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祭:扼殺(第三人稱視角)
“如果有人還需要我…”
“我願意再次奮戰,哪怕是殺了我自己,”
“但是…在此之前請讓我相信。”──By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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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紅色騎士團員用劍尖指著來人。
滿身血污,即使兩人有著一把劍的距離也還是能清楚嗅到那濃烈刺鼻而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混雜著內臟腐爛的味道。
受劍尖指著的男子,頗長的額髮掩蓋了他的表情,一動也不動。
「你是誰?」團員沉喝。這種濃厚的血腥味…太不正常了,這男人恐怕已經殺過很多人。
男子歪了歪頭,右手臂略微殘破的紅色緞帶在哈梅爾帶著水氣的風中飄揚。臉孔有著乾涸的血漬。
「報告!」一名團員從碼頭跑來,即使身經百戰也無法讓他保持冷靜,「船、船上無一生還!」
在他經過男子的那瞬間,原本無動於衷的爪子迅速揮了去,將那人的肉連著內臟一起挖出,爪子沾滿的肉沫。
潘恩西歐的臉色微變。「末日!你在幹什麼?!」
他轉過頭,眼神空洞毫無生氣,像是死人一般的眼神。
「末日哥…」IP緊握手中的火神砲,指節泛白。
DC已經將銀色射手握在手中,隨時都能蓄勢待發。
微微欠了身,宛如砲彈般發射出去,迅捷而簡單地接近了IP,在他驚訝之際將爪子塞入砲口。
「咦──?!」IP發出聲音,急忙鬆開手退到一旁。
在IP退離時,火神砲砲身發出亮燦的火光,隨即炸裂開來。白色的碎片四散,一些刺入、一些則和IP擦身而過。
另外一些部分的碎片則刺入了一旁的紅色騎士團團員。
僅僅是利用火神砲破碎時的碎片而已,就讓大部分的團員們受傷,嚴重者當場斃命也有。潘恩西歐看了一眼,團員各個身負重傷,然而七炎爆的火卻還沒熄。
這樣下去滅團只是時間問題!再嚴重點連哈梅爾都會不存!
爪子的噴火口對準了IP,而在準備發射時,一顆子彈冷不防地打入末日左腳的膝蓋上,因此讓他失去準頭。
轉頭望了一眼因為緊張而頻頻喘息的DC,直接用寬刀刺入彈孔,將子彈給挑了出並且發動第二次攻擊。目標換成了DC。
銀色射手一連發射出了好幾槍,大部分都被閃避,正面直衝的末日身上中了三槍,分別為胸、腹及右大腿。
鮮血泊泊地流了出來,低頭看了下傷口,身子踉蹌地晃了晃,隨即跌坐在地。
「…我還會流血啊…」聲音帶著嘶啞,喃喃自語著:「可是人數不夠啊…還有19人…不能停。」搖晃地站起來,眼神依舊死寂。
潘恩西歐從城內帶出人員準備將重傷成員帶回去治療。兩名醫療人員快速地接近其中一名和末日距離約兩公尺的傷者,正在進行緊急治療。
DC睜大了墨綠色的眼,銀色射手來不及進行掩護即遭摧毀;末日站在他面前,徒手粉碎了他的武器,連放在背後的砲都被破壞。
IP嚇了跳,握緊雙拳、咬牙奮力往空中一躍,天藍色的徽章出現在他面前,線條看似簡單卻意外繁雜。這個範圍足夠延伸到DC那兒,並且保護他!
然而末日卻只是破壞DC的武器而已,他施放摧毀後便快速迴避掉無限混亂,甚至將目標改為醫療人員!
DC的臉色微變。要完美避開無限混亂,以他這個位置來看,除了一定速度的折返跑之外,其餘方法皆不可能。
但是這種折返跑對腳的負擔很大,更何況末日的左膝中了一槍!正常人早就連走路都感到困難!遑論跑!
