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裡
,其實一點也不寧靜,在戰壕裡歷經德國佬卑劣無恥的騷擾砲擊,沒有人敢願意把頭探出去半吋。上級似乎認為這毫無準頭,且跟皇家砲兵相比弱得出奇的德軍砲擊,是德軍逆襲的前徵,而大興土木的要各單位駐守。
但就我專業的見解,這群狗娘養的德國兵只會趁著黑夜在我們前進的道路上,佈下咬斷我們腳的地雷,挖出更深更好的掩體,然後架上那該死的希特勒電鋸,當然少不了那惡魔似的八八砲。
而本來能趁夜進攻阻止他們對我們弟兄更大傷亡的我們呢?
打紙牌,吃著味如子彈的梨子醬罐頭,猛喝琴酒在納粹鬼子砲彈打不著的坑裡高歌。
大伙愉快的宴會只是表相,誰也清楚明白朝陽升起時,將會深陷地獄泥濁之中,步兵將在彈雨下對著看不著的敵人衝鋒,坦克將連看清敵手還擊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撕裂成廢鐵。
不參與宴會,在角落默而不語,只把酒瓶往嘴裡湊的戰車兵,撇見我正檢閱不知反覆掏出多少次的遺書,只淡淡的笑說。
「只有一句話,留在這個世界上。 」
是啊,你這被打中就炸個精光的傢伙,我將信紙揉成一團丟進營火裡,瞬間灰飛煙滅,心中的某一塊也隨之消失了。
隨著戰車兵鑽進克倫威爾消失的殘影,傳來他最後的一句話。
「明早,搭著便車一起駛向德佬的香榭大道吧。 」
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