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氣過熱而不是衰退的時候，財政部才來實施緊縮政策。」1937年凱因斯(John Maynard Keynes)做出以上聲明。此時小羅斯福總統正試圖平衡預算赤字，結果美國本來穩定復甦的經濟又陷入嚴重衰退，證實了凱因斯的說法。經濟衰退時削減政府支出，只會讓經濟更加不振，唯有經濟強勁復甦後才可以實行緊縮政策。
很不幸的是2011年尾還有2012年初，經濟在金融危機受創後，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大部分西方的政治家和制定政策的人卻都自認聰明，認為要專注在赤字而不是就業。所有反凱因斯的行動，卻反而再再證明凱因斯是對的。
的確，我是在幫凱因斯經濟學平反，與傳統智慧相牴觸。特別是在華盛頓，歐巴馬的刺激方案並沒有創造大量就業，似乎證實政府支出無助於增加就業。但打從一開始，我們這些有仔細計算評估的人都知道，2009年的美國復甦與再投資法案規模太小，難以脫離衰退。尤其其中有三分之一的預算，都是用在相較下沒有什麼效果的減稅上。此外我們還預測，這一定會引起政治風波。
因此聯邦政府只做半套的振興方案，到了州或是地方層級還又多打了幾折，根本不能算是真正檢驗凱因斯經濟學。相反的，歐洲國家如希臘和愛爾蘭為了得到緊急貸款，都強制採取嚴苛的緊縮政策，結果苦於經濟蕭條，實質國民生產毛額(GDP)足足下滑了兩位數。
依照現今主流政治論述的想法，這根本不該發生。2011年3月，國會的聯合經濟委員會(Joint Economic Committee)內共和黨成員提出報告，標題是「少支出，少舉債，長經濟」。報告嘲笑那些擔心減少支出會加深衰退的人，主張降低支出會增進消費者以及商業信心，帶領經濟快速而非減緩成長。
就算是在當時，他們也該知道他們主張的歷史例證「擴張性節約」早被戳破。而且更尷尬的是很多右派過早聲稱愛爾蘭是個成功範例，顯示削減支出是美德。2011年中，愛爾蘭怎麼看都是衰退加劇，投資者的信心不知跑哪去了。
順便一提，相同戲碼今年又重演了一次，真讓人驚訝。到處都有宣告說愛爾蘭化險為夷，緊縮政策確實有用。然後數據出來了，還是一片淒涼。
然而目前政壇上還是充斥著堅持立刻削減支出的呼聲，對美國經濟有不良影響。誠然聯邦沒有推行新的緊縮措施，但隨著歐巴馬的刺激方案消退，缺錢的州政府還有地方政府持續削減支出，成了「被動的」緊縮政策。
你可以主張希臘和愛爾蘭除了強制實行緊縮外別無選擇，或者至少除了債務違約和離開歐元外沒別條路。不過2011年的另一個教訓是美國曾經有個選擇，現在依然可選。華盛頓當局或許被赤字迷了心竅，但真要說起來金融市場表明我們應該借更多錢。
再次聲明，這根本不該發生。進入2011年時充滿了悲慘的警告，說聯準會不再買入國債券，我們會發生希臘式的債務危機；或者說信評公司會調降我們的AAA評等；又或是超級委員會無法達成共識之類的。但聯準會6月停止了購入國債方案，標普8月調降了美國的評等，超級委員會11月陷入僵局，而美國借貸成本還是持續降低。事實上目前美國抗通膨公債是負利率，投資者為了保住自己的錢願意替美國買單。
結論就是2011年，我們的政治菁英太在意根本不是問題的短期債務，造成真正的問題，也就是經濟衰退以及大量失業更形惡化。
勉強算是好消息的消息是，歐巴馬總統終於開始反擊過早實施緊縮，而且看來他會贏得這場政治論戰。這可能是這些年來第一次真正採取凱因斯的建議，而他的建議一字一句都如75年前一樣有價值。
創作內容
[克魯曼專欄] 凱因斯是正解 原文載於(2011/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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