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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樹,與門外那個人

作者:柴犬夫斯基│2012-07-02 23:16:26│巴幣:0│人氣:130
  老榕樹就矗立在新家庭軒之前,它年歲已大,上頭的枝根交錯而盤槐,條條氣根垂落而下,細看像點天然的繩子一般,據說是前任屋主所栽種的。我想,在夏天的時候,那些蔥榮的綠蔭能為我們以及孩子們遮蔽,減些刺膚的陽光,我們可以在庭院裡讓孩子們玩耍。

  在在我幫璇蘭抬她的箱子至樓上後,我站在窗台看著戶外時想。

  「張,雙雙又哭了呀,幫我把玩具拿來。」我笑了,去箱子裡翻找雙雙喜歡的玩具。她作為一次照顧四個小孩的母親,璇蘭可一個人可應付不過來啊!但,事情總會往好的地方走。我想,並將一隻絨毛披散的小狗玩偶拿下去階梯。

  但是,事情卻發生在那榕樹上。

  已經是進入新家第六天了。我們也逐漸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也認識身邊的鄰居,當然一起照顧小孩的生活令人形神勞累,璇蘭說她有些腰痠背痛,我亦點頭表示如此,但能跟她一起照顧小孩也是件快樂的事。我們認識了旁邊的鄰居陳先生,是位年紀頗大的老先生,但待人很好,在家頗清閒,有時會幫我們照顧雙雙她們,我們也表示感激。

  那天,我看見章坤和雙雙在榕樹底下沉沉睡去,年紀最小的雙雙抱著大大的小狗玩偶,頭倚靠在哥哥的肩膀上,我不禁為我有這群子女兒感到得意,不想叫醒他們。正當我耽於注視這幅美景時,忽被張坤臉上的表情所嚇到,張坤並非在睡覺,他在顫抖,我在他臉上看到恐懼的表情,那皓齒在皮肉之下被掀開,如要說甚麼。

  我趕緊將章坤緊拉起來,並把雙雙叫醒。「樹。」章坤抱著我,對我說。這時困惑的雙雙才從草地上醒起來,安然惺忪地打了小哈欠。

  自此有段日子,章坤不與我們講話,不與任何人講話。我和璇蘭關心他是否無恙,他提起那巨大深邃的幽眸,不發一語。

  第二次是我在廚房中處理著午餐,滑動炒具,冷眼看著外頭的璇蘭,她在與隔壁的陳先生談天,我忽感到有些不屑。天呀,我怎麼會這樣想呢?可能是最近太勞累了吧。家裡只有我會料理,璇蘭做的飯不入口。在加上近期章坤的事,讓我心理撩亂。

  這時只聽璇蘭大呼一驚,我忙放下物具,趕去庭院,但見幼小的順兒舉著手哭鬧不停,喔,並非是舉著手,她的手被垂下的氣根纏住,被迫提懸。見她手早已被擦的紅腫出血,我忙將枝環拉出順兒的手,但卻越弄她疼痛。一旁的陳先生便將把我推開,一把鐮刀緩緩滑過樹枝,游刃自如,倏然拂過順兒的毫毛,便將樹繩解開了。

  一旁訝住的璇蘭,這才忙緊查看順兒的傷勢,將她帶進房子。怎麼會?順兒連基本的結繩都不會,何況樹根在她的身高之上。我看著陳先生,他已收好修剪枝葉的鐮刀,不忘抬頭對我說抱歉,我問甚麼意思。

  他再舉頭,道:「抱歉我粗莽地推開了你。」乍然我覺得無比的羞愧。

  後來我們家安頓了好一陣子,對於順兒那事的真相,我和璇蘭都各自不言,想用沉默埋藏此事的離奇。直到小相失蹤時,璇蘭才主動與我討論這件事情。

  那天天色已晚,暮靄沉沉在西邊一處。我們都著心於小相的下落,無知的雙兒抱著她最愛的玩偶問著我,哥哥在哪?我緘了自己的嘴,不能回答。看見床上的章坤獨自一人玩耍著自己的手,指頭一舉一收,黯然笑起來了。我心裡納喊,這家怎麼了?

