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迎來了暑假,尤月萍沒申請暑期輔導,打算以工作為重,要請阿嬸幫忙調班,長假就是拿來打工賺錢,當然也包含了私心,可以再次經常見到治雅先生。
她的高興在見到劉治雅後被打了折扣,他僅是對自己微笑後便上樓了,那莫名的生疏感,讓她一時間不太能適應,接著幾天也都是如此,感覺自己的戀情要無疾而終了。
劉治雅其實不是沒感知到尤月萍哀怨的偷瞧目光,原諒小女孩不懂他的心思,是否該要提醒她一下?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趁著那傢伙不在,他便要月萍像之前一樣,到涼亭幫忙泡茶,自己從冰箱裡拿了葉允軒生意上的友人送來的造型蛋糕。
「在學校還好嗎?課業有跟上嗎?」劉治雅先挑起了話題,免得讓氣氛過於尷尬。
「成績單下來了,被英文跟數學拉低了平均。」說到討厭的科目,尤月萍露出吃到苦瓜的表情。「不然我的名次會更高。」
「妳有問題可以來問我,我英數還不錯。」話一出口,劉治雅就後悔了,怎給了可以親近的機會。
尤月萍沒錯過他一閃而過的為難,知曉那他是衝動說出口的好意。「治雅先生只要告訴我訣竅就行了,我怎能一直麻煩治雅先生。」她將茶葉灑進茶壺中後蓋上壺蓋。
真的是『貼心』啊,劉治雅打開蛋糕盒,裡頭裝著八塊菱形蜂蜜蛋糕,特意拼成星星形狀並且上頭灑滿了金箔,簡單卻別緻,他先替月萍拿了其中一塊放上蛋糕盤。「一起吃吧,聽說是哪家的小孩的生日蛋糕。」
「謝謝您。」
兩人聊到了學業,不免勾起劉治雅當學生的日子,想著高中發生的事,他盡量挑了愉快的回憶,僅限於某人出現前。兩人不知怎的似乎都有各自想說的事,礙於時機而難開口。
眼看茶壺倒不出茶了,劉治雅主動提說要去燒水,尤月萍乖乖地點頭說好,想趁著他離開的時候做好心理準備,要跟治雅先生坦白。
不要太過接近治雅先生。這事尤月萍早從阿嬸的暗示裡知道了,後來同事也提醒她別太關切,很多事都只能私下講講就好,連治雅先生也保持了距離,她懂,她都懂!
所以她必須為這不上不下,令自己困擾的感情做個結束,為了不給治雅先生添麻煩,為了讓自己死心,斬斷那些不明所以的妄想。
尤月萍在桌上趴了下來,將臉埋在交疊的雙手中,因為眼睛不爭氣地紅了,她還在思索該如何開口時,耳邊傳來了腳步聲,以為是劉治雅回來的她並無多想。
她靈機一動地忽然小聲細語。「治雅先生……喜歡,我喜歡您……。」她疑似在喃喃自語,心想用這樣的方式傳達心意很好,一來是治雅先生大可當作沒聽見,而她也能當作不知情,全是無意義的碎唸,別放在心上。
來人聽了尤月萍疑似無心的告白,瞇起雙眼盯著她好一會,見她拱起的僵硬肩膀,知道她在裝,而似乎自己不主動叫她,她便要繼續裝下去。
他不作聲地轉身回主屋,正巧與提著熱水壺的人打了照面。
「蛋糕好吃嗎?」他藏住情緒,微笑地問將要經過身邊的人。
「滿好吃的,要幫你留幾塊嗎?」劉治雅隨口回問了一句。
「你沒打算請我過去吃,是怕尷尬嗎?」
怎搞的?總覺得葉允軒現在火氣有點大。「我知道了。我讓月萍先去忙,可以了嗎?」
劉治雅的末句聽來有著滿滿的不耐煩,這讓葉允軒吃酸地回道:「不用麻煩了,我哪敢打擾你跟『妹妹』的相處時光,蛋糕不用幫我留了。」
在涼亭內的尤月萍聽見不遠處有對話的聲音,這才納悶地抬起頭觀看狀況,見到葉允軒側影的當下,她心頭一寒,不會方才的話……!
