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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酒館 第三話 城和泉正宗

爬蟲類亞森 | 2023-05-02 13:43:10 | 巴幣 10 | 人氣 135


7

他真的是甚麼都不知道呢。就像個初生的孩子。也像極了人生遲暮的老者。

可憐的小老闆,徬徨又渺小的人類。是不是做得太殘忍了?

怎麼可能,姊姊可是親切又可靠的白蛇。

我跟其他代表惡劣本能的「那七條」沒有任何共通點可言,實在是大不敬又無禮。

嗜酒如命的大妖怪,低俗貪婪的定位跟優美的我到底甚麼地方一樣了?

「聽好了?小老闆你所認定的特殊體質,不是祝福也不是開了外掛。正好相反,它是一種賣身契約…嗯,不對呢,不是身體哦。有那麼簡單就好了呢。還有,給姊姊清醒點,這種程度的衝擊都要依賴止痛藥的話以後真的會完蛋。」

「蛇髮小?!」

終於對她使用尊稱了。很遺憾的,還是不能給予及格的分數。

她倏地從椅子站起,毫無人情的抬起白皙長腿,以高跟鞋跟重擊青年的頭部。

和泉守鳴海沒有任何抵禦的手段。因此,他無力的軀體自然只能往後跌落。

感受不出任何醉意,甚至連臉部的酡紅都沒有。應該是汙濁人心,激起慾望的酒精,在道家信仰的理論中卻屬於清淨之物。不時被運用在驅邪,也被認為是淨身的優良選項。

若以科學的角度硬加解釋的話,酒精的化學性質確實具備消毒的特性。

唯獨在蛇髮的身上並不是如此。酒醉不過是她隨心決定的狀態。

更加確切形容的話,自稱白蛇的她完全以自身的意志陷入酒醉與否。

俯視青年的雙眼仍存有憐憫,語氣卻已然不是任何時刻的蛇髮了。

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乃至恐怖。

「中陰界,姊姊一向稱為金剛神界。那不是死者的國度。應該說,還不是死者的國度。那是生者燈火熄滅,死者尚未啟程之時的暫定之所,兩界的夾縫。此處的靈魂還跟死後審判無緣,倘若你也相信那一套的話。這座島嶼的信仰好像相信吧?反正存在那邊的靈魂,既無法重生,也不可能死去。畢竟,靈魂就是無法重生,也不滅的存在。」

目前為止的話,小老闆有什麼頭緒嗎?

蛇髮美人並無任何要將仰躺在地的青年拉起的意思。

她保持微笑,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纖細的左手隨即伸出一根手指,像輕撫愛人般的把玩高腳杯。

那是種意味深長的微笑。是種帶有考驗,居高臨下的笑。

此刻的她不是蜥蜴酒館的酒客,儼然已是神氣威嚴的白蛇。

宛如從京都巔峰俯視萬千的信徒。有若玩鬧似的割裂山脈土地,大洪水的天災。

絕不可能給予區區凡人答案。對肉塊的情感也毫不關心。

「中陰界,或是金剛神界。也就是,我,不,歷代酒館主人的身分意味著靈魂將被視為活死人,殭屍那樣的狀態?就算真是這樣好了,這跟現在的問題有關嗎?」

白蛇伸出細長的手臂,絲毫不在意青年輕微顫抖的狀態。

強硬抬起他的下巴,逼迫其直視千百隻桃紅的,誘人卻也氣息危險的瞳孔。

「餽贈的酒一旦到口,姊姊是不會說謊的。與其稱為誓約,還更像是我的本能吧。小老闆現在所做的事,就跟追逐影子的小孩子沒兩樣,看著都覺得無趣。苦思不解的兩個答案,都在你的身旁,你的腦海哦。」

瞬間,詭異的空氣包覆周圍,向他襲來。

就像是被蛇髮抬起下巴之前,從未真正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那樣。也像極了先前的行動,都只是憑藉反射與直覺所為,全無質疑的按照「誰的意圖」前進。更具體的解釋,就像是他沿著地圖,比照規劃的執行一切事務,聽從了誰的命令。

