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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orica:Before Sunset(西奧多篇)》小說讀後感(六)鯤島短評

作者:鯤島囝│Sdorica -Before Sunset- 萬象物語.西奧多篇│2018-01-08 21:43:11│巴幣:10│人氣:327
月亮熊是專業的作家,我一介路人哪有什麼資格短評?仍取「短評」二字,純粹是為了與《小部的Sdorica短評》異見並陳,不為否定、批判、挑戰任何人,而是喜歡不同觀點碰撞的樂趣,而且討論故事不像討論社會議題沈重,更能享受多種見解對話的趣味。

因此這篇也要感謝小部的短評脈絡,讓我這個沒打算在巴哈評文的懶人可以東施效顰一下評論重點。

目錄防雷,以下開始。












筆觸
平易親切地表現故事深景和人物厚度,文字淺白卻極耐反覆閱讀,不論是趣味的對白、容易拼湊故事訊息,甚至是故事中的未盡之言,更深沉的情節和人物情感都可以一再咀嚼品味。




題材
本書選用相當困難的政治題材,說一個政治故事的困難有兩點,

(1)不能欠缺結構的描寫,然而如何把結構寫的自然融於故事景色,讓讀者像吃飯喝水呼吸一樣自然,要很見功力。

(2)作者對結構的認識不能流於淺薄,否則有再峰迴路轉的劇情或再出彩的人物,都會一口氣拉低整個作品水準。

我必須說明在這邊「結構」指的是什麼。這裡的結構是社會學的概念,相對於有能動性(可以挑戰、改變或創造結構)的人,是一種對人具有制約、支配、影響力的外部環境。在這裡可以用體制、世界觀來簡單理解。以《Sdorica》為例,故事中的結構就是太陽王國怎麼做出決策?怎麼治理國家?

每一個可能會影響結構或受結構影響的人,都程度或大或小的與結構互動,比方說西奧多一直撼動不了威廉的裙帶政治,比方說一直保守擁護威廉的瓊加學士後來響應了改革連署,你可以在這篇故事中看到交疊移動的政治版塊,這就是
月亮熊的功力所在,我會說對這種題材的處理的手法非常傑出。

至於小部提到故事的政治議題處理得太二元化,西奧多的政敵就是嘴臉邪惡貪婪等等政治不正確,我有不同的看法。

首先,太陽王國政治中樞確實可以概分為依附國王和親王的兩派,但是不管是國王還是親王都不是兩邊陣營的利益代表人,也就是他們都沒有號召力他們都是被利用的對象,國王是因戰爭需要貴族的支持而被綁架,親王是沒有在乎大貴族臉色的包袱,又有僅次於國王的執政權力,因此是改革派遊說的對象。因此從這裡就可以看出,光是在政治中樞的國王、親王、大貴族、改革派,至少就有四種政治立場

其次,大貴族和改革派都多少有被神龍教派滲透或影響。這場戰爭持續進行,將會削弱太陽王室的力量,加深對大貴族的依賴,而大貴族從而得到更強勢的政治和經濟利益,這對太陽王是的政治影響力和經濟實力都是有威脅的,也符合神龍教派的利益。而從神龍教派能夠吸收「亞人」為密探的情況來看,神龍教派或許和亞人族群、中下階層和小貴族,在立場上相對與太陽王室和大貴族更接近,他們各據政治光譜的一端,但那也不代表就可以把這些政治利益各異的群體劃成「同一陣營」

關於這一點,我是認為《Sdorica》的故事舞台確實是讓複雜多元的政治版圖做了比較概要和隱晦的呈現,但讀者仍能從字裡行間品味出情勢的詭譎與錯綜複雜之處。

唯一可能稱得上瑕疵的是龍神教派的曖昧情節,更詳細的討論我已在《(三)疑問篇》提出;作者本人也大駕光臨小屋討論這一點,「是明知有缺陷的取捨」(見《(五)人物篇》留言),我也理解作為遊戲的前傳小說,這似乎是窮盡努力後不得不為的遺憾,因此還是將這點保留起來,期待其他讀者對於這段安排有更多看法。

另外關於「演出太少、敘述太多」的評論,我也並不認同。蜻蜓點水帶過的庶民描寫,比如說貧民窟送葬和酒館酣情,我個人是覺得筆墨濃淡是恰到好處,故事本來就應該要有詳簡筆之分,畢竟整個舞台主要還是在政治精英(王室與貴族)之間的權力頃軋,而且太陽王國也不是公民社會,本質上還是君主專政,故事主線多在政治場域,人民本來就沒什麼參與空間,再加上西奧多的出身環境、他本身的關懷就離庶民生活很有距離,要在十萬字小說裡面講西奧多的故事,我認為這樣的取捨已經是很好的聚焦




