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愕的時刻

倒楣的牆壁在接受食人魔戰士全身重量之衝擊，被迫褪去了面紗，在飛揚的塵土中暴露出真實的面貌。
「這是什麼鬼東西？」
「看起來跟富蘭索瓦的素描畫一樣。」
「比雷柏‧哈里特的魔法陣還要難看。」
真不知道魔法陣大師雷柏聽見這樣的評價會作何感想。
史特勞斯踏前一步，一閃一滅的碧綠光輝投射在他蒼白的臉龐，形成一幅詭異的景色。
「這是……毀滅世界的七大災難！」
「七大災難？」「毀滅世界？」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相同的是我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史特勞斯處。
「是的……毀滅世界的七場大災難……看那吹響號角的七名天使……」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每幅浮雕的左上方，的確有長著翅膀、頂著光環、吹著號角的人物存在，最左邊只有一個，左二有兩個，依次增加，最右邊的天際已被吹響破滅的號角之天使填滿。
「大戰爭、大飢荒、大瘟疫、大火災、大雨、大洪水、大寒冬……」
史特勞斯依序道出浮雕的內容。其實他無須多此一舉，儘管我們嘲笑它的藝術水準，在傳遞訊息的功能上它是相當成功的。
因此問題不是出在它的表現能力。
「所有的經典中，都沒有記載關於世界毀滅，或者曾經毀滅的預言、章節存在。」
羅加洛輕聲指出不只是我，許多人都存在的疑問，旋即，富蘭索瓦歪了歪腦袋。
「神的經典中沒有嗎？可是，這座城堡原先不是屬於史特勞斯家族的嗎？史特勞斯是西大陸首屈一指的魔法家族吧？這就與教廷沒什麼關係了。難道物主會比遊客還要不清楚自己家內部裝設的情形？」
黑騎士的質問彷彿敲了大統領一記悶棍，他露出了五味雜陳的苦澀神情。
「我不是城堡的主人。事實上，連史特勞斯家族也非城堡的最初擁有者。大陸聞名的締造者，是比夢幻時代還要久遠的精靈帝國。」
他的回答使我們產生了回溯過往之悠久歲月的奇異感覺。
「您在說什麼？您不就是史特勞斯家的末代當主，史特勞斯公爵？」
「我不是。」
他的腔調像是喉嚨極度乾啞卻強行忍住咳嗽，使得聲音染上與他神情相同的色彩。
「我只是借用了史特勞斯知名的叛徒，城堡的主宰另有其人。」
「安迪爾海特‧達‧史特勞斯。」
從前曼菲斯特之大魔道士臉部血液瞬間抽乾的情形來看，她的答案精準地命中要害。
「史特勞斯家族是可以追溯到精靈帝國時代的古老家族，換句話說，這座城堡是神話時代的遺跡囉？」
富蘭索瓦一邊說一邊瞄著她的主要敵人，劍聖西薇亞，嘲諷的冷笑究竟是對著她而來，抑或是牆上的那些壁畫？或者，是曾經輝煌過的精靈帝國？
「比精靈帝國還要悠久。」
繼史特勞斯家族真正當主之名後，另一震撼再度出自同一人之口，這回換富蘭索瓦變臉了。
「喂！艾芙莉卡，妳想告訴我，尼洛菲姆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嗎？他所做的調查可是比妳這緊追不捨的傢伙詳盡啊！」
她一邊誇張地舞動雙臂，一面迅速接近浮雕，這舉動影響我專注地觀察浮雕中的一個人物，而她渾然忘我地，一手指向了從我注意到後便全神貫注端詳的那個角色。
她的所在位置非常不起眼，而且只出現在最後一張壁畫裡，就整張作品的生動、風采度來說，顯得極為黯淡，可是我依舊注意到她了，因為她的形象，與在我們之間的某人極度相似。
「那妳倒是說說，她是誰？」
「啊，她是……」
猛烈的伸手一指，使卓爾精靈的指尖碰觸到那個人像，原本閃滅規律只用以勾勒出浮雕輪廓和照亮壁畫內容的幽綠微光陡然大盛，翡翠的光海在我眼前瞬間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