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屠神之矛
「快變出防護罩!」戴爾快步擋在我面前。
在我來得及反應前,金黃色光芒已經從我身上竄出彈開撲上我們的怪狗把櫥櫃撞個粉碎。不,牠不再是怪狗而是隻比路德和法蘭茲還巨大的抹滅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的名字是仿恩。」怪狗抖落玻璃碎片,矛頭掉落在牠的腳邊。「被認為早已死在地獄軍團手中的抹滅者首領。」
「你也是…抹滅者?」我將矛身指向牠。
「沒錯,我也是當年參與反抗的一員,殿下您親自找上的幫手。」
「我?」模糊的記憶湧上心頭,這號人物似乎在我的前世記憶中出現過,好像還跟我一起打了不少勝仗…原來那隻抹滅者酋長就是牠?我想起來了,當過去的我用矛刺穿戴爾時這傢伙也站在旁邊,但之後呢?牠沒親眼看到屠神之矛變成兩半飛走嗎?
「暴政從未消失,革命之火仍未燃燒殆盡。」仿恩撿起矛頭。「唯有您能夠結束這場硬仗。」
「這不是我來到亡者驛站的目的…」我害怕地抓著戴爾倒退。
「您指引自己回到這裡,找回屠神之矛的另一半重新燃起革命之火。」
「我不想這麼做!」
「您永遠無法逃避過去。」裂隙般的大嘴露出獰笑。「一切不會停止…直至終結。」
「所以那都是你?!」這王八竟然對我爸媽和以薩克動手!
「我想盡辦法透過殿下周圍的人傳達,雖然中間出了點差錯,但殿下還真是後知後覺啊。」
「你傷害他們!!」我對牠怒吼。
「為何要在乎區區人類?您已經知道自己是誰了,您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即使將一切化為焦土都要完成。」仿恩將矛頭指向我。
「你真的很恨地獄對吧?」戴爾瞇起眼睛。
「你不也一樣嗎,親愛的厄里亞德?」仿恩額頭上的獨眼也瞇了起來。
「不包括製造騷動傷及無辜!」戴爾扣下扳機,我在仿恩用手臂打飛子彈時用矛身擊中牠。
「別小看我!」牠擋下攻擊,刀片手臂差點把我剖開。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陷入險境!」我再度棒打牠。
「我只是在幫助您!」
「看不出來!你剛才還想攻擊我們!」
「為何要逃避命運?」仿恩尖聲怪笑抓住矛身但隨即像被電到般痛苦地跳開。
「我知道我是誰!」
「榭爾溫!矛頭!」戴爾趁亂抄起矛頭,我緊抓著他一邊倒退一邊試圖離開莉莉絲的房間,但房門這時卻無法打開。
「別想帶著矛頭離開!」仿恩又朝我們撲來。
「牠的目的根本只是屠神之矛!」戴爾對我耳語。
「看得出來!就算那傢伙曾是我們的同盟,現在也已經變質了!誰知道牠跟莉莉絲是不是有達成什麼協議!」我們努力用身體撞擊房門,但那片木板現在卻他媽的聞風不動,仿恩的攻擊會讓防護罩越來越脆弱,這樣下去我的氣力也會逐漸耗盡。
「您若不能擔負這項重責大任的話就讓我來吧!」仿恩的刀片手臂快把防護罩劈穿了。「把矛交給我!」
「我才不會交給你!」我絕望地瞪著牠,手指快要無法緊緊握住劇烈顫抖的矛身,戴爾手上的矛頭也開始震動起來。
「防護罩快破了,您又能怎麼辦呢?」防護罩裂出縫隙,仿恩探頭進來對我們咆哮。
「它能改變形狀…」戴爾想起什麼似地低語。
「啥?!」我發現他的手指被矛頭刮傷了。
