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四人從冒險者營地離開之後,顯然是加快了速度。
深灰的座狼與六足豹奔馳在平整的道路上,速度之快只能聽見風聲。
四月的微風吹拂在身上,如果不是落入西邊山頭的夕陽,艾蓮娜甚至有種回到與群狼隊伍行走的錯覺,但她更想感嘆與帕修斯的緣分。
只是座狼與六足豹就算了,裁決者那張臉長得與邪王帕修斯一模一樣,甚至能說兩人身上有相同的魔力。
在她試圖理解魔力之前,裁決者熟練的動作又加快了座狼的步伐,風勢之強,兜帽也隱藏不住那頭金髮。
艾蓮娜抓緊座狼的毛髮,雖然已是春日,但被奔馳的座狼甩下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放下對於裁決者的身分疑惑,至少在進入貝克村之前,她需要作好所有準備。
本來一個既不靠商道,也不是公會城近郊的小村落,就不會是旅行者會行經之處,加上又是在解除古戰場結界後,活死人的事件才傳到營地。
艾蓮娜一直認為,這是連鎖的魔法效應,雖然主要媒介是在古戰場的城堡,但兩者的規模比較起來,村莊幾乎是不需媒介的。
因為若真是【亡靈天災】那般的活死人陣仗,那麼盡早在午夜前撤出貝克村,與森林的裁決者會合,是最好的選擇。
「這裡是村莊嗎……?」
這幾個月為了行動方便,艾蓮娜還向冒險公會的精靈們拿了好幾套鮮綠狩衣,只是穿著起來,比起精靈們的纖細曲線下還有著結實肌肉,她更像是足不出戶的貴族小姐。
即使是在座狼與六足豹的急行軍下,仍要表現得從容不迫,艾蓮娜完全是拿出闇夜貴族的作風派頭,更何況她的身後還有著卡恩與玄明可以依靠。
艾蓮娜並不認為能從居民身上問出什麼,貝克村是一個偏僻的村落,她們在日落前到來,春分之後本該是農耕播種的時刻,但在農田所見的盡是老人,也不好打擾。
然而,一個充滿好奇的孩子正注視著她們。
「打擾一下,請問村長家在哪裡呢,能夠方便帶我們過去嗎?」
當然,艾蓮娜能夠以更加高傲的態度與華麗說詞來表達剛剛的意思,但是最恰當的莫過於單刀直入,尤其他們的本意是在貝克村調查清楚活死人,就無需像戲劇般精彩誇張了。
「大姐姐要找爺爺嗎?你們怎麼會來到村子呢?」
「是啊,本來想去南方的大城市,不過被一些事耽誤,加上天色有點晚了。」
活潑的小男孩看起來還不滿十歲,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在田地裡玩耍的年齡,享受著對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滿好奇的時光。
「大姐姐是不是一個吟遊詩人啊?是不是去過很多地方?」
小男孩很好奇的走到艾蓮娜旁邊,比起嚴肅的騎士或是帶著兩把刀的東方人,艾蓮娜顯得相當普通,沒有穿著任何盔甲,甚至連一把武器都沒有帶在身上,身上也沒有帶著教堂的信物。
「我的確去過很多地方,不過你怎麼會問我是不是吟遊詩人呢?」
「我想聽新故事,之前也有人經過村子附近喔,但是爺爺都不讓我靠近他們,爺爺說得故事都是老樣子,總是拿食屍鬼嚇人家!」
小男孩歪著小嘴抱怨,但從男孩的言語,能夠說明情報沒有失準,艾蓮娜輕輕嘆了口氣。
「你爺爺是不想讓你那麼早想出門冒險,那你想聽什麼故事呢?」
交由同是施法者的玄明去感應村莊,艾蓮娜微笑著為小男孩訴說起一則冒險的故事,隨著劇情發展……與許多同伴結行,進而接詢城堡委託屠龍的梅林故事。
「大姐姐,所以那個梅林法師到底是什麼樣子呢?」
「或許跟食屍鬼一樣可怕喔,您好,村長大人。」
小男孩怯生的詢問,但艾蓮娜只是在看到稍大的木造房屋走出的老人,雖未穿著裙裝還是行了個拉裙禮。
「真是不好意思,這孩子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不會,這兩位是我的護衛,不知道有沒有旅店能讓我們休息一晚呢?」
小男孩在聽到艾蓮娜的答覆,臉上掛滿了失望,又聽到了自家爺爺有責備的意思,趕快跑進屋內了。
「我們村子是個小村莊,沒有舒適的旅店呢。」
「馬廄或農舍也沒關係的,夜裡行路太過危險。」
從剛剛小男孩的話,就能得知村長多半也知道活死人的事,艾蓮娜抬頭看看天空,天色已經暗沉,日落於遠方山巒。
於是說服了村長,在堆滿稻草的農舍卸下一些物品之後,他們立刻前往教堂,相對其他房屋,教堂是還滿顯眼的,穿過廣場直走著就會看到。
教堂無論在何處都有著做為避難所存在的必要性,但是因為接近晚餐時間嗎?
當她們踏入教堂時,禮拜間是空無一人的,而祭壇上所供奉的神像,困惑的感覺在艾蓮娜心中滋長。
所謂的神之所以能為神,是因為與身俱來的大能與相對的責任,這些權能職責維持了這個世界種種現象的平衡。
就像”虛空”的存在讓世界有所空隙,信奉黑夜大母的艾蓮娜所認同的,正也是循環之道。
畫夜交替、生死輪迴,有光自然會有影,這是維持世界的規律。
而這份困惑與直覺告訴艾蓮娜,比起現在大搖大擺地去那名神父的住所,然後抓住對方逼問活死人的事情,還是需要更多消息來源。
凡是在光明的地方,就會有黑暗存在。
而當光明退去,僅存黑夜的時候,才是她們用來打探情報的最好時機。
晚餐之後,整座村莊在夜裡更加的沉寂與清幽。
然而,今夜更是不見月色與星光,令艾蓮娜更加不安與謹慎。
艾蓮娜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拐了一個彎,走向村莊邊緣的森林。
將死者強留於世,如死結一般的重現當年戰役。
艾蓮娜一遍又一遍回想古戰場結界的情景,試圖找出貝克村是否有著相同之處。
她在古戰場的所見是一種失衡的傾向,不過一開始她正擔心著騎馬闖入古戰場的卡恩,所以沒有仔細觀察骸骨士兵離開結界後的狀況。,
艾蓮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努力將意志力集中,壓榨著自己的大腦。
骸骨士兵離開結界後,明顯因為維持的魔力消逝,最後回歸安眠。
因此還留有生前知識的軍官沒有追擊她們,但貝克村的活死人並不同。
她們在踏入這座村莊時,並沒有結界的反應。
唯一目擊有活死人出沒的情報時間是夜晚,而村長與他的孫子所提論的是夜間不要隨意出外走動,原因也是可能會變成活死人,那麼是她哪裡思考不對。
從村長安撫那孩子睡下去的時間大約是八點,貝克村的村民們也是大多熄下燭火,先回到農舍跟卡恩、玄明會合,再觀察一小時吧。
隨著艾蓮娜走出樹林,便感覺有著無數眼睛盯著自己,距離樹林越遠,那種被窺視的感覺竟然越來越強烈。
艾蓮娜一直認為,這個活死人是利用死者所造成的,特別是猜到在古戰場結界被破解之後的連帶效應,但是另一方面,村民們沒有看到過活死人出沒,而她和玄明都有魔力感知,不可能找不到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