此刻的青年知道了。讓他這麼做的特定人選並不存在。

對象不是人,是契約。也不是自身靈魂與任何他人的契約。

是蜥蜴酒館。是酒館主人的契約。沒有履行契約,因而被剝奪七月以前的記憶。

履行契約四個字,具體內容為何。他是知道的。

蜥蜴酒館規章第三條。陰不犯陽,陽不犯陰。酒館主人既是暗影內諸多存在的守護者,同時也是文明世界與舊日暗影之間的仲裁者。

酒館主人對土壤的責任,對所在土地脈動的義務。

「是從我,沒有對拆除小神社遺址的事做出任何處置開始嗎?未免也太嚴酷了吧。」

去年曾聽聞,近鄰大台北的某處,小型神社的舊址將被地方政府拆除,作為他用。地點與西門町距離遙遠,事件其後的經緯青年也不是很理解,只知道是作為新的文化中心預定地。畢竟在學生時代實習時就已然被那些醜惡的規則痛打過了,這座島嶼的權力者最愛的東西除了特權,不外乎就是金錢。特別是,土地房產所帶來的鉅額財富,從來就不捨得放手。

不管基於何種名義,真實的目的肯定是從中跟建商勾搭得利,再投入選舉。在那種大型政治活動中,根本無法分辨每一筆金錢是如何流動,又從何而來。跟富豪買賣文物骨董,乃至藝術品的目的一致,替自身財產進行洗錢或是逃稅的行為。

因此,對於遙遠又無以插足的小神社,青年是當成無關己身的瑣事看待的。

基於規章第三條內容也是「陰不犯陽,陽不犯陰」。理解錯誤的無疑是他。

「只有答對一半哦,小老闆。你不履行契約的罪名根源,確實是規章第三條。但現在不是戰前期,酒館主人的地位,或該說力量,早就不如那時候了,即便現任的是正宗老闆,我的判斷也不會變。阻止小神社被拆除,別說是壞脾氣的酒館,姊姊我都不認為你能做到。罪名是,放任一名<荒神>的誕生。僅有消去部分記憶做為懲戒,已經算是對你很大的慈悲。」

也就是小老闆你無論怎麼努力,力量都只會是正宗老闆的劣化版本,遠遠不及他。

儘管放開心接受這個事實吧,世間不少事都是跟努力無關的。

不知道對蛇髮美人的這兩句補充該做出甚麼反應。

「<荒神>究竟是?」

但,總算有靠自己重新站立的力量。侵襲頭部的劇痛也隨即消失無蹤。

能坐在她面前,處於同一高度的人類,總算有些微酒館主人的自覺。

「被人類,也被土壤所廢棄的鬼神們。

剛開始的定義,是像姊姊這樣的自然靈。基於特定的事蹟或概念,本身存在的宏大,被人類當成圖騰,被當成神明,於是跟土壤建立了連結。隨後,人類所造的神明不知怎麼也被納入。雖然讓我覺得火大,對人類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大感到生氣,不過土壤也接受了,那也就不好責難。<荒神>就是遭到遺忘,遭到廢棄,精神性質的汙染哦。」

放著不管的話,輕微則造成一些災禍,最重則會陷入土壤內部。

替自己調酒的蛇髮,居然以輕鬆的口吻說出可怕的話。

「也就是,最後那片土地會拒絕任何的生命居住?」

青年希望自己推論的末尾是錯的。

「小老闆還是有些智慧的,沒錯。若還是遙遠的過去,人類還不以鋼鐵與電子作為拐杖的時代,<荒神>對土地的侵占還能被酒館主人這類的存在驅逐,或是淨化。但接納嶄新人造之神的你們,現在跟祂們就只是兩條平行線。不是誰比較強或弱這麼簡單可笑的概念,是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彼此的問題。」

