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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瑞利斯戰記-獻給生者的離別詩《 第三章 – 無盡之夜 08 》

作者:TETSU│2017-06-04 01:25:54│巴幣:8│人氣:601


   沾滿血跡的成套大紅軍服穩重的貼靠在大樹後方,一陣冷風吹過,刺骨的寒風讓瑪莉娜忍不住打起寒顫。

   夜晚的森林比想像中的還要冷,細小的蟲鳴混雜著被風吹動的婆娑枝葉,又加深了生理上對於寒冷的感覺。瑪莉娜努力忍住顫抖,小心翼翼的將手中步槍放置於一旁較無雜草的泥土地上,她縮起上身,將手掌摀住有些淡白的雙唇,她從口中慢慢的呼出熱氣,待雙手被熱氣所烘暖,就開始用雙手摩擦被凍僵的雙臂與雙腿來取暖。就算只是簡單的肢體動作,她還是盡可能的把動作放小,因為只要多發出一點聲音,自己就有可能成為獸人的晚餐。

   吸入肺中的寒冷空氣不只讓瑪莉娜的身體變得遲鈍,就連腦袋也變得昏沉。為了避免昏眩的腦袋失去意識,瑪莉娜集中精神觀察四周,並分析著自己所藏身之處的所有優勢:

   第一點:周圍樹木的高度與密度均非常高,就連一絲絲的月光都無法穿透,可以說是絕對的黑暗。

   第二點:以這棵樹為圓心半勁五呎內有足夠的空間自由活動,如果獸人闖進來很容易就可以發覺,相對的也比較容易進行脫逃,地面可進行陷阱的配置,進可攻、退可守。

   第三點:附近似乎有小溪流或是湖泊,地面的雜草與空氣中帶著濃濃的濕氣,潮濕樹葉的濃郁氣息也正好可以掩蓋氣味。

   第四────至少有三點對我有利的條件,待在這裡應該是沒問題的啦。

   瑪莉娜對自己的判斷感到滿意,她從口中呼出白煙,重新抓起步槍,靜靜潛伏在樹林中等待著。

   事實上,這些有利條件都只是瑪莉娜安慰自己的瞎話罷了。

   十來分鐘前,瑪莉娜為了逃離獸人的追擊,全力在密林中大步狂奔,直到兩腿腫脹發麻、頭昏腦脹,一直到身體完全不聽使喚,瑪莉娜才停下腳步。為了增加耐用度,軍靴鞋底所使用的是非常堅硬的橡膠材質,用這樣的靴子在崎嶇的林間快速奔跑,對雙腿來說著實是一種苦難。

   瑪莉娜隨意找了棵離最近的大樹作掩蔽,她像是虛脫般的靠向大樹,驅身按壓施力過度而刺痛的大腿。為了填飽即將缺氧的肺部,瑪莉娜大口的呼著氣,換氣途中數度因過於急促而嗆到咳嗽,額頭的斗大汗珠沿著佈滿泥沙的烏黑臉頰滴落地面,在這只有稀疏雜草的土地上形成了一攤小水漥。

   經過休息,瑪莉娜總算能順暢的呼吸,雙腳的刺痛感也稍微減緩,她全身虛脫的靠上樹幹,一屁股跌坐在佈滿青苔的樹根上。她將步槍平放在自己的右手邊,拉起領口擦拭額頭上的汗水,並把被冷空氣給淫浸至通紅的兩腿慢慢朝前方伸展。

   或許是經過了一連串的激烈的戰鬥與跋涉,瑪莉娜感覺自己的肚子奇餓無比,就連看到路邊的野草都想拔起來充飢。回想起來,現在應該早就過吃晚飯的時間了吧,瑪莉娜伸手摸了摸胸前口袋,而原本應該用鎖鏈栓在內扣裡的懷錶不知何時已失去了蹤影。

   是因為解開制服上方的釦子,導致奔跑時衣襟擺盪過大而彈出口袋了嗎?瑪莉娜緊張的站起身,快速的轉頭巡視四周,但在這只有微弱月光黑暗中,要靠視覺來搜尋物品根本是無稽之談。

   胸前口袋、短裙口袋、彈藥包、醫療包、水壺…不,水壺裡一定不可能;瑪莉娜搜遍身上所有可以裝東西的地方,最後還是徒勞無功。

   無法得知時間也無訪,反正再怎麼看,今晚這一餐都住定沒有著落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盡快離開這片滿佈危機的密林,在這狀況下,方位遠比時間重要的多。

   瑪莉娜掏出裙子口袋內的指南針,很幸運的,指南針並沒有遺失,只不過位於上方的玻璃鏡面明顯受到了戰鬥的波及,在微弱的月光下,以放射狀碎烈的鏡面內容實在無法用肉眼辨識,瑪莉娜拿起水壺,用底座的厚鐵使勁敲打指南針的邊框,鐵製的邊框瞬間出現了個小凹陷,附在上面的鏡面也咖的一聲彈了出來。鏡面是打開了,但是瑪莉娜無論怎麼轉動它,裡頭的指針依舊動也不動的向著『北』的方位塌下。

