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盡島II-7】02.我回來了（上）

「哇賽……小睿，妳好猛！」瑪蓮面露驚訝的搔了搔臉，說道：「沒想到妳就這樣子給洛－－」

    「瑪蓮姐。」佩睿橫眼一瞟，微瞪了瑪蓮一眼。現在的她，眼泛淚花，正蓄勢待發，隨時都有可能潰堤。她沉著音，道：「別說了。」

    「可是……」瑪蓮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了嘴，厭厭無聊賴。

    不過，好奇寶寶二號卻不受拘束的湊了上來。方才因為是冰后在場，所以不敢講話，又加上佩睿的問話，使眾人更是不敢隨意啟唇。不過，現在冰后去追了沈凡，就像是解除了枷鎖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湊上瑪蓮，興奮地問道：「奶奶，你們認識沈凡？」

    「當然！那個臭小子怎麼可能不認識。」瑪蓮自信的挺著胸，接著握緊著拳，咬牙說道：｢不過他竟然沒來找我們，真是過分！」

    「瑪蓮姐！」

    佩睿再度提醒，似乎要瑪蓮不要多說話，以免洩漏了什麼。不過聰穎的三人一定漏不了這種訊息。一是十聖皆認識沈凡，而且深交。二是十聖有意隱瞞沈凡的身分，那麼代表沈凡的真實身分不能讓世人知曉。

    「奶奶……」清嬿慢步走向前，向著佩睿輕輕一鞠躬，說道：「孫女久未向您請安，是我的疏忽，真是抱歉。」

    佩睿原本的怒氣已經漸漸消退，語氣和緩了點，輕聲說道：「不要緊，你們沒事就好。」

    清嬿有些遲疑地起唇：「那……請問您跟……沈凡是……」

    「不准問。」佩睿板著臉，沉聲說道：「司令有令。」

    司令有令……沈凡的身分真的那麼神秘？

    唯獨在場沒有家人可以套話的狄韻也不因此感到不適，反而心頭有些怒火正慢慢擴張。該死的臭老頭，到底是認識十聖到什麼程度？不過……照清嬿奶奶的說法，沈凡似乎以前也參與過歲安城的作戰。接著便消失了，然後百年後才又出現在歲安城，十聖們也從不曉得。難道，沈凡真是傳說中的闇神沈洛年？不……書上曾提及過，闇神個性古怪，身體無炁卻可以自由飛翔與戰鬥，擁有闇靈魔法，是初代殭屍王。沈凡不也只是個性古怪、身體無炁能夠飛翔與戰鬥這兩點相符而已。光是闇靈這點就與現在沈凡光靈有所衝突。一個人只能與一個玄靈簽訂契約，且絕不能重複。這是絕對的道理，至今，沒有人打破過這種定理。就算真有方法可以突破，那麼司令、冰后又怎麼不嘗試呢？也就是說，不是闇神沒有流傳，就是根本沒有此法。

    可惡……那個百歲的臭老頭到底隱瞞了多少玄機……遲早！遲早一定要把他給扒個精光，看個徹底！

    －－哈啾！該死，哪個人再說我壞話……

    現在正在氣頭上的洛年借著風移咒迅速飄移，沒有特地加速，也沒有特地拐彎，只是一昧的直直前進。精智力耗損的他，現在頭疼不已。他近乎不能多思考些什麼，只是如此前進罷了。當然，方才追過來的冰后也在後頭。而她也只是跟著洛年，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靜靜的跟著，如此而已。

    兩人，就這麼飛了近乎半個時辰，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倆自百年前相處本就沒有什麼話說，兩人也能接受這種靜靜的感覺。隨著時間過去，洛年的精智力也漸漸恢復了些，起碼頭疼的狀況已經好轉了許多，怒火也漸漸抑制了下來。儘管兩人之間習慣這種無語的相處，但是一直讓人跟著也不是辦法，洛年終於停了下來，緩身回頭。

    「好點了嗎？」奇雅率先說話，心中沒有什麼起伏，只是平穩地說道。

    洛年稍感尷尬地搔了搔頭，應聲道：「嗯。」

    「歡迎回來。」奇雅再次展露笑顏，由衷的喜悅，藉著美麗的笑靨流露出來。沒有半點虛假，能感受的到那份溫暖。

    「嗯。」洛年仍應了個聲，緩緩說道：「我回來了。」

    奇雅慢慢飄近了洛年，百年前的她冰豔動人，冷豔的臉龐美煞眾人，冷冽的氣質為其特質更添一筆。如今，留了一頭長髮，藍晶的頭髮被盤成了個髻，鬢角垂至胸前。一襲淡藍色的外袍，束著藍紫色的束帶。

    這女人……百年後變得更美了。洛年習慣性的自上而下的視察一遍，奇雅也不遮不掩，畢竟百年前便已經習慣這種動作，反而有點感慨。

    「怎麼了？」查覺到奇雅心中感慨的洛年一驚，沒想到自己竟然又開始了百年前的習慣。

    奇雅也沒說話，搖了搖首，自袍中取出了一面旗，這是自百年前從洛年手中得到的一面旗－－姜普旗。

    「這是……」洛年自然記得，不過，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留了下來。

    「百年前，你說總有一天會像我討回，我想，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奇雅有著些許的哽咽，但是臉部表情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心中有些許的悸動。