「你能讓矛變形,榭爾溫!」他緊抓我的手臂。「就像海嘉她們說的一樣!你能召喚屠神之矛,或許也能改變矛的形狀讓它恢復原狀!」
「我試試看!」我忍住刺痛將矛頭從手掌劃下,鮮血從傷口噴出沾染生鏽的金屬表面,矛頭果然亮起來恢復鋒利。破損的防護罩比先前更加閃亮厚實,仿恩又一次慘叫著被彈飛。我的防護罩從來沒這麼強大,這實在太奇怪了。
還不是時候將矛恢復原狀,厄里亞德會需要武器。腦中聲音對我大叫。
我要怎麼改變它的形狀?我想盡辦法在腦中詢問著。
它能變成任何東西!那聲音從來沒這麼急迫過。
「變回那把刀!」我脫口而出,矛身又一次發出亮光變回破刀,但矛頭卻變成一根像三叉戟的長杖掉到地上。
「這是…」戴爾驚訝地瞪著造型奇怪的武器。「剛才在夢裡有看過這個…」
「竟然!該死!」仿恩發出咒罵。
「你有辦法使用它嗎?」我擔心地看著戴爾,他應該要比我更會用劍才對啊怎麼會冒出這鬼東西?我的想像力有這麼糟糕嗎?
「或許可以。」戴爾拿起三叉戟露出熟悉的頑皮笑容。
「太好了,我們能打爆這傢伙。」我捏緊不再震動的刀柄,仿恩惱怒地瞪著我們。
「我不會放棄。」牠蹲低身體準備進攻。「我的決心無法被任何靈魂抹滅,屠神之矛在我手上才能血洗地獄拯救同胞!」
「不,仿恩,你要的只是復仇。」我將刀鋒對準牠。「我可不記得這是我們當初的目的,血洗地獄無法改變任何事情,你無法用仇恨消滅仇恨!」
「這是殿下您在人間學會的愚蠢道理嗎?」牠不屑地笑著。「多少蠢人相信所謂的愛與和平然後卑微死去!為了被玷汙的血脈,惡魔不消失就無法拯救被牠們囚禁的奴隸!」
「我能改變這一切!」這就是過去的我真正想做的事情不是嗎?殺戮無法拯救任何生命,仿恩的同胞也是,牠們會因此再度陷入災難。
那些惡魔想藉由屠神之矛的力量繼續握有大權,莉莉絲顯然也在盤算相同計畫,仿恩則是想搶奪屠神之矛對惡魔進行復仇,甚至戴爾…厄里亞德…也曾有過一樣的想法。
或許我很自私,但我愛戴爾,我深愛我們生活的那個小小世界,甚至是別人的,我們素未謀面的世界,我不能讓這武器繼續傷人。
我必須摧毀屠神之矛。
「蠢貨!」仿恩揮舞刀片手臂衝向我們。
我揮刀擋下牠的攻擊,一些模糊畫面從眼前飛過,我看到兵馬在戰場中奔騰著,在血肉橫飛之中的是揮舞刀劍的我…還有戴爾。
我相信那就是我們,我們的力量,但絕不能用過去的方式終止這場混亂。
戴爾舉起三叉戟刺向直撲而來的抹滅者,惡臭體液從仿恩身上噴出,我在牠反擊時斬下一根手臂讓牠爆出尖銳哀號。
「打消復仇的念頭!」我踩住牠的犄角。
「絕不!!」牠齜牙咧嘴地啐道,面孔因為劇痛而扭曲變形。
「仿恩?」陌生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仿恩趁我轉頭時把我踹到一旁。
「別想傷害牠!」敦子展開翅膀,手中握著巨斧朝我們飛來。
我變出防護罩擋下她的攻擊,巨斧發出劈啪聲響化為碎片,遍及全身的劇痛又一次將我擊倒在地。戴爾憤怒地用三叉戟猛力攻擊她,不顧被翅膀劃傷的傷口濺出鮮血。
「戴爾!」
「得快點離開這裡!」戴爾喘息地用三叉戟穩住腳步,我在敦子用翅膀砍向他時抱住他摔到一旁,但突如其來的巨響卻讓所有目光頓時往門口集中。
「停下來!」加藤緊張兮兮地舉槍對準我們,後面跟著泰瑞和一個印度人。
「別攪局了,哥哥,不然會死掉喔。」敦子抄起家具碎片扔向他們,泰瑞怒吼著撲向準備攻擊他們的抹滅者將牠擊倒,我趁機抓住快要失血過多的戴爾逃向門口。
