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他的左手就是在那時候丟失，臉上留下懸賞單上明顯可見的駭人破相，然後失去了他所有的夥伴
第一部 家族篇
第五章 克洛克達爾
＊ ＊ ＊
維奧菈最近很忙。不是在自己房間就是在圖書館。
鱷魚先生。克洛克達爾，距今十四年前成為王下七武海，當時年僅24歲，但更年輕的時候，就以「和白鬍子有外人搞不清楚的過節」、數度挑戰白鬍子失敗、卻還活著而聞名。
最後一次攻擊白鬍子，是在海賊王黃金羅傑處刑前後。他遭遇有史以來最慘烈的失敗，據說他的左手就是在那時候丟失，臉上留下懸賞單上明顯可見的駭人破相，然後失去了他所有的夥伴。
而白鬍子的代價也是至今為止最慘痛，他船上第二世代的隊長全數死亡。
當時普遍的見解是，白鬍子在羅傑死後，沒能成為第二個海賊王，至今雖說是君臨新世界一樣的存在，但還有幾名大海賊能有與他分庭抗禮的勢力。這都是因為克洛克達爾讓白鬍子二代精銳幾乎損折殆盡，所以世界政府視為能平衡大海勢力的功績，讓克洛克達爾成為當時新設的王下七武海制度第一人。
但是從那之後，克洛克達爾就在新世界銷聲匿跡了，似乎也沒有再找其他夥伴，以獨行俠的姿態低調的定期狩獵海賊，交給海軍。沒有人能肯定他最後一次現身是在哪一個海域。
『這隻鱷魚行蹤飄忽，又很神秘。連在馬利喬亞我也沒見過。』多佛朗明哥把照片貼到海軍本部的位置，『但是戰國老兒竟然說他是最可靠的七武海，咈咈咈咈咈。』
『那是因為你自己三次召集就曠兩次啊。』迪亞曼鐵吐嘈。
『還不認真打海賊，唄嘿嘿嘿。』托雷波爾補槍。
『德蕾斯羅薩百廢待舉我很忙啊，』多佛朗明哥咈咈笑著指一份海軍文件，是王下七武海的執法名單清冊。『這個男人簡直是七武海資優生，世界政府勞動模範公務員，從他成為七武海開始，每個月都會幹掉一個海賊。』
『精準的說是十四年又三個月，總共171顆海賊人頭，每一個都是賞金一億上下，然後平均分佈在偉大航道和四個海域，連年齡和性別都很平衡。就像強迫症一樣，這麼深的執念很不正常啊咈咈咈。』
維奧菈那時候只覺得，會這樣仔細研究同僚的多佛朗明哥比較恐怖。
托雷波爾看出門道來，『多佛，若說他是故意要讓人捉摸不到行蹤，這種分布也太完美了。』
多佛朗明哥像抓到鍬形蟲的小男孩一樣興奮，『咈咈咈，沒錯。這個月抓的是西海的海賊，下個月卻又送上南海的人頭。到底是他真的神出鬼沒，還是世界各地都有分身呢？』
迪亞曼鐵沉吟，『倒不如說，要同時掌握全世界的海賊動態讓他精挑細選的宰，這樣的情報能力幾乎比海軍還要強啊……多佛，難道你要說的是──』
『咈咈咈，對，我認為他就是地下社會最大情報組織頭子──巴洛克華克會社的社長，』多佛朗明哥貼上巴洛克華克的標記，『Mr.0。』
維奧菈瞪著克洛克達爾的照片和資料，思緒回到現在。這個目光銳利的陰沉男人散發著連紙張也不能減損的尊爵氣息，明明咬著雪茄的神韻有些粗獷，卻又有股不像海賊的文雅。多佛朗明哥是很異想天開，但或許給他猜對了，橫著手指把克洛克達爾的疤遮掉，這個人真的看起來很社長。
莫奈的任務是讓泰索洛很愉快，並且擔任說客一樣的腳色，在適當的保留下，滿足泰索洛對唐吉訶德家族事業的認識和好奇，然後讓他願意投資多佛朗明哥希望他投資的部分。表面上德蕾斯羅薩的建設是最基本的合作，實際上多佛朗明哥最需要的是新世界新據點設施的建設資金，莫奈其實就是白手套。