篇幅
通篇整體來說是高節奏的故事,情節進展快速流暢,文字訊息又很飽滿,不會有趕火車的凌亂,甚至各段情節也有詳簡濃淡的差別,快慢薄厚層次都有出來,我認為快節奏同時兼顧了平衡性,這樣的篇幅已經掌握不俗。

至於
《小部的Sdorica短評》中則認為(1)西奧多的政治清算太快太凌亂(2)西奧多的黑化描寫不足欠缺層次,我的閱讀經驗是完全沒有這個感受,仔細分析後我也不認為有這個問題或是問題不大,原因如下:

第一,西奧多的行動是在盤問荷瑞森伯爵,才發現遭到背叛、察覺龍神教派的威脅可能遠超想像之後,從而展開一連串迅雷不及掩耳的清算。那個情況下,龍神教派的目的不明,滲透規模不明,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完全不知道。西奧多已經在極度被動的劣勢中,重點是他必須保護威廉和安潔,快狠準是他唯一重新爭取這一局中新位置的方式,他必須也只能用時間換取生存空間。作者的文字簡明乾脆,我認為並不凌亂,或者凌亂的是西奧多此時的心,因為他正在人生重大分水嶺上,一旦翻過去,他將再也沒辦法再對愛有輕易的期待,真正的成為一個更冷酷無情的人。

第二,西奧多揪出龍神教派滲透貴族的臥底,感受到無法估量的威脅,他會先後殺死雪莉和荷瑞森,是他第一層先拔除龍神教派已經親近到自己身邊的人,這是移除最明顯立即的威脅。然後被威廉丟包攝政王,他直接對行動符合龍神教派利益的貴族開刀,無論被他判死抄家的貴族究竟是不是已被龍神教派吸收,他這麼做的目的是在政治中樞清掃任何可以實踐龍神教派利益的人,這是第二層。

第三層,他殺死最親近的也是自己暴露最多弱點的人瓊加學士,因為他已排除所有明顯可見的威脅,他接下來要做的是預防滲透,而瓊加不是一個可以拒絕龍神教派接近的人,他連荷瑞森和雪莉的接近都沒有敏感度,他只有可能會成為下一個被龍神教派利用接近王室的人。詳細請見《
(五)人物篇》。

因此,你可以看到西奧多先是在愛情與親情之間選擇了親情,為了保護他僅剩的愛的人,他辣手掃除威脅。他不輕易交付的真情遭到慘烈難堪的背叛,還必須殺死愛人,他本來就是比較冷酷的人了,這種非常人能夠承受的傷害,當然會讓他的情感更加破碎和扭曲。

西奧多的極端是因為他受傷,必須保護威廉和安潔,他無路可退,也無處可逃。而他最後為什麼會變成一個不再能夠被捉摸的深沈無情的獨裁者?是因為威廉傷透他的心,讓他太失望,又永遠的離開他了。威廉的溫暖和呵護一直是西奧多的避風港回血區,沒有了威廉,西奧多更沒有軟弱的理由。從那一刻開始,西奧多只會武裝和封閉自己,如果有溫柔的餘地,也只會留給安潔。

如果《Sdorica》被說篇幅太短,我不認為那是缺點,因為該顧及到的細節和層次全部都有做到。若要說需要再擴寫後段急轉直下的劇情,我也認為毫無必要,如我上述【第二】所說,這裡不宜冗拖,加入輕鬆橋段更是不合時宜。所以我會認為諸如篇幅太短、政治鬥爭轉折描寫和西奧多的黑化層次不足或凌亂,應屬小部的個人期待和閱讀偏好,無關作品的客觀表現,而在我看來本作在這些面向的拿捏上相當優秀。




作者需要讓讀者喜歡角色嗎?
引用小部短評的一段見解:

        私以為目前的小說中,沒有太多讓我認同西奧多的情節,這點真的很可惜,就算是個混蛋,也該有值得認同、被觸動之處,這是我的想法。感覺一下子就跳到太過複雜的層次,急著去陳述、分解這人物的矛盾,結果反而在與人物呼吸共鳴同感這點,失了分。

  當然這可能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對西奧多的相性本來就很差(笑)(他不是我會喜歡的傢伙啊)但我的確覺得,如果能做一點討喜的情節,讓讀者在一瞬被打動會比較好。

