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為耳朵發炎去診所看病，經常看見許多帶小孩的家長。昨天我一邊滑手機一邊等號，旁邊坐著一人個帶著幼稚園年紀的小孩。一開始我也沒有特別關注，只是不斷聽到那個家長叫小孩不要亂跑，我沒有太在意，直到那個家長本來不耐煩的語氣突然嚴厲了起來。
「回來！這裡是診所，你不要亂跑。回來！」他先煩躁的叫了那個小孩的小名，一再斥責。
我用眼角餘光瞄向那對親子，那位家長緊接著責問回到他面前的小孩：「你為什麼要亂跑？嗯？為什麼亂跑？回答啊？」
說責問是輕巧了，那位家長把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威脅人的野獸，上一刻還放在手機上的視線難得朝小孩瞪視。這不是責問，這個人沒有一點想聽到回答的打算。
這一幕和過去的記憶這麼碰巧的重合，我突然感到一陣憤怒的火焰和冰涼的悲哀同時衝上我的胸口。
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我一直不理解為什麼父母和我講話的時候會突然生氣的喊「回答啊？」，看著沉默的我，然後變得更憤怒。
後來我才在他們的訓斥中了解到，這是因在問問題的時候沒有得到回答，急於得到答案而感到煩躁。當時的我覺得荒謬，我那時一直認為當一個大人問小孩問題，就只是在透過問題下指令、抑或告知事項，既然是單方面下令，那就沒有回答的必要。
在那之前，從來沒有一個大人真正問過我問題，他們的設問裡永遠只有提問和激問，他們總是藉著問題的名義對我頤指氣使。到頭來，他們只是可笑的認為只要對小孩用問句，他們就會發自內心的同意。於是在經驗中搞清楚他們目的的我自己在腦袋裡設立了機制，如果某個大人問了問題，我會先思考這個問題背後的目的是什麼，然後著手完成指示，至於回答的部分只要心靈神會就好，多回多錯。舉個例子，如果大人問：「你洗便當盒了嗎？」其中的指示就是：「去洗便當盒。」此時我就會直接去洗便當盒，否則如果傻傻的說「還沒」，他們只會大叫「為什麼沒有洗？」，然後朝小孩怒吼。
他們還問我怎麼不回答，這不都是大人訓練出來的嗎？
正如小時候的我一樣，那位診所裡的小孩也沒有回答，而那位家長吼完，又回去看他的手機了，任憑小孩怎麼對他展現親密的擁抱，他的視線都緊黏在手機螢幕上，完全就是不屑與其為伍的模樣，傲慢得不行。
當那個小孩試圖拿走他的手機，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大人這麼入迷，那位家長又再度斥責他，並叫他去看診所裡的電視。我抬頭瞥了一眼電視的節目內容，上面是眼熟的習大大，原來在講臺海危機。
那個小孩持續「打擾」家長，家長則是拚盡全力忽視他。那個小孩還沒有放棄博取關注的想像，我卻已感到無限淒涼，試問這樣單方面的幻想能持續多久？冷漠的現實什麼時候會來？
但凡他是一個成年人，他會有這樣的待遇嗎？沒有娛樂、沒人互動、不能走動，坐著乾等半小時。成年人都做不到，憑什麼要求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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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憤世嫉俗之文，請別太認真，如果有人心靈受傷，我很抱歉_(:3」∠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