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精靈（下）

今年的聖誕節短篇。
選用的題材是我自己那個永遠都在現在進行式當中的作品『CrissCross』，這裡沒有，不過網站上或是個人板裡應該有一點。今年是第四年。
昨天貼了前半，這是後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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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在這裡！不是說好……」


　難道是心中的吶喊真的藉由某種不為人知的力量傳遞出去了嗎？

　灰色的世界當中突然出現一個小小的白點，純白的顏色，白得跟剛飄落的雪花一般。穿著白色的厚夾克跟牛仔褲、戴著白色的毛線帽，金髮覆蓋下的臉蛋因為跑步而變得紅通通的，艾斯、伍恩和阿蒙的救星正沿著剛剛走過的一條巷子跑來。

　「洛！」

　「咦，伍恩，阿蒙，原來你們在這裡，」洛跑到三個小孩跟前，停下了腳步，邊喘氣邊說話：「你們的媽媽在喊你們了喔！」

　「媽、媽媽！？」

　「糟糕啦……」

　總算穩住呼吸，洛深褐色的大眼睛在兩個大孩子臉上掃了一圈：「你們剛剛從哪裡過來的？」

　伍恩伸手指著附近的小巷。洛四下張望一會，接著開始講話。他話中的內容完全不辜負兩個小孩的期待：「那你們沿著這條巷子走，都不要轉彎，一直走會看到一個綠色的郵筒，在那裡右轉，然後會到門口吊著鹿頭的爺爺家，那裡再右轉，直走會看到金車有錢人，金車有錢人後面那條巷子會到洗衣娜娜的大門口。」

　兩個小孩睜著眼睛聽完，然後拔腿就跑，連道謝都沒講。留下來的艾斯睜圓了翡翠色的眼睛望著洛：「你確定你之前沒走過這裡？」

　「沒有啊？可是這一帶的地標都很好記。」

　我可不知道地標在哪啊……艾斯一面想一面牽住洛的手，跟著他鑽進小巷開始左彎右拐，一面還不忘記問問題：「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洛沒回頭，一面走一面解釋：「我回去時發現麵包店那裡有貓，而且很多隻。我挑了沒有貓的巷口繞，才走一半就從縫縫裡看到你們。就是對面那條巷子。」

　對貓過敏的艾斯聞言發出驚訝的嘖嘖聲。雖然其實他只聽懂前半截。




　那不是第一次，當然也不是最後一次迷路。

　但是，艾斯始終記得。

　他記得的不是洛如何神奇地找到他們還順利回家，而是在灰色的、飄著雪的天空下，他向著自己跑來的那個模樣。

　「雖然這樣說對他不好意思。可是我那個時候……」

　想起了給孩子聽的故事。



　童話故事當中，有個雪精靈的故事。

　獨自旅行的旅人，若是在冬季降雪的夜晚迷了路途，就會遇上雪精靈。雪精靈長得非常可愛，可是總是帶著有些淒涼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惆悵，好像有什麼事情令她悲傷。

　遇見雪精靈的旅人，若是心術正直的善良好人，雪精靈會為他們指引回家跟家人團聚的路；反之，如果看到可愛的雪精靈而動起歪腦筋，那麼，那個人就會永遠消失在暴風雪當中。



　「不是我要說啊…」艾斯遠遠望著人來人往的熱鬧街道。在這個城市裡，童話故事沒有什麼生存空間。「他那個時候……真的就像雪精靈呢……」

　「什麼？」

　聽到應聲，青年猛然抬起翡翠綠色的眼睛。早就長大成人的雪精靈不知何時已經買完東西回來，現在正朝他慢慢走近。一反平常以黑色為基調的打扮，今天他穿的是白色的大衣跟深藍色的長褲。大衣的領口底下露出紅色的圍巾，漂亮的金髮紮成辮子塞在大衣底下，頭上扣了一頂白色帽子。那張秀麗的面孔現在形成一個有些狐疑的表情：「你在自言自語什麼，艾斯？」

　「嗯？喔……」艾斯伸出手，接過洛手上抱著的紙袋。「小時候我們去『巢』探險然後迷路的事。」

　「『巢』……」洛輕輕扭過頭，掃視了一眼排列整齊的密爾諾雅市街。「……現在…早就沒了……」

　「就是啊……」

　「巢」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死於暴力跟那些有錢有勢但卻自私的上流人士之手。不想勾起慘痛回憶的艾斯，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加上一句話：

　「現在的小孩真是可憐，那裡可是探險的絕佳地點。」



　洛聽了這話，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微微地、有點苦澀地、笑了一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