「莫奈辦事細心可靠，也跟著你近十年了，家族的事業沒有不清楚的。可紫羅蘭嘛......」
連迪亞曼鐵都這樣說，維奧菈也認真覺得疑惑，不管是在家族中的地位、經歷和能力，莫奈都是接觸泰索洛最理想的人。可是我什麼也不懂啊，在兩年前我以為一輩子都和海賊扯不上關係，進入家族後才知道什麼叫做地下經濟，然後最近才知道王下七武海其他人是誰。
自己又這麼年輕生嫩。對方可是年近四十閱歷豐富的大海賊啊，連多佛朗明哥自己都比他小。喔，她突然很在意多佛朗明哥到底是幾歲的人，偷偷瞥了七武海報導一眼，才驚訝發現多佛朗明哥已經三十三歲了。因為莫奈才二十二歲，維奧菈一直以為多佛朗明哥也還沒過三十。
維奧菈因為分心嗆了一口菸。莫奈除了教她喝酒，也教她抽菸。
「克洛克達爾太神秘了，黑白兩道都沒有人清楚他的行動。」莫奈客觀的鼓勵，「所以知道什麼都好。就是因為你是瞪瞪果實能力者，所以只有妳能看到最多他的情報。」
這真是太強詞奪理了，一個就算查了所有資料仍然一無所知的男人，表示這個男人有多難以捉摸和危險，去接觸他等於所有的狀況都要自己隨機應變。重點是更過分的，多佛朗明哥連接觸克洛克達爾要達成的明確目標都不講清楚。這讓她只感到三緘其口的背後，其實是另有試探的惡意，是試探自己也是試探克洛克達爾，惡意更是對兩人都有。
當她知道其中一個深意時，簡直氣到想哭。
「不管是怎麼樣的男人，睡著的時候都是最沒有防備，也是最脆弱的。」莫奈用平靜的口吻說，「這就是為什麼妳是最理想的。妳的身心都還很純潔，任何一個男人都抵擋不了處女的魅力。妳看起來不像出身唐吉訶德家族的少女，妳的年紀也還沒有經歷太多的人事風霜。妳看上去無害，美麗又健全。而克洛克達爾跟你完全相反。你們的差距一目了然，對他來說妳不構成任何威脅。」
「所以我就應該這樣給人糟蹋作賤。」維奧菈回到自己房間，才對入宮來陪她的舞孃木偶哭訴。
多佛朗明哥特別准許舞孃木偶在會談前的準備和期間，陪伴維奧菈練舞，並且這段時間不用回到玩具之家。就連這點大方都沒辦法讓維奧菈稍微安慰一點。
本來就不會有什麼如我所願的事，當我進入家族，早就把我所有的自由、良知和身體都賣給多佛朗明哥了，因為我買的是他的性命。這種造孽的事，我怎麼還想奢望命運會放過我呢。
「......妳如果需要做好準備，我可以告訴妳那件事怎麼做──」
「我不用知道啊，反正我只是個年輕蠢鮑。莫奈都說這樣無知清純的樣子就最好啦。」維奧菈抱著枕頭哭，「我......就算這樣，我竟然......一點也不想後悔......」
舞孃木偶上前用無言的擁抱安慰。她木頭製成的手堅硬涼冷，維奧菈感受到的溫暖卻讓她漸漸冷靜下來。她也擁抱舞孃木偶。
「謝謝妳，舞孃小姐。雖然妳是玩具，但是很不可思議，我覺得妳就像我的姐姐，而且妳的溫暖，甚至超過體溫能感觸到的，直接安撫我的心......」
「這是我選擇的路，我不會再天真的心懷僥倖了。因為我的目標，是殺死那個人。我沒有餘力去顧忌手段。」
雖然這樣說，還是忍不住流下淚來。幾天前還一瞬之間，覺得那個人也有可愛的一面，在世界地圖的牆上黏黏貼貼，也不過是個精力旺盛、狂熱工作的男人。聰明中帶著點意思的談吐，又神來之筆的突發奇想，那個張揚的外套、奇怪的眼鏡和充滿惡意的神態，突然察覺並理解這些所構成奇妙的魅力──現在真不知到自己這幾天都在發什麼花痴。
他就是個冷酷無情的怪物，不懂什麼是同情和珍惜。不要再試圖用認識一個人類的心情去看待他了。
維奧菈難受不已，她以為自己會失眠。似乎任何事情都不會漏算的細心的莫奈，體貼的在就寢時間來叩自己的門送藥。