實際卻比他想像得更加殘酷。白蛇不會給予青年任何的希望。

蛇髮的話語看似晦澀,稍加濃縮的話就很好理解。人類生活的信仰土壤,跟古代截然不同。於是,現代人類哪怕是以最終的武裝手段,也對<荒神>及其影響的土地產生不了任何的影響。原子彈,導彈,槍砲彈藥,無論是多麼強大的軍隊軍火,抑或是化學物質,均對被深度侵蝕的土地,以及<荒神>本身的怨念無效。

即便是生於現代的法師,也不可能驅逐<荒神>。所生長的文明土壤跟古代的土壤不同,即便足以驅使相同的手段,也無法達成一樣的效果。

亦即,現代人類毫無資格做<荒神>的對手。

「就是那樣。一旦那種侵蝕被擴大,酒館所在的台北也會變成不毛之地。連人家的容身之所都不顧慮,無論是神是妖是人都不會開心的吧?這件事是小老闆的不對,不存在任何辯駁的餘地。雖然不是沒有挽回之法,先給姊姊反省。」

「噗!」

這次她以右手握拳,一記正拳揍入鳴海的臉。全然比不上腳跟的一擊來得痛。

但他可不想顧慮這麼多了。

「蛇髮小姐,妳剛才說有挽回的辦法嗎?」

「呼呼」的一聲輕笑,桃色瞳孔的她露齒微笑的模樣確實迷人。抽出了手,手部完好的白皙肌膚,半點看不出她剛才有用力的跡象。

「有的哦,即便<荒神>是人類無法對付的存在,姊姊跟小新絡這類<鬼神>不是就在小老闆身旁嗎。只是呢,現在的小老闆不行。還需要一點刺激。」

正想問及是何種刺激,鳴海的頸部感到接連的,一陣又一陣的,猶如波濤的刺痛感觸。定睛一看,是她千百條白蛇的髮絲。不約而同地伸出,然後緊咬住他不放。

「蛇髮,妳!」

果然,還是想將保有人類本質的自己殺死嗎。

的確是個任性的鬼神呢,他想。

「姊姊也不想這麼做。畢竟小老闆你啊,現在也只能持續往深淵下探。唯有借用不屬於自身,你才能碰觸的<她>的記憶。<死>得徹底點吧,然後快點回來哦。」

在和泉守鳴海的意識徹底模糊前,卻似乎看見了皺眉的她。

像是會跟人類一樣愧疚,還是覺得困擾似的。

那也是認識蛇髮美女至今,他從未見過的神情。

8

遙遠的古代,人類賴以為生的要素之一是水源。但正如水的多重性質,水源也給予大洪水這類規模的天災,抑或是小規模如溺斃的不幸事故。久而久之,就連盜賊也知道,在水邊進行犯罪,甚至是拋屍行為,將會很難被發現罪證。

因此,水神,以及水神祭祀就顯得特別重要。

總會有幾個不幸的少女,甚至女孩,被選定為水源之神的妻子。

穿上最華美的盛裝,配戴最愛的成對鈴鐺。今晚,全鎮要一起讓她嫁到遠方。

她曾是吳服舖的三千金。短版的大膽和服,是她親手製作,最愛的一套。

短髮少女在鎮民的列隊迎接下,雀躍一跳一跳的小小步伐,她走向木製的轎子。雖是未知的新生活,卻也是鎮上少女們離開僅有水車、田地的小鎮,通往外界,通往當時所定義的幸福,唯一的那條道路。

她始終都未懷疑鎮長,父母兄長,鄰里的一字一句。

直至她被綁上木樁。

直到她被沉入冰冷的河水之底。

想呼救的那刻,已然被冰寒的水侵犯口鼻,奪取呼吸。木樁深入河床,使得她掙扎的一切力氣化為無用。在意識流逝的最後,少女眼見了最為可怕的情景。

猶如瀕死蜘蛛般蜷起纖細四肢,肌膚浮腫潰爛,華服被徹底撕裂的同齡少女們,混在將手伸向上方,卻永遠也不可能觸碰到水面的骨骸群體之中。她們也跟自己一樣已然出嫁,只不過前往的不是地上,而是地底的遠方,生的彼岸。