   這下可好,連指南針都壞了。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這簡單的道理瑪莉娜當然懂,要確認方位的方法多得是,既然沒辦法靠儀器,那就靠大自然的力量吧,在夜晚,只要觀查星象的位置,就可以───
瑪莉娜抬起頭,瞇起眼睛僵了一陣子,她無奈的低下頭,接著故作鎮定的用手梳理起被汗水浸溼而沾滿塵土、泥濘不堪的頭髮。

——哈哈,在這片密林裡哪來的星象阿?

   此時,遠方響起的木材碎裂聲打斷了她的行動,無奈的瑪莉娜連自嘲的時間都沒有,空氣中瀰漫的殺氣與地面震動讓她不得不停止探索。

   現在的位置離村落應該已有好一段距離,如果沒有搞錯方位,以森林中的濕氣判斷,這位置應該是以往獸人不會出沒的安全區域,然而牠們現在卻像是循著甜味的果蠅般緊咬著自己不放;雖然對方是執著於血肉的野獸,但只為了一個人遠離地盤實在是不合情理,更何況剛才留下的不只是十三小隊所帶來的整車補給品,還遺留下了許多專屬於獸人的「食物」,究竟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才有必要讓牠們追到這種程度,是因為自己殺了他們的夥伴嗎?

——殺了自己的夥伴。

   想到這,瑪莉娜突然對獸人窮追不捨的追逐行為起了些微的認同感,接著,一陣如電流般的激烈刺痛迅速穿過她的腦門。

   瑪莉娜使力壓了壓眉心,而那鼓疼痛瞬間就從瑪莉娜的腦中散去。

   接下來呢,要繼續逃嗎?雙腿所發出的陣陣酸痛與麻痺果斷的否絕了瑪莉娜的請求。在林間經過一連串長時間的全力奔跑,短時間休息對疲憊的雙腿來說並沒有太大用處,既然逃不了,至少也得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接著,瑪莉娜緩慢的朝聲音的反方向移動,一邊尋找有利於自己的戰鬥位置,經過了一番波折,最後來到了這個地方。

  現在,獸人已經來到大樹旁,從腳步聲來估算,獸人與大樹的間距大約是十呎,以獸人的身高與腳程,只要再移動一至兩步,就有可能發動攻擊。

   ——加油啊我的雙手,攻擊的機會寶貴,請一定要穩住。

   瑪莉娜慢慢的深呼吸,盡力止住因寒冷而發抖的雙手。冰冷的空氣流入鼻腔,堵住呼吸道,徹底破壞了僅存的最後一絲嗅覺,瑪莉娜不以為意的微開雙唇,改為用口部呼吸,現在這狀況,自己的嗅覺正常與否已無法對戰況帶來任何影響。

咚擦!

   獸人的大腳快速的踐踏過大樹旁的草堆,跨越了瑪莉娜所預設的警戒線,瞬間,瑪莉娜一個背向側轉,抓穩步槍從樹木後方一閃而出。

   獸人利爪掠過由葉叢中射向黑暗的微弱月光,即使只有一瞬間,兩者交鋒閃出的光芒在黑暗中仍是耀眼異常。

   啪沙。

   尖銳的利爪毫不留情的刺入鮮紅色的制服中,如槍頭般尖銳的利爪在腹部開出了前後共八個大洞,穿刺的力道將整個人從地面抬起,並懸空插在樹上,瑪莉娜兩手脫力的下垂,鮮紅的液體沿著粗曠的手掌徐徐流下。

   黑暗中,獸人發出勝利的低吼,牠驅身凑近樹幹,想好好欣賞自己捕獲獵物的猙獰死狀。

   「砰。」

   下一秒,刺入制服的利爪流出大量黑色血液,原本勝利的低吼瞬間轉為痛苦的悲鳴;緊接著,獸人的狼耳伴隨著噴濺的血液一同在夜空中飛舞;再下一聲槍響,原先連著狼耳的側頭部也開了一個冒出體液的小洞,獸人的身體像是被重物壓垮般無力的跪臥在地,被定在樹上的瑪莉娜也甩動著僵硬的四肢摔落地面;正確來說,是「像」瑪莉娜的物體。

   解決了嗎?

