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爾見那人沒移動腳步，只是拿著手機，真要說的話，是有點無助，不知所措。
所謂的戀愛是怎麼回事，路恩不是很清楚，他對人的感覺很冷漠，他跟別人的相處有種莫名的距離感。『是個文靜懂事的孩子』，他父母親都是這樣跟別人形容兒子。
對於有興趣的事物會抱予關懷，但說真的，在還沒喜歡上海爾之前，路恩對做蛋糕的感覺是，普通。
海爾他很特別，路恩是這麼認為的，他喜歡看著海爾低頭吃蛋糕的樣子，喜歡聽海爾的聲音，跟華本斯吵雜的感覺不同。
最重要的事，他想要跟海爾在一起，分享他的情緒，高興的也好，不開心也罷，總之他希望自己能當海爾傾訴的最佳人選。不幸的是，安慰的話很難說出口，因為路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路恩站在書店的某一排書架前，他已經站在那裡有段時間了，店員也注意他很久了，而華本斯則是在漫畫區看得很開心。
今天也算是被硬拖到書店裡逛逛，偶然的，路恩看見了放在暢銷書區架上的某本書，封面是粉紅色的，要不要拿去結帳這事他考慮了很久。
他絕對不是因為封面是粉紅色的關係在游移，而是書上的標題讓他很掙扎，雖然路恩仍保持著冷靜的面容。
最後他伸出了手，拿了書後走向結帳櫃台，華本斯見朋友要結帳了，要是一個閃神，路恩肯定會丟下他回去，打包票的保證。
店員正在找零錢，華本斯好奇地從路恩背後探出頭，想看看他買了什麼書。他知道路恩不會買漫畫，閱讀的書類大概是偏向文學之類的，但他沒想過，原來路恩也會看這個。
華本斯跟著路恩走出書店，到附近的速食店吃點東西解嘴饞。路恩點了一杯熱紅茶，而他則點了套餐。
見路恩將書抽包裝袋裡抽出，華本斯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路恩，你買『戀愛指南，抓住他的心』做什麼？」
路恩沒理他，拆開塑膠封模後，不太想搭理地說：「不是要抓住你的心，吃你漢堡，不要煩我。」說完，就很專注地看了起來。
華本斯啃著漢堡，想著：今天的第六次『不要煩我』，我是怕你無聊耶！而且你該看的是抓住『她』的心，而不是『他』。
他吃著漢堡，邊對著女店員傻笑。
路恩將書闔上，靜靜吃喝著紅茶，然後緩緩地開口，「你對籃球很了解嗎？」
看女孩看到魂都飛的華本斯，吃漢堡的動作定格，漢堡就停在他的嘴邊，他震驚地轉過頭。「你有說話嗎？」
「聽不清楚？那我再說得大聲一點。你對籃球很了解嗎？」路恩在末句提高了音量。
華本斯驚訝地大笑出來，認識兩年多來，這可是路恩第一次想問他問題，不是應和他，也不是隨口問問，是直視著他問的。
「我都不曉得你這麼樂意。」他輕歪頭，不經意地笑了。
「哈哈，我才想問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看見他的撲克牌臉有了其他的表情，讓華本斯更開心了，「你笑起來很好看！」
路恩收起笑意，改回一本冷靜的死表情，就算現在有東西從紅茶杯突然冒出來，他的眼睛也不會眨一下，更別說會驚叫出聲。
「那你要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好、好，我很樂意告訴你。那你想問我什麼呢？」
路恩想了一下，「就你知道的就好了。」
這下換華本斯傷腦筋了，沒有特定的主題，這是要他從頭開始講嗎？不過因為這是路恩第一次問他問題，講到口水乾掉、聲音變調，他也很願意。
兩個小時過去，透過速食店的玻璃窗，藍色的天空已經逐漸被灰色給取代了，趁著華本斯喝飲料解渴的時候，路恩覺得是打斷話題的好機會。
「我沒想到你可以說得這麼詳細。天也快黑了，如果你不介意，你要不要去我家吃個蛋糕再走？」路恩早就將桌上的書收進書包裡了，哪還需要華本斯的同意與否。