周圍僅有泥濘,以及黑暗。

她們是河神的新娘。是活人之身的祭品。

在時間的流逝中,她們,以及她卻也變成了「河神」。

應該說,被歷代鎮民認定是水神的其他存在。

跟木樁同化,跟泥濘,跟河床結合。

無法從河川離去。忘卻了名字,也不再有過去。

不知是何時來的,中年的他為自己撐起一把黑色的傘。

定義為撐傘也不盡正確。從那其中,拔出了一把名刀。

奇怪的是,她們並不感到一絲畏懼。

像是不可視的,聯繫著她們的何物,遭到揮砍應聲斷裂。

她們被一路從水底,拖行,直到水面之上。

她們在接觸光芒的途中,逐漸減少。

從千個,變成百個。

從百個,變成十個。

從十個,變成一個。

她們,最終成為了她。

「<這東西>混雜得很嚴重,不過也被磨損得差不多了。恐怕是被迫成為一體,只差最後的那個還沒忘卻所有。不愧是人類,唯有你們能想出這種噁心至極的儀式。」

那是把深插大地,屹立不搖的名刀。

凜然清脆的年輕女性嗓音,顯然屬於在名刀上方的半空中浮現。

語氣全無掩飾嫌惡的意思,天青色雙眸居高臨下瞪視河岸的全景。

否,更像是在鄙視她口中的人類。現今土地上數量最多的生物。

連同類也不放過,只要看見未到的土壤就會染指的汙染物。

一名宛如大規模綻放,飄落的花瓣足以遮蔽湛藍天空的櫻花,本應極具生命氣息的長髮少女。現在的她,卻渾身散發業已不屬於肉身生人的特異氣質。

「泉小姐,這種話對我是無所謂。不過對終於再見到故鄉,重新見到微小光芒的小姑娘,您會不會說得重了些?」

稱呼櫻色少女為「泉」的紳士並無任何能提及的讀有臉部特徵。身材中等,不算是特別醜怪的長相,卻也絕不是俊美的類型。穿著淺灰色的成套裝束,運用謙遜有禮的用字使得他本就不顯得強烈,甚至是文弱的氣質更為明顯。

「話說得重了些?不過是在陳述事實。是你太喜歡逃避現實了,正宗。重新見到微小光芒,確實聽著很舒適,只是不過是在掩飾吧。這東西已經不是人類,也不是靈魂,偏離<祭品>道路的無用垃圾,殘渣,僅此而已。要是沒有這些木樁,劣化成惡靈都是應該的。估計是神社提供的吧,只要不犧牲自己就好的偽善者們。」

是惡靈就簡單了呢,櫻色少女喃喃說道。

被如同劍刃鋒利的言詞一下又一下的刺傷,被呼為正宗的中年紳士無法反駁。

他只是拿下頭上的帽子,讓其中藏匿的蜘蛛在手掌上緩緩行走。

一切確實如「泉」所言。鎮民無知愚昧的祭河神儀式,要是沒有神社特製用以鎮壓靈魂的木樁存在,少女們,乃至所有在此水域的亡靈,遲早都將化為沒有自我意識,憑藉本能襲擊作祟的低階惡靈。

對她跟正宗,這種程度的惡靈並無任何威脅。

對人類而言,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是阿,泉小姐說得一點都沒錯。或許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不過,就看在犬子的面子上,能幫我這個忙嗎?畢竟怎麼說,我很無能。必然會成為日光下的泡影,化為虛無。對於泉小姐的情況,毫無手段。我那半吊子的小伎倆,只能用在這孩子身上。」

看著紳士和善卻又含有哀傷的神情,櫻色少女只得長嘆一口氣。

「昔日的主任醫師,居然對依附在刀之中的小姑娘低聲下氣還說自己無能,究竟是鬧哪樣阿…算了,我也知道的。把酒館轉交給他之後,正宗叔就不存在於這世界上了。不過確定要交給那傢伙?任何人都比他適任吧。」