怕壓抑不住情緒而生氣的葉允軒扭頭就進了客廳,關上落地窗的力道,差點沒把上頭的玻璃震裂。
劉治雅皺著眉頭回到涼亭,只見月萍一臉慘白。「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準備好的話都被扔到一旁,他關心地問。
不知是否想抱著一線生機,尤月萍緊張地搓著手指。「治雅先生,您剛才有聽到我說什麼嗎?」
「嗯?」她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劉治雅自然給出疑惑的回應。想起葉允軒的反常,加上像剛從涼亭走回的樣子。「不會是他對妳做了什麼吧?」
劉治雅的說法讓她絕望地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眶霎時蓄滿淚水,一顆顆地掉個不停。「不要,我不想辭職,不要、不要,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要是被葉先生辭退,她在短時間內要去哪找工作?加上預支的薪水,還有家裡的開銷跟負債。想到無法應付下個月的經濟重擔,尤月萍承受不了壓力,像個小孩子般地哭著。
深知葉允軒的心狠手辣,他具體對月萍做了什麼尚不清楚,但看她哭得淒慘,劉治雅無法坐視不管。「沒事,別怕,有我在。」
葉允軒懷著怒意,寒冰似的眼睛瞪著涼亭發生的一切。治雅正抱著尤月萍,看樣子就是柔聲細語地在安慰她。
治雅,真有你的!不外出也還是能勾引人,你到底要我對你怎麼辦才好!葉允軒壓抑不住自內心竄出的不安全感及醋意,火大地朝牆面揍了一拳,手的痛感喚回了他的理智。
他得冷靜下來才行,等會要是治雅衝過來興師問罪,他可是清白的,他心裡是不爽情人又跟不識相的人獨處,但會特意走過去,單純是想拿友人兒子的生日蛋糕來嚐嚐,尤月萍的一根寒毛都沒碰過,豈料她竟也不先偷瞧是誰,就大膽地告白。
這些年來的相處,想必治雅應該也清楚自己的性格,有勇氣惹惱他,不如保持沉默,乖乖地聽話會比較好。
劉治雅先讓月萍回傭人房休息後,帶著蛋糕來到葉允軒所在的書房。
他進門後就鎖上了房門,語氣平淡地說著。「我是不知道你在不高興什麼,但我留了兩塊蛋糕。」
「你為什麼覺得我還會想吃蛋糕?」葉允軒瞧他端著放有蛋糕及小叉子的蛋糕盤走到辦公桌前,平靜地將甜點放到他面前。
問月萍沒問出端倪,她唯一說得明白的事就是葉允軒沒對她做什麼,全是自己的錯,不該害先生不高興。「我在廚房的時候有聽阿嬸說,你一回來就問冰箱裡的蛋糕去哪了。抱歉,我應該先問過你的。」劉治雅不想一開場就把氣氛搞得僵冷,先提了別的事。
以為這次的蛋糕禮盒就跟之前送來的禮品一樣,葉允軒看過賀卡後便把禮品交給管家或阿嬸處理,想說要跟月萍談關於他們之間的事,只喝茶感覺很乾,才拿了冰箱裡的蛋糕,哪知這蛋糕與眾不同。
「對,你該先問我的,因為我想跟你一塊享用。」葉允軒沒擺面色,賞臉地拿起叉子切下了蛋糕的一角吃了起來。「然後跟你說說這是誰家的小孩生日,想邀請那孩子來做客,他個性有點倔,跟你很像,沒準你們很合得來。」想起友人的小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起來,說起話來嘴角勾著笑。
感受到他的心情在好轉,劉治雅猶豫了,不提起關於月萍的事才是最好的樣子,但月萍的事,他不想敷衍過去。
深知他的心思,葉允軒不為難地挑明說道。「你是想問我對那女人做了什麼?還是有別的事要聊?」
「我不想問你對她做了什麼,因為她不能對你做什麼。」劉治雅淡漠地說著。「你在我心裡並不是好人。」
冷然的傷人話語不是第一次聽見,但他也並非無情之人,會難受,難受到想以憤怒來發洩時,葉允軒總會提醒自己是抱著何種覺悟將人綁在身邊的。治雅所有針對他的負面情緒,不過僅是他卑微愛情裡的副作用,就像治雅會習慣因他的不安而被加注的重重枷鎖,他當然也能接納治雅的所有倔強。
說自己不是好人的意思不就在暗示不管那女人做什麼,你都會袒護她。「是,我的確是壞人。」葉允軒對此沒要辯解,大方地承認了,「然後?」
在劉治雅眼中看來,他既不痛不癢以外還能順便挑釁。
「如果你還想讓我認為你是個『心胸狹窄』的人,那我也沒辦法。」
這到底要算是幫她求情?還是來威嚇的?葉允軒對此演變感到好笑了。「呵呵。治雅你向來都沒搞懂過一件事。」他微笑地站起身,將臉湊向站在桌前的劉治雅,好讓彼此的視線同齊。「我本來就是心胸狹窄的人,但我對你特別寬容,因為你是我特別的人。」
情話聽多也麻痺了。劉治雅淺笑,不遑多讓地回嘴。「別說傻話了,你也從來沒懂過我。」他說完後便轉身離開書房,反正他的意思有傳達到了,懶得再多說,以免被葉允軒抓了語病。
劉治雅不擺低姿態,倒是把面色仰得高高的,出乎意料的反差令葉允軒糾結的攥緊拳頭,忍著欲從心底竄出的怒火。
全身隱約地顫抖著,他放過了治雅對他無禮,放過他對自己的漠視,話說得再難聽,那些都忍了,但這次不行。葉允軒十分明白為何自己陷入了有怨無處發的窘境,討人厭的感覺回來了,沒錯!熟悉到令人作噁的感覺。
他最愛的人又為了『婊子』鼓起了反抗的骨氣,好不容易才將治雅的頑強一分一毫地挫成灰,現在看來,不過是磨掉了表面,埋藏在底下的叛逆紮根在內心深處。
你說那女人不能對我做什麼?她能對我做的事可多了……治雅,你儘管掙扎吧,別讓我逮到機會了,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葉允軒鬆開拳頭,嘴唇彎成了不作聲的陰冷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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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長大
講話都要文謅謅(?)
其實我打這篇文的時候
可能正在看很莫名其妙的書也不一定
......不對啊XD
已經好久沒看文學類的書了
漫畫居多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