「這杯喝下去連惡夢也不會做，我早上會來叫醒妳，帶妳一起做迎賓準備。」
爛熟的迎接程序和注意事項也壓不過維奧菈深深的沮喪和難受。一口氣喝完，莫奈甚至溫柔的幫自己蓋好被子，就像從前陪伴因為姐姐出嫁而寂寞的自己。
以前覺得莫奈的美很脫俗清雅，現在則覺得冰涼飄渺。
「我以為是妳的話，不用陪那個男人。」維奧菈拉住莫奈的手。她竟然無助到要和這個仇人互相取暖，「為什麼他這樣對妳，妳還不恨他？」
莫奈那雙漂亮的栗色眼睛是維奧菈最後記得的，她沒能看到莫奈嘴巴動了動，就沉沉睡去。
＊ ＊ ＊
阿卡西亞港口城市，黃金商隊抵達的時候非常氣派，整個海面都映照著高調的金色。
九蛇海賊團本來護在旁邊，一到連港也不進，甩都不甩就開船走了。
在引水船牽引黃金商隊進港的時候，迪亞曼鐵乘迎接小船回返，莫奈很吃驚九蛇的態度，「迪亞曼鐵大人，您有遞出給女帝的邀請帖嗎？」
「有啊。但是傳話的人說『我們沒和Joker作生意，這商會不去也罷』。」
莫奈一愣，「這......女帝的人，怎麼說話竟然這樣放肆？」
「亞馬遜百合女兒島的人可以說是化外之民，說話不假修飾，凡事直來直往，這還是客氣的了。」
泰索洛下船時，聚集在港邊看熱鬧的民眾和玩具喧嘩起來。泰索洛並沒有挽女伴芭卡菈，看到熱情的民眾很高興的揮了揮手，下梯之前，雙手揮灑，漫天撒下小金子。
趁著泰索洛走上前來的喧鬧，莫奈幫維奧菈檢查了每個物件都有備齊，整理領子衣服，又幫她看了看頭髮和妝。
維奧菈這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抽高個子，比他以前覺得高挑的莫奈再稍微高半個頭了。她希望自己看起來也能跟莫奈一樣成熟美麗。
莫奈只是微笑看自己一眼，什麼也沒說。一直認為莫奈也是難以捉摸的人，這時候卻覺得她的安靜讓人穩定心神。
莫奈介紹了維奧菈是另外一位接待，給泰索洛安上大紅玫瑰胸花。維奧菈暗記莫奈無懈可擊的儀態和談吐。莫奈跟維奧菈示意，隨後便引泰索洛等人上車前往王宮。
維奧菈留下來等克洛克達爾，果然不久，便見到一個中小型快船，船身塗暗，主桅只掛了一面巴洛克華克的旗。那是一個黑底正面白骷髏，張著暗紫雙翼，下面再一對交叉鴛鴦劍，相當低調。
維奧菈一眼就認出正主。克洛克達爾一身黑色皮草滾邊大衣，往後梳著大背頭，兩耳之間一道破相橫斷大疤，雙眉細而長垂，雖非苦大仇深之相，卻有莫測深沉之態。他踩上岸板，本來打量旁邊的黃金號，見到維奧菈迎上來，便拿下雪茄。
「克洛克達爾大人，小女子紫羅蘭，奉國王之命，在此恭候閣下。」維奧菈從侍女捧著胸花托盤的萬紫千紅中，挑選一枚脂色梔子花，為克洛克達爾在扣孔別上。別上胸花的時候，才見到克洛克達爾右耳別有金扣，領口是素色的天鵝絨緞面領巾，手觸到的暗褐色紅格紋背心是頂級羊毛所製，腰間鑲有銀扣、生紋鱗比的鱷魚皮帶，維奧菈心想，此人穿戴細節之處可見講究，品味高雅不凡，乍看之下低調，卻是單槍匹馬也有一方之霸的氣勢。泰索洛穿金戴銀、揮金若土的土豪手筆，就顯得粗鄙了。
克洛克達爾打量她一眼，「很年輕啊。還沒十八吧。」
「是，小女子今年十六。年紀雖小，卻不敢怠慢分毫。」維奧菈道，「國王已經在大廳備宴等候，請閣下隨我到王宮寢殿，沐浴更衣，休息片刻。」
「不必了。多佛朗明哥那傢伙，又不是馬力喬亞那些見不得半點灰塵的娘們。」克洛克達爾重新咬回雪茄，目光已經移開，隨意四顧。「直接領我過去便是。」