「從逃生梯離開!走廊盡頭有個暗門!」加藤一邊開槍一邊對我們大喊。
「好好好!」我跟著印度人踉蹌逃出房門,全身是血的泰瑞也在這時將仿恩拋出窗戶撞碎大片玻璃,一道強勁的冷風呼嘯著灌進房間把所有東西掀翻吹進長廊,包括加藤和尖叫中的敦子。
「危險!」戴爾在敦子撞上我們時把我用力推開,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滾下樓梯。
「牠失敗了!」敦子歇斯底里地大笑。「我會得到屠神之矛!」
「住手啊敦子!」加藤擋在我面前展開翅膀。
「讓開!」我的理智在戴爾的傷勢下瀕臨崩潰,所有神經肌肉都在叫囂著對眼前的混蛋痛下殺手。
加藤被突然爆出的防護罩擊飛,我怒吼著舉刀砍向敦子。
鐵鏽味在鼻腔擴散,但不是我的鮮血而是來自雙眼圓睜的敦子,她的胸口滲出透明液體染上刀鋒。
「敦子…」加藤茫然看著倒地的敦子,她的形體逐漸潰散。
「她想傷害你。」我從他身邊走過,抱起戴爾走下樓梯,那兩把由屠神之矛變成的武器奇蹟般地浮起跟在我後頭。
「她是我的雙胞胎妹妹…」加藤抹去眼角的淚水起身。「她只是…想對傷害她的人類報仇而已。」
我嘆了口氣。
~*~
(渾沌之地,時間不明的過去)
「你並不愛我。」尼溫瑞赫任由傷口流出的血液滲進眼眶。
「你一直都知道。」厄里亞德走向他,斷裂的三叉戟被棄置一旁。急忙趕到不毛荒野中的仿恩終於找到躲藏已久的地獄王子與淫夢魔將軍,磨損嚴重的指爪倚著枯樹幹猛喘著氣。
「我選擇無視這個事實。」尼溫瑞赫哀傷地笑著。
「為什麼?」厄里亞德輕撫地獄王子額頭上的傷口。
「因為我愛你。」
「我讓你失去一切無處可逃。」厄里亞德感到十分絕望。「即使這樣你仍然愛我?」
「儘管嘲笑我,但我不想活在一個沒有你的世界。」尼溫瑞赫摟住他。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地獄並不允許這種情感存在…」他第一次感覺淚水從眼角滑落。「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終究還是愛上你了。他無法說出口。
「殿下!將軍!地獄軍團殺來渾沌之地了!」仿恩對他們大喊。「您父親隨時都可能奪回屠神之矛!」
尼溫瑞赫看了手中長矛一眼。
「無論如何都別被發現,仿恩,逃越遠越好,現在的我們無法抵擋軍團。」他對仿恩吩咐道,接著便低頭親吻厄里亞德。
「你打算怎麼做?」厄里亞德注視著抵住自己胸口的矛頭,似乎猜出尼溫瑞赫的計畫。
「總有一天我們會找到彼此。」尼溫瑞赫不捨地放開他,下一秒矛頭就深深進入他的胸口,仿恩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們然後轉身逃跑。
「…我隨時都能為你而死。」厄里亞德露出真誠的微笑,意識逐漸模糊。
「就算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離。」尼溫瑞赫哭了出來,他抱著厄里亞德尚未闔眼的屍體將屠神之矛拋向空中。「無論降臨何處,此劍原主乃竊取神矛之賊,唯有真純愚者,啟迪於同理之心,方使神矛獲得救贖。」他念念有詞,淚水不斷流下臉頰,紫色烈焰從身旁竄出將兩人包圍燃燒殆盡。
