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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末逝

鍋貼企鵝 | 2009-07-16 00:14:37 | 巴幣 0 | 人氣 1165

周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
無限的時間,慢慢停止,
周圍不再有任何東西,
有的只是無止境的虛無,
不再有一丁點聲音,
有的只是最後的孤獨感襲捲而來。
靜靜享受人生最後的幾秒。

這大概就是死亡的感覺吧,
就在我認為一切都要消失的同時,
如蚊子拍翅般的輕聲響起,

「吾乃名燈,浮動不定,」

這不是從身邊傳出的聲音,
而是由內心深處響起,
足以撼動靈魂的聲響。

「吸引靈魂之力,」

失去的東西一點一點的回來,
慢慢感受曾經擁有的。
慢慢抓住曾經消失的。

「陪伴在汝身,光耀靈魂之黑暗,晶瑩迷網之使徒。」

視線漸漸恢復,我努力把眼前模糊的碎片,編織成一幅足以解析的畫。
模模糊糊中,似乎有幾顆光球,有藍色,有白色,有紅色,有黃色…雖然不可思議,卻讓人感到安心。

「復活術!」

隨著法術的結束,數個光球,一口氣衝向我的身上,身體瞬間發出耀眼的光芒。

意識漸漸清楚,不適感漸漸遠去。
「這裡是哪裡?」
坐起身體,看向身旁,有著一位穿著紫色長袍,一手拿著長杖,一手還有一顆漸漸暗淡的藍色魔力礦石,並且留著長髮的女孩子。

少女對我微微一笑並說「呼,復活術果然相當累人呀。」

仔細一看,少女似乎相當疲憊,大概是她救了我吧,

「是妳救了我嗎?謝謝呀。」

少女邊伸懶腰邊說「看到有人中了劇毒而死在路旁,我總不能啪啦啪啦的路過,並且假裝沒看到吧?」

「也是呢,哈哈……」
我笑了笑,並開始思索,我會中毒死在這裡的原因,
「喂!」
耳中卻傳來足以擊破耳膜的呼喊聲。

我驚訝得連忙站起,
「怎……怎麼了?」

只見少女,用手摀著嘴,在一旁大笑。

少女笑著回說「沒什麼,看你心不在焉,想說嚇你一下。」

在做了幾次誇張的深呼吸之後,
少女伸出了手並說「我的名子叫作輘雪,你可以叫我輘輘、雪雪、小輘或是小雪唷,隨便你挑。」

語畢,還露出邪惡的笑容。

聽到這些暱稱,我差點喊出「會不會太肉麻了呀,誰喊得出來!」

我握著她伸出的手,她的手好柔軟,相反的,我的手相當粗糙。
經過許多場與死神的戰鬥,不知不覺,手變粗糙了,身體變強壯了,心智成熟了,或許我也曾像她這麼善談吧。

「怎麼了?還會不舒服嗎?還是覺得我的手很好握呀!」
輘大概看我一直握著她的手不語,說出了這可惡的話,還在最後那邊加了尾音。

猜得真準呀,我趕忙鬆開手,
「我只是在想妳那些奇怪暱稱之外的叫妳方法罷了。」

輘調皮似的笑著「叫我輘就好了啦,話說,你叫什麼名子呀?」

「好吧,就叫妳輘,我的名子是……」
等等,我的名子叫什麼?
忘了自己的名子,會有這麼扯的事情嗎?
就在我想在記憶之中挖出線索時,一陣暈眩感襲來,
耳中只傳來輘最後的驚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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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雙眼,習慣性的看向四周,察明自己目前的處境。

這是一個很樸素的房間,以米黃色為主體,大概是哪裡的旅館吧。
我躺在床上,好柔軟,這是多久沒碰過的觸感呢?

