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夜中的龍之子 ─ 心之炎】
第一章－結論：「沒有人在乎你，因為你還不是最慘的。」
「這次是僵屍大遊行呢，哈哈，什麼時候這個都市也上演了惡Ｏ古堡那樣的搞笑狀況啊！我就將這件事情的交給你囉，沒問題吧？鄭泰峰。」
「沒問題的造主，那種程度殺不死我的，只會使我更強。」
我中二式的回答了我的造主，朝後揮揮手走出了門口。
準備好了七把小刀、乃茜的鐮刀、防曬油，以及一把榔頭，我準備出遊去了。
※
夏洛特交代了我這次的工作內容是搞清楚那些殭屍是從哪裡來的，並且不再讓它們出現，我開車到達了目的地附近的那條街。在這時已經聽到了一些聲音，首先是啪啦啪啦的燃燒聲，然後是隔著滅音器開槍的槍聲，雖然很細小我還是聽到了。
我循著聲音找到了目的地，看到了兩個人與五十幾位怪物搏鬥的場面，怪物就如造主她所說的，是一票殭屍，不過不如夏洛特所說的那樣像是惡○古堡一樣，這些怪物是「殭屍」而非「行屍」，是那種早年香港電影很常出現的穿著清朝官服、手肘無法彎曲、眼眶發黑、面無血色、在那跳跳跳的那種中國傳說的人型怪物。
兩人當中的其中一人我認識，是緣湘，她拿著裝著滅音器的手槍作戰，看來她消息比夏洛特還靈通。不，應該不可能，只有可能是夏洛特因為什麼原因才比較晚告訴我這件事情。
還是夏洛特她顧慮到我的心情才會比較晚一點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的？
另一個沒看過的人看上去二十多歲，大概有一米七，和我的身高差不多，他穿著一身黑色的披風，染了一頭金色長髮。那白淨的膚色，凹下的眼窩，凸出的鼻樑，以及藍色的雙眼，看起來像是高加索人種。白話點說，他是個白人。
他揮了揮左手，掌心發出發出一道風波將眼前的殭屍怪物震倒，接著右手連結了個兩個手印，殭屍群中的幾個面部湧出火焰爆破了，它們的頭部被燒成了一片焦黑，甚至有少數幾個被炸成碎塊。
看來他是名魔法師，能臉不紅氣不喘的把人的頭顱這麼堅硬的東西炸碎，他擁有很強的魔力，至少比我強的多。
「別看戲，快來幫忙，要不就快逃！」
我不是巫師，是魔法使。
超過三十歲的話，我才會成為魔法師喔。
白人青年用著口音很重卻流暢的中文對我大喊，剛才他燒焦了殭屍的頭，並不影響它們的活動性，他們又站了起來，用一樣的速度跳往那名大概是巫師的傢伙那裡，只是這次它們沒了眼睛，跳的位置不大準確。
我所知的殭屍的速度很快，皮膚很硬，力量很強，這些殭屍顯然也是如此，可惜我聽夏洛特的話以為是西洋傳說的那種「喪屍」，因此早就已經準備好用榔頭打爆它們的頭，而不是拿桃木劍和八卦鏡來和它們對決。
這下估計用這把榔頭根本不可能傷得到那些殭屍。
「快點撤吧，三個人不可能打得倒它們全部。」我說。
「說什麼話？怎麼可以在魔面前退卻！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會危害到多少無辜民眾！」
這下緣湘對我吼了，我見到她將近身的一頭殭屍脖子扭斷，像破抹布一樣的丟在地上，然後一掌將另一殭屍打得東倒西歪，再抽出腰際的鍍銀長劍連續切下兩個殭屍的首級。
靠，我沒看錯吧？她居然可以和一群殭屍打肉搏戰？
不想撤嗎？真拿她沒辦法。
我環視了周圍，入夜後的這條街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大致上都睡了吧？看到了雜貨店前的幾袋麵粉，麵粉啊？真麻煩，我實在不想那樣嚇人啊，不想啊。
