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星河這幾日總是罕見地掛著「休息中」的牌子。
原因無他,店長被小服務生給抓去一道玩遊戲了。
當然,僅是如此的話絕不會是店休那麼多日的本因,但在與遊戲伺服器連線、進入那虛擬卻又極盡模仿現實之能事的數據空間前,誰也料想不到會碰上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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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不習慣喔……」
這是秋穗戴上頭盔、進入遊戲世界後的第一個想法。
透過裝置,意識與遊戲很快便彼此連結,眼中熟悉的臥室景色被抹去,置換成藍天之下寬闊的原野,一望無際。她驚嘆著伸展四肢,腳下輕踏兩步,草葉回遞的觸感很真實,但……好像稍微有些不對勁。
感受不到雷鳴,感知不到電覺。以往即使身化為人,龍種那些異於常人的感官與力量也依然留存,如今唯有意識被納入電子與數據的海洋之中,即使外貌如出一轍,這也不是她熟悉的那副身體了,再平凡不過,就如同真正的人類般。
這就是遊戲的樂趣吧?
理清現況後對於明顯不利的景況一笑置之,她轉向一旁的白髮少女,和自己一同連線的夥伴兼現實世界裡的上司。
「怎麼樣?很真實吧?就說這個遊戲很好玩的!」雖然這遊戲的名字讓她頗有微詞,總是會勾起大學時期不太妙的回憶。
不行,現在不是想那種事的時候——該享受遊戲才對!
「我還是第一次玩這種遊戲……」艾絲特先是捏了捏臉頰,又扯起身上的長袍衣襬,指腹摩挲著布料呢喃,「好厲害,觸感就像真的一樣。」
「對了,遊戲裡是不是有特殊的職業……我們進來前是按隨機選擇的對吧?」
一個熱愛隨機性一個沒想法,最終結果就是兩個人都對自己當前所處的職業毫無頭緒。
「我看看喔,在下記得自己是選隨機沒錯……」秋穗張開手掌,眩目的光輝在掌心聚攏,當光輝淡去,一桿亮金色長杖落入手中,她瞇起眼,仔細閱讀職業介紹,「是祭司呢,魔法治療型的職業,技能都是輔助和治療類的……唔,在下可沒什麼玩過這種定位呀。」上下打量自己的服裝,又掂了掂手裡的祭司權杖,再看向艾絲特的長袍和武器,木質長杖末端圈著寶珠,典型的魔法杖造型,「妳的話,應該是魔法師?」
「嗯,也是魔法、不過是攻擊型的職業——哇!」艾絲特抬起魔法杖,試探性地晃了下,立時一道眩光射出,她不禁驚呼出聲。
幸虧遊戲沒有與玩家對戰的功能,光芒穿透秋穗的身體,沒造成半點傷害便在眨眼間消失無蹤。
「太好了,這樣輸出和補血的都有啦。」
握緊權杖,秋穗嘴角揚起更深邃的弧度。
「那麼,首先就是得先打倒怪物來升級吧……?」
目光一轉,蹦蹦跳跳的果凍狀魔物恰好躍入視野——
「先從史萊姆開始吧。嘿!」
顯然一時是改不了使刀習慣,秋穗反射動作地舉杖一記橫劈,於虛空中刻劃出月牙般的璀璨弧度,啪嚓一聲把圓滾滾的藍色史萊姆斬成兩半。
也許因為本質還是遊戲,沒套用太過瑣碎的計傷方式,一擊扎實命中之下,可憐的史萊姆就此血量歸零,化成一灘藍色黏液消失不見,於此同時,清脆的提示音響起,標示等級的數字從一增長為二,大大地激勵了剛進入遊戲的新手玩家。
「升級了!好,就趁這股衝勁!」
「小秋妳跑太快啦!等等我!」
從史萊姆開始,秋穗在前方打頭陣,艾絲特在後頭支援,兩人一路消滅怪物、吸取經驗,很快地都從一等的新手升到了二十八等,雖然一同行動,職業分支也同屬魔法型,兩人的戰鬥方式卻落差極大。艾絲特本就不擅長戰鬥,從頭熟悉魔法師的施法方式並不難,沒多久便將杖與魔法體系發揮得有模有樣,可秋穗就不同了。即便本職是治療系,武者烙印在肉體的本能依舊經常性地讓秋穗率先選擇以杖痛擊巧遇的郊狼、食人怪花、哥布林等較自己弱小的魔物,往往得回過神來才記得自己該做的是打出魔力彈迎擊。
即使能力被大幅壓制弱化,記憶也不會消失,小祭司的本職依然是武者。
「妳還是要習慣祭司的戰鬥方式啦……應付這種簡單的敵人還好,萬一遇上太強的目標會很危險呢。」
在秋穗第八十九次以長杖命中怪物的腦袋,硬生生打掉牠半條血後,不曉得第幾次阻攔無果的艾絲特無奈地道。
「唔,在下明白啊,但習慣很難改……」
秋穗抿著唇嘟囔,再次舉起法杖,老實用魔一發發魔力彈把怪物的血槽清空。
但也只維持了兩回合又故態復萌,在下一匹狼形怪物欺近身時她下意識地繃緊肌肉,手也本能地轉回單手持杖,就在披著祭司袍的劍士又要把杖當刀使時,艾絲特即時提醒了一句。
「小秋!魔力彈——」
「啊,差點又忘了!」
驚呼一聲,秋穗腳步輕踏,俐落地往旁一閃,半途抽手收斂揮杖的勢頭,杖頂寶石猛地綻出魔力光芒,彈射出球形能量彈擊向怪物。
畢竟只是最基礎的攻擊,效益有限,何況這遊戲的低等怪物也不像現實的對手一樣會因傷勢退卻——數據就是這點狡猾——這一擊根本沒能阻擋牠的腳步,低吼一聲又繼續朝秋穗撲了過來。
然而,也正是在牠重新發動攻擊的瞬間,明亮的魔法印記出現在牠胸口處,一陣劇烈的光芒閃爍,熾熱的火焰轉瞬間爆燃,怪物頭頂厚實的血條驟然減去一大截,甚至還隨著火焰持續焚燒而不斷倒退。
眼角餘光裡,她瞥見好友正持杖專注地施法,橘紅色的光輝捲攜爍爍星火,在魔法師身旁繚繞,飄揚旋舞的火焰圖騰與怪物胸膛的印記如出一轍。
一邊退避,她一邊適時地補上幾發魔力彈,配合火焰魔法的餘威一同消磨掉怪物的生命值,末了還不忘朝著艾絲特的方向比出勝利的手勢。
「太厲害了!那是新技能嗎?」
「嘿嘿,是喔,因為消耗有點多一直沒用過。」
叮。清脆的系統提示音轉移了秋穗的注意力。
「嗯?在下也習得新技能了耶,看看這是什麼……『至聖祝福』?」瀏覽著新解鎖的技能描述,秋穗眨眨眼,「效果是提高魔法威力、提升魔法防禦力……不過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待會在下對妳施展看看?」
「當然好呀,還是我們現在就來測試看看?」
兩人還在認真研究新技能的用法,森林深處卻悄悄來了個不速之客,在她們都尚未察覺前,圓滾滾的巨大身影已顫顫巍巍出現,朝兩人方向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