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學校辦了徵文比賽,題目是什麼自我超越的,我寫了一篇超級中二的文章去投稿,結果……
居然得獎了!?
我真是自已都想不到……
班導看完還跟我說她很感動,嗯……我寫出這種文章是為了打教育者的臉,不是為了讓妳感動的啊啊啊!
不過只是小小的甲等,上面有優等跟特優,下面有佳作(不過好像被吃掉了,學校爽賺一波)。
雖然內容很中二,而且還向一堆作品致敬,但總結來說也算是我的心路歷程吧?
接下來是作品正文,《邊緣肥宅養成計畫》……………呃……不是,《某阿呆的一生》。
話說我連標題都在致敬,似乎沒有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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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阿呆的一生》
「我們來換一下班長好了。」帶著細框眼鏡的小學老師,用有些刺耳的聲音宣布。
「天啊……」「又來了……」「拜託不要選我……」
選幹部件事很奇怪,大家嘴上都說不要,心裡卻期待著什麼。
「這次要選誰呢?」老師環視學生潔白的臉,像是在挑選雞蛋,雞蛋期待著,卻不知自己逃不過被料理的命運。
『反正也不會選到我。』小誠邊想邊翻起了上節課壓根兒沒收起來的自然課本,裝作不在意,看起了動物的圖片。 然而眼神卻背叛他的想法,不斷瞅向台上,音調越來越高的老師。
『不會是我……不會是我……』小誠越想,瞄向講台的次數就越多。
「有人要自願嗎?」
老師提高了語調,彷彿想強調這是個民主社會,但大家都知道,她已經在物色下一屆班長了。
『沒機會的,我上次國語才85分,是全班最低……』提出越多證據,期待卻越深。
「沒人自願嗎?」
更高的語調。
『不可能的,上禮拜媽媽才接到老師罵我的電話。』 更負面的想法,翻得更快的書,轉的更快的眼球。
「沒有嗎?」
眼角的餘光對上了,男孩雖然把頭壓低,卻沒有停止對視。
詭異的氣氛圍繞兩人,卻沒人發現,持續著喧囂。大概三十秒、也許是一分鐘。
「咳咳!」她輕咳了兩聲,放下麥克風,好像輸了一場未知的比賽。
漸漸安靜的教室,鋪好了紅毯,老師才踩著高跟鞋,喀啦喀啦的走下台。
大家都困惑著,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停在男孩的面前。
「喀噠!」老師在男孩面前直挺挺的站著。
男孩抬起頭,重新與老師對視,詭異的氣氛漸漸消失了。
「小誠,你可以當班長嗎?」
一切明朗,好像沒發生過眼神的猜忌,小誠的心情回到四年級生該有的樂觀。
「嗯!」
順道感謝不被教育者接受的莫非定律。
◇◇◇
成為班長的日子開始了,一切看似如此美好。小誠總是在老師來之前提醒大家安靜,換教室時提前整隊,同學爭吵時出面當和事佬。
同學間和樂融融,師生間尊師重道,時光彷彿永恆,直到某日上午的國語課。
「我餓到可以吃下一頭大象,有人知道這是什麼修辭嗎?」
大家當然都回答是誇飾。
「沒錯,像午休時,我就能形容班上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有人能幫我舉例嗎?」
孩子們七嘴八舌的吹著誇飾的牛皮,跑的比風還快,跳的比天還高,老師只好叫大家舉手再發言。
但是到要舉手時,卻又沒人敢舉了,好像第一個發言的人會被判死刑似的。
這時,只有小誠的手高高舉起,擔任班長後他信心大增,不再像以前只敢偷偷望向講台,等著機會降臨。
「那我們請班長來舉例吧!」以為沒人會舉手的老師龍心大悅,冀盼班長能舉個好例子,但是……
「老師,我有問題,」小誠似乎不是想舉例,讓老師有些失望,但又覺得是自己讓一個內向的孩子敢舉手發言,又掛上招牌的笑容。
「一根針掉到地上明明就聽得見,為什麼是誇飾?」
小誠的提問讓老師愣住了。是啊,昨晚縫扣子時,最長的針掉到地上,我還是聽見聲音才發現的,為何是誇飾呢?
