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幾杯啤酒，海恩的臉已經漲紅，他沒話好說，像個借坐的人，無法加入這個團體，只好做著跟著起鬨的人，跟著喝酒的人就行了。
等著跟克利克斯獨處的機會。
羅曲小心地從海恩的背後靠近，卻被坐在旁邊的穆卡瞪了一眼。「你想做什麼？」
「沒做什麼，想好好認識他而已。」羅曲說完話就熱情地從海恩後頭抱住他，「你叫什麼名字？」
坐在海恩旁邊的穆卡，用力地推開羅曲，害得羅曲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你不要對一個剛見面的人發酒瘋好嗎？」他頭痛地看著跌坐在地上的羅曲，再回頭看海恩是否被嚇著了。
海恩摸摸頸部，坐著轉過身，眼睛失焦地看著穆卡，神智不太清醒地微笑著。「我沒事。」
蜜雪兒納悶地看著格雷的側臉，不懂他幹嘛要盯著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看，她看向正在傻笑的海恩。「是穆卡的朋友嗎？」
「嗯，算是吧！」派利魯神情怪異地笑著回答她的問題。
「算了，反正格雷跟我說好了，十點以後的時間都是我的。」蜜雪兒開心地替坐在她旁邊的人開啤酒。「對吧！格雷。」
他轉過頭，「妳想做愛也行。」
在場的人聽了，一陣啞然，除了笑得很害羞的蜜雪兒。「真是的，幹嘛說出來？」
坐在地板上的羅曲，表情突然正經了起來，也許穆卡還沒發現，可是他已經看見低著頭的海恩，藏著皺成一團的臉，忍著什麼，感覺很痛苦。
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問他為何這麼難受？可是現在的氣氛很詭異。羅曲站起身，當作沒事地站到海恩的身旁。「那個……你看起來好像要吐了，不介意的話我陪你到洗手間吧！」
明白羅曲的好心，海恩點點頭，盡量不回頭地往洗手間走去。
「等一下，我陪他去吧！」格雷站起身，走近他們。
穆卡抿了抿嘴唇，衝上前，擋在海恩跟格雷中間。「我陪他去就行了，畢竟他是我的帶來的。」
蜜雪兒驚訝地看著眼前相當另類的情境。「派利魯，現在是什麼狀況？」三個男的爭相帶一個男的去洗手間？
「喔……克利克斯你到底想幹嘛？」
「誰？」
「沒事，我在自言自語。」派利魯往旁邊看去，很擔心等下場面會變得很混亂。
羅曲是局外人，乾脆地退了一步，省得穆卡又生氣。
穆卡不想退讓地目視著格雷，直覺認定是想裝好人的格雷就是害海恩感到不舒服的主因。「海恩跟你是第一天見面，讓認識的人來就好了。」
海恩默不吭聲地自己往前走，似乎在說不需要別人幫忙，也該說他現在的窘境，不想被看見。
格雷瞄了穆卡一眼，「不准跟過來。」說完，就跟上海恩，將人拉走。
「穆卡！他們的事你就別管了。」
處在渾沌當中的穆卡，身後傳來派利魯的聲音。
克利克斯將人拉到餐廳的樓梯間，這裡只有工作人員才會走的路，平常很少人會走樓梯上去。
「你不是應該開心點嗎？哭成這樣，感覺好可憐。」克利克斯站在忍著不發出哭聲的海恩面前，用拇指擦去他眼角了淚漬。「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嗎？」他的語氣出乎意料的輕柔，並沒有責怪海恩的意思。
他說不出話來，克利克斯說得沒錯，這的確是他要的，只是心痛的感覺比預想得強烈太多，多到他快承受不起。
「你知道嗎？在你笑著吻我，然後背對著我離去。」克利克斯抓起他的手放在胸前，「最想哭的人是我吧！」
海恩來不及說道歉的話，嘴就被堵住了，懷念的感覺，稍微緩和了他緊繃的肩膀。
時間像是暫停了，海恩在驚訝之餘，並沒有啟開雙唇，恍然地感覺克利克斯的溫暖，像是初次接吻的人，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才好。
克利克斯離開海恩的唇，有點不知所措地說著。
