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那麼死心不惜嗎?」
伯裏斯等人坐在剛才經過的酒店旁邊的拱門側房,而安柏兒一臉不肖的幫他包紮手指的燒傷。
「我不扒就是了。但你要跟我說,這羊皮書的來歷。」
奧布里就坐在旁邊,並不介意這個女孩參與其中,而他依然在收驚當中。
「這個之前,我只知道你叫安柏兒。你的父母呢。」
「父親就在你面前,母親你也見過,才來這裡吧。」
伯裏斯有一點意外,而這時一名服務生送外幾杯矮闊的木杯來,放在他們圍著的桌子上,然後便離開了。
「很抱歉呢,一開始我還想莊重一點。」
奧布里首先拿起了酒杯,杯內只有少許的酒,兩角的燈光無好好打入杯內的液體。
他喝下一口後,伯裏斯還是不敢相信他就是旁邊穿著不怎麼光彩的女孩生父。
「她不是你的女兒嗎?」
「對,因為這樣更加要她吃苦,才是我們的女兒啊。」
伯裏斯也沒有太在意的拿著酒杯,淺嘗一口。發現這些酒比平時的嗆許多,他不禁掩著嘴,呼吸甚至停了一刻。
「外人喝不慣我們的酒吧。」
伯裏斯很想讓希爾達也嘗嘗,畢竟她原來的家業也有釀酒,應該對他們的技術很有興趣。只是他對這種技術也不是完全無知。
「你們也有練金術士在這裡,對不?」
奧布里長吹口哨的讚賞。
「他們在那。」
伯裏斯放下了酒杯,感覺開始有點輕浮,這酒也太純了。
「這些商業機密不會亂說給你聽的。」
他傾前了身體,雙肘放在膝蓋上道
「你來是看看那個亞歷珊卓的作為。」
伯裏斯把手放回書上,摸著書皮的說
「比起她,現在你們的術士做了些更加糟糕的事。」
「例如?」
「黑月亮,那個會令人失明的怪象。」
靠在拱門支柱旁邊的巴克便問
「對了,你還沒了解它從那裡來。」
「秘金。它們喜歡依附在這金屬內,這根鐵沒有兩樣,只有術士跟賞金獵人透過提煉的方式才知道分別,同時也解放了它。」
「秘金有甚麼用?」
安柏兒雙手向後撐著,跟聽老人說故事的樣似。
「一般人只會用來鐵治,術士則會用光來辨別,然後用來毒殺未知。」
奧布里摸了摸下巴。
「這裡都是消耗物,所以現在應該剩下稀少才對,加上難以辨別。」
奧布里再喝了一口,眼神凝重的回應道
「不,現在我們應該注重亞歷珊卓。你先看看這裡的窮人先吧。」
「混亂又無章法。」
奧布里用食指指一指伯裏斯說
「正是。亞歷珊卓也不傻。把窮人塞進這裡,然後安排線眼。」
伯裏斯微微抬起了頭,眼中展示保留的意思
「對…然後你便把這裡安排得亂上加亂,來招將計就計來捉她的線眼。」
奧布里深呼吸一下,靠上拱形灰色沙發,右手還搖著酒杯說
「聽著,我們只是血瑪瑙,一個依賴地下生意生存的小幫派。我們原本沒有義務管這幫難民。」
他小啜一口說
「只是他們不斷湧入我們的地方,然後四周亂挖才成就現在的班諾。」
他深深嘆息,觀賞著微光打入酒杯的倒影道
「他們當中就有短見者,要透過死亡來學習。要倒塌好幾間房,死了好幾百人,他們才懂得找支柱跟維護它。」
伯裏斯不禁問道
「那為什麼她不處死這些人,只把他們集中在這裡。」
奧布里苦笑一下道
「可惜他們佔大部分,內裡的概念不好的話,怎教也沒用。乾脆用白色恐怖留下聰明的市民在自己的城市中。」
伯裏斯把左臂放在沙發椅背上
「然後怎樣,又把這些人一次清除嗎?」
「別傻了,正因這些人渣的貪婪,國家才會興起。」
「太多也會倒下吧。」
旁邊的安柏兒繞起腳說,伯裏斯沒想到她會聽懂他們談的事。
「哼哼…控制商人的方法不是他們行商的手段,而是他們的數量。」
當奧布里笑著打量杯中酒時,遠在百里外的賴昂內爾,泰貝莎首都內。
一名使從跑進了冷清的政務所中,低著頭的走入直路,敲響華麗裝飾跟雕刻的大門。盡管使從穿著富貴的紫色絲綢服加上黃邊作為軍階的高層也好,他都要一直低下頭面對眼前的君主,亞歷珊卓.雅。
使從沒有說任何事情,只是將手上的紙卷遞給擁有鮮艷紫色髮質的女人。暗紅的唇尖,正觸碰著一杯細小的陶瓷酒杯。
她那鮮紫的瞳孔正盯著眼前的使從弓腰的遞上文件。坐在一張大椅上的她,慢慢的放下手中杯到左側的桌子。右手托著她的顴骨,背後的大玻璃窗彰顯她黑暗中不完整的紫瞳孔,瞳孔包圍的內圓發散出令人恐懼的淡然。
「我要那麼可怕嗎?」
「…」
使從依然保持著姿勢,等候她接過文件。亞歷珊卓並沒有強逼他回應這個問題,只是淺淺的嘆息後,便接一手取過那卷紙。使從立即行單膝跪的等待她的命令。
「這就是你不敢面對我的原因嗎?」