輘就趴在床邊安穩的睡著。
悄悄地從床上下來,不去驚動輘。

躡手躡腳的走到房門前,輕輕的推開門。
走出房間後,是一條鋪著紅毯的走廊,周圍有許多相同的門,
果然是旅館呢,我緩慢地一個彎轉過一個彎,
心裡想著「這裡會不會太大了?這是多高級的旅館呀。」
走了許久,終於看到大門,就在我迫不及待想衝到外面時,
從大門走進一位大叔。

大叔慢慢的朝著我走了過來,大概是剛巡房完吧。
大叔「唷,小子,好一點了嗎?」
似乎挺親切的,

「嗯,應該算好一些了吧。」

大叔豪邁的拍了拍我的肩「哈哈,是嗎?」

說完之後就逕自離去。

回頭看了看他粗壯的背影,
他的背影勾勒出有力卻又親切的形象,彷彿身經百戰的戰士一般。

邊胡亂的想著,邊走出旅館。
「對了,小子,你得要好好感謝那位女祭司唷,她可是照顧你好幾天呢。」

我回頭看了看,但大叔早已不見蹤影。

她照顧我很久,是嗎?
或許連我都沒發現,現在我臉上浮現出淡淡的一抹微笑…


走到外面,藍色的天空,綠色的大地以及屬於自然的新鮮空氣,讓我心情也煥然一新。
這裡應該是斐揚吧,

斐揚是以弓箭手聞名天下的城市,綠意盎然,宛如人間天堂。

路上人來人往,有拖著拖車的鐵匠快速奔波,
有騎著大嘴鳥像是在炫耀什麼的騎士,
有在跟獵鷹訓練默契的獵人。

這就是人群呀,有種終於回來的感覺呢。

「很漂亮,是吧?」

看著人群發呆的時候,輘來到了身旁,

「是呀。」

輘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陪著我感受自己還存活在世上的事實。

「要不要陪我參加宴會?」
就在我快出神的時候,輘突然問。

看向身旁的她,只見輘看著前方的人群。
那是她的自言自語,還是在對我詢問?

我再次看向眼前平凡的景色,
我可以融進去,跟他們一起歡笑一起喧鬧嗎?
我不知道,但我渴望進去,我想要歸屬,我希望有人能陪著我歡笑。

就在我想著一些不像我風格的思緒時,
臉被人用力的捏了一下。

「啊嗚。」
力道大的讓我不禁發出呻吟。

捏了快十秒,輘才忿忿的把手放開。

我邊仔細確認我的臉是不是還健全,邊問「很痛耶,怎麼了呀?」

輘轉過身並說「誰叫剛才問你,你都不理我。」

剛剛是問我啊?我還以為她在自言自語呢。
宴會呀,或許不錯,偶爾去嘗試,也是一種樂趣。

就在我準備答覆時,輘說「我希望你能陪我。」

我不再猶豫,直截的說出,我的答案。

「你願意陪我去?真是太好了。」
輘手舞足蹈得彷彿變成另一個人。

「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輘沒有回答,只是在那大聲歡笑。

大概過了快一分鐘,輘才恢復原樣。
「呼,那我們去普隆德拉,逛逛街,找找衣服吧。」
語畢,輘就逕自跑到卡普拉旁邊去。
還不時回過頭說「走啦,走啦。」

還要買衣服呀,果然,這不適合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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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隆德拉-

跟卡普拉聊了快二十分鐘,才用稍微便宜的價格傳送到普隆德拉。
至於為什麼稍微便宜呢,因為輘說要跟卡普拉套好關係,以後會方便一些,結果就是,她花了二十分鐘套好關係,然後卡普拉便宜我們一百Z。

一進到城內,喧嘩聲四處響起。
輘興奮得四處亂看,就像是沒見過都市的鄉下小孩子一般。

「這是什麼呀?好多旗幟唷。」

「這是公會旗幟,是最近在城戰中活躍的公會們的榮耀。」

諸如此類的對話,也時常出現,這就是和平的感覺吧。

在輘還好奇的看著鍛鍊屋裡的大叔時,
我說「是不是可以開始選購了?妳已經逛快一小時了!」

輘沒有回話,只見她低著頭,肩膀開始顫抖,正當我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輘以異常的速度衝到我面前,淚眼汪汪的看著我,又依依不捨的看著被忽克連欺負正在罵髒話的鐵匠。

