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騙我:
老實說阿風自知,大概是這輩子都說不了謊的。
就算嘴上可以試圖掩蓋話語中的真實,但臉上的表情、表現出的態度,卻分分鐘可以把自己出賣。
所以大概從很小的時候,阿風就養成實話實說的習慣。不過這種習慣並非出於什麼良好的品德,而更接近一種對於自身的理解。因為很清楚知道反正自己只要說謊基本上一定會漏餡,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去思考該怎麼去說謊。
所以阿風為什麼不說謊,絕大多數的理由就是單純覺得麻煩,哪怕是善意的謊言也是,因為只要不瞎,基本上只要稍微對我有點認識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可能就是因為從始至終都說不了謊的緣故吧,對阿風來說,謊言就變成了一種潛意識中被認為不必要的事情。
或許也因為如此,所以阿風對於謊言本身並不諒解。並不只是出於人們普遍對於「謊言」本身的厭惡,也增添了一層為什麼不告訴我「真實」的反感。
在一加一減的過程中,基本只要在我面前說過一次謊,幾乎可以確定被放進拒絕往來的名單內。
當然,我覺得其實要騙我還是蠻容易的。直到今日我覺得在我過去曾經相處過的人裡頭還是有很多充斥著未解的謊言,但我也懶得去深究那些問題,對我來說騙我從來不是什麼大事,只要有自信不被看出來,甚至可以一直持續騙下去。
前提是,抱持著能夠絕對騙過我的自信,又或者是就算被發現也無所謂的想法。因為隨著時間越久,有些謊言最終只會滾成越來越大的嫌惡。
你可以騙我,用力騙、使勁騙,但你不要讓我發現。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沒有打算讓你騙第二遍。視情況這個時間軸可能只針對當下的這個事件,也很有可能是一輩子。
而比起天衣無縫的謊言,阿風更厭惡的是破綻百出的欺騙。
阿風會有一種感覺。
對於願意和自己相處的對象,阿風都會報以最基本的尊重,然後基於對方對於自己的表現來決定自己以什麼樣的態度去對應。
而如果對方滿口說得都是一眼可見的謊言,把阿風當成是一個好欺負的老實人,那麼我只會覺得你完全在浪費我對於你的尊重和善意。
要嘛,就騙得徹底;要嘛,就誠實到底。
說出拙劣的謊言,是把我當作不辨是非的傻子,還是擺明在浪費我出自內心的信任,無論答案是哪個,我都不會感到高興。
我並不會大義凜然訓誡說謊是不好的、欺騙是不對的,這種聽上去敷衍的態度表示我的立場。
阿風只會說:你想要騙我,可以,但你是不是有必要騙我,要自己考慮清楚。
若是從來都不把尊重和善意不當一回事,那也根本沒有必要去把這種人的存在當作一回事。
當失望次數得多了,連原諒都會忘記怎麼寫。
人與人的關係未必完全對等,心和心之間卻會隨彼此的言行相互影響。
欺騙的本質,出於信任的心。
信任沒了,自然也就沒有騙或不騙的差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