α不在之後,原本屬於他的工作自然是由α2接手。
無論是在白金牢籠內巡視人類的狀況,或是隨時趕到Master身邊做護衛。此外,報告量也是以往的兩倍甚至更多,工作到凌晨四、五點才有喘口氣的時候對α2來說已經是稀鬆平常的事。
但是他的身體可不這麼認為。
一般來說,每天都必須讓機體至少四小時以上的休息時間,換做人類的說法,就是睡眠。在這段時間裡,中央處理器會讓機體內部絕大部分的零件轉速及系統運作下降到最慢,並且開始以最高效率的方式將一日裡所有得到的資訊做分類、整理、歸納,被視為無用的資訊則會進行刪除。
這還是α還在的時候所需要的最少休息時間。如今沒了α能幫忙分擔工作,相反的,那些工作還落到α2頭上。如此以來,機體勢必要運作的更持久,所需休息時間相對地要變得更長。
可是α2並沒有太多休息時間,本來應該要休息六小時以上的他已經只剩下不到三小時的時間可以休息,讓中央處理器完整地處理一日下來的龐大資訊。
偶爾會有難得的一天,α2在晚上十二點便完成了所有工作及報告。
拖著過度使用變得有些不堪負荷的身體,α2仰躺倒在床上,目光習慣性地往旁邊空無一人的床鋪瞄去。
自從α不在後,沒有人能在他身旁對他聒噪嘮叨,說實在,這讓α2相當不習慣,下意識地排斥這種安靜。
「……」α2盯著天花板,記憶庫裡不斷讀取以前和α待在一起的數據。
「吶,聽說你的戰鬥力很強?改天來比劃一次怎麼樣?……自毀程序?那種東西當然要先讓那些人類解除啊,這還用說嗎?」
「不對不對!那裡不是那樣唱啦!明明戰鬥力那麼高,歌卻老是唱不好……我先唱一次,給我好好聽著!」
「……你、怎麼受傷了?……哈?被一群人類?開玩笑的吧?那種狀況直接把他們染色不就好了嗎?……該死,都忘了你的染色音樂唱得不好,對人類根本沒有多大影響。」
「喂,我從那些人類那裡聽到了,你從明天起被調到Msater身旁當護衛?真好吶……我?你也知道我的戰鬥力不強,只有染色音樂強而已。」
「我說你啊,有時間不休息,跑來跟我一起執行任務打算做什麼?……只是想知道我的工作?不過是巡視白金牢籠和染色人類,有什麼想知道的?……行了,你給我回去休息……欸,算了,隨你便,要是沒有充足休息造成身體過熱的話我可不管。」
「……α……」
聽見整點報時的音效響起,α2知道自己該好好讓機體享受難得的休息,因為明天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去做,於是閉上眼睛準備進入休眠狀態。
過了半晌,α2睜開眼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即使身體再怎麼不堪負荷、休息時間再怎麼充足,他仍然無法順利進入休眠狀態,已經連續好幾天出現這種情況。
他記得人類的詞彙裡有一個詞語能形容這種情況。
那就是,失眠。
為什麼?他明明不是人類,卻會發生只有人類才會出現的情況?
……果然,自己有哪裡出現異常或是壞掉了吧?α2心想。
──
翌日。
整夜只能閉上眼睛無法進入休眠狀態的α2,聽見攜便終端傳來簡訊音效才緩緩睜開雙眼。
先是愣了幾秒鐘,才坐起身打開攜便終端查看通知。
寄件者是那個年長機械師,內容大致上是說新的弟弟已經完成了,要α2到他的研究室一趟。
關掉簡訊,α2沉默地望向放在枕邊的α的攜便終端。
新的弟弟,說明白了就是新的機型吧?α說見過那個新弟弟,性能比他優良的同機型……
……去看看吧,那個「新弟弟」。
──
α2一直明白同機型的機體擁有相同容貌是再自然不過的事──那是因為同機型的同伴只有α而已。
除了α以外的同機型……α2沒見過。
所以當α2走進年長機械師的研究室裡,見到那個已經被啟動的同機型時,下意識喊了α的名字。
銀髮機器人聞言,轉過頭去看呆愣在門口的α2。
「你就是α2?」
「……嗯。」幾不可聞的回答對方。α2再一次意識到身為機械的事實。
太像了。
眼前這個同機型簡直就是α。長相相同是無庸置疑的,連聲音和語氣都一模一樣,α2幾乎都要認為α其實並沒有被銷毀而是修復好。
下一秒,銀髮機器人的話語讓α2徹底明白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
「關於你的事情,『我』已經從那傢伙那裡聽說了。」
「…………」α2冷靜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自顧自地說話的銀髮機器人。
剛才他用的自稱詞是「我(僕)」,α不可能會用那種說法稱呼自己,換句話說,既使再怎麼像α,眼前的同機型永遠不可能會是他。
α已經……被銷毀了,已經……不存在了……
「覺得怎麼樣?」突然間,年長機械師的聲音將α2拉回神。「這孩子的芯片裡導入和α相同的數據,無論是行為或是語氣上都和α一模一樣。這樣一來,α被銷毀的事情就能當作沒發生過了……啊,說不定連情感反應都和α一樣,這部分還沒測試……」
「……不對……」
「嗯?」年長機械師的目光從手中的實驗報告移到α2身上,挑眉重複:「不對?」
「他不是α……絕對不是。」冷冷拋下這句,α2頭也不回地離開實驗室。
目送α2離開的年長機械師隻手撐著下巴,表情像是在思考什麼。
「這樣啊……『不是α』……呵……」年長機械師深不可測地笑了下,隨即對銀髮機器人說:「你,不去追嗎?」
銀髮機器人頓了一下,接著點頭。從工作臺上跳下來,開門朝著α2離開的方向追去。
接下來就是分別接續BE及HE後半部。
玥玥預計會先發BE,再發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