我不認同西奧多,我甚至討厭西奧多(不是傲嬌!),這篇故事讓我可以理解西奧多,我也會同情他的遭遇,可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支持西奧多極端的政治清算,我認為這些都是可以獨立存在互不矛盾的觀感和見解,我對西奧多的個人好惡並不會影響我對這個角色的欣賞,欣賞西奧多的能力和才華也不會讓我喜歡這個人,只會讓我決定如何與這種人建立關係或共事。

我不認為一個混蛋有必要被認同和理解,就算那個混蛋是主角,讓一個混蛋角色被讀者認同並不是作者的工作,而是讀者自己的事,認同就認同,不認同就不認同。一個作品的傑出與否不是由讀者的偏好來評價,讀者的偏好是市場評估要關注的問題,不是文學創作者的問題,更不應該被拿來要求文學創作者。

除非作者的創作目的、出版社的市場考量、委託主的需求三方來看都指向商業價值,這個要求才有意義,但是顯然《Sdorica》是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作品,縱使有商業考量成份,但是在作者的創作企圖、委託主和出版社給的自由空間前,商業因素並不是這個團隊成就這個作品最關鍵的考量。要讓讀者理解認同喜歡筆下的人物?這不是文學創作者的工作,而是偶像經紀人、商業小說作者的工作。

我非常喜歡金庸武俠,特別喜歡《倚天屠龍記》,但是打動我的是張三丰望著張翠山的屍體老淚縱橫,「翠山,翠山,我連你的獨生愛子也保不住,我活到一百歲有什麼用?武當派名震天下有什麼用?我還不如死了的好!」,而不是張無忌在那邊頭殼爹賽什麼主都做不了,連自己喜歡誰都一塌糊塗。

我也非常喜歡《哈利波特》、《冰與火之歌》和《飢餓遊戲》,但我不喜歡哈利,覺得Snow跟龍媽很煩,對凱妮絲沒感覺,但是我很享受哈利的成長過程、Snow跟龍媽在各種權力交鋒中的應變、凱妮絲的各種生存戰鬥姿態,而且這三部作品與其說是打動我,不如說《哈利波特》是有趣的世界觀、《冰與火之歌》是各種嚇到我、《飢餓遊戲》談反烏托邦的暗喻讓我很感興趣。

從上述的閱讀經驗,我會認為有沒有打動讀者或是如何打動讀者,好像有點要求太多了。有人看了《鐵達尼號》從頭到尾沒掉半滴眼淚,《悲情城市》看到睡著,這些作品仍被奉為經典,顯然是還有「打動讀者」以外的客觀成就。一個優秀作品必然有觸動月聽者的地方,只是不見得每個人都會被觸動到。要說回來《Sdorica》的話,我最被打動的就是威廉和西奧多的兄弟之情了,詳見《(四)主角篇》

我沒有惡意,但我也確實頗有不以為然之處,我想也是可以理解小部所說的意思,就像我們學生時代總有討厭的科目,但如果該科教師是我們喜歡的人,我們多少會對這個科目漸漸有學習動機並且開始有興趣,大概是類似的感覺吧?從喜歡、同理一個角色進而投入喜歡整個故事,也是常見的閱讀經驗。我會再口沫橫飛的多嘴說出這些見解,也只不過是企圖指出,「讀者偏好」和「作品的客觀評價」不能劃上等號。我們可以不喜歡某個人物或情節,但這不應該成為評價作品的缺點,作品縱使有瑕疵也不會因此成立。



我的一系列《Sdorica》心得討論終於結束了(擦汗),我仍然要在最後再一次讚美《Sdorica:Before Sunset》在文字、人物和故事題材各方面平衡又傑出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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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大帝
第一句未免也太謙虛了,誰說路人不能評論出書作家的道理XD,只要作品拿出來,任何人都有資格評論啊,當然評論會不會被接受,會不會被打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XD

01-08 22:26

鯤島囝
哈哈哈哈說的甚是XDDD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寫聊天筆記就好啦~評論要進入的思考狀態太戰鬥了,我累orz01-08 22:35
拉麵蘭
看小說看到寫出數篇論文XDD猛猛的

01-08 23:02

鯤島囝
兩個達人才是超級猛啦啦啦XDDD01-08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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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44675566喜歡動畫的你
有許多動畫心得與點評出爐囉~ 可以上我的YT去看看,不知道會不會有你喜歡的呢?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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