看了一眼地上點點血跡,潘恩西歐臉色大變。以前,不曉得是誰和他講過,末日內心產生的執著,會間接加強他的生命力,成為逆轉厄運的勇士。
用雙手舉起寬刀,冷酷的刀鋒發出森冷的寒光,重重劈下。緊急用護身小刀進行格擋的醫療員,只多活了一秒,終究不敵那暴戾的力量,身體被劈成兩半。另一名則順勢被斬首。
「17。」他的聲音毫無起伏。緩緩地喘著氣,每呼吸一次,血液就從傷口大量流出一次。
別過頭,看著地上的傷患們,身子搖搖晃晃地接近,宛如在雲端漫步般,接著像玩戳戳樂似的,精準地將寬刀插入人體要害。
血泉一屢接一屢、慘叫一聲接一聲。「16…15…14…」宛如鬼哭狼嚎的煉獄修羅低喃。
隨意掠奪著他人的生命,哈哈地喘著氣。胸口那一發子彈雖然沒傷到心臟,卻將他的肺開了一個破洞。腹肚的彈孔吐出大量血水,像是破裂的水管般。
DC暗暗地叫了聲不妙。末日很顯然的異常執著於「人數」,不到0不罷休,但是這樣就麻煩了…那個時候不應該對準要害攻擊…
「13…12…11。」聲音停了。轉過滿臉血污的臉孔,從喉嚨深處滾著空洞的低鳴,「還有10個…」身影颯地消失在原地,話語卻殘留在風中。
潘恩西歐將劍置於胸前做預防,將DC及IP拉到自己身後。
剛出城的衛兵前腳才剛踏出城、後腳還在城裡,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最靠近入口的三名衛兵,腦袋已經被刺穿。
他們後面的人群集體發出尖叫。乳白的腦漿從裂口緩緩流出,和鮮紅血液混在一起,渲染了大地…
「7…」
一路上傳來此起彼落的尖叫和哀嚎、冷漠的倒數著,即將歸零的獵人祭。
「3…」看了看四周一片狼籍,埋伏起來的弓箭手們在高處狙擊著,從四面八方。
鋼鐵堡壘形成,簡單地將末日保護起來,瞥了一眼穿透鎖骨的箭矢,冷漠的用爪子割去箭尾和染血的箭頭。
…喀…
微微睜大了暗金色的眸子,看著貫穿堡壘的長矛向自己襲來,裂痕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在這接近密室的地方根本無路可逃。
鋼鐵堡壘逐漸崩壞、破碎,緩緩張開嘴,血從裡頭滴了下來。將大地畫上一朵朵艷麗血花。
右手被刺出一個大洞,失去了握緊寬刀的力量、左手的爪子同樣被刺穿,發出「滋滋」的機器損壞音;原本僅有一指寬的彈孔被稱大到三指寬,整個腰腹滿是破洞,鮮血流了一地。
2。
面前的士兵顫抖著,一臉快哭出來的可笑表情,像是害怕、畏懼,又像是愧疚和抱歉,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很明顯就是菜鳥,很菜的那種菜鳥。
嘻…
看著他,忍不住勾出一抹燦爛卻又令人發寒的笑容。費了點力氣重新抓住武器,寬刀那森冷的寒光已然消失。劃了一個大圈在自己身旁,殘肢飛濺,除了眼前的人之外。
「1。」末日的聲音帶著戲謔,看都不看從背後貫穿心臟的長劍,噴灑出來的溫熱血液將面前之人弄得滿身斑點。
潘恩西歐用力將劍往更深處插入,只留下了劍柄在外頭。「末日,」他的聲音溫柔和氣,像是在安撫,「戰爭已經結束了,你已經能夠好好休息,這次…安靜的去休息吧。」
沒有任何動作。
「如果戰爭再次發生,我像你保證,會叫醒你。」
沉默一陣,沙啞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確定?」
回應他的是一抹認真的笑容,「我確定並且肯定你的戰鬥能力和存在。」
蒼白地笑了下,「…其實我也累了。」身子軟軟地癱了下去。
※※※
獵人祭,已達人數99人。
──尚缺1人。
※※※
IP看了看瀰漫塵土和腐肉氣味的木屋皺了下眉。DC在旁邊面無表情,但他同樣困惑於這十人隊隊長的行為。
將純白的被褥蓋在他們身上,這種奇特的安葬就算完成了。潘恩西歐低頭看著睡得很安穩的末日,又看了下安詳的狂鋒,道:「雖然我是說過會叫醒你,但我想…比起前者你應該更喜歡這個安排。」
「…這樣可以嗎?」IP問。總覺得哪邊怪怪。
「可以的。」潘恩西歐步出木屋並且將門關上,望著蔚藍的天空。「那個口是心非的傢伙其實是很喜歡狂鋒的。」
「是嗎?」
「是。回去吧。」
劍鞘的額角彈起一條青筋,咬牙切齒地瞪著某人。
萌法雙手抓著杖,吞了下口水,滿眼惶恐卻又驕傲。
獵殺坐在較高的椅子上,一前一後地晃動著細長的雙腿。
武裝靜靜在一旁喝起咖啡,很悠閒的樣子。
喚雷坐在核心上,以一種冷漠的女王姿態。
砲擊眨了眨眼,像提公事包似的拿著他的武器觀看著。
DC及IP用一種自然的態度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為什麼妳的傳送能做到這種嚇死人的技術?!」劍鞘終於爆發了。
「這、這就是實力啊!我可是天才魔法美少女!」萌法心虛的喊。
「我呸!」
「只是想試試不同方式嘛!」
「妳明明就不是發明的料!亂測什麼啊?!」
「就說是試試看了!」
潘恩西歐面對這種場景頭痛的扶額,重重嘆了口氣。
※※※
環顧了下房間四周──沒什麼特別,很普通的房間。
盯著那張雙人床一陣子,武裝將其歸類為雙人房。
幾乎是累了一整天,他也沒多想便直接走入浴室中沖洗。
緊戒地頻頻回頭,浴室回蕩著單調的流水聲,除此之外就只有自己的心跳聲。
「…多慮了?」武裝沉吟著,將溜到身前的黑髮往後撥,繼續洗澡。
──有什麼強烈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猛瞧。
步出浴室,黑色長髮還滴著水珠,坐到床沿開使用毛巾擦拭頭髮。
──那股視線依舊存在著。
「…難道我真的太過勞累?」喃喃自語著,將頭髮擦乾後隨即鑽入被窩準備好好休息。
哈梅爾入夜的風很強烈,狂嘯著吹拂,弄得窗戶一響一響。
一股微弱的風輕吹到他臉上。
緩緩睜開眼。
一雙暗金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瞅著他,滿是血污的臉孔有著一抹空洞而詭異的笑容。
金色的瞳孔瞬間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