    洛年遲疑了一下，還是推了回去。輕聲說道：「還是不用了，我用不到了。」

    百年前這招拿來騙騙鑿齒效用還大，現在遇上行動力高的犬戎，才剛起了霧，大多數都已經逃之夭夭，起不了什麼大功效。

    「我拿著，更是用不到。」奇雅沒有收回手，僅僅凝視著洛年，堅定地。

    「……這。」該收嗎？雖然這本是姜普送給我的信物，但是，現在拿了也用不到吧？雖然人類與牛首族似乎有些交情，如果將此給十聖的話，它一定能夠運用到最大的效用，而不是自己在那胡亂揮，殺個幾隻阿貓阿狗。

    「收下吧。」

    最後，還是收下了……算了，反正到最後它要用的時還是會用到，動腦子的活，還是不適合自己啊。

    收下姜普旗的洛年隨著奇雅朝著眾人的方向飛回，兩人之間沒有話語。靜靜的。

    「回來了！」不知是誰，發現的人先大聲的喊出，引起了眾人的目光。

    兩人一前一後。冰后的眼眉微彎，似乎正笑著。沈凡則是面無表情，方才的怒火彷彿褪去了一般，消失無蹤。

    「…………」這是怎麼回事？無人知曉。當時氣沖沖飛奔出去的沈凡，現在竟像個溫馴的小孩一般，靜默地跟在後頭。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退到了狄韻身旁的洛年也沒有說話，緩緩閉上了眼，彷彿要拒絕所有問話似的。狄韻雖然很想馬上給他一個拐子，不過所有人都正看著，根本沒法做出這種動作。

    「收隊，返城。」

    眾人遵從著冰后的指令，一一收拾東西，準備回城。儘管如此，埋在眾人心中的疑惑卻怎麼也拔不掉，就想要找時間給他一次萌芽似的，所有人都憋在心理頭。路程上，寧靜。

    使節團更是安靜，一路上來，多災多難，從未有一次可以真正的歇息。如今，三聖在此，離歲安城也不遠了，自然卸下了些心房。身心疲憊的他們，已經無法再多說出什麼，歸心似箭的情緒湧溢其心。

    夜晚，所有使節團的人都回到了宿舍，而洛年隨與三帝女回到了將領宅區。眾人一回到了歲安城先是接受大夥的歡迎，接著便是三帝女上擎天塔秉告事項，折騰了許久，終於回到了宿舍。

    此時，隨官們近乎都已經休息去了，只剩下洛年正要邁出宿舍。

    「慢著。」一個女聲自自己身後傳來，這種口吻，這種氣憤……小惡女啊。

    「做什麼？」洛年沒有回過頭，只是背對著他說道。

    「你到底是誰？」狄韻一步步走近，直到緊貼他的後背才止步，揪著他的袍子，續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跟我說，你這個臭老頭。」

    她在生氣，很明顯的她在生氣，只是……口吻那麼和緩做些什麼？她在遲疑些什麼？這裡又沒有侍衛。侍衛正好交班，所以門前毫無人煙，僅有此二人。

    「就算不告訴妳，妳自己也大概猜了出來吧？」洛年撇了撇嘴，邁開了一步。

    狄韻緩緩地啟唇：「那……你現在要去哪？」

    「上塔。」

    「又上塔找我媽！」狄韻心中的遲疑頓時消逝，語氣變得兇狠，嗔道：「你這臭老頭，跟你說幾次不准去找我媽！你竟然不聽！」

    「誰說去找妳媽！如果能不去找我也懶得去好嗎！」洛年回道，面露不滿。

    「……那是去找誰？」狄韻疑惑地說道：「難道是……冰后？」

    洛年一皺眉：「怎麼會想到奇雅去？」

    「竟然直稱冰后的名字，你這臭老頭果然認識！」狄韻拿出了銀棍，指著他喊道：「你這臭老頭到底跟十聖有什麼關係！？快點給我說清楚！」

    「啊啊！媽的，問那麼多幹嘛！」洛年說道：「我又不會一去不回！」

    這句話敲響了狄韻心中的鐘，只見她放下了銀棍，雙手攤擺在腿旁，低著首，沉默了。

    「……？」洛年不解地望著她，為什麼她會有些焦急？為什麼會有些掙扎？

    「真的……？」狄韻輕啟朱唇，說道：「真的會回來……？不像杜勒斯叔叔一樣，就這麼一去不回了……？」

    媽啦！我是上塔找人，又不是去歲安城外跟那個肥龍打架？最好是一去不回啦！不過……既然身分暴露了，那麼我也沒有理由呆在小惡女身邊當做隨官了吧？只要跟瑋珊說一聲，當個侍衛隨從，跟到龍宮便行。難道小惡女擔心的是這個……？

    「啊啊！不會啦！」洛年隨手揉了揉她的頭，就像對待小純一樣。這母女倆……怎麼某些時後根本是一模一樣……

    她微微抬起了頭，珠圓的眼眸活像的小松鼠一般，輕聲說道：「真的？」

    「對啦！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妳身邊啦！」洛年再度揉了揉她的頭。

    聞聲，狄韻雙頰微微一紅，仰起了笑容，輕笑道：「哼哼，這可是你說的！如果少了現在擁有第三階段根源魔法的沈光靈師－－沈凡，那麼我要怎麼跟清嬿比？你可不能食言哦！你這臭老頭！」

    該死！上當了？算了……反正又不會少一塊肉。

    「好啦，我要走了。」洛年輕啟唇，念了念咒，便朝擎天塔飛去。

    被留下的狄韻握緊銀棍，輕聲嘟噥著：「真的要回來哦……臭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