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絲-委託人6

作者：西河│2017-03-30 16:22:55│巴幣：0│人氣：148

這壓抑的地方也許在某些地方有些改變，只是我感覺不出。有那麼一刻，這塊地不再那麼寂寞，霧氣被吹散，出現生息，彷彿多年來的第一次，大地滿足了，一時半刻，身心還有些發抖。

聽到自己妻子已經脫離危險之後，阿塔先生鬆了口氣。但他心情五味雜陳，因此留在大宅。浩大工程過後，艾莉絲決定躺在床上不動一根手指。

我覺得，他跟這個古堡有某種密不可分。他彷彿能感受古堡的心情，而這古堡也能影響他，彼此是各自的一部份。這地方的晦暗，是否是他個性的原因？而他的抑鬱，是否也反映在古堡身上？自我放逐的一種表徵。

我和醫生及海姆談及阿塔先生的病症和我對古堡的看法。醫生釣魚的癮頭又犯了，每當過度緊張，他就需要適當的宣洩情緒。

龐比村沒一個釣魚的能人。雖然在家鄉被嫌棄的體無完膚，但在這裡我可是個稱職的好釣手。我也第一次感受到釣魚的樂趣。下午，我們短暫的在醫生家中作客。

我一直以為醫生是個有錢又高尚的職業，今日卻大大改變我的想法。他住的地方雖然大，但裏頭的家具卻只是老舊堪用，還沒有傭人。我隨口一句無心之過。「鄉下賺的錢不多嗎？」我真替我的嘴巴感到膽寒，趕緊向他道歉。醫生好脾氣的說沒什麼，他太太聽到這下沉不住氣。

「本來可以夠多了，都是因為他拿去做什麼奇怪的研究，害的我連一件洋裝都沒辦法買。」

「好了，老婆。是我不對。」

他低下頭跟我講悄悄話。「我把錢投資進去了，為了研究一個罕見疾病。我的老師當初得到這種病，他四十五歲的時候就過世了，所以我想我可以盡自己一份棉薄之力。」

「真是偉大的想法。」我由衷的說。

「但那些錢還遠遠不夠。你得要了解，傑生先生，阿塔先生對龐比村的意義有多非凡，他慷慨且為善不欲人知。他一回來，這裡的村子就恢復昔日光彩，我的研究有一大部分比例的資金就是他提供的。」

直到這時，我才真正感受到龐比村的舒坦。我想我把握到一個重點，沒有良好的心情，就不算出遊。很難想像，那樣陰鬱的地方，竟然是育出這光輝富饒之地的泉源。要是可以，我一點都不留念在那山坡上大宅的生活，於是回程便一延再延。我享受著晚餐，涼爽的空氣，想著等一下酒館的冰涼啤酒，卻忽然有通電話，醫生急忙穿上外衣，戴上診療工具，他神色緊急，本來我想沒我的事，誰知道大聲知會我。

「快，傑生先生。」

「什麼事這麼緊張？」

「我剛剛接到電話，阿塔夫人的病情忽然間惡化。」

不由分說，阿塔夫人在床上，看起來就像被詛咒一般，那個叫喊響遍了整個屋子。醫生叫所有人徹開，連從不關心的阿塔先生，也變得焦慮起來。

「怎麼會這樣？」

他板著臉質問道。

「這……」

艾莉絲也嚇傻了。嘴角瑟瑟發抖，一臉凝重。

「妳不是說妳會搞定嗎？」

面對一連串的質疑和謾罵，艾莉絲默默承受。那張臉我前所未聞，她緊閉雙唇，沉下眉頭，眼裡空茫，神色蒼白，也毫無辦法。我看到，是一個渺小而無所適從的艾莉絲，彷若受驚嚇的孩子。她也沒想到，不，或許她有過考量，只是她決定賭一把，這次輸了。

我趕緊夾在中間，我提出，夫人本來就有病纏身，定是因為上午的事讓她精疲力竭。

「不過一切都會好轉的，對嗎？」我又加上一句。

醫生出來了，他說夫人是因為身體太虛弱，現在暫時沒有危險，醫生讓夫人先睡一下。

「現在她或許最需要的就是你的陪伴，阿塔先生。」他匆匆的說了一句。他沒有看到阿塔生硬的點頭，就交代所有人要好好看照阿塔夫人。「目前病人的情緒很不穩定，盡量不要讓她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大家以看上級的眼神目送哈代醫生離開。阿塔很猶豫，他打電話讓海姆過來，最後兩人一同進去看阿塔夫人。艾莉絲很不安，她坐在客廳，身上掛著毛毯。我陪同她坐著，讓她覺得也有個人跟她一起分攤。我環視這棟大宅，天花板上的雕刻，比我上次感受的更加鬼魅。

「你說她會不會？」

「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妳相信自己的驅魔嗎？」

她勉強的笑一笑。「怎麼可能？你也知道那(她低聲說)都是來亂的的，真正的驅魔需要很長的時間。我不知道這間房子是不是真有魔鬼，不過我更傾向是那個降靈會的術士在搞鬼。當你們出門時，我不只進去了那個上鎖的房間。還有一個房間，證實我的猜想，它正好在阿塔夫人房間的正上方，那些急促的腳步聲可能就是這麼來的。放一隻啞掉的動物在那裏。」

「往好的方面想，妳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是啊，」她依舊被緊張的情緒包圍。「但我怕我這次會做錯什麼。」

「她還在這裡！」阿塔夫人歇斯底里的吠叫。「妳這個騙子，騙子！」

「妳非要這樣大吵大鬧嗎？我為妳感到丟臉，」

「丟臉？這就是你如何想我的對吧？」她憤怒的說，把所有的怨恨一次宣洩。「我很清楚，我身上的病是你搞的。你和醫生，還有那個奇怪的人。你從來就不愛我，你愛的是那個女人。她有什麼好？她哪有我漂亮？」

「我不想討論這個話題。」他出聲警告。

「你恨我，你希望我死掉！我曾經以為我可以把你轉變，我們在一起會很幸福。還有，泰倫，當初我更愛你，可你說你沒有未來，嫁給你我會後悔，我聽你的話，嫁給了這個人，結果我得到什麼？你答應會守護我，結果呢？，我被你們害的好慘，我的一生全被你們毀了！」

我一陣尷尬，海姆眼瞧著他的朋友，吞吞吐吐。「珊莎……」

「妳真是不可理喻！」阿塔說。「別把泰倫給扯進來。」

她又將怒火轉向艾莉絲。「妳把那女人的詛咒確實降靈在我頭上，現在她的法力增強了。她會殺死我，她就要來了，我已經無藥可救了。我知道醫生心裡怎麼想，但是他不敢說。呵呵，你們巴不得我死，現在你們終於得逞了。你得逞了吧？史帝夫‧阿塔。你和你那臭酸腐敗的妻子可以永遠在一起，在地窖裡苟且……」

「夠了！女人。」

這男人冷冽的憤怒不亞於方才的熊熊氣焰，但即使這一度有使阿塔夫人感到恐懼，也沒能阻止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