   在距離獸人約五十呎外的另一顆大樹旁,瑪莉娜放下直打寒顫的雙手,挺起只用繃帶包住重要部位的赤裸軀體。

   果然沒錯,獸人的夜視能力雖然優秀,但在這樣的黑夜中,比起用肉眼觀察,他們更善於用嗅覺來判斷獵物的方位。

   就算是像瑪莉娜這樣身經百戰的士兵,在這樣的黑暗中與獸人戰鬥也還是頭一遭,在尋找掩蔽的路途中,瑪莉娜仔細的回憶剛才獸人的行動模式,就算獸人的夜視能力強大到可以將夜晚當作白天來看、聽力可以察覺十里外的動靜,但單靠視力與聽力是不可能這麼精確的找到躲藏在大樹後方、完全處於視線外且沒發出半點聲響的自己。既然如此,答案已經很明顯了,獸人在黑暗中依靠的肯定就是嗅覺,而這件充滿血腥味的軍服根本就是移動的活靶。

   就這麼妄下定論並不保險,為了證明自己的假設,瑪莉娜尋找適合地點的同時,也沿路檢拾了地上的樹枝與雜草,並找了棵足以作為掩蔽的大樹躲了起來。

   瑪莉娜解開軍服上方的第二顆釦子,充滿濕氣的冷風吹過瑪莉娜的頸椎,包附著鎖骨的白皙皮膚驀地抹上一片通紅。儘管寒風刺骨,但比起保住小命,這點痛苦也不算什麼。瑪莉娜脫下軍服,將它攤平於草地上,她把樹枝當作骨架塞入衣服內,樹枝間的空隙則塞入大量雜草來填滿,最後再用繃帶從衣袖開口處包出上枝的形狀。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但瑪莉娜還是脫下了裙子與長靴,同樣在裡面塞滿樹枝與雜草,並用繃帶捆出雙腿並連接上軍服。

   既然要當作誘餌,那氣味就要更加濃烈才行,瑪莉娜從水壺倒了些酒進隨身鋼杯,並用牙齒咬破自己的左手腕,將傷口靠向杯緣,讓鮮血流入鋼杯,直到杯中不見酒色,水果酒的天然香氣與血液的腥味意外的相配,兩者融合所散出的濃郁腥臭比真正的血液還要的驚人;瑪莉娜用繃帶包扎好手腕的傷口,隨後將血水平均的淋上制服。

   增強誘餌氣味的另一面,就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瑪莉娜磨碎了剩下的樹葉,用樹葉內殘留水分混合泥土,用手稍微攪和過後,用雙手將濕黏的泥土適當的塗抹全身。

   雖說密林中應該是沒有「別人」,不過就這樣全身赤裸展開行動還是讓人感到十足的羞恥,即使完全沒有禦寒效果,瑪莉娜還是決定用繃帶來遮掩自己的羞恥心,再來,處理完剩下的樹枝,準備工作就算大功告成了。

   這一切總算是沒有白費,硝煙從槍口裊裊上升,瑪莉娜退出空彈殼,聚精會神細細聆聽周遭的一切,不願放過密林中發出的任何聲響。

   大樹旁的獸人因為攻擊而陷入沉默,遠處的腳步聲因為槍聲而開始往這裡移動,以腳步聲來判斷…一隻、兩隻、三隻…至少也有三隻以上嗎?數量比想像的還要多,不過沒關係,放馬過來吧。

   瑪莉娜擬定戰術後,從腰上的彈藥包中掏出一套六發的步槍子彈將其叼在口中,接著將兩顆落單的子彈快速填入步槍中。

   沙、沙、沙

   接近了,很接近了,但還不是時候

   咖…沙啪

   信號聲響起,瑪莉娜從大樹後方疾縱而出,以圓弧狀快速劃過地面的腳步軌跡在黑暗中掀起了半尺高的飛揚塵土,視線的前方是一片漆黑,但瑪莉娜的神情依然堅定,就像早已看透一切。一連兩發滾燙的彈殼掠過瑪莉娜銳利視線的右側,尖銳的金屬彈頭穿越金黃色的閃光與白煙,朝著空無一物的黑暗中狂奔,一呎、兩呎、三呎,路線完全同步的兩發子彈持續向著前方筆直前進;七呎、子彈穿越兩棵瘦長樹木交雜的枯萎枝幹,十呎、子彈進入右側大樹旁枝的葉叢中,貫穿了無數的圓扁小葉,並打斷葉叢中最彪旱的粗撞樹枝,十三呎、子彈突破葉叢,因為對樹枝的撞擊,移動軌跡稍微向右下方偏離,十六呎、一陣冷風吹過,將原本向右偏移的彈道稍微向左吹回。

   十八呎,兩發子彈先後貫入人型黑影的眉心與左眼,安穩的浸泡於不斷湧出的黑色液體中。

   瑪莉娜放下槍,靜靜縮回大樹後方,遭到子彈親吻腦門的狼型獸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濃稠的血液沿著獸人兩眼間的下拋弧線流至鼻樑,在此處匯集後,朝鼻樑兩側如瀑布般流下,隨著潺湲血液的滴落,獸人巨大的身軀悄悄沒入黑暗中,另外三名獸人也突然的停下腳步,憤怒的對著末入黑暗的軀殼齊聲狂吼。