這是放在依耶塔的線眼情報,經過鴿子的飛往後,抄寫下來的報告。內容告訴了黑鳥的出現和海柔爾的外交行動。這一切都是剛剛收到,對於亞歷珊卓來說,這不可能是好消息。就算是鴿子也需要幾天的時間回來,也是要她憑空推斷現在依耶塔的現狀。
「柏莎,你怎麼看。」
在使從的身後暗角中,無聲無色的出現了一個男人,簡陋了暗紅馬甲跟漸黃立領襯衫,摺邊束在黑長褲內,黑皮鞋。唯獨是瞳孔是紫藍色,淡藍色的長髮簡單地束在一起。他走到使從旁邊一手按著他的背,說
「那邊好像多了一個人呢,應該是那個黑鳥來的人。」
「怎樣的人。」
「只是個僕人而已。」
當亞歷珊卓的嘴角要微微上揚之際,柏莎卻嚴肅地道
「但他背後的很強,就算他失去右眼也好。」
「那更加要收進來啊。」
柏莎的警告沒動攪搖到亞歷珊卓絲毫情緒。
「真是…你打算做甚麼。」
柏莎一直對她這種過度的淡然但很不解,平時人的喜怒哀樂他都能猜透,就只有眼前的女人,那不動分毫的臉相讓他焦躁起來。
「動軍吧。沒有甚麼時間了。」
使從深深的點了點頭,便立即轉身急步離開了這裡。
「那麼快動軍嗎?這跟原先不同。」
柏莎不滿的順著頭髮,抓癢自己的頭皮。
「不要太死板,小小的柏莎。」
「切。別把自己說成長老的樣子,臭女人。」
柏莎憤怒的轉身,正當他要打開大門時,亞歷珊卓問了他一句
「我真的那麼可怕嗎?」
「現在誰怕誰?」
一句反問後,柏莎並沒有留下跟她討論,而是直接開門離開了。留下孤身一人的亞歷珊卓反思著這個問題,不知不覺她拿回那小小的酒杯,開始小啜杯中酒。
遠在西南方的威弗列德河下游的其中一個港口,陶德。這個細小又繁華的內河港口,最近變得十分緊張。
因為這裡來了許多安斯艾爾親衛水手,光是背上的鳶盾和短矛交叉放著,就令當地人跟貿易商都出一身冷汗。根聞他們十分善於海戰,名聲也十分兩極化。有的說他們會濫殺無辜,也有人叫他們請救了不少商船,沒有登上甲板徵稅。
但能夠人確定他們是安斯艾爾親衛水手,主要因為他們的行為真的跟一班瘋子差不多。那毫無目的地狂笑跟不穩的腳步,在街上是多麼觸目。
他們的出現卻不是給這裡麻煩,反而在這裡買下了木材跟造船廠。當地人當然高興,難得是國家的訂單,光是訂金為十分闊綽了。
但他們下訂的「瘋鷹」比海上的船長更長,搖言也很快傳開去了。這令上中游的子爵國家都開始緊張起來,紛紛準備作戰。
「安斯艾爾公子!我們都驚動到那裡商人了!你不怕兩位哥哥向你發怒嗎?」
一名水手弓腰,笑著說。
「不會。」
水手面前是一位披著長長的黑披肩,黑皮手套,白領灰色的絲質襯衣,淡灰的長褲修腳,黑皮靴。下巴尖尖,皮膚蒼白,白長的眼睫毛,輪廓分明的眼眶中有一對灰灰暗暗的瞳孔,留著一把及腰的長髮,髮尾還微微曲卷帶點灰色。不笑的時候跟畫像一樣的優美。
當他展開他那扭抽的笑容時,瘋者會追隨他,常者會敬畏他。他下了馬車,展望山岥下的威弗列德河跟陶德。他跟望向被這條大河相隔的山景,不禁露出他那純白的吠齒道
「真想快點過河看看呢!」
說完他便踏進身後深棕色的橋木馬車,便向那個迎接他的水手伸出他的赤手,說
「上來吧!水手!」
他並沒有在意他是在泥濘路上趕來跟他全身上下的泥巴。盡管他也馬上伸手回應,卻想起他的世身而猶豫一剎那間。安斯艾爾便主動抓住了他的手掌,把他拉上了馬車說
「新來的!我的水手不容猶豫的人啊!」
一把水手拉進馬車內,馬夫便立刻擦馬向陶德進發。
白鴉騎士團在黑鳥建立之後,便在這十四個城市中安頓下來。一輪修心養性之後,揮下的士兵已經回到過去的八萬人馬。在城與城之間定期的移動,沒有固定守軍。
這樣城內很難出現惡霸士兵,畢竟移動期間他們需要實戰般行軍。這樣保持了他們的能力和紀律,在城中小操小練,到城外就是大型演練。光是這種定期的操練就排除了許多實力意志不及職位的士兵。
而在這般期間,每個連隊也有一個跑腿用於傳遞用。在前幾天,其中位置邊境的行隊發現到東南方佈署了勒諾拉的軍隊。加上,一個騎馬的使者,腰間有一把斧頭,手高舉著一卷草紙。
士兵便護送這位使者回最近的城池。這種禮貌性的宣戰,令聽到消息的白鴉士兵都十分興奮。
帝歷一三七二年五月二十六日,午。希爾達在亞岱爾的辦公室內已經接到畢維斯的飛鴿傳書,也第一時間通報給傑農團長。他們已經馬上帶領作戰的部隊向西南方的邊境進軍。同時,也有大量的斥侯四散通告給所有城市。
又一場戰爭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