「我知道了,再逛……」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在十公尺外的街道上了。

「哎!快過來看呀,這東西看起來好有趣唷!」
輘邊說邊招著手。

臉上冒出了幾滴汗,我知道我被耍了,但這樣的速度會不會太快了。

開始選購衣服,已經是那之後四個小時了,太陽先生也準備下班了。

已經有點晚了,該建議她明天在來買吧。

「哇哇。」
「啊。」

這時卻發出許多讚嘆聲。

輘也停下手邊的動作,好奇的探出頭去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只見一群人圍成一個圈,中間似乎有著什麼。

輘用閃爍好奇光芒的眼睛看著我並問「那是什麼呀?」

「會是什麼呢?能造成如此轟動,應該是什麼驚奇裝備之類的吧。」

驚嘆聲在我們交談時還是不斷傳出。

是什麼東西可以嚇的這麼多人愣愣的發出聲音呢?
連我也想去看看了。

輘來回看我跟那群人,就像想買冰淇淋卻又不敢跟父母說的小孩。

看到這幕我不禁莞爾。
「走吧,去看看那邊在賣什麼東西。」

好不容易擠過人牆,才看到一個鐵匠在炫耀手中的短劍。

「這可是最強的十字刺客-天,用過的短劍呢,不管是光澤,銳利度,都無懈可擊,堪稱是最高傑作也不為過!」

短劍在鐵匠手中閃耀著迫人的光芒,大馬士革鋼的光輝更增添整把短劍的質感。

「哇,這把短劍好漂亮呀。」
輘在身旁直視著短劍。

這把短劍給我的感覺,似乎不只是很棒的寶物,感覺我曾看過它,甚至跟它一起叱吒過戰場,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吸引我,讓我想去碰觸它。

回過神,我已經把短劍搶了過來,這把短劍,劍柄略長,相當適合我的手,把玩了一下,異常的順手,就像是專為我所打造的一般,光是觸摸,就能感受到這把劍的意念,以及那打倒過無數敵人的榮耀。

光彩奪人的短劍,彷彿藏著無窮盡的秘密,讓我想盡力去挖掘,但,當我越去想,卻跑出越來越多的問號。

突然,全身失去力氣,短劍掉在地上,鏗鏘,響了好久,彷彿永遠不會停止,就像短劍要帶領我回首,我也慢慢的倒向地上,鏗鏘聲還是持續響著,我放開對周圍觀察的心思,視覺、嗅覺、聽覺以及一切的一切,盡我所能的去抓住這道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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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

我拿著兩把非凡的短劍,大戰眼前的死靈,
死靈,一個宛如劍士的冤魂,
說實話,要擋住他並不容易,但我還是盡力撐住,為了後面在為我加油的朋友。

一閃神,他劍砍了下來,勉強用短劍擋住,但一瞬間,死靈的劍就像消失了一般,從不可能的角度攻向我,用盡我這輩子的運氣,才好不容易躲過了死靈這劍,
但我也因此被劃了一刀,死靈停下攻擊,彷彿在嘲笑我的懦弱,
朋友朝我丟了一瓶白色藥水,我想也沒想的一口飲盡,並再次舉起短劍準備再戰,但眼前的景象卻越來越模糊,天搖地轉,最後我終於倒在地上,結束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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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倒了嗎?
睜開雙眼,勉強動著還不靈活的身體,用轉不太動的腦袋思考著事情的發生,或許,我被背叛了,被我一直相信、一直守護的朋友背叛了。