前面有兩個人擋著令我安心，即使如此，他們也不可能支持多久。於是我跑過去拉開並提起兩袋麵粉，接連往殭屍群拋去，我在地板上以腳劃出了個Ｓ，大喊道：
「ＳＨＯＣＫＷＡＶＥ！」
以我喊出的音波為基底，音波的震盪被我的法術放大效果，震出了兩個袋子內的麵粉，將其均勻散佈於空中，掩蓋了整群殭屍。
「你們快點後退，離粉末遠一點！然後點火後臥倒！」
我對那魔法師和緣湘說。
「我身上沒帶可以點火的東西啊！」緣湘說。
「點在哪裡？」那魔法師問我。
「當然是粉末那裡啊！」
我對魔法師說。
他困惑地照我說的所做，以他的法術在粉末中央點燃了火焰，此一瞬間火焰團塊淹沒了所有殭屍，轟然巨響衝擊著我的耳膜，爆風推擠著熱浪朝我們三人衝來，在我臥倒的同時一片碎肉掠過我的臉頰。
我還真不知道威力會這麼強大。但若不願撤退我想只有正面戰勝了，而當下想到戰勝的唯一方法也只有這個——大玩粉塵爆炸。雖然很危險很瘋狂也會發出嚇人的噪音，總而言之，是時候說那句話了。
——我本來不想用這一招的。
等到暴風散去，我才站起來，檢視我一手造就的盛況，爆破中心的柏油路面溶化且發出惡臭，乾硬而沒有血液的殭屍碎塊四散著，一些沒被炸爛的也被燒到無法移動了，有些還飛到二、三樓的建築物牆面上，應該不用清理吧，反正殭屍也怕陽光，被陽光照到也會變成灰燼。
不像是我還會被肉塊打到，緣湘俐落的閃開了所有子彈般的碎片，而那一名魔法師也……嗯？到哪裡去了？
「DAMN IT ! YOU MOTHERFUCKER ! WHY YOU DIDN'T TELL ME IT WILL EXPLODE ! FUCK ! FUCK ! FUCK ! YOU ASSHOLE ALMOST KILLED ME !DAMN IT !」
我聽到了一連串的咒罵聲，以及飛了十幾公尺，倒在地上的魔法師。他看起來只有擦傷，但肯定摔得非常痛，若沒有那身披風保護，他的身體大概已經因為柏油路多出了幾道口子，話說回來我不是叫他臥倒了嗎？他是發了什麼蠢才會落得這下場啊？
我跑到了他跟前，伸手將他拉了起來，說：
「我告訴你要臥倒的吧？」
少用你的母語罵我啊，你罵的我可是每一句都聽得懂的，渾球。
「你沒告訴我那會爆炸。」
啊？粉塵爆炸這不是常識嗎？
「你沒聽說過粉塵爆炸？」
「啊？」
「詳細原理我不明白，總之某種程度的可燃粉末飄在空中，點燃的話就會快速反應產生大爆炸。現在我們得快跑，我可沒有天真到認為引起大爆炸後居民不會出來查看一下的。」
我這麼說著，蹲下來撿起一塊肉片收進口袋。
※
我開車載著兩人離開現場，在車上緣湘對我抱怨沒事弄出這麼大巨響幹什麼，她也不想想是因為誰不撤退我才那樣做的，同時，那個白人青年也對我們自我介紹了。
「我叫作Daniel Michael Vulcanus Harris，如你們所見來自美國，是隸屬於『元素兄弟會』一員的男巫，全名很長， 你們稱呼我叫哈里斯就好了。」
丹尼爾‧麥可‧伏爾甘‧哈里斯……嗎？丹尼爾是名，哈里斯是姓，麥可‧伏爾甘是中間名吧？這又臭又長還帶有羅馬火神之名的人到底是怎麼樣的父母取的？這個美國人擁有現在美國人已經很少有的藍色瞳孔了，金色頭髮也是用染的，從髮根處長出的棕色頭髮可以看出，是想證明什麼嗎？例如自己血統優良什麼的？
或許我不該戴這種有色眼鏡看待他，這只是文化上和個人需求的區別而已。我不喜歡人染髮不代表別人就不應該染髮，他只是需要染髮而已，染髮又不違反普世道德價值，我無權干涉。
「我說了我的名字了，該你了，巫師。」
「我叫鄭泰峰，我不是巫師，只是懂一些法術的皮毛而已。」我回答他。
