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們的吶喊催促已經漸漸稀疏了起來。
僵持的時間已經太久了,他們開始有些不耐煩,
而眼前的這個人,或許正靜待著他即將到來的死亡,
但是,我卻無法放開這難得的機會。
只要一鬆手,我相信他能夠徒手將我撂倒,
但是從他面對死亡的眼神,我會相信他的,
相信這名初次見面的敵人。
我緩緩的抽回長劍,接著放鬆了手。
"嗑噠-"長劍摔到了堅硬的黃色土地上。
而他,微微低頭看著落地的長劍,拍起一些砂塵之後,在也沒有動靜,
而他再次望著我時,眼神沒有透露出一絲感激與放鬆,但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
不知不覺地,群眾高昂的呼喊漸漸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嘈雜的陣陣討論。
我想也是,競技場並不接受雙方的倖存者同時存在,
自己擅自決定的舉動,現在要挽回都已經來不及了。
我回頭望向洛特先生所在處,希望他能夠理解這些,
洛特先生似乎知道了什麼,接著離開了觀眾席。
盡管勝負明顯,但這場競技就這樣受到了"終止",
洛特當時與管理人商量了許久,最終因為以往的交情與互利關係而被說服,
並以「雙方皆毫無戰意拾起武器戰鬥,這場競技無任何意義。」為由收場。
競技受到中止是非常罕見的事,但還是被許可的,
唯一的代價在於可能導致觀眾們的興致降低而收入減少。
洛特先生並不在意收入方面的問題,他從來沒有看重過金錢,
我始終不明白洛特先生為什麼對我付出這麼多,或許有一天他會親自告訴我。
經過了一夜的休息,洛特先生似乎也趁這些時間向對方負責人妥協好了。
「你認為是的話,現在你可以去見他了。」洛特先生輕輕打開門。
「洛特先生,你怎麼會...」
「你和他一樣,總是閃出一股奇怪的直覺,而他的直覺總是對的。」
洛特先生陪同著我去對方的所在處。
打開門,看見的是一名男子正清點著袋裡的金幣,但臉色不怎麼好,
而四周都是似曾相識的裝備,雜亂地彷彿被匆忙收拾過一番,那是他的黑色鎧甲與西努巴。
男子對我們的出現並沒有說什麼,而是一手拎起桌旁掛著的一串鑰匙交給了洛特先生,
接著繼續埋頭數著錢,而在洛特先生打開他身後的門之前瞥了我一眼。
「當你好了就敲幾聲門。」洛特先生邊說著邊用鑰匙解開了門鎖。
我望著洛特先生請點頭表示回應,同時輕推開他剛剛扶開的門。
"碰噠-"沉重的木門接著關上,餘音圍繞在這更加黑暗的房間。
雖然牆邊掛了些火炬,但是還是無法看清這寬敞的牢房深處有些什麼,
我將身旁掛著的一支火炬拿下,接著靠近著鐵欄往裡面一探究竟。
「沒想到,連老天都支持著你。」一名青年的聲音從黑暗深處傳了出來。
「沒想到你用刺眼的閃光對付我,或許你還發現到別的。」
我端詳著聲音的來源,接著從火炬的光源中看見一個身影坐在那裡。
再仔細看著,那是一個人的背影,有個無數條狀傷疤的背影,
他微微轉過頭來,蒼白的短髮凌亂地遮掩了他的面容,但仍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接著他緩緩地起身,直接走入我的面前,
一手扶著鐵杆非常愜意的舉動彷彿想帶給人壓迫。
他的面容像是個與我年紀相近的青年,完全不能與他的白髮作為聯想。
「那一刻,你猶豫了,而你選擇了放棄,為什麼?」
他用那包覆著淺灰色瞳孔的白色目珠注視著我,一字一句清楚的說了出來。
「因為,我需要你的指引。」我直接對他表明目的。
「指引?是關於什麼呢?」他聽了,突然感到有些意思。
「關於你的那股能力,是如何會有的?又是如何掌控的?」
他沒有作聲,只是嘴角微微揚起,接著漸漸退了開來轉向別處,貌似對我沒了興趣。
「你怎麼會認為我會告訴你呢?真是荒唐的傢伙。」他語中帶點嘲笑的意味,依舊看往別處。
正當覺得一切作為都為此而白費時,他又回過頭來瞪著我。
「很遺憾,事實上我也不清楚。」
「不過......」他仰頭思考了一陣,接著低下頭望著自己的雙手。
「當時的我,有股強烈的欲望。」
「想殺了他們,殺了所有人......接著...它就出現了。」
他緊握著手回想著,彷彿帶著當時的殺意。
「當握起西努巴時,我可以感受到它與西努巴結合了,接著更加強大。」
接著他神情放鬆對我說道。
「我想,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事了。」
他的這幾段話,雖然並不是很確切的提示,但已經是個很好的線索了。
「老實說,劍鬥士,」他突然轉了語氣。
「你很荒謬,不過我喜歡你這樣。」他稍微打量了我一下,接著滿意的揚起嘴角。
「昨天的事,別當我會感激你,但是我會先欠著。」
「告訴我你的名子吧,劍鬥士。我叫伊孟。」
他直接伸手示意,是當時將我一拳打退十幾呎的右手。
我沒有猶豫太久,則是跟著伸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與我相較之下粗糙很多,但也更加溫暖。
「伊齊。」我答。
「希望我們下次見面就不再是敵人了。」伊孟漸漸鬆開了手,詭異地笑了。
「祝你順利,伊齊。」他善意的微笑著,然後退回了黑暗中,結束了我們的對話。
「你也是。」盡管並我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但我還是同樣地祝福他。
伊孟像是有某種意圖的戰鬥下去,我相信他的能耐不是一個鐵牢就能讓他屈服,
而他身上的傷疤來自於戰鬥也罷,亦或者是別的原因,他在戰場中追求什麼?
是未來嗎?還是死亡?就和我一樣,所背負的又是另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