「老師?」有些不怎麼友善的人,發現老師似乎答不出來,已經等著看戲了。
老師有些尷尬的看著小誠,又看向那些準備看戲的人,漸漸地感到氣憤
。 「針掉在地上哪有聲音?」語氣有些憤怒。
小誠聽出語氣中的敵意,不敢回答。
老師見小誠沒有回答,趁勝追擊:「不然你現在拿一根針來丟到地上,看看到底有沒有聲音?」
小學生不可能隨身攜帶縫紉針,當然拿不出來,小誠只能把頭低下。
「不然考試時就照你想的寫啊!看老師會不會給你對!」這是最後一擊。
後來,老師上課說了些什麼,小誠已經沒有印象了,但他記得,下午、重新選了班長。
而且,這只是一切的開始。
◆◆◆
時光飛逝,我們來看看他升上國中後又有什麼遭遇。
小誠讀的國中是大家眼中的流氓學校,他以為只是無稽之談,但入學後,發現真是如此。他見過同學被勒索,在角落抽菸的人,最誇張的是有人在最高樓層享受魚水之歡。
剛開學時,他注意到社團正在招生,也填了報名表想要入社。那是第一屆的機器人社,回想起來,這似乎只是為了招生辦的社團。
他在社團過了一年的快樂生活,原以為二年級時可以和社團的夥伴繼續研究,卻在最後一次上課時被通知:「因為教材不足,明年只留一組的二年級生,名額要留給新生使用。」
想當然,小誠沒有成為留下來的那一組,不過憑著一些基本知識,他也在家中研究一些簡單的機械原理。
他打算報考高職的電機科,每天回到家便與這些機械為伍。說來諷刺,他對機械的知識越精通,學科的成績越差。終於,被父母送進了補習班。
五月天唱過:「孩子練習著,讓悲傷麻木,快樂,也開始麻木。」
每個孩子都是這樣,剛開始時覺得非常痛苦,沒時間鑽研興趣,變成一台讀書機器,成績進步,得到暫時的成就感,卻忘了埋在箱子裡的夢想。有天發現自己的極限到了,那微薄的成就感也就失去了。
兩年過去,小誠已經忘記想考電機科的夢想,只想著要和朋友讀同一間學校,在免試入學的單子上填了幾所公立高中。
免試入學的結果,真的非常可笑,四個同樣的志願,四所不同的學校,小誠一個人搭上了兩個小時的車程,到了最遠的地方,時間一久,感情也就淡了。
這是個網路發達的時代,想連絡時,只要敲敲鍵盤,就能得到回應。
人類這種動物,越是容易得到,越不懂得珍惜。以前,用真實的書信來往,感情容易長存,現在,鍵盤敲出的虛擬文字,說穿了只是0和1的排列組合。虛假的東西,會被輕易淡忘。
反之,刻意掩埋的夢想,只要它是真實的,總有一天會重見光明。
◇◇◇
在邁向新的階段時,人類會想有個新的開始,第一項總是整理自己的房間。
記得我之前所說的嗎?小誠這時翻出了裝滿夢想的箱子,不禁露出笑容,好像重新找到生活的目標,忘記了離別的感傷。
這個夢想是真實的,影響才會如此巨大,造成的動力是真實的,造成的傷害也會是真實的。
這件事得從高中開學後說起。
高中生都知道,在國中與高中的知識間,有一個相當大的斷層,能跨越的人少之又少。
這麼說吧,小誠第一次段考的數學只有二開頭,第二次只剩個位數。
如果我們妥協在斷層中的得失,小誠的數學有多差,國文便是相反。即使他妥協了,他的家人可不好說,接下來是成績單寄回家中的影響。
因為成績單寫的是父母的名字,所以父母直接拆開,小誠也沒辦法反抗。
也許世界就是要教我們這種道理,信封裡面的物品寫的是自己的名字,應該寄給自己,看似不合理,卻又充滿著道理,重點是我們無法推翻這個道理,只能承受。
小誠的爸爸很生氣,無法相信成績與過去的落差這麼大,打罵之後,也不知道原因,也只能遷怒到零散在小誠房間的「夢想」。
他把那些機器裝進箱子裡,用膠帶封了起來,還告訴他只有周末能拿出來,想強調他不是無情的。
這時小誠好像明白了些什麼,那是人類非常黑暗的一面,不想讓別人知道,但是每個人都知道,沒有人會說出口,因為任何人都一樣。
◆◆◆
人生沒有轉捩點,人不會因為單一事件而改變,這些都是日積月累而成,小則改變生活方式,大則改變一個人的個性。
小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其實很難形容。
是的,他還好好的活著。他看淡了一切,或許說他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無求,無欲,不會討厭或喜歡一個人,上課時不再舉手發言,不再費盡心思想交朋友,他認為一切都只是暫時的,尋求時下的庇護實在可笑。
他曾以為改變自己,就能改變世界,但這是不可能的。即使改變對世界的看法,世界依然不會改變。
他所能做的,只是照著世界的節奏,一步一步改變自己。
直到自己,不再是自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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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個圖片
筆名被寫錯 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