「是學徒嗎？看來你有個很好的巫術老師，你控制法力的技術近乎完美，沒有想到在這東亞小島國也有厲害的巫師。」
「是好過頭了，不過她可不自稱巫師，在她的認知裡所有施術者都能統稱為『魔法師』，不論是巫師、道士、神父等等，而且是她的話，可能比較喜歡別人稱為『魔女』，但她也自稱『魔神』。」
「魔神？好狂妄的自稱，這樣啊！是位偉大的女巫吧？你的老師是不重視宗教分界的施法者，就和我們『元素兄弟會』一樣，無所謂，『巫師』這個稱呼也不過是因為我們主要學習的法術起源於歐洲巫術信仰，但現在我們大部分都沒有信奉任何宗教，以便學習更多更廣的來自不同宗教的巫術。」
文化背景上的差異導致用詞上的不同。他對施術者的統稱說的是「巫師」，而夏洛特對施術者統稱是「魔法師」。不複雜，只要搞清楚這點就能懂他說什麼了。
「你的技術雖然很不錯，應用巫術的方式卻很粗暴野蠻，就像是我的導師Simon，我不能認同他把巫術當工具看的膚淺，巫術是人類智慧的結晶，偉大且持續仍在進步著的遺產，它的美麗不容暴力玷汙，身為施術者就該靠自己力量優雅的戰鬥，而不是依賴兩袋麵粉的爆炸那種靠不住的東西。」
他露出微笑說，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得罪人，美國人說話都這麼直接的嗎？雖然我還滿喜歡這麼直接的人的，這不但不會得罪我，反而還會讓我對他印象不錯。
「別傻了，若剛才泰峰沒那樣做，你現在已經進到那些殭屍肚子裡了。」
緣湘此時開口了。等等，剛才到底是誰嫌我弄出巨響的？
「妳又是誰？剛才我看到妳憑著那些一點也不優雅的鐵塊和那些怪物打鬥，就知道妳也不是普通人了，是偶然被捲進來的士兵嗎？」
「原來你們不認識嗎？我還以為你們互相認識呢。」我說。
「不，我也是在驅魔的過程中他忽然加入的，我原本要用燃燒瓶處理那些殭屍的，你應該知道中國的殭屍是怕火的吧？他一加入後，離殭屍群太近了，我反而沒辦法丟了。我可不想害無辜的人。」
幾日不見，緣湘嘴巴變得好毒辣啊。
「妳的意思是說我妨礙到了妳了？我認為必須出手相救孤軍奮戰的女性，沒想到反而令妳陷入困境，萬分抱歉。」
「是。」
「萬分抱歉，那麼您的芳名呢？我若不知道可愛的小姐芳名為何？又如何擇日登門拜訪道歉呢？」
這歪果仁……對我用這態度，看到女生就用這種態度啊？
「陸緣湘，是黑十字衛隊的驅魔師。」
「HOLYSHIT ! YOU ARE THOSE GODDAMN NAZIS ?」
哈里斯似乎有在驚訝或情緒失控時就忍不住講母語的習慣。
「實在很煩人啊！納粹納粹的，1520年成立之初黑十字衛隊的確有反猶太色彩沒錯，不過現在已經過多久了？那種過去的黑歷史你們到底要提幾次？巫師。黑十字衛隊的確曾替納粹工作過，但那也是畏懼於納粹的強大武力下無奈的決定，而且那時代我還沒出生，請不要和我把他們扯在一起，否則的話我必須維護我的名譽而行動。」
我好像沒提過，緣湘的外語能力比我好很多，至少她懂英語和義大利語是肯定的，我都聽得懂他在罵緣湘納粹了，她也絕對聽得懂。
「然後隔年你們綁票了自己名義上要保護的路德，並軟禁了他一年之久。失禮了，我對向外聲稱自己殺了血腥伯爵夫人而聲名大噪的組織沒什麼好感。」
「怎麼了？我們的組織在二次世界大戰時殺掉了那傳奇吸血鬼究竟又關你什麼事情了？巫師。」
「世上根本沒有吸血鬼，謊稱殺掉了不存在的傳奇吸血鬼當廣告招攬人馬幹你們的骯髒事業。我們兄弟會從不像你們一樣走私軍火。」
世上沒有吸血鬼啊？嗯，原來我不存在。