「從那天開始，雖然你沒說，我也知道你想要我怎麼做。我沒發出任何聲音，一直都很安靜，讓大人們以為我們和好了，我們又回到了從前，感情好到像親兄弟的玩伴。」他鬆開海恩的手，別過頭，不想面對海恩，怕他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面。
「克利克斯……。」他伸出手，卻在一觸可及的地方停住了。自己在這時候，怎還可以厚臉皮地期望他的原諒。
「該壞掉的感情也壞得差不多了，我跟你還剩下什麼？當朋友的話，我是無所謂，但對你就太殘忍。」以後會有多少個像『蜜雪兒』的人在身邊？只要你還在意我的一舉一動，你就會哭過幾個夜晚。「想放手又放不開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欠缺的，只有你的一句話。你想我怎麼做？」
格雷獨自一人回到座位，派利魯看著他的撲克牌臉，得知方才的獨處沒有好事發生，只是他現在的表情讓人心疼，像是小孩弄丟了心愛玩具，悶悶的。
「你還好嗎？」
面對朋友的關心，他想用笑來掩飾內心的苦。「當我失戀就行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蜜雪兒還是將頭靠在格雷肩上。「不要緊，還有我在。」
他的難過不亞於海恩，他的無奈也比海恩多，但，他們之間的事已經劃下句點。
是啊！讓人無言以對的結束。
「穆卡呢？」羅曲突然問了一句，才讓格雷跟派利魯想起還有這號人物。
格雷的臉沉了下來。「派利魯，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愛管閒事的傢伙。」
派利魯在心中替穆卡畫了十字，祈禱穆卡能安然度過明天。
「還記得你在公園跟我說過的話，其實我有點羨慕那個叫『克利克斯』的人，有個人這麼在意他。沒想到團長就是你口中的那個人。」穆卡靠在牆壁上，對著海恩所在的隔間說話。「只是就這樣好嗎？你們不是互相喜歡嗎？」
穆卡都聽到了！？包括他跟克利克斯是什麼樣的關係，還有他再次拒絕了克利克斯。
不到五分鐘前，他跟克利克斯在外頭的樓梯間進行著心碎的對話。
海恩擦乾淚水，深呼吸幾次，好將自己的情緒平撫下來。「你不是說這是我期望的嗎？那當然是這樣的結果才是最好的啊！我會哭也是很正常。」他強顏歡笑地乾笑了幾聲。「畢竟也在一起過。」
克利克斯的神情閃過失望，「突然覺得自己很愚蠢，對你，我還能有多少奢望？」他轉過身，不發一語地走上樓。
那沮喪的肩膀，海恩看了也於心不忍，好想好想衝上前抱住他，跟他說很多很多的對不起，自己反悔了，別去找她，好嗎？
強忍著不動的海恩在克利克斯離開視線後，逃進了廁所，想等自己的心情完全平靜下來後再一個人回去，完全沒想到穆卡竟然會出現。
「這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事。」海恩打開門，對杵在門前的穆卡露出苦笑。
克利克斯可是瑪莉琳阿姨的寶貝，她是不能接受兒子的對象是同性，同性也就算了，竟是自己丈夫的好朋友的兒子。加上本身的家庭背景也不是世人眼中的正常家庭，就算真不關爸爸跟路恩的事，最後也會被牽扯進來。
如果我是女生，青梅竹馬長大以後結婚，是美事一樁。但可惜我不是，在一起也是不被祝福，然後惹出一堆麻煩。
海恩相信克利克斯也知道這點，只是他比較勇敢，他願意承受後果，而自己則是一再地做出讓他感到挫折的決定。
不符合克利克斯的期待，這樣懦弱的自己，哪還有需要被愛的理由？海恩的胸口因哽咽而上下起伏著。
「互相喜歡就只有兩個人的事。」穆卡很堅決地說著。「克利克斯為了你離開家，你為什麼不能回應他的心情？就算怎麼了，你也等到那時候再說，克利克斯也比較能接受，你什麼都沒試過，就悲觀地想著未來將會發生的事，對他來說不公平。你們的事被知道已經兩年了吧！這之中有發生過什麼事嗎？你不是還好好地站在這裡嗎？」
