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丁的鄉村人正處於這片平原上急著趕牛向北移動,對於他們來說一切都只是白費。因為那個使者剛剛與他們擦身而過,而他們背後的勒諾拉軍隊不會放過這些無辜的老村民。
無奈地他們的做法卻是正確。勒諾拉軍隊向北方的阿諾德城市時,順勢將這些人收割,之後便棄置在路邊,繼續進逼迫白鴉騎士團的防線。戰線短窄對他們有著不少好處,若戰線過長,不同指揮者出現配合上的錯誤,便會引致有隊伍在戰線中突圍而出,之後便會陷入四面受敵的困境。
加上對來的位置也會變成空缺,讓敵人有機可乘,轉守為攻。在他們的行軍的同時,一名乞丐小心翼翼的撿回那些可憐人的屍首。當他一翻開頭顱的下唇時,乞丐大驚一下,便馬上抱著頭不斷跑向西北方。
帝歷一三七二年六月五日,早。在阿諾德西南邊三百公里左右,畢維斯建立了一座哨塔,而他們接收了乞丐懷中的頭顱。畢維斯也正好趕到哨塔,眼見對方讓有一點距離,便想休息一下。
但當他接過頭顱,翻開它的下唇時,便知道這比任何事都重要。他立即上馬跑往阿諾德跟團長和參謀報告這個頭顱中的情報。
跑了整個上午,畢維斯差點把馬累死了。不過,他還是順利把帶著螥蠅的情報放在大帳篷中間的木桌上。營內除了他之外,巴德恩﹑畢夏普﹑溫德爾﹑傑農﹑鮑伯跟亞爾曼都齊集在這裡。
他們看著這顆血腥的人頭跟氣喘喘的畢維斯,當他們想詢問這一切時,他再次翻開了下唇。對於他們來說只看到一個痛苦的人在死前作出的掙扎而已。唯獨畢維斯跟他們笑著說:「我也沒想過他們會這樣賣命。」
這個人在生前透過*前牙暗號來記錄了勒諾拉軍隊的大概數量,這些暗號都是得來不易的,至少對於畢維斯來說。
但另一人卻大力震懾桌子,他是巴德恩。一頭橙髮正因他的憤怒而慢慢直立起來,他咬牙切齒的表情連傑農也震不住他。
他惡煞地指著畢維斯痛斥道:「畢維斯!我不管你曾經是甚麼人,但現在身為騎士團的一份子,就不能用這些劣等的手法!」
畢維斯繞著手,由剛才的笑容變成一副冷靜的表情,不是因為他的理性,而是他明白這個新國給了這班亡命之徒一個極大的希望,一個可以將整片土地正式納入帝國的希望,才會這樣換取情報。
「曾經嗎…我從來也沒有叫過他們這樣刺探敵情,是他們自願的。」畢維斯的辯駁就只有這樣,死人的情報一定是最真實的,最多只有誤差。他如此堅信著他的手下,畢竟現在是死一個,少一個的狀態。
傑農便一手放在巴德恩的肩膀上,安慰道:「夠了,別讓人白死。」巴德恩一時失語了,他只可以一臉怒目著畢維斯。
盡管傑農馬上帶過這話題也好,巴德恩卻不得不低頭沉默一會。自己的信念一而再,再而三受到衝突,令他不禁思考自己所追尋的騎士精神是否正確。
由畢維斯提供的情報, 敵方大概有十五萬的人力﹑只有一千多的獸力。這差不多是他們的一倍的數量,但對於那些曾經傭兵和陰孤立無援的攔路賊來說這已經是家常便飯,只要有經驗的指揮他們並不懼怕這數量。
「你出去跟他們說吧,巴德恩,給他們一個心理準備。」傑農冷靜地開聲道。
他亦點了頭,便去了出去。剩下的人便開始低頭看地圖,他們決不能守城。因為這個國家不能進行持久戰,至少兩年內,任何戰爭都必須盡快解決。而這八萬人就是黑鳥的王牌。
阿諾德城與南方勒諾拉最近的克洛德之城只有一原之隔,西邊有一座小岩山森林。東方則是一塊沼澤。而勒諾拉軍隊正在以橫陣步行過來,而他們亦知道有山路佯攻。而據畢維斯的目擊情報,他們的步兵雖然很髒,但裝備都很畫一,肩甲﹑頭盔﹑長皮靴﹑中型盾跟一把短勾刀。
而白鴉騎士團內部的分配就是三萬步兵,配裝上圓下方長盾跟短矛與短劍,鐵製輕甲。一萬五千輕騎兵,配置一把長槍﹑輕甲﹑鳶盾,五千重騎士,全身護甲﹑大鳶盾與長劍,一萬五千名短弓兵,餘下的一萬五千人為後勤和後備人員。
一頭橙髮的人走到訓練場上的木台,那是模擬高地戰的高台。他一手抱著頭盔,一手拿著水袋,一聲高呼道:「所有人給我聽著!」
那聲音傳透整個營地,原來在一邊作炊事,一邊談天的人都安靜下來聆聽他的說話,默默地炊飯和擦拭著馬匹。
「我誠實地告訴你們吧!士兵們!我們這次又是一場苦戰!」他堅強又銳利的藍眼睛,注視著場上的士兵,而他知道在聽他的是所有人。
他丹田呼了一口氣,修長的雙腳穩如泰山,筆挺的腰背感染台下的士兵不自覺地抬起頭來。他開口道:「受夠的人大可以離開。」
