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了歌劇魅影，位置遠得看不清台上演員的神態，好在是舞台正前方，基本上能看到最好的效果。重點是聲音真的超級棒！會讓聽眾熱淚盈眶、狂起雞皮疙瘩。現場演唱的情緒感染力跟電影完全不是一回事！聽過一次才知道，將聲音錄下再撥放，過程中到底丟失了多少東西。
歌劇魅影演了三十三年，是老故事了，不過這次讓我對兩個角色有點改觀。一是卡洛塔，戲中是囂張跋扈的紅牌歌手，處處刁難女主的反派，但這次的卡洛塔演得很討喜，像是直率的大姊大，他跟兩位劇院經理的互動給這齣整體偏沉重的戲劇添了不少歡樂。
二是魅影，過去雖然同情這個天才的遭遇，卻無法苟同他黑暗的一面，所以始終是勞爾派的。現在倒覺得，如果自己是克莉絲汀，那絕對是實力派魅影完全輾壓只是青梅竹馬的子爵啊！誰不喜歡專一、深情又開外掛的男主角？顏值都是一時的，人家魅影不露臉都可以月入兩萬法郎，那時換算成英鎊大約是三千三百到三千四百之間，而比魅影所在時間早一些些、把福爾摩斯整得灰頭土臉的莫里亞提教授年收入也才七百英鎊。當時英鎊可是世界上最強勢的幣種，美元要再過半世紀才會超越呢！
克莉絲汀就是個傻白甜啊！
話題歪了，拉回來。總之我認為，去享受那種由「人」所呈現的細膩感，大概就是電影特效越來越精緻的現在大家還願意花錢看現場的原因吧。
歡迎挑錯字和語病。
正文開始
這麼被看著，褚冥漾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地退了下去，他得咬著牙才能壓下顫抖。保持沉默，內心卻希望能摀住耳朵大叫，不願聽到接下來的話語。
伊多朝他伸出沒握武器的那隻手，褚冥漾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這動作卻好像反而刺激了伊多。他向前踏出一步，堅定地握住褚冥漾的手腕。
「未來是可以改變的，再怎麼樣的絕望，只要願意，都可以改變。」伊多再次舉起兵器指向安地爾，「但我不會背叛朋友。」
伊多在說話的時候，褚冥漾感覺有個熱熱的東西纏上了小指，他甚至覺得這個溫度一路繞上了眼眶。
安地爾的嘴角不再上揚，鬆開抱在胸前的手，一排黑針悄然出現，「是嗎……就算已經看到了，也不打算改變心意嗎？」
「伊多小心！」
褚冥漾腦中警鈴大作，想也不想就催動老頭公，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黑針的攻擊。
安地爾棄了黑針，抽出長刀往前一砍，結界僅一擊就應聲碎裂。
「漾漾你快傳出去！」伊多催促，以雙頭刀擋下安地爾的攻擊。
「不要！」褚冥漾更加堅定地拒絕，也拿出事先準備的小刀應戰。
「真是令人感動的友誼。」安地爾不無戲謔地說，加快了動作與兩人對上。
儘管是二對一，但兩人處在安地爾的空間，無法正常使用術法，只能憑體術應戰，即使伊多能夠正常使用水鏡的預知功能，實力差距過於懸殊落敗也是遲早的事情。
看出了這點，褚冥漾在打鬥中趁機摸出口袋裡預先設定好的水晶，朝空中一甩，準確地插在剛才伊多擠進來的、小小的空間裂縫上。那個一顆就要將近一百卡爾幣的水晶果然不愧它的身價，在一聲爆響後，硬生生將空間撕開了一道一人高的破口。
腳下的地面開始變得不太穩，褚冥漾的心卻能定下來了。空間一旦被突破，創造者對其的控制力就會大減。他都不用去感應，米納斯焦急的情緒就如大浪般打了過來。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煽動者見識你的堅決！」
掌心雷瞬間出現在手上，褚冥漾幾乎是在握住的同時就朝安地爾瘋狂開槍。雖然沒有對安地爾造成實質傷害，但他也沒有完全閃過，王水子彈在衣襬處溶出不少小洞。
伊多揮動幻武兵器，擋下長刀時不斷擦出火花與聲響。奪回了術法能力，攻擊變得靈活許多，漸漸能夠追上安地爾的動作，而拿回米納斯的褚冥漾就退到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距離開槍，老頭公撐在前方阻擋時不時飛過來的黑針。
他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伊多的攻擊模式就是用水鏡預言早一步看到安地爾的移動軌跡，然後提前站到定位攻擊。褚冥漾雖然沒有預言能力，但是靠著絕佳的動態視力和判斷力，可以透過觀察伊多的動作來推測他接下來的行動，剩下的就是不讓安地爾有機會出手而已。