穆卡激動地說了一大串的話，彷彿也曾經歷過那段日子。
海恩漠然地轉過身，用清冷的語氣對身後的人說。「一定要等到出事，才行嗎？」
有些話就像咒語，即便是很稀鬆平常的話語，隨意說出的玩笑話，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海恩絕對不會把那句偶然聽見的話放在心上，藏在心底直到長大。
小海恩坐在克利克斯家的餐桌上，跟坐在隔壁的克利克斯一起吃晚餐。最近常常這狀態，因為佳節將至，路恩在位於城鎮的甜點店忙訂單忙到很晚，爸爸則是目前人不在家的狀態。
「媽媽，我今天去看了小皮的樹屋，我也想在家裡的樹上建一個。」克利克斯邊吃喜歡的馬鈴薯泥，一邊說著。
「你去爬樹？」瑪莉琳的語氣聽起來不太高興。
「那樹很矮，掉下來又不會怎樣，對不對？海恩。」他笑得很高興，完全不理會母親不悅的下垂嘴角。
突然被叫名的海恩，附和地點點頭。「嗯，不會很高。」
「克利克斯，等下吃完飯，到客廳去把你的玩具收一收。」
「喔！海恩等下來幫我收。」他趕緊把剩下的食物吃完，卻又忘了把碗放進流理台，只記得要漱漱口，做完後就溜到客廳去了。
餐桌上只剩下海恩跟瑪莉琳兩人，小小的海恩安靜地繼續吃著飯，心情卻十分地忐忑不安。
「海恩，可以幫阿姨一個忙嗎？」
海恩怯生生地抬眼看著笑瞇瞇的阿姨，剛剛阿姨好像被克利克斯的態度氣到了。「什麼事？」
「以後要是克利克斯想做什麼危險的事，你一定要阻止他喔！因為阿姨不希望看到你們受傷。好嗎？」她伸出小拇指，「打勾勾，跟阿姨說好囉！」
不知道跟阿姨約定的話，克利克斯會不會生氣，。如果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他當然也不希望克利克斯受傷，即使他當下會很不開心。海恩思考了幾秒，將身子傾向前，跟著伸出小指，完成和瑪莉琳阿姨的約定。
要是克利克斯想做什麼危險的事。我就是第一個要站出來阻止的那個人。海恩心想。
知道克利克斯的心一向都是向著自己的，對於他不能拋下自己不管這件事有著無比的自信。
「海恩，你幹嘛站著不動？小皮都已經上去了。」克利克斯站在樹下問身旁沒有任何動作的海恩。
「我會害怕。」海恩笑著說。「你們上去就好了。」
克利克斯納悶地走回他身邊。「你前幾天不是也才爬上去過？」
「今天不一樣，我有點不太舒服。」
「真拿你沒辦法，你先上去，要是你掉下來，我在下面會接住你的。」克利克斯走到他背後，硬將人推到樹前。
海恩作勢往上爬，在爬到一定高度後，故意踩空，好讓克利克斯在接住自己的同時，也不致於受到傷害。
海恩坐在房間的床上，望著窗外，今天的天氣很好，不像昨天一樣灰濛濛的。以前想起小時候，想到好笑的地方，就會心一笑。現在想起來，就算是愉快的回憶，也染上了悲哀。
其實沒什麼好值得高興的回憶，全都是在扯克利克斯的後腿，當時為什麼要跟瑪莉琳阿姨約定？好好想的話，就是單純地想獨佔克利克斯，不要被小皮他們搶走。
對於克利克斯拋不下自己的自信，在玩捉迷藏的第一天開始被消磨，直到最後被強制終止的那一刻，懷疑起自己在克利克斯心中，還剩下多少地位？
能約束克利克斯的自信蕩然無存，通常到這裡，兩個人的感情也終止於此，不會再更進一步，見了面也只是點點頭打聲招呼。
但一切的契機卻始於瑪莉琳阿姨，若不是擔心自己孩子跟別人學壞，想找個可靠，能信任的人來看著，他也不能名正言順地待在克利克斯身邊。對當時的自己來說，真是個好到不能再好的機會。
不管克利克斯討不討厭，總之他是甩不掉自己的，因為有瑪莉琳阿姨當靠山啊！
海恩的唇抖瑟著，突然覺得小時候的自己，心機深得可怕。但現在也自食惡果了，如果這不是懲罰，還會是什麼呢？
克利克斯大概是有事要忙吧！要不然怎麼一下課人就不見了。海恩放棄尋找克利克斯的身影，要是還故意去找他，肯定會被臭臉相對。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很清楚地看見一片烏雲正緩緩地飄來。還是早點回家，免得淋得一身濕。