  璇蘭哭了,她在哭時告訴我她所知的一切,這房子是有問題的,與陳先生談話時她才知道,但她以為自己可以掌控,那些實虛不清的事情,她想只要敬而遠之,這家就會安然度過。她想留住這份馨和的景象。

  二十分鐘後,陳先生來了,在我們家們前按著門鈴,進入家門,有禮地向我們請安,並坐下來,安定過後的璇蘭去泡被茶待客,但我說算了。接著陳先生開始告訴我們這房子的故事,裡頭的主角與我們相像,且多養了一條哈士奇,只全死了。先是狗,在來是孩子,有人發瘋,血與著交差零落的骨頭,最後警方來收場。

  陳先生告訴我們,他看過這種的故事夠多了,還有十幾套,是愛貓的八十歲老奶奶,來自美國的外國青年,好食的大胃王冠軍,看準此地風水的大企業家,都有。他們家世世代代生活於此,負責紀錄著屋子的故事,這是祖父傳下來的職責。本不該插手的,他說,咳了一些嗽,但我受夠了無端的死亡,我想拯救一些人的生命。

  「等下,會有另一人來應門,不要開門。」他開門臨別前,回顧道。

  璇蘭頓時慌然的扯住他的肩膀:「小相呢?你知道小相在哪嗎?」

  蹙起眉頭,陳先生又咳了幾回:「不要抱太大希望。」冷冷一語落下,身影踏進黑晚,家門自爾關上。

  一時璇蘭早已崩潰了。我忙為她安慰,年紀小小的雙雙也去輕拍璇蘭的背,媽媽不要哭,媽媽不要哭。但璇蘭的嗚咽沒有停止。

  整夜,我都沒睡,坐立在家門邊,我將璇蘭安撫好,讓她與孩子們睡在一起,我獨自守候。夜晚的玄關很冷,這才驚覺我還沒洗澡呢,猶穿著上班族的衣服,我冷笑了一下,自公事包中拿起了手機,一邊看著簡訊,打發時間,又玩起了手機遊戲,聲音在沉靜的家裡恬淡地曲迴。

  午夜霎到,門鈴果響起來了。我昏昏沉沉地起了身子望窗口,外頭竟是一片烏色無底,鈴聲又響了,我吞了吞一口涎液,感到它滑過我乾疼喉嚨的聲音。鈴聲又響,多麼刺耳。

  「爸爸你在做甚麼,為甚麼不開門?」我心中一驚,猛然回頭,原來是醒來的雙雙,她抱著小狗玩偶,揉著眼睛,想必又是睡不著了。

  「妳先回去,爸爸在辦事。」話才說完,門外的門聲又響了,一份譎然迥異的氣氛湧上來。雙雙歪頭看著我。

  「我睡不著。」

  「吶,在沙發上發呆好了,嗯?累了再睡。」我表示無奈,她點點頭,乖乖地走上了沙發,並將小狗玩偶緊抱著。

  忽然她在沙發一跳,又端正地坐在沙發上,對我說:「啊,那個阿姨我見過。她在幹嘛呀?」

  我一聽,霎起身望向窗口,時雲隱月色,外頭又不見物狀,隱約聽見離去的步聲,走得很慢,剛才月色於我不在時依稀可見門外的人,而雙雙看到了。我駭然地思忖,雙雙看到了甚麼,這令我面額下汗。這時雙雙打了哈欠,用小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她已累了,下了沙發,拖邐著小狗玩偶,回去房間與媽媽睡了。

  她到底看見了什麼,我閉上了眼睛,想著。

  隔天一早,陳先生又來家門前,我恍惚地從沙發上醒來,原來我昨晚在沙發上睡著了,播理了一下亂散的紛髮,出去應門。

  這時陳先生見家裡我獨醒,便只把行動的步驟告訴我一人,且要我轉知給璇蘭,我若常地點頭,我們倆輒隨找一份椅子坐下。這次他告訴我的更多,以及要我們預防的行為,不可太過心急,不然一但步驟亂了。他瞟了一眼庭院的大樹:「你們就出不來了。」

  臨別前,他鄭重地給我一份要藥劑,道:「灑在任何地方。」我收下。

  「絕對不要任意出門。十天後,我會在門外等你們。」他說。便把門關上,外面的日光有與我隔絕,我看著白色木製的家門,呆無一語。後來我才知道我哭了,我感謝他,也痛恨自己的選擇,當初璇蘭曾經指著圖片上的別家房屋,說著她的想法,但我拒絕了,於是我們就踏入了這裡的大門。

