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遲來的，給妳的

　　你身上的傷痕好多，你哭了，也笑了。
　　只是確信著，世界上有值得我們去奮鬥的事情，儘管坎坷，於心有不甘，卻沒停止過追求它的腳步。
　　可是現實不是這樣的。所有自以為幽默和體貼的其實比不上那顆光鮮亮麗的耳環，唇上的一絲微笑其實隱約滲透著血。只是沒有人看到。

　　對得起自己的人，是好人。為了自己慾望而委屈自己的，是壞人。
　　那麼，以好人的身分死去，是最好的吧？
　　我忽然醒了過來，然後，沒有任何理由地哭了。
　　這令我吃驚。明明什麼事也沒有，眼淚卻毫不留情地流下。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什麼？我不記得了。明明上一秒才動了念，下一秒卻離開得乾脆無比。這並不稀奇，背叛是常有的事。就在自己觸碰到的那一瞬間，才發現卻連個背影也摸不著。
　　也許那是個很糟糕的念頭，想不起也罷。

　　門鈴突然響了。今天是妳的生日，我才不會忘，前幾年我沒機會是那個陪妳過生日的人，但今年有機會了。
　　但走了沒幾步，我才意識到門鈴根本沒有響，有的只有早晨的鳥鳴，以及屋子裡的這個人。世界沒有變，地球依然繞著太陽轉，而我也仍然只是我。

　　這次門鈴是真的響了。我開門，眼前是滿懷著笑意的妳，看起來好美。
　　『早。』妳笑道，『你眼睛看起來有點紅腫欸…你在哭喔？』
　　『沒事。』我故作輕鬆笑道，不知該從何解釋，『生日快樂。』
　　『不要哭啦，我這不是來了。』妳輕拍我的肩膀一邊笑著，一邊往屋裡探頭道，『不邀請我進去嗎？』

　　我們一起切了蛋糕、唱了生日快樂歌、也吹了蠟燭。我發現原來自己陷得比想像中的還要深，而且無可救藥。
　　這是我們認識的第五年，這期間，妳交往過幾任、被傷害過幾次，我都知道。妳會打電話給我，也不管我的睡眠時間，總是任性地要求我陪妳聊到睡著。儘管已經有些習慣了，這次卻不同。妳幾乎每晚都會驚醒，然後再也睡不著。
　　剛交往的時候，妳告訴我他是熱音社的主唱，又高又帥，還會在妳心情不好時唱歌給妳聽。不像我，又瘦又小的，唱起歌來像烏鴉。

　　在我喪失自信時，是妳給了我溫暖的懷抱，我忘不掉。
　　所以，妳知道當妳每次跟我訴說他對妳多麼無情、他傷害妳多麼深時，我有多麼不甘心嗎？不甘心妳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不甘心為什麼在妳身旁的人只會傷害妳。

　　好痛。
　　真的好痛。
　　未來的未來，我依然沒有資格牽起妳的手。

　　不管妳的回答是什麼，我早就已經什麼也不在意了。猶豫許久的妳，最終仍然說出的是那句話。
　　『對不起……我還是忘不掉他。』
　　『再給我一些時間吧。』

　　他。那個傷害妳極深的他。那個讓妳吃不下任何東西的他、那個根本不愛妳的他。我可以為了妳繼續假裝我完全不在乎、也可以再等下去。
　　可是，為什麼這種感受刻骨銘心？為什麼當摯友昇華為戀人的過程這麼難受？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跨出了那一步、那令許多人卻步的那一步，我們就要成為陌生人了嗎？

　　妳將手伸向我，似乎想要緊握住我。

　　我卻沒有接受。相反地，我躲開了……躲開那雙曾經給我溫暖的手。

　　『為什麼呀……』聲音顫抖著。我不敢看妳，卻希望妳能看懂我。『難道妳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難道妳希望就這樣永遠當一個朋友，不離不棄的嗎？』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揮揮手，打斷了妳。

　　對不起，你人真的很好。
　　對不起，是我配不上你。
　　對不起，你值得更好的。

　　『等妳想清楚了，我們再見面吧。』

　　再見、再見。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是明白的。
　　有多少個再見是會真正再見的？
　　又有多少再見是再也不會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