他舉起了水袋說:「而你們將看著自己珍貴的家園被那貪得無厭的人割破!最後,你們便會踏上復仇路上,渴死在荒野中!」
他換手高舉了頭盔高聲道:「我不會保證你可以守護到家人!」
隨即引來不少乾笑聲,但亦無影響他的表現,繼續說:「但它會給你一個機會來發洩或是復仇!也是唯一一條能讓你們死得痛快的選擇!」
最後,他把兩樣東西都高舉過頭大喊道:「而我選擇兩項!保護好水袋!亦拿緊頭盔!因為我們是!!!」
「白鴉騎士!!!」
那走獸的嘶叫聲,卻喊出了一個高貴又強大的名字,而巴德恩心裡一直反思這班到低是不是一眾披羊皮的狼。就只有他看著他們臉上抗奮的表情,內心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跟呆滯。
「為什麼…」他的細語不會有人聽見。
「拉!」
一名士兵馬上拉扯手中的粗繩,圓石瞬間飛住班諾的上空,並擲破了泥土,陷入了深坑。
士兵立即拿起旁邊的木棒,插入絞盤每下重複的拉下,令扭力投石機很快完成填裝狀況,過程中的四人分工合作,時間不過一會,但後方仍然傳來一把不悅又冷淡的聲音道:「太慢了。」
然而,這些精銳工兵仍然不斷投石,他們頭上的不是熱血揮灑的水汗,而是膽戰心驚的冷汗。
而他們並不打算攻佔班諾,不少市民都從自己挖的出口逃出了這個地下城。即使天花板被打開也好,內部的混亂使這個城毫無防衛力。奧布里只好帶著血瑪麗的人馬,離開這裡,找海柔爾。
而伯裏斯終於可以目到他們的地下術士,艾迪蒂。她的白色長髮不是白生,而是被漂白的樣子,年紀看上來跟一個十四歲女孩沒差別,擁有一對藍色眼睛,馬術一點都不好,甚至要她的幫手索著她的馬,才不會走散。
但看在事態緊急,加上她的面色難得要死。伯裏斯便選擇等待安全的時刻才搭話。現在他們帶著一萬多的士兵和幾千名自願跟著他們的平民,畢竟住在那裡的人也不傻,知道亞歷珊卓是默許他們在那裡做加工商。
不然,他們攻城的手段不會那麼簡單的投石。他們只是趕跑海柔爾的勢力而已,現在他們更要管理這座充滿混亂麻煩的城市。
帝歷一三七二年六月七日,早。白鴉騎士團已經在城外的五十里佈下了陣,一百個步兵營分成兩排,左右翼各由前後兩排﹑斜線放置,以圓盾的陣式來收窄戰場闊度,給予騎兵隊繞道作戰的機會。
而五十里的距離,正是山岩與沼澤之間最窄的地帶。重騎隊將會在後方作支援補位,同時亦和輕騎兵一拼進行反佯攻戰術,而弓手會在這個時候上山射敵方的步兵陣。
重騎隊會作為主力,在森林外和低地作迎擊,而輕騎兵則會下馬待伏,等待獵物的到來。重騎隊將會是傑農指揮,輕騎隊是畢夏普跟溫德爾作主﹑副將。巴德恩跟鮑伯負責步兵陣。而亞爾曼原來打算跟上戰場出出風頭的,卻被當在了城內當五千守軍的一員。
他們已經做好一切的準備,現在就等待敵方的到來。而跟隨畢夏普左右的溫德爾,想著對方都是以步兵為主,而繞道的話,無論如何都是騎兵快點,他索著馬走到坐在樹根下喝水的畢夏普。
他蹲下來問道:「為什麼我們不主動出擊?」
畢夏普出奇地瞪一瞪眼,便說:「因為步克騎啊。」說完之後,就只有令人更不解的份而已。
「把地勢算進去吧,在森林跟山裡,馬就只有跑的份上。」畢夏普一邊說,一邊摸著眼前正在低頭吃草的馬匹,彷彿很久之前就跟馬結下了深不可測的牽絆。
畢夏普把木塞塞回水袋說:「加上馬下的人有樹木作掩護,而馬上人只要當標靶的份上。」
溫德爾想了想更很快悟出了道理,也因畢夏著的解釋很簡單的關係。
另一方面,巴德恩已經把長劍放在背上,他的劍並沒有伯裏斯的美輪美奐和閃閃亮亮,反而是一把木柄和免皮革組成的長劍,外表樸素乾淨,巴德恩基本上把它當作兒子般對付,但它不像伯裏斯手中的長劍布藍達,它沒有名字也沒有甚麼外號,只是巴德恩從他父親的工房,隨手一伸奪去的普通之作。
當時他跟父親還是在僵持,不然他應該拿著他爸爸的傑作四處遊歷。因為他的父親卻看清楚所謂騎士團,就只不過是披著騎士名義行惡的人而已。所以,他們才會吵出了一場大架,而巴德恩亦離家出走。
「真正的騎士團早以在白鴉時代消失了!」
父親在他臨行之前留下的狠話,到現在巴德恩還記得一清二楚。
「他們要來了!」
士兵叫道,地上的碎石亦隨著軍隊腳步而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