  鎮定後,我開始施灑白粉,確定將粉落在任何角落。又拿出冰箱裡的雞血,塗抹在屋前,環繞著邊緣的牆壁,雞血有些染在我的白袖上,我沒一言。我開始思慮是否要叫醒璇蘭,但若她尚未平定心情,我必須多花時間安撫她。

  已是晚上,我開始做著晚餐,時已是所有人都清醒,也見到璇蘭紅腫著眼眶走過走廊,髮絲凌亂,可能在上面哭過吧,但我不能去理會,畢竟時間緊迫。

  晚餐做好後,我將七份飯食放置坐上,又黯然地想著,小相已經不在了。將多餘的第七份完好地倒向廚餘。食用時,整片氣氛都是無以言之的,章坤只是在玩著手指,順兒用左手吃飯,因為右手猶繃著白布,璇蘭空著位置。只有雙雙還是活蹦亂跳的,她一邊吃著飯,一邊問著小狗先生,她的玩偶,是否滿意今晚的餐點?我苦笑了一下,有霎那,覺得沒了憂慮,拿過玩偶,想跟雙雙一起嬉耍。卻在我心事湧上之後,突想把那玩偶丟棄。

  璇蘭自樓上下來了,我急忙起身去問:「妳沒事吧?」她看著我,欲啟口回答。

  但就在那短短幾剎那,家門被打破了。碎了一片,粉碎四散,盡落在地上。雙雙大哭。我一看門口,甚麼人都沒有,空空白白的,只有庭外的綠葉紅花。

  以及矗立不動的老樹。

  它的氣根飄逸在空氣中,風一擺,整片綠冠隨之起舞,唱這沙沙不斷的曲子,冷風吹過,月下殘照著它的巨驅,落下的離葉在風中抖翻轉旋,淒涼地與風伴和。這顆巨榕似乎在發鳴,有種來自它蟠絡根莖上的語言,自走廊傳來,在與我們溝通。地板上的白粉在趨動,橫成了兩條直線,是走道。

  璇蘭慢慢地走向了白線之間,我想挽住他,但我卻不能一動,兩個孩子也一起跟上去了,他們排列成一隊形,一步一驅地走向老榕,已是沒有意識了,他們就像死人一般被操縱,我嘶吼,我哭喊,我哀求他們回來。

  「爸爸。」雙雙自椅上下來,輕拍我的背。「你沒事吧。」

  璇蘭走在榕樹之下,她已經不是璇蘭了,她提起了氣根,套了一個圈,又一個圈。共五個,她與孩子陸續套上去了,重心一扯,沒人止息,我呆跌在地板上,眼睜睜看著三個人掛蕩在空中,像樹枝,隨風搖曳。

  小狗玩偶的絨毛被風吹起,我慨然低頭,在小狗的頸部上,畫著一幅五芒星,由血跡精準地畫出,上方寫著我不懂的古老文字。

  「那是那位阿姨給我的。」雙雙說。我恍然起頭,咒恨著緊抓著手裡的玩偶,牙根緊咬出血,兩臂顫出青筋,我們全家都被這個給毀了,我們全家都被這個給毀了。

  「張先生?」門外走出了一個人。不,有股想法在我手裡愈加清顯,事實不是這樣的。

  「張先生?」那個人兀自走進我們家裡,在走廊上趨步走來,一步比一步還輕。為甚麼雙雙在樹下睡著時沒有被攻擊?為甚麼我和雙雙是唯一的倖存?

  「張先生?」那個人若有若無的笑了一下,一大步邁開來,突然他的腳步變得無比沉重。我知道了!我知道!我抱著玩偶激動著。

  一切完全是騙局,而我完全落入了圈套,從章坤開始即是在演戲,有個人在這齣戲之後,表演得最好,最精彩,讓我們全落入他的演技。他冒充成英雄,我們相信他,令我們做出這些事情,真正想幫我們的人被拒在門外,我們四灑白粉,那些門上的雞血。這一切都是騙局!我頓然間曉然盡知,我將玩偶放進雙雙的懷裡,雙雙緊抱著玩偶,我輕聲地問,雙雙,這是誰給你的。

  「昨晚那位在門外的阿姨。」雙雙惶恐地抱著玩偶說,忽然,她恐懼的瞳孔一往我頭上抬起。

  「喀嚓」一聲,我的頭就被砍下來了。鐮刀割出了完整,合乎正確的切口,我的頭被提起,身體倒下。,

  雙雙哭了,更加緊抱著玩偶。

  「但現在已經沒用了。」陳先生說。








  吐蓋20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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