維奧菈稱是，望向他身後並無其他人服侍，竟然只有一個熊腰虎背、理著平頭，額面橫過一字平眉的大漢，模樣也不像隨從或保鑣。克洛克達爾只道，「我的同伴，達茲。」
維奧菈引人上車，沿途介紹德雷斯羅薩王城景點，說這個方向是玫瑰大聖堂，那個是國王大道廣場，克洛克達爾道，「我們不是來觀光的，這些導遊一樣的介紹就免了罷。」維奧菈雙手捧過菸灰缸接了到頭的雪茄，「你不如說一說，這些一臉蠢樣在街上晃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這些是在我國存在已久的玩具。因為飲食說話與常人無異，也有不少與人共同生活。」
「存在已久，是多久呢。」達茲取出雪茄盒，克洛克達爾取了一個，咬掉尾部的煙皮吐進缸裡，在咬開之處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叼著微微偏頭讓達茲點上火。「打從你在娘胎裡就有這幫怪物嗎。」
維奧菈愣了一下，是啊，我只覺得舞孃小姐親近熟悉，卻從未細想過要問她是從哪裡來，又是何時出現？竟然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接受了如此奇特的存在。
克洛克達爾啜吸著菸，哼了一聲，對達茲道，「你看那個競技場，原本出自『亞琛』石廠的上好鮭色石料，硬是用朱紅漆料全部抹平，看起來無聊透頂。多佛朗明哥也就是這樣的低劣品味。倒枉費了這個瓦倫西亞巧匠鬼斧神工的千年資產。」
達茲沉默，維奧菈聽他對多佛朗明哥言必嘲諷，又見識不凡，心中升起好感，只是微笑，「過去力庫王室不鼓勵殺戮，競技場雖有使用，卻也沒有認真維護。新王登基後幾次翻修，今番是整修以來第一次開幕，克洛克達爾大人算是來得巧了。」
「那種在千萬人面前脫光衣服、揮汗噴血的獨毆群鬥之流，我是不感興趣。」克洛克達爾疊起腳，徐徐吐出雲絲，「人又不是動物。」
皮鞋在透窗掃入的晨光中，映照嶙峋如刻的皮紋，鞋面的貼邊手法極是精巧，收尾拋光更是完美得無懈可擊，相當典雅貴氣，維奧菈忍不住多看了克洛克達爾閃亮亮的皮鞋一眼。
克洛克達爾嘴角輕揚，「你在多佛朗明哥手下多久了？」
「今天正好兩年。」
「是嗎。德雷斯羅薩易主也正好是兩年。你小小年紀，他便讓你接待我這樣身分的人，我本來還道是被小看了呢。」克洛克達爾口氣忽然一冷，「他沒教你要管好眼睛麼。」
（待續）
附註
- 本作所用阿卡西亞港口城市、亞琛石廠、瓦倫西亞巧匠，都只是借用地方音譯名稱，與實際地方並無關係，亦非原作設定，皆為本作藉名虛構。
- 原作中「Mr.1」達茲。波涅士直到「理想國」作戰會議才見到克洛克達爾廬山真面目。本作改編。
寫作隨記
- 克洛克達爾年輕時是時尚美男子，現在是時尚帥大叔。年紀和舉手投足又比多佛朗明哥穩重成熟，像維奧菈這種個性和涉世未深的JK很容易對帥氣成熟大叔有好感
- 莫奈是一個在愛情中失去自己的女人。
下集預告
第六集 明試暗探
「世界政府越要你信的，現實情況便越是相反。
否則偌大海洋有上千百個島國，
他們又如何能隻手遮天。」
創作內容
【海賊同人】悲慘德島（Dressrosa Miserable）第五章 克洛克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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