反正也可以吃蛋糕，幸運的話或許可以打包回去，感覺也沒什麼好拒絕的，他也站起身，將桌上的垃圾收進餐盤，要去放餐盤時，卻聽見路恩的聲音。
「如果你嫌太晚的話，明天你可以再說給我聽沒關係。」
「啊啊，你在胡說什麼？有免費的蛋糕可以吃，為什麼不去？」華本斯咧嘴一笑，很興奮地跑去丟垃圾。
去SWEET HOUSE的路上，華本斯還是繼續說著關於籃球的話題，路恩也只是聽著，偶爾發出嘟噥，當作回應。
「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海爾迫切的想知道路恩的想法，他今天很沒耐心，也許是受夠了路恩什麼話都講不清楚，老是要去猜測他的心意，卻也得不正面的答案，似乎就只有自己在煩惱。
訝異著他的態度，路恩知道自己已經惹惱了他，但像這種時候，他該有什麼樣的反應，才會讓海爾滿意？
「你……不要這樣。」他皺起了眉頭，眼珠子在眼眶理不安的左右移動。「我只是很擔心。」
「擔心什麼？」沒察覺到路恩的不對勁，海爾倒是很不客氣地接著問。
「我害怕我們一旦都上了大學，分隔兩地之後，感情就會變淡，到時候你身邊一定有人會替代我，而我也……。」他說到最後，講不出可以結尾的話來。
我也會有新的女朋友？亦或是男朋友？但不管是誰，就不會是你啊！路恩絕望地低下頭，說穿了就是他在害怕，害怕海爾遇見比自己更好的人……。
「還沒糟糕到那個地步，你不要想太多，好嗎？」海爾的音調放柔了，突然很想抱抱路恩，給他一點安慰。
見海爾要靠過來，路恩緊張地僵直在原地，讓他將自己環抱著，海爾的手貼在背上，傳來了陣陣的熱度，也明顯地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
路恩嗅到海爾身上的肥皂香味，他臉泛起紅暈，伸出雙手，反抱著海爾，將頭靠在他的臂膀，享受地閉上雙眼。
「你會去哪所大學？」路恩小聲地問著。
「伊里亞大學。」
路恩聽了，失望地應了一聲後，就離開海爾的懷裡，很疲憊地走上階梯，手放在後門的門把上，隨時都可以扭開。「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麼事要跟我說的嗎？」
說到這個，海爾才想到在體育館跟西提和德克斯討論的事，「你畢業旅行有要去嗎？」
不明白他為何要問這個，路恩也沒心力去追問太多。「沒有。」他已經轉開了門把，門也開了一半。
「沒什麼，下次再說好了。再見！」
見路恩很想進門的樣子，海爾也不好多說什麼，說完後就走了，路恩也關上了後門，往小房間走去。
現在的他好想睡，他倒在床上，將臉埋在枕頭裡，心裡頭悶悶的很不舒服。這次也沒個結果，只是讓海爾離自己越來越遠，這樣也好。
伊利亞大學是嗎？跟他想考的餐飲學校足足隔了兩洲，就算以後還是在一起，這樣的距離，太過遙遠了。
海爾走在街上，現在他還不想回去，經由剛剛跟路恩那沒啥意義的對話之後，沒解決問題，反而有火上加油的趨勢。
是自己太笨，還是太遲鈍？他大概清楚了路恩想傳達的意思，是害怕以後不能在一起了？就回歸最初的狀態，變成只是朋友的話，未免也太過惆悵。
海爾停下腳步，想想自己其實一點都不懂路恩，奇怪了？當時他怎麼會如此衝動的跑去找路恩告白。
那時候是被什麼東西打擊到嗎？才讓他發覺自己喜歡路恩。那現在，他很需要再被打擊一次，就會知道路恩想要的是什麼了。
雖然有跟女生短暫交往過的經驗，可惜派不上用場，沒遇過這狀況，再加上路恩是他頭一回主動告白的人，不想讓這感情太早結束。
海爾很煩惱地走在街上，想說去打打球，或許可以讓心情好一點。他轉身往常去的籃球場走去。
還沒到球場，就先被一個陌生人給攔了下來。
「你是海爾．邦頓對吧！」那人很興奮地看著他，就像看見崇拜的偶像。
「你是？」
他尷尬地笑笑，「抱歉！我應該要先自我介紹才對。我叫華本斯．凱曼。跟路恩是朋友，我們經常去看你的比賽。」