「與傳說中的瓦拉齊亞的龍之子不同，捷克斯洛伐克的血腥伯爵夫人確實是吸血鬼，殺死她是我們組織一大偉業外也是恥辱，因為那會讓人誤以為我們是吸血鬼獵人那群只有仇恨沒有信仰的敗類，我們的組織從沒想要把那種事情向外張揚。」
「那是妳聽妳的上司說的吧？我們『元素兄弟會』在全球共有兩百名成員，從沒聽過他們其中有任何一人碰上過吸血鬼。」
「『黑十字衛隊』在全球包括線人在內有超過四千名的成員。你不認為我們見到過吸血鬼很正常嗎？再說，吸血鬼是肯定存在的，只是往往你沒有意識到你已經碰上他們了。」
就像是現在一樣對吧？緣湘。
「連自己的人都欺騙，黑十字衛隊果真是招搖撞騙的組織。」
我從後照鏡看到了搖著頭的哈里斯，他似乎對自己的論調非常的有自信。我也越來越不懂緣湘隸屬的組織到底臭名昭彰到什麼地步了，除了我和夏洛特以外的是只要懂魔法的都會嗆他們是納粹就對了？
「我想到這裡就差不多了，隔了四條街左右了。只希望警察不要找我們的麻煩。」
我停下車，對後車座的兩人說。
「那就這樣了，泰峰，湘之後再去找你，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談。」
「嗯，待會見。」
緣湘怒氣沖沖的下了車，大步大步的走了出去。
「一群蛆蟲，看他們身上帶那麼多粗鄙的兇器，我敢說他們直到現在都還在獵巫。」哈里斯不屑道。
「獵巫是舊教的罪行，緣湘他是新教徒。」
「對我們巫師而言都一樣。」
「對我來說她並不一樣，你也沒有必要把幾個世代前的仇恨帶在自己身上。」
我不反對復仇，即使那不符合社會規範。
我早知道這是個充滿著鄙視和偏見的世界。只是沒想過就算是神祕端裡也是這個樣子，看來只要是人存在的地方，偏見與鄙視就存在著。但是，我不會因為天主教過去幹過的多少破事，就遷怒在緣湘身上。不是不能憎恨，我從不否定憎恨，那是人類本能的情感之一，只是恨人要恨對，否則最終也只會讓憎恨的連鎖無盡地延伸，為這世界造就更多更多的災厄，我是這麼認為的，可惜大部分的人都不這麼認為。
說起來，我好像沒聽過夏洛特、雲男或緣湘以外的任何人有在分「現實端」和「神秘端」的，難不成其他人都不知道這點？至少我後車座的這個人連吸血鬼的存在都不知道。
「我不仇恨他們，我只是覺得全世界有神論者都很可笑，了解巫術的人在施術時被無知的人們看到了，因此稱呼他們為神，這就是神的真面目，連這點事情都搞不明白的人就是蠢材。」
我覺得你的論調更加可笑。
「Mr.Hariss，我想你還沒有搞明白兩件事情。」
「什麼事情？」
「第一，你一直詆毀的人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不想更加惹毛我，就收斂一點。第二，我說過了，該下車了！」
「好好好好，我明白了，不說了不說了。倒是我很想見見你的老師，能和我提下您尊師尊姓大名嗎？」
「不了，她有九成九的可能性會說你是小嘍囉，然後把你掃地出門。」
「那可真是可惜，我原本想向兄弟會報告找到了一對可以加入兄弟會的巫師師徒了。那麼再會了，我應該還會在這裡待一段時間，有機會的話再見吧。」
他開啟車門，走了下去。
媽的，遇到爛人就是讓人心情不爽。
「我操！」
我踏下油門，決定忘掉今天晚上的所有屌事。
※
我將車停到了停車位裡，熄火後抽出鑰匙，打開車門，走下車。
口袋裡的殭屍肉片還是必須交給夏洛特去解析，這方面是魔法師的領域。現在我離夏洛特的「神殿」也沒幾步路遠了，用走的應該沒有問題。
應該沒有問題的。
直到我看到了兩頭跳著的殭屍正面朝我飛躍過來。
「嘖！這裡也有？」
