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ckman X】星夜之夢

　電子鐘鐫刻的時間是午夜，不對，已經過了，是人類早早就寢的時間。
　而我從睡眠模式中醒來，不為別的，為了某人用專用的通訊頻道在叫我。
　要是別人，我可能會大為光火，要是非正規品在深夜裡搞鬼，我的評語是你們死定了。
　但是，偏偏都不是，而且他的要求雖不強硬但很明確，所以我最後選擇的是乖乖照辦。

　我沒有配上裝甲，沒有攜帶武器，單獨一個人離開基地出到外面。
　一片倒壞的廢墟當中，我看見了他，跟我一樣一身的輕裝，跟我一樣沒有武器，艾克斯就坐在那裡，在堆疊的磚瓦跟牆柱上面。他看到我，朝我招手。
　「你在睡嗎？」
　「你說呢？」
　我儘可能用很兇的語氣回答他的問題，但是，一如往常，他就不會被我嚇倒。他伸手拍拍自己旁邊的牆頭，應該是示意我爬上去。
　這有什麼困難。
　「你把我喊出來是為什麼，解釋一下？」
　艾克斯衝著我笑，那個笑臉讓我想一拳對準他的面門揮下去，不曉得他擋不擋得下來。
　但我想歸想，沒有付諸行動，艾克斯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往上看。
　我們的頭上是天空，黑色的，深夜就該是那樣的顏色，整片整片的漆黑，靠近地平線的遠方稍微帶一點紫色。天空的角落飄著一點點灰色的雲氣，此外一片晴朗，偶爾有紅色或綠色的光線劃過天際，我知道那是運輸機的光。
　「你要我看什麼，天空嗎？」
　話講完就覺得自己這問題很蠢。艾克斯雖然單純卻不是做事不經中樞CPU思考的人，他的要求背後必然有原因。
　綠眼睛仍然衝著我笑。
　「你看，傑洛。今晚沒有星星。」
　我順著他的意思再度環視天空，他沒說錯，確實沒有。我其實也不知道這個季節該有什麼星座，這不是我的資料庫中必備的資訊。艾克斯閉上眼睛，過了一秒，再睜開。他的聲音迎著夜風，有點像唱歌，只可惜內容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現在的氣溫是攝氏27.8度，溼度是36%，典型的夏季夜晚。」
　然後他把頭轉過來對著我。
　「我查過天文圖了，這個時節，本來應該要有星星的，會有很多很多星座，而且現在地上世界沒有都市、沒有光害問題，理論上，應該要看得到的。」
　我跟著艾克斯一起把視線再度轉向天空，那片夜空本應該晴朗無雲，然而，確實是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為什麼。
　地球遭到巨大宇宙殖民地衝撞的危機、地面上幾乎所有的設施遭到病毒感染、陷入毀滅狀態，只不過是數月之前的事情。我不用猜測、不用調閱氣象或是空氣污染的變遷資料，就可以知道我們頭上的那片天空為什麼即使晴朗無雲還是看不見一顆星子。
　那是一場災難，是我們一起奮戰過的災難。
　我從那場大災難當中回到艾克斯身邊，也不過就是最近的事。
　右手感覺到溫度，是艾克斯，他把左手伸過來，按住我右手的手背。
　「傑洛，你知道嗎？我之前到地下都市去探望住在那裡的人，有一個孕婦生了小寶寶。」
　新生命誕生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但我從艾克斯的語氣當中聽不出興奮。
　我不需要表示出訝異或是疑惑，艾克斯自然知道我會想問什麼，而且他當然會給我答案。
　「那小寶寶好可愛，可是，他是在地下都市誕生的，將來不知道多少年間，也會在地下都市長大，現在生在地下的人，將來會根本不知道地面上曾經擁有繁華的、美好的世界，會只曉得人工的燈火而不知道太陽跟月亮，也不會曉得星空是什麼樣子……」
　艾克斯的綠眼睛仍然向著天空，不過，他的目光好像在望著很遠很遠的以後。
　「傑洛，我知道我講出來你一定又會笑我笨或者是愛作不切實際的夢，可是，我不希望那樣的事發生，我不想看到只能在地底下蟄伏著活下去的人們，我想趕快，早一天也好，一個小時也好，讓地面上再度變成適宜人居的地方……」
　我沒有笑他笨。
　也沒罵他說滿腦子都是不切實際的夢想。
　我只做了一件事，我把被他按住的右手翻過來，握住他的左手。我想他現在需要的是這個。
　他的左手瞬間充滿力量，握得我的手隱隱作痛（這種事情除了艾克斯別人是辦不到的），所以我知道我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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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後面）

夏季主題（？），以「星空」為關鍵字，RX給我的是這個結果，因為實際上根本沒有星空，有點不實廣告的感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