路恩的朋友？是他初次見到，「你好。」他禮貌地點頭問好，「你說你是路恩的朋友，那我可以問你些關於路恩的事嗎？」既然是他的友人，該會了解一些關於路恩的其他事情。
「嗯？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華本斯先提醒海爾，別想從自己身上得到太多關於路恩的消息。
要是海爾覺得路恩難以理解，那華本斯也是投贊成票的那位。
他們走到籃球場，華本斯先跟其他人說一聲，就和海爾一塊坐在籃球場的紅磚牆下。
「你會不會覺得路恩是個很難懂的人？」海爾艱澀地問著，問他朋友這問題，不是身為情人的自己該問的吧！
沒辦法，他實在不曉得該怎麼突破僵局，都是因為他不夠了解路恩的心情。
「有時候是啦！不過大部分都很好理解。總而言之，路恩是想要的東西也不會太過追求的傢伙。他一向都是口是心非，而且很容易沉默，那絕對不是他不想理你喔！」華本斯拍拍海爾的肩膀。
路恩經常在他說了什麼之後就斷話了，時常搞得場面很乾，很像在演獨角戲給他看，可是一想到路恩本來就很冷，對不感興趣的東西，還就真的當做不存在，也就算了，雖然很掃興。
「他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知道的事，一定會回答你。很久以前，我問他關於哪個明星的八卦，他就只是看著我，所以我就問他別的東西，像是哪家蛋糕店的評價，他就會開口說話了，就以上的經驗看來，路恩不會隨便跟你亂扯一通。」
海爾認同地點頭，扣掉路恩的調侃，的確不是廢話。「我問你這些，你會覺得奇怪嗎？」
「不會，很高興你不是想跟我抱怨路恩很難搞，要不然，我絕對會揍你。」華本斯變得異常認真。「因為跟別人比起來，我有自信比他們更懂路恩，所以我無法忍受不懂路恩的人去批評他的不好。」
一進高中，認識路恩以後，他就很喜歡黏著路恩，他知道他不是故意耍孤僻，而是他已經習慣這樣跟別人相處，隔著護城河，只有像他厚臉皮的人才有跟他當朋友的本錢。不知道路恩是否也把自己當朋友，但兩年下來，華本斯相信自己在路恩的心中有個位子。
「最近，我覺得路恩比以前還不多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路恩很重視你。」華本斯帶著點醋意地說，「那個對運動都不關心的人，竟然會問我籃球的事情。」
他望向身為籃球員的海爾，可以把之前的事都連結在一起。路恩為什麼要問他關於籃球的事，肯定是因為他想要跟眼前的人有話題聊，再往前一點，為何要買那本看起來跟自己形象衝突的戀愛書。
這樣想想，路恩不是也在努力想要讓彼此的感情更穩定，才會想改變。
海爾在思考，要不要再回去找路恩，這一次不要再讓自己的急性子嚇到路恩。
華本斯默默地垂著頭，「我是路恩的朋友，我希望他能快樂。祝福你們。」他站起身，不像方才的熱情，他回到場上，加入戰局。
「喔喔！你認識海爾啊！要不要叫他過來一起打？」帶著頭巾的球員，很想邀請海爾來打一場。
華本斯笑了笑。「他等會就要走了。」
正如他所說的，海爾不久後也站起身，跑出籃球場，好想臨時想到什麼事情沒辦好，又匆忙地趕了回去。
華本斯手裡拿著籃球，發起了呆來。
我是路恩的朋友，我要祝福他們。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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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BOYs -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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