長矛在一聲巨響後劃為兩道微光消失在空中,身形較長的光束不斷扭曲著直到化為一把長劍往人間飛去。荒野中沒有靈魂注意到那兩道微光,就連死命狂奔的仿恩與瘋狂搜索地面的地獄軍團都沒發現。
另一道較小的微光墜落在亡者驛站附近的林地激起些許塵土,然而莉莉絲馬上出現在旁露出笑容。
她很清楚小兒子的衝動性格,這種靈魂不管降臨哪個世界都會是令人頭痛的麻煩,她甚至確信厄里亞德也已跟著死去,而且鐵定是濫情到不行的戲劇性死法,但是當她挖開沙土時幾乎要對眼前所見大聲尖叫。
洞窟裡只剩染血的矛頭。
~*~
(惡水盆地,死亡谷,加州)
地獄公爵阿加雷斯從黑煙走出,嫌惡地嗅聞鹽沼特有的嗆鼻氣味,毫無心情回想去年在這地方輸給火焰巫師的慘痛經歷。
「想到造就你那張醜臉的兇手?*」猶大拍掉身上的鹽粒問道,不忘幫忙把跌個狗吃屎的賽勒斯‧巴特勒從地上扶起來。
(*作者註:這件事請見小說第二部《地獄鼠俱樂部》,阿加雷斯上一次跑來人間搗亂時被宅詹擔任驅魔師的親生父母教訓一頓,臉也毀容了半邊~)
「別再提了。」阿加雷斯掉頭走開,隨即被一坨從天而降的巨大雲朵狠狠壓住發出哀號。
「抱歉!壓到人了嗎?」卡本特從棉花糖般的雲朵裡探頭出來。
「卡本特?!」猶大的下巴快掉下來了。
「猶大!你怎麼在這裡?」卡本特衝向他。
「…你?」洛文不快地瞪著賽勒斯。
「喔幹幹幹幹…」賽勒斯想起之前不小心誤擊洛文那件事,他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屁股了。*
(*作者註:也是小說第二部的劇情,賽勒斯被揭穿是殺死叔叔的兇手時開槍打傷洛文警官的屁股XD)
「神之子降臨人間的目的是什麼?」阿加雷斯終於從雲朵中脫身,他憤怒地噴出閃電把白雲電成灰燼。
「我倒想問問地獄公爵擅自在軟禁期間溜出地獄是要幹嘛?」卡本特不顧猶大的阻擋走向他。
「你知道我正在尋找什麼!」阿加雷斯指著他的鼻子。
「想也知道是屠神之矛!我可不會讓地獄得逞!」卡本特不甘示弱地反擊。
「你最好別太囂張,死嬉皮!」阿加雷斯揪住他的領子。「大王子要是逃獄跑來這裡的話我們都沒有好下場!」
「好好好我知道,要是巴伊爾再度作亂可能會引起天堂和地獄之間的戰火。」卡本特聳了聳肩。「我們在哪裡啊?」他轉頭對洛文問道。
「顯然是惡水盆地。」洛文翻了個華麗到不行的白眼。他想起特殊部門的總部就在附近,這讓他非常不安,因為凱斯也在那,萬一有什麼意外可不好玩。
「很好,不錯的觀光景點,但目前還感覺不到屠神之矛的氣息。」卡本特像個初次光臨迪士尼樂園的小孩一樣四處張望。「我們先找到這附近的人類問看看有無發現任何異狀吧。」
「不需要。」阿加雷斯狡猾地笑著,遠處走來幾個不像觀光客的傢伙而且還荷槍實彈。「人類會自己找上門。」他愛死把蛆蟲變成鹽柱的快感。
「別隨便動用暴力,公爵。」卡本特瞪了他一眼。「我們現在站在同條船上囉。」
阿加雷斯放下準備施法的手指。
「…我盡量。」他硬是擠出一個恐怖至極的笑容。
「感謝合作。」卡本特得意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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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驛站)