我拔出腰間的榔頭，以左手拿著它，慢慢一步一腳印後退，如果能回到車上的話，車就是更好的武器了。
似乎已經來不及回到車上，一頭殭屍已逼近我，雙掌朝我的雙肩從上至下劈來！
「ＳＬＡＳＨ！」
我的左腳一步跨前，榔頭背面產生了噴風口，則由下而上的打去，在它的雙掌命中我前率先擊中了它的下顎，那殭屍連個皮都沒有破，即使如此，它仍被敲飛了起來，朝後翻圈倒下。
在它倒下的同時，另一隻殭屍踩過倒下的那個雙爪朝我刺來，我右手劃過腰帶，飛刀射進了它的左眼窩，我朝右輕跳避開雙爪，榔頭揮出，將刀釘進了它的腦袋。它才朝前倒下，不再動作。
殭屍的皮膚很硬，但它的眼珠和大腦又是一回事。
倒下的殭屍幾乎在我幹掉一隻殭屍後彈起了身，轉頭再次朝我攻來，它的雙爪水平朝我削來，這次我避無可避，只能拿榔頭格檔！
啪擦。
榔頭斷成兩截，我全身也被敲飛了出去，雖然穿著夾克，背在柏油地上滑行的感覺還是不可能多舒服。
嘖，力氣還真大，只是擦到而已，六十幾公斤的身體飛了出去嗎？
我在地上翻個圈躲過那雙爪追擊，狼狽地爬起身來，才看到它那雙手掌從柏油路面裡拔出來。媽的，能把柏油路面完全刺穿的蠻力，我可不想正面吃下那擊。
榔頭和我的爪子都不太可能殭屍的皮膚分毫，現在榔頭沒了，我不可能再次把短刀打進它的腦裡，因此我得改變方法。
我將斷掉的榔頭柄朝它的臉丟去，它毫無反應將其彈開了，它無法料到的是，再手柄後飛去的是我以雙手投出的兩支飛刀。他們雙雙刺進它的眼珠，殭屍沒有痛覺，血液也早已乾涸，但摧毀了它的視覺，仍能使它有效的攻擊落空。
例如現在我射瞎了它的雙眼，它就很難再掌握到我的位置，瞧他現在雙手在那裡空揮來空揮去。雖然還是很危險，也是完全可以避開的程度。
於是我慎重且躡手躡腳的走近了它，瞄準它雙手亂揮的空檔，伸手摸到了插在他眼裡的短刀。接著——
「ＳＬＡＳＨ！」
我詠唱出了咒文，兩支刀柄上隨之出現噴風口，強風推進著刀柄側面，將殭屍的頭顱扭轉了兩百七十度，頸骨發出了咖擦聲後，它便以那副扭曲的模樣倒在地上了。就算它的嘴巴仍在動，仍將柏油路面一點一點的咬碎，它也已經再不能站起了。
殭屍怎麼說也是人類變化成的類人怪物，頸部神經被毀了，就別想動頭部以下的部位了。接下來我只要坐上汽車，猛踩油門，用輪子往它的臉輾過去就萬事如意了。
該死的，這樣打爆兩頭殭屍的我還能自稱是「非戰鬥人員」嗎？總覺得不太對勁啊，我是不是在遭遇了梁戰和杜攝之後稍微有變強了一些呢？能這麼迅速看出未曾對付過的怪物的弱點，這並不是像是以前的我啊？
我想我也應該不用擔心自己會太習慣戰鬥，遲早有一天我必須面對那些鳥事。不如說，雖然這樣很累，卻也是我所渴望的，不停的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嘻嘻嘻嘻嘻嘻！
「好……好厲害！好厲害的法術啊！」
我聽到了細柔但咬字不大清楚的女孩聲音。
我晃了晃頭，搜索著，看見街角邊站著一個矮個子的人，「她」扶著牆壁，瑟縮發抖著，似乎是目睹了剛才的打鬥，「她」看上去只有一百五十出頭，或是根本不滿一百五吧？「她」的四肢纖細但不瘦弱，皮膚白淨而看起來充滿水分，「她」戴著白色的粗框眼鏡，右耳戴著一支助聽器，全身穿著一身淡紅色的連身裙，那短腿的模樣常理來說應該惹人憐愛。
我繞著「她」仔細觀察，我必須說懂些解剖學的皮毛，也因此打從一開始我看到「她」就給了我一種違和感。
仔細看的話，就能發覺「她」除了誇張的平胸外，骨架雖小，身型結構還是呈現了倒三角型的模樣，以女性來說，「她」上半部的脊椎怎麼看都太靠前了，再加上「她」血的味道，還有刻意強調自己是女性的裝扮，所以說……我明白了。