僅回以苦笑的和泉守正宗,將蜘蛛置於刀柄之上。

沒想到青梅竹馬的她,對兒子的評語比自己還要辛辣。不過,正宗認為那只不過是年輕人缺乏耐心的結論。他在少年的身上所見到的特質,他很確信。

蜥蜴酒館主人的職責,他會比任何人都還要適任。

而後,拔起了名刀。方才還在的櫻色少女,已然消失無蹤。

酒館主人的權杖,斬妖的名刀,城和泉正宗。

同時,也能將世間全數執念的束縛,一次性斬斷。

這是灰色的紳士,人生最後的一場手術。對於靈魂的救贖。

跟酒館主人的職務不直接相關,他生命最後的一己之私。

將百年的蜘蛛,與被埋沒在執念淤泥中的少女,進行<縫合>。

但,他不接受無名的患者。

妳會是個好孩子。會是個聰明的孩子。會是個能幹的孩子。

妳的靈魂跟我說著,不想輸。不想死。

從水中渴望呼吸的聲音。那雙清澈如水的深色眼眸。

以及,始終頑強顯現的短和服,繫在腳踝的黃銅鈴鐺。

「新絡婦,不行。那就不是女孩子的名字了。新絡,我保證會將妳<完治>的。」

請原諒我,是沒有麻醉(慰靈)的手術。

樸實,確實的每一刀,都在斬斷無形的牽連。

隨後,蜘蛛吐出無數映出多彩光芒的絲線,將其與少女身上的木樁相連。

一根,接著一根。耗費了巨大的力量,漫長的時間,拔除它們。

刀所劃過,如同汙泥般的腐死肉塊,像是破碎的水球那樣消逝在大氣之中。

無視血沫的飛濺,不聽那些有時屬於少女,有時不屬於她的陌生,淒厲的吶喊。

無情的斬除其餘失去自我的靈魂,將其視為壞死組織的迅速剃除。

僅留下少女,只剩下<新絡>的有限意識與記憶。

僅留下,虛空中的青年,與執刀的紳士對視著。

9

青年理解了。

「歡迎回來,小老闆。還好嗎?金剛神界旅行三小時行程的感覺。」

因此,他面對眼前意味深長微笑的蛇髮,久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父親正宗所做的一切。最簡單的解釋,他強制讓本應死滅的新絡續命至今。以完好的組織,無損的有限意識與記憶,封存在<縫合>了蜘蛛的嶄新肉體裡。

這不是甚麼慈善的舉動。也不是甚麼無私的救助。

僅是,正宗作為酒館主人,最後想要留存的記憶。

屬於和泉守正宗,悲涼絕望,基於人性觀察,挽救生死無數而得的理論。

他給予兒子真正的<遺產>。

那些是簡易的悲劇。那些是無論任何時代都有可能發生的慘事。

跟人類是否擁抱文明無關。跟人類擁有多少資源無關。

有時,背對文明的暗影,或許並非是自願出生的。

也許,他們只是人類所背棄的,所擱置的罪惡跟腫瘤。

酒館主人,正是擁有這種力量,洗清罪惡,切除腫瘤的存在。

「是我的覺悟不足。給蛇髮小姐添麻煩了,非常抱歉。請容我告辭。」

青年起身,從未覺得如此痠痛。長久以來,也沒有感受過這般刺痛。

是肉身嗎,還是心臟呢。他不知道。

只知道一直以來的頭痛,消解了。估計也不會再來了。

他下意識的抓起黑色的傘。

刀身散發天青色幽光的城和泉正宗,已然在他手中出鞘。

創作回應

超假面·和人妻控
看完了,故事很紮實。期待下一篇
2023-05-02 16:05:45
爬蟲類亞森
感謝老友光顧跟不嫌棄。話說不吐槽嗎?
2023-05-02 16: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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