海恩才走到校門前的斑馬線，臉上就多了一滴水珠，「不會吧。」趁著綠燈還剩幾秒，他疾走到對面，趕緊到離學校最近的便利商店，想說買個雨具。
海恩站在便利商店的遮雨棚下，拍拍肩上的雨水，看著校門口不停湧出的學生，他忘了要買傘的目的，凝視著眼前的景象。
同學們因為下雨變得比平常還得興奮，有的快速奔去避雨，有的相信雨很快就會停，選擇站在前庭和朋友聊天。當海恩看見同班的巴諾跟他的一群好哥們在雨中嘻嘻鬧鬧的，突然覺得很羨慕。
像是站在前庭聊天，或是在雨中打鬧，對他跟克利克斯來說，就像是夢一樣的場景。要是真的發生了，真不曉得自己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笑得燦爛的克利克斯。
明明是童年玩伴，怎會落得這慘況？連朋友都當得很勉強，比起街坊鄰居，關係又匪淺。
海恩嘆了一口氣，不打算進便利商店買傘了。他走向人行道，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半大不小的雨勢，走回家的話剛好濕透，剛好去洗澡。
跟派利魯約好要去唱歌的克利克斯，兩人撐著跟女同學借來的傘，慢慢地走向校門。
「很煩耶，你不要一直擠過來。」克利克斯用和派利魯相靠的手臂，將人推開點。「我要到對面去買傘。」不光是受不了兩個大男孩共撐一把小傘，還是粉紅色圓點的傘，怎麼想怎麼丟臉，只有派利魯還因為借到傘在沾沾自喜。
把傘丟給派利魯，克利克斯用書包放在頭上擋雨，往校門口衝去。
一出校門，克利克斯就恨透了自己的眼睛，在路上的人明明就多得跟螞蟻一樣，卻偏偏看見海恩落寞地走在街上。
連回頭跟派利魯說一聲都覺得花時間，他快步穿越了快轉紅燈的路口，跟隨在後的派利魯才剛想問他想去哪，人就已經到對街了。
「有沒有那麼急啊？」被丟下的派利魯，八成也知道這傢伙不去了，無奈地繼續向前走。
克利克斯走進便利商店，隨意挑了一把傘，快速地結完帳，就往海恩的方向追去。
沉浸在自憐自艾的氣氛中的海恩，沒察覺到身後傳來的跑步聲，只聽見一句罵人的話。
「你白癡啊！」
他將視線由濕漉漉的地面轉向喘著氣，看起來不是很愉快的克利克斯。他的頭髮已濕成一束束的，水珠也不停地從髮尾的滴落。
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海恩睜著驚訝的雙眼，還沒意會過來的樣子。
就由克利克斯撐著傘，兩人卻沒什麼共同的話題，一路很沉默地走回他們的社區。
等接近海恩的家門時，海恩不知是感到寒冷，還是欲言又止，語氣發抖地問。「要不要先到我家，看你要先把頭髮擦乾……還是要先洗澡？要是感冒的話就不好了。」
「不用了，我家又不是離你家很遠。」
他的回答在預料中，海恩並沒有感到失望，反而對站在家門前的自己感到失望了。
著急地翻找著書包，沒鑰匙就是沒有鑰匙，連按門鈴也沒人回應。他背對著克利克斯，「你可以先回去沒關係，我想爸爸他們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X的，你要是感冒，我肯定又要被唸了。」克利克斯煩躁地瞪著海恩。「走啦！」
「喔。」海恩趕緊躲到克利克斯的傘下。
身上穿著克利克斯的衣服，暖洋洋的，很舒服。等外頭的雨小一點，他就得借傘回去了。海恩坐在克利克斯的床上，他東張西望，房間的各個角落都看了一遍，想將這房內的擺設記住。
書桌上放著還沒寫完的作業，電腦螢幕上的邊框貼著零星的便條紙，大部分是電話號碼，比起那些小細節，他手邊的小盒子，讓人更為在意。
保險套啊。想必克利克斯已經跟女生做過了吧！自己倒是連女生的嘴都沒親過。
海恩站起身，從半濕的書包裡找出自己的手機，想打電話給爸爸，問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糟糕！他都忘記今天爸爸跟路恩去奶奶家，還說要去看午夜場電影，可能的話也會在外頭過夜。