   獸人們溝通並不需要使用言語,而是利用一種人類無法查覺的身體感知來交流訊息,獸人所擁有的低沉吼叫聲,充其量只是為了威嚇敵人,當小隊必須於限制空間中與複數以上的獸人交戰時,請不要使用各個擊破的暗殺作戰,因為這一點用都沒有。這件事是記載於夏普提夫交戰守則中、由戰爭學院副院長多年來從戰場上得來的親身體驗,雖然這是學員們早就滾瓜爛熟的基礎知識,但曾親眼見證此現象的人,大部分都已經不在世上了。

   瑪莉娜雖特意從難以查知的角度進行攻擊,但要在黑暗中藏住光芒著實困難,子彈擊發的火光在林間形成了一片難以隱藏的短暫霞光,失去夥伴的悲憤獸人們開始朝著亮光——也就是瑪莉娜所隱藏的位置,大步的狂襲而來。

   獸人快步移動所撞倒與踩爛的樹木斷枝在沉靜的夜色中發出響亮的吵雜聲,面對朝向自己的驚人殺氣,瑪莉娜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的屏息以待…

   開槍的聲響、擊發的閃光、煙銷的氣味;在這森林中,每一樣都是致命的破綻,從子彈擊發的那刻,瑪莉娜就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方才黑暗中的槍擊能準確命中也絕對不是僥倖——

   咖沙、咚、咖沙、啪咖

   枯葉的碎裂聲、稀疏的圓木滾動聲、接著是逐漸密集的樹枝斷裂聲;佈下的信號再次響起,瑪莉娜迅速轉身撲向右側地面,她用手肘撐起步槍,將槍口指向黑暗中,看似鎖定目標的瑪莉娜沒有扣下板機,只是用如同獵鷹般的銳利眼神視查著眼前的黑暗。

   沙沙、啪

   作為確認高度的第二信號響起,瑪莉娜將槍口向上方微調,金黃色的火光再次於森林中綻放;瞬間竄出的熱氣扭曲了槍口週邊的冷空氣,槍頭前形成了一片如蜃景般的扭曲空間,高速旋轉的金屬子彈穿越空間的正中央,以仰角三十五度向黑暗中突進;子彈穩定向上爬升,驚險的擦過盤據地面的巨大樹根,擊碎了昂首挺立的白色野花,穿越飄散的殘缺花瓣與一棵又一棵的大樹,子彈持續的向上俯衝,直到金色彈頭染上了深紅色的黏液,貫穿包附著白色硬物的灰色毛皮。

   奔馳中的其餘獸人本能性的停下腳步,嘈雜的森林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重物的墜地聲響起,確認擊沉目標的瑪莉娜退出彈殼,背靠地面抬起雙腿,一個屈伸從地面上彈跳起來,並順勢向前做了個熟練的前滾翻,躍回作為掩體的樹木後方。

   在製造誘餌的一路上,瑪莉娜已將周圍的地形、樹木的位置和樹枝高度均摸的一清二楚,為了更精準的判斷目標位置,瑪莉娜也順道在森林中佈下了許許多多的記號,野草、枯葉、樹根、殘枝、腳步、摩擦、喘息,在這片黑暗中所發出的每一道聲響,對瑪莉娜而言,都有如點亮黑夜的螢火蟲。

   這次,獸人不再大聲嚎叫,也不再盲目追尋黑暗中的亮光,牠們豎立在原地,睜睜的望著對側深不見底的黑暗。隨著逐漸逼近獵物,隨著同伴一個個逝去,獸人們這才感受到由狩獵目標身上所散發出的強大氣場,這股瀰漫於森林中的無形壓力震攝住獸人的行動,身為野性動物的直覺告訴牠們,

   ───這裡,很危險。

   如果獸人在這片漆黑森林中的主要武器是遠勝於瑞利斯人的暴力、視覺與嗅覺,那瑪莉娜所依靠的,就是獸人絕對無法比擬、只有不斷出入生死交關的戰場中才能磨練出來的戰鬥技巧與判斷力,以及人類特有、就算不擇手段也要存活下來的求生意志。

   戰地已解析完畢,各位狩獵者們,歡迎進入我的獵場。

   瑪莉娜轉過身,震耳欲聾的槍響再次劃破這片寂靜的森林。



為了這場戰鬥,我鋪了足足三年之久。(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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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莫莉安
加油

06-04 06:56

TETSU
最近真的有些瓶頸,不過我會努力的(鞠躬)06-04 23:17
齊格菲奇恩・高雄尼克
GP[e35]

06-04 23:09

TETSU
非常歡迎您的來訪(鞠躬)06-05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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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喜歡★a52761314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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