越是想起以前的過往,越感到恐懼,
或許我在逃避什麼吧,逃避這個現實,害怕知道真相,但抽絲剝繭後,逼得我喘不過氣,迫得我相信現實。

從床上爬下這幾天陪著我的輘不在身旁,心中少了一份安全感,或許不是她需要我陪,而是我依賴她的樂觀、開朗來補足心中缺少的那一塊。

走到窗前用手推開,或許是我躺了太多天,亦或許我被這件事情壓得無法呼吸,要開一扇窗,竟相當費力。

陽光照了進來,房間登時亮了起來,剛剛下床時沒注意到,床邊桌上放著我昏倒前耍的武器,也是我打死靈時飛舞的利器。

這把短劍見證了無數英雄的經歷、生老病死以及他們的故事,
擁有著這把短劍的我,或許也是那些英雄之一吧,
但少了守護的對象,我還能算是英雄嗎?還是說只能算個戀上殺人的死神?

叩叩叩
敲門聲不識時的響起,
在我還沒回神的時候,門就被打開了。

進來的是穿著宴會禮袍的輘,她美得不像話,
說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也不為過,
她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對我笑了一笑,

「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

對於還無法從悲傷中走出的我而言,她的體貼或許是一份奢華的保護。
「是嗎?謝謝妳,這麼關心我。」

我對她做出了生硬的笑容,
「但或許我是一個不能得到幸福的人,是一個注定要孤單的人,
我的手粗糙,是因為經歷過許多戰事,
我心智成熟,是因為沒人可以相信,被迫變聰明,
我不善談,是因為沒有能夠陪我暢談心靈的對象,
就連曾經最好的朋友也只是覬覦我的裝備而接近我,陪著我只會讓自己的命運走向悲慘,看那把短劍都能買下,妳應該相當有錢吧,不應該在我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去找尋更有意義的事情吧。」

在聽我這段話的瞬間,美麗的臉龐霎時淚流滿面。

「我不在乎我的命運,在一切都被決定的世界,偶然的有機會讓我逃離,並偶然的在路上遇到你,我相信這是命運,你陪著我的一舉一動,我遇到的一切事物,都是那麼地新奇,或許我很傻,但我不相信有不能幸福的人,如果有的話,我也要用我的力量讓他得到幸福。」

說完之後,她衝過來抱著我,

她抱得我好緊好緊,深怕我會從她眼前消失似的,衣服漸漸濕透,我知道她在哭,我也知道是我害她哭的,我更知道她現在很傷心,我什麼都知道,但我卻不知道怎麼讓她停止悲傷。

「不要離開我好嗎?」

或許她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但我想,她是由衷的希望我能陪在她身邊。
明明希望她能遠離我,但我卻不想掙扎,希望這時間能跟永恆相比。

不知不覺中,原本的艷陽已不在,
輘也慢慢鬆開了雙手,
「對不起,拖了你這麼久,呵呵,明明準備了這麼久,卻還是沒去參加宴會。」

輘把頭壓得低低的,彷彿害怕我看到她的表情,
或許我很愚笨,我不知道怎麼停止她的臉上的淚水,所以我只能緊緊的抱住她,把我想告訴她的,傳達給她。

輘驚訝的叫出聲音「天...」

「或許我真的不能得到幸福,但我想明白也想體驗平凡以及幸福的感覺。」

我鬆開我的雙手,走向門前,回過頭看著輘,並說「走吧。」

輘略微抬起頭,隨即又低下頭,用小到連蚊子拍翅的聲音都比不上的聲音說「去哪?」

「宴會呀,雖然遲到了,但還是可以去吧。」

走出門外,夕陽強烈的照耀,
我把床邊那把曾經是我的夥伴的短劍,深深插在地上,

接著,我緊緊握著輘的手,她也用力回應我。
「結束那個過去的自己,受傷的自己了嗎?」

我看著輘,
「結束了,但我想新的故事也要開始了。」
語畢,我深深的吻了輘。

我相信,那把插在地上的大馬士革短劍,不只斬斷了地上的那些石塊,更劃開了時間,埋葬了過去的我。

微風吹拂過,落葉輕飄起。

而銀色騎士,以及紫衣少女,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剩下那劍柄屹立不搖的在陽光下閃爍著動人的光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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