「所以…你也是特殊部門的殉職探員?」我驚訝地看著名叫阿拉夫‧辛格的印度人。
「跟這兩個傢伙一起殉職的。」阿拉夫沒好氣地指著加藤和泰瑞。
「高風險職業。」我對戴爾耳語。
「我還真擔心宅詹的安危啊。」他在沙發上虛弱地笑著。
「你們真的認識特殊部門裡的探員?」阿拉夫瞪大眼睛。「你們…認識宅詹?」
「他是我們的朋友。」戴爾努力挺直身體回應他。
「我是他的…指導他成為探員的人。」阿拉夫支支吾吾地說道。
「告訴他們實情吧,阿拉夫。」泰瑞巴了他的肩膀一下。「還有…如果就像你們剛才解釋的一樣,在你們想出要怎麼摧毀這該死的武器之前,這東西必須離開亡者驛站才能避免事情越演越烈,其他世界太容易攻進渾沌之地了。」他嚴肅地看著我們。
「但要如何離開這裡?」我掏出飽受蹂躪的褐色紙卡。
「除了莉莉絲跟她的隨從能自由出入亡者驛站,否則離開這地方的方法就是直接把邀請函給撕了,你們會馬上回到原本被送過來之前待的地方,一旦這麼做就再也無法回到驛站。」
「我想我們不會太想回這裡。」我聳了聳肩。雖然我的確會懷念那些歌手但還是免了。
「在你們回到人間前,我有事情想請託你們轉告詹姆士。」阿拉夫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愧疚。「告訴他…我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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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安全不便說出的某個聯邦監獄)
安東尼‧戴維森瞪著鏡子不發一語,鏡中倒影漸漸扭曲變形成面帶笑容的巴伊爾。
「照我的話做,我能幫助你。」巴伊爾的影像越來越清晰。
「我…相信你。」失魂落魄的安東尼抖動乾裂的嘴唇,音量小到幾乎聽不見。
他離開洗手台,毫無心情關上水龍頭,從枕頭裡抽出藏匿多時用碎抹布綁成的簡易繩索。
你令人失望。那是他父母到牢裡見他時說的唯一一句話。
他向來按照這兩人的決定行動,他到底哪裡做錯了?他的人生、他的事業、他的愛情,全都遵照父母期許安穩達成,是他們向自己承諾能安然騙過國家讓家業更為壯大。
他從未忤逆過父母,也從未自行決定過任何事情。
也許該是時候為人生抉擇,他想賭上一切。
當獄卒發現上吊自盡的石油公司小開時,他們紛紛尖叫著閃躲地板上四處流淌的不明液體。從安東尼口中泊泊流出的黑色黏液滲入地上積水吞噬逃命中的警衛與鄰房囚犯,有些黏液則是鑽進水龍頭四處亂竄。
再次佔據安東尼身體的地獄大王子巴伊爾緩緩飄下天花板,纏繞脖子上的布繩竄出火焰化為灰燼,他照了照鏡子感到非常滿意。
「你知道的,安東尼,我很欣賞你的帥臉。」他歪嘴笑著。「但除此之外就一無是處了,真可惜。」
他走向被黑色黏液包覆的倒楣鬼,雙手一揮讓失去生命的屍骸搖晃起身,未被波及的囚犯們在牢房中不斷尖叫失禁。
「不過在拜訪尼溫瑞赫和他骯髒的小情人之前還有事情要做,總不能把觀眾丟著不管。」暗紅色字體從巴伊爾身旁浮出,幾隻黏液怪物跟著他消失在空氣中。
~第八章上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