這方法似乎奏效了，安地爾開始拿長刀來防禦，形勢正在往兩人傾斜。
被破了空間已經讓安地爾相當惱火，又遭逢這番攻擊，讓他湧起了許久不曾出現的憤怒情緒，但他畢竟是第一高手，很快就明白兩人的配合方式。於是他突然轉過身來攻擊褚冥漾，連長刀都猛力地砸過去。伊多即使預言到了也來不及阻止，褚冥漾被強力的攻擊逼得只能加強結界。
就在這一秒不到的瞬間，安地爾又轉回來，握住了伊多的後頸。
「既然你對先見之鏡的預言無動於衷，那就沒有用了。雖然可惜，但也不能留下。」
然後黑針便沒入了伊多的後腦。
——————！！！！！
腦袋裡嗡的一聲，忽然一片空白。伊多的動作停止，仰起臉孔表情痛苦，張開了嘴猶如溺水的人努力吸取空氣，一絲腥紅從嘴角滑落，滴在白色的袍服上。
安地爾抽出黑針，指尖伸出銳利的黑爪由後往前貫穿伊多的背，伊多的眼神逐漸失去光彩，安地爾手一鬆，他整個人就緩緩倒下，在脫離黑爪的同時噴出大量的鮮血。
褚冥漾看著視野迅速被紅色所佔據，多希望這只是另一場噩夢，頭腦卻又清楚知道這是現實。這個認知讓他痛苦，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抬腳想靠近，兩條腿卻彷彿有千斤重。他踉蹌了兩步才站好，撲到伊多身邊，全然不顧安地爾就在一旁。
「伊多、伊多……」將人翻了個面，褚冥漾顫抖著呼喚，伊多卻毫無反應，漂亮的褐色眼睛此刻像是廉價的玻璃珠。
這場景和他內心的噩夢多麼相似。
「水鏡連結著靈魂，固然可以不受空間主人的限制使用，但被斷開時的痛苦也格外令人難以忍受，那是靈魂被撕開的巨大疼痛。」安地爾語調輕柔，像是安撫孩子入睡般，「不過放心，再一下子就不痛了，死了，就不會再痛了。」
將死之人是什麼樣子，褚冥漾再清楚不過，看著伊多，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也要跟著爆裂了。是不是他也要跟著死，才能讓這樣的事情不要再重演？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那一刻，懷裡的伊多動了一下。褚冥漾低頭查看，這一看直接讓他的淚水衝出眼眶。
應該已經沒有力氣的伊多，將傳出空間的水晶輕輕放到他手上。
安地爾慢條斯理地將黑針上的血擦乾淨，沒有阻止褚冥漾接近，也不打算趁機將人帶走。對他來說麻煩的只有先見之鏡，水妖精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但目標的精神力越弱，操控起來就越容易，而瀕死的水妖精能達到這個目的。因此他只是冷眼看著褚冥漾，無聲地一點一點崩潰。
腳下的地面已快要無法凝聚成型，外面各種力量也正試圖破壞壁壘，那個不中用的蟲骨大約是沒逃過幾個小朋友的攻擊敗下陣來了，才會讓他們能集中火力……真不想承認是同行。安地爾估算著時候差不多了，就準備上前完成比申鬼王交代的任務。
周身的壓力陡然增加了好幾倍。
安地爾差點一個重心不穩，立刻扎穩腳步並做出一層結界抵禦龐大的壓力，同時掏出才收起來的黑針。但這些舉措都在一聲槍響後化為虛無，王族兵器的子彈打碎了結界，正中右肩膀把整條手臂給轟爛了。
隨著黑針落下，第二聲、第三聲槍聲響起，又分別打穿了另一條手臂和一隻腳踝。失去了結界和支撐身體的重心，安地爾半跪在地上，斜了一邊的視野中只看見舉槍的少年。
伊多閉上眼睛的那瞬間，褚冥漾的痛苦到達頂峰，眼前一片花白，只有伊多嘴角的血紅怵目驚心，他甚至覺得如果可以，就拿自己的命換回懷裡的水妖精吧，這樣一來兩個人都不會再痛苦了。
才剛起了這個念頭，胸口處突然湧現細小的溫熱，褚冥漾抬手撫上，原來是衣服底下貼身的項鍊正熨貼著皮膚。這個熱度微小卻堅定，慢慢擴散到四肢百骸，溫暖了絕望的靈魂。
姐姐，妳在擔心我嗎？……
褚冥漾用力眨了眨眼，找回理智，深吸一口氣，毫不保留地釋放原本的力量，瞬間就將已經千瘡百孔的空間納入自己的掌握中。
他舉起掌心雷連開三槍，打穿了安地爾的結界，順便廢了他的行動。
暫時不理會怔楞的安地爾，褚冥漾回過來將伊多給的水晶塞回他自己手中，略為使力讓手攢緊。他低下頭，耳語似的說：「不用擔心，伊多，大家都在外面，還有醫療班，你會沒事的，絕對會沒事的。」
然後他將自己的力量灌入水晶中，比來時更迅速，伊多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空間中。褚冥漾知道他已經回去了，外面的人會救他，姐姐的悲劇絕對不會重演……他不允許悲劇重演！