「原來如此，是這麼一回事啊。」
我笑著說。
「怎、怎麼了？」
他用那有些咬字不清的聲音說。
「沒什麼，稍微從你身上看到一些東西，既然當事人看起來不想讓人發現就不提了。」
「嗯？」
他看起來很疑惑，歪了下頭。
「難道你也有那個『眼』嗎？」
啊？
這下換我疑惑了。
「『眼』是什麼意思？」我問。
「啊，當、當我沒說！」
那畏縮的性格和語調也人莫名煩躁，不過這傢伙除了煩躁外也令人感到反胃，因為這人是在刻意模仿畏縮的性格，簡單來講，他是在「裝可愛」，對已了然他的真實性別的我來說，這一點作用也沒有。反而有將那討人厭的面具給撕下來衝動。
但出於禮貌，我還是問一下好了。
「這麼晚了，你出來這裡遊蕩是在做什麼的？」
「……那你呢？」
竟然反問我嗎？這人的戒心很重啊。
不過也沒什麼好不回答的，這傢伙看起來也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反到可疑的要命。把他想成也是神祕端當中的一分子比較好，這樣也有助於取得他的信任。
「如你所見，消滅殭屍。我剛才用兩袋麵粉轟掉了五十幾隻，這兩隻是我湊巧遇上的。」
我聳聳肩說。
「好，好厲害，我從沒見過有那樣的咒術！就算是我的師父也不懂那個！」
魔法、巫術，然後是咒術嗎？他又是另一個體系的施術者嗎？
「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該回答我了。」
「我也是依師父交代附近消滅殭屍的！可是在要到目的前就碰上那兩隻，只好快點躲起來！然後這個時候你出現了！」
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你既然碰上那玩意只能跑的話，那要怎麼消滅它們？」
「師父說那些殭屍都不是殭屍，而是某個人下的血咒才喚來這些殭屍，只要找到血咒的源頭，再破壞它殭屍就不會再出現了。現在一看師父說的果然是對的，殭屍應該是有魄無魂之物，可這些殭屍在我看來連個七魄中連一魄都沒有，無魄無魂的東西還能動真的很奇怪！那樣的話法印沒用，連靈符也沒辦法把它們鎮下來了！」
喔？這倒是很有趣的見解，夏洛特不知道會這麼看他說法。
「你剛才說了『無魂無魄』對吧？」
一個熟悉的女聲從稍遠的地方傳入了我的耳朵，銀髮的女孩在戴眼鏡的人身後忽然出現，他轉過頭去看她，接著驚愕地大吼大叫，也不知是被忽然出現的身影嚇到的，還是從她身上看到了「什麼」才嚇到的。
「妳真的很喜歡這樣嚇人對吧？夏洛特。」
我扶著額頭，搖搖頭說。
「才沒有喔，這個忽然出現在我家門前的小男生才嚇到我了，他擁有非常稀有強大的『眼』，而且他師父的見解居然和我相同，真是嚇了我好大一跳呢。」
夏洛特從走過了他身旁，走到我了面前，左手輕輕揚起，那仍在咬著地的殭屍頭顱隨之爆散開來，她轉回頭看向那人，說：
「你那雙眼很有趣，在你們的說法好像稱呼那叫做『天眼通』吧？那麼，有天眼通的你在咱身上看到了什麼呢？用你的全力看著咱，說說看，咱是什麼？」
他輕輕的摘下了眼鏡，用那七彩的眼珠盯著夏洛特。
然後口吐白沫的倒下，口袋裡灑出了糯米。
「……就跟妳說別嚇人了。」
我用拳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苦笑著說。
創作內容
【厄夜中的龍之子 ─ 心之炎】第一章－結論：「沒有人在乎你……
《龍世界》本傳：厄夜中的龍之子 (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