就是說，今天他很有可能跟克利克斯睡一起？
他才剛下結論，克利克斯就披著浴巾進房間，他邊用浴巾擦乾頭髮，邊在衣櫃裡找吹風機。「你的鑰匙放在外套口袋，還有我媽說你吃完晚飯再回去。」
傳達完訊息，克利克斯就當海恩不存在一樣，拿吹風機吹整自己的頭髮。
「衣服我明天再拿過來還你。」海恩出了房間，小聲地關上房門。
正當他走下樓，想跟瑪莉琳說不好意思一塊用餐，想先回去時，發現瑪莉琳不在廚房，他走到玄關，剛好聽見瑪莉琳阿姨跟隔壁的芬妮嬸嬸在談論他跟克利克斯的事情。
「克利克斯跟海恩感情真好，還撐同把傘回家。」
「因為海恩沒帶傘嘛！朋友不就要互相幫助。想海恩也幫了克利克斯不少忙。」瑪莉琳笑著說。
突然芬妮嬸嬸的語氣變得有些奇怪。「我這樣說，妳可別生氣。」
「什麼？」
「海恩不是路恩那家的人嗎？妳要小心一點，要是妳家的克利克斯也變成GAY，就不好了。」
這番話，對無意間聽到的海恩無疑是一大打擊，但他更想知道瑪莉琳阿姨會怎麼看待他們的事。
「如果真的變成這樣的話，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海恩的。我可能還會傷心到想去自殺也說不定，呵呵。」
她狀似說笑，話語卻是字字刺在海恩的心上，宛如刺青，難以抹滅。
海恩萬念俱灰地頹喪著肩膀，趁著還沒被發現，小心翼翼地走回克利克斯的房間。
克利克斯坐在床上，手裡拿著小盒子，表情不是說很好看。聽見門外有腳步聲，他起身打開門，本想警告海恩別跟他爸媽說在他床上發現保險套的事，結果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咬著下唇，眉頭糾結成一團，拼命想忍哭而漲紅的臉龐，害得他一時語塞，連句『怎麼了』都說不出口。
接下來的五分鐘，克利克斯只負責一件事，不停地遞面紙給眼淚流個不停的海恩。問他什麼，他只是搖頭，不想說。因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就不知從何安慰起，雖然安慰人這碼事，不是克利克斯的長處。
「好點了嗎？」克利克斯看著快見底的面紙盒，沒想過一個男生竟也可以哭成這樣。
「不好意思，剛想到很悲慘的事。」擦乾眼角的淚，海恩尷尬地笑了笑。
是有多悲慘？「晚餐，我幫你拿上來吧！要是老媽一看你這樣，八成又以為是我對你怎麼了。」他可受不了母親的嘮叨。
「謝謝。」
等克利克斯一關上房門，海恩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開始蓄積在眼眶裡打轉。其實已經沒什麼好哭的，可是眼淚就是不受控制地流個不停。
後來發生的事情，完全都不在他的預料之內，在戴密安慶生會上的插曲，還有他們肉體關係的開始，也別忘了昨天的談判。
沒有警覺心地享受著他所想要的關係，太過幸福，讓人陶醉到忘了現實。這件事，他沒向任何人提起過，也許瑪莉琳阿姨根本忘了自己曾說過的話，她逼問自己時的猙獰，都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罪人。
該是要保護克利克斯的你，怎會變成推他落下懸崖的兇手。
如果自己能堅決一點，徹底地拒絕克利克斯，像個成熟的大人，指責他幼稚的想法，情況一定會有所不同。
再壞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創作內容
【BL】Voice of childhood 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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