真實身分令咱們不禁心生敬佩之意，展示幫中威信之餘又給咱們說好聽話。還有盡力準備的客房──為使咱們好睡不受寒，在石床鋪上草蓆，再留下不知從哪搶來的好布供我們蓋；為使我們飽餐，甚至從隋廷擒來御廚，煮好豐盛的美食款待我們……」說著，忽然深嘆一口氣，坦然道：「說實在的──任何人都很難不受其所動！我這愛喝酒、愛吃肉的假道士，也有跑過去吃上幾口。」
張烈走到床邊，拾起上面那塊大布一瞧，不禁驚嘆道：「哎呀，這可是上好的蜀錦啊！」觀雲道人「呵」的一聲笑出，調侃一句：「他們這次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張烈拋下蜀錦，喃喃道：「這裡作為某個地方來說……舒服太多了！」
觀雲道人瞇眼一笑，似早有共識，卻明知故問：「你說的『某個地方』是指哪裏？」
張烈便講出大開通往客房的石洞時，與李靖所想一樣的地方：「監牢！」
觀雲道人點頭稱道：「正是──他們希望我們在武林大會之前，不要隨便輕舉妄動，於是設置一個美名為『客房』的監牢約束我們。」
張烈心念一轉，問道：「十大幫派究竟有多少人來？」
觀雲道人閉目鎖眉，娓娓數來：「崆峒派四十二、本教四十一、祁山派二十五、浩天寨二十一、瓦崗寨十五、上邽砦十五、子午砦二十、斜谷寨十八、九江幫二十九、洛河幫三十，共兩百五十六人，當中除了我與那嘴饞的輔公祐，其他幫派的掌門、幫主俱到！」
張烈笑讚：「佩服！不枉人稱：『觀人如觀雲，洞燭陰陽。』」
觀雲道人哼笑一下，頗為自得，又續道：「這麼多人已隨『閻王殿群義』進到這兒，必有人會記住路線──閻冶幫就是擔心這個，怕有人再出去多調些人來、甚至擔心不肖子弟去向隋狗通風報信，才設此牢籠，困住我等。」
張烈食指幾揮，道：「我看打開這山洞的機關，是宋金剛從外面其中一柱子啟動的──雖我們進來時，山洞就關閉。但宋金剛為我們帶路，要出去的話也是開啟的！所以我想裡面肯定也有機關，也許在走廊、食堂，或是幾間故意不供人住的空屋……」
觀雲道人乾笑道：「貧道也想過此點……可光是走廊就有千尺長，上壁、側壁、地面都有仔細查；食堂則雖只有正殿的一半大，找起來還是大費周章；空屋的話，已有兩百六十一人住下，二人住一間，剩下來就有三百六十九間，四個角落也要找清楚──這麼一找，天都亮囉！況且萬一觸動到其他機關，誤傷自己或驚動到其他人，可得不償失呀！」
張烈騷騷頭，難色道：「看來咱們只能坐以待變了──」
觀雲道人「嗯」的一聲，捻鬍道：「我們還是再預估一下閻冶幫的真正用意……看看明日他們會有什麼動作吧！」
張烈點點首，卻另有疑問：「不過……我倒對這地方很感興趣──」
「嗯？」觀雲道人一時不明何意。
「閻冶幫的總舵如此之大，如同天宮──那當初又是怎麼建起來的？」
觀雲道人一聽就睜大雙眼，直道：「哎呀！確實不可思議……」
張烈又提：「如果真如宋金剛所說：除了『閻王殿群義』九十六好漢，其餘兩百多個尋常幫眾之前並不知道此地。如我們看到的龐大正殿、五百間石室（客房）、長條走廊，還有觀雲老兄所說將近一半正殿大小的食堂，以及總舵上下設置的機關、陷阱──光靠他們九十六人，不費十載光陰，不花近萬兩的錢財，能夠建好此地嗎？」
觀雲道人一臉狐疑的道：「貧道所知閻冶幫興起不過十年，當初此地也應只有胡敬德一人知曉──十年前，他開始到處訪才募士，聚集到將近百人的隊伍。之後，胡敬德又從中選出他最信任的九十五人，做他的護法、堂主，組成『閻王殿群義』，並帶他們前來此地共謀幫事，再一同到外面號令其他幫眾。但光是招兵買馬，就勢必費時不少！從所募幫眾選才任能，也一定要有幾年的觀察時間！如此一來……他又如何在十年之內建設此地？」
張烈、觀雲二人苦思於此謎題，根本想不通……
※※※
李靖夫婦那房寂靜無聲，張羽塵因疲累而已然睡去，李靖則坐在自己床床頭上沉思。這兒雖為密室，卻是氣流通暢，不太給人悶熱之感！
可是李靖此刻根本無法入睡，與張烈一樣，對閻冶幫充滿懷疑？
這時夜已四更，李靖從進房到現在想了一個時辰，所謂「不謀而合」，他目前雖未同張烈、觀雲商議，但獨自所思卻與張烈、觀雲所論相差無幾。
即便如此，李靖腦中還是有太多不明白之處了！
「叩……叩……」
突聽門邊出了兩下輕敲聲，李靖定神一看，一隻拳頭貼在洞緣右邊──
李靖不想吵醒愛妻，悄悄起身，下床徐步走出去。
一出石室，李靖往右一看──是『生死司』劉文靜，滿面堆笑的看著自己。
「劉兄？」
「我想藥師此刻心中有許多疑問吧？」
「……」李靖微點頭，等於承認。
「讓文靜把一切都告訴你吧！」
李靖面色一驚，瞪視著劉文靜。
劉文靜笑道：「不用這般驚訝！我雖是閻冶幫七十五司之一，但仍是你的好友，總要以誠相待吧？」
李靖靜視他片刻，點頭道：「好吧！在這兒聊嗎？」
劉文靜笑嘴更開，擺手道：「為免吵到其他人的美夢，請移駕到食堂去吧──」
※※※
空蕩蕩的食堂，正中央只有兩個大大的長方石桌、百個石椅，內側只有做菜用的爐灶，此外並無任何一人。
李靖問道：「不是說有御廚嗎？怎麼沒見著？」
劉文靜笑道：「『浩天寨』輔二當家三更時又吃一頓後，七個御廚就疲憊不堪，移到別處睡覺去了！」
李靖點點頭，又問：「他們不睡客房嗎？」
劉文靜搖頭回道：「他們畢竟是隋人，不夠格與天下英雄同住！把他們扣在一起，弄到柴房去睡了。」
李靖於心不忍，皺眉道：「他們只是手無寸鐵的廚師，沒必要如此踐踏他們吧──」
劉文靜臉色一沉，道：「凡事都要小心……萬一他們趁夜拿起菜刀，偷襲正在熟睡的眾位武人怎麼辦？」
李靖心有不滿，但想到目前並非爭論此事的時刻，又覺劉文靜所言有理，於是不再多說，正色問道：「你今夜找我，是胡幫主派你來的？」
劉文靜嘴角上揚，搖頭道：「不，是我自己找你有事的！」
創作內容
小說作品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