他站起身，這個空間雖然是安地爾創造的，但是已經被破壞加上安地爾負傷，才讓他取得了控制權。用精神力操縱本來就是姐姐所教的術法中的基礎，那是對於各元素的直接操控，符號只是輔助聚集、保存或轉換的工具；相較於姐姐的術法，學校教的大部分方法都是透過某種介質來操縱元素。前者雖然比較難，熟悉之後的靈活性卻是後者遠遠不能比的。
他從未將這招示人，因為那是屬於「末夜」的東西，「褚冥漾」不該擁有。可是此時此刻，又有什麼好堅持的呢？
反正只剩他們兩個人了。
決定正面對上這個夢魘般的男人，他卻反而拋開了無謂的憤怒與恐懼，心情出乎意料之外地平靜。左手持槍，右手握刀，現在他只想終結噩夢，為了褚冥漾，也為了末夜。
腳下輕點，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不到一秒便出現在安地爾身後，往那藍髮覆蓋的後腦上就是一槍。
可安地爾畢竟是高手，吃了幾槍悶虧後怎麼可能全無防備，這一槍結結實實地被防護罩擋了下來。少年也彷彿早就料到會如此，開槍的動作不停，狹小破碎的空間頓時充滿震耳欲聾的槍響。
在結界中的安地爾不疾不徐地給自己療傷，任憑腐蝕液體不斷侵蝕防護。他先將腳傷治好，再將受傷較輕的左手臂召回，已經轟爛的右臂就止血處理，給自己先恢復點行動能力。
略略動念就搶回空間一半的控制權，身上壓力減輕不少。安地爾撤掉防護的同時也釋出力量，將周身一切都逼退幾步。他站起身來，少了一隻手臂卻依然優雅，但臉上已經不見玩世不恭的笑，只是帶著前所未有的審視，打量眼前的少年。
太奇怪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熟悉……
幾乎完好無損的少年身著一身融入黑暗的勁裝，剛才為了抵擋撲面而來的壓力維持著防禦的樣子，卻也隨時準備出手，那是精於戰鬥的人才有的姿勢。腐蝕性強的液體在少年腳邊流動卻不近身，混著地上的鮮血而呈現絲絲血紅。
少年面無表情地發動攻擊，每一招每一式如疾風暴雨，逼得安地爾不得不舉刀應戰，同時四周的腐蝕液體也如蛇一般伺機攻擊，靈活的動作顯示絲毫不受到空間主人的控制。要知道，自己可是鬼王第一高手，能一邊以體技戰鬥一邊和自己搶奪空間控制權……這已經超出了一般學生的能力範疇。而且從初識到現在，這個少年的攻擊都瞄準一擊斃命的要害，完全不像公會那些迂腐的騎士精神擁護者成天想活逮敵人，反而像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嗯？殺手？
安地爾從來沒想去細看少年的面容，因為實在普通到路上一抓一大把，基本上毫無記憶點，可一旦被勾起懷疑，眼前少年那雙無機質的漆黑瞳孔很快地便與過去某個有一面之緣的孩子重疊了。照理來說應該毫無力量感、平凡無奇的孩子，卻有一雙明明活著、可彷彿已經死亡的眼睛。
就像現在這樣。
「原來、是你……」如夢囈般喃喃自語，安地爾瞪大了金色的眼睛，咧出一個瘋狂的笑，一身狼狽的樣子讓他看起有點像精神病患，「你是『永夜』的……」
鏘！
匕首的鋒芒從眼前閃過，安地爾架刀擋下，也將剩下的話全數吞回嘴裡。少年被擋下後立刻借力翻身跳開，掌心雷順著移動的軌跡掃出一排子彈。
自然無法傷到自己，少年的種種的反應就與承認無異，安地爾忍不住輕輕地笑了起來，然後變成一陣狂笑。拐人計畫至此可以說完全失敗了，但他卻一點都不在乎。他拭掉眼角笑出來的淚水，對面的少年明顯有些動搖，但依然張牙舞爪地向自己示威。
「看在你娛樂我的份上，這次就算了。不過我要提醒你，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不會改變也不會消失，總有一天你還是會回到我們這邊的！我期待下次再見！」
殺手末夜。
最後，在安地爾消失之前，褚冥漾從他的嘴形讀出這麼幾個字。空間因為原主人的離開而完全潰散，已經可以聽到其他人的聲音，冰炎的嗓音尤其顯得氣急敗壞。早已精神力透支的褚冥漾直接跪倒在地，恍惚間他看見幻武兵器龍神精靈的美麗身影，手裡捧著什麼發光的東西朝自己走來，那神態像極了姐姐每次在他任務歸來後給自己端上一碗熱湯的模樣。
姐姐，我是不是有一點改變了呢？
伸手接過那一團溫暖，米納斯的身影隨之散去，接著他感覺有人走近身邊。他吃力地抬了抬眼，大片的銀白中參雜一抹鮮紅，在黑夜裡微微閃著螢光。
救伊多……
只來得及想出這麼一句，他的意識便迅速沉淪到黑暗裡去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