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四：深陷-3
----------------------------------------------------------------------------------------------------------
「你們把帶我來這裡到底想怎麼樣？」夜雙手被反綁在一張破爛的木椅上，他試著扭動身子想掙脫，但雙手被綁的很緊，只是更快讓手腕的勒痕更加明顯。
看著剛田和他的兩個小弟，夜想不通為何此刻剛田又把他強綁到這裡來。
夜按照平常提早出門的習慣，準備要去上班，但才走到半路，就被剛田兩個小弟不明事理的押上車，載到神夜町南側某條大路邊的廢棄的商辦大樓，三人半推半強迫的讓夜上了三樓，然後馬上就把夜綁在了椅子上。
眼下這情況，夜知道剛田鐵定不安什麼好心，反正有壞事要發生就是。
看著這媲美荒郊野外等級的廢棄商辦，破爛的像要塌了似的。
「我是沒有要對你怎麼樣啦，是我的委託人要找你啊。」剛田一如常的輕浮，手上拿著球棒，不懷好意的看著夜，同時還一直用球棒輕拍著自己的右手，做勢隨時會動手打人似的。
「委託人？」夜望著燈光不太明亮的四週，視線掃射著是否有其他的人影。
「在這呢。」剛田用球棒指著另一個方向，有個人影從暗處緩緩的走了出來。
「哼，沒想到吧？」這聲音讓夜聽著耳熟，一時半刻還沒想起來。
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是已經離職的武內，他的前同事。
「武內？！」
「搶了我的頭牌，連外頭招牌都換了，星夜跟本沒把我當一回事，這全都是因為你！」武內走到夜的面前，忌妒與不滿的雙眼與夜對視，隨後便狠狠的甩了夜一巴掌。
武內下手不輕，這一巴掌，讓夜白晰的側臉頰瞬間留下了深深的手印。
「別以為公關業好混，你以為我花了多少時間才當上這個頭牌，竟然還敢搶我的客人！」武內說完，像在洩憤似的，開始不停的甩夜的巴掌，讓夜的嘴角緩緩滲出了血。
他對於小舞這個客源被搶走的事一直耿耿於懷，甚至是後來和也在沒告知他的情況下換了招牌上的頭牌，這些事都讓他對夜積怨加深，在夜出現之前，再怎麼樣他都是星夜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頭牌公關。
武內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只把這些結果完全歸疚於夜的出現。
因為雙手被綁著，夜無力還擊，只能任由武內甩巴掌。
「這樣打多無聊，要不把臉畫花了？」剛田站在旁邊看了一會，總感覺武內這種出氣方式像家家酒似的，有些無聊，雖然他不干涉委託人想怎麼處理，不過能多點樂子的話，他也無所謂就是了。
邊說，剛田從從寬鬆的工作褲口袋內，抽出一把小刀，伸手遞給武內。
原本如果東不干涉，剛田估計自己還能靠著夜免費的賺點錢，順便當免費的男妓耍玩一段時間，萬萬沒想到東竟然為了夜花錢消災，嗆聲嗆到自己辦公室去了。這事剛田一直放在心頭，可沒有因為收了20萬，就忍下了這口氣。
碰巧接到武內委託想要單獨找夜『談談』，放著大筆的銀子不收向來不是他的作風，對象還竟然是夜，剛田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可以修理東的機會，想到東如果知道夜又再度被傷害，他會是什麼懊惱的表情，剛田的不由得得意起來。
武內看著小刀還楞了幾秒，不過怒氣沖腦，很快武內就不客氣的接過刀子。
「如果沒這張臉，我看你到時靠什麼吃飯！」武內拿著小刀，漸漸逼近夜的臉龐。
「就算你把我臉畫花了，頭牌也搶不回去！」夜瞪著武內回嗆，雖然情況對自己不利，但夜也忍不下這口氣。
「你以為你是誰啊！」這話激的武內更加不滿，他粗魯的抓起夜前額的髮，拿起刀準備往夜的臉上劃下，但武內的手有些顫抖，夜可以感覺到刀尖緩緩的劃在已經紅腫的臉頰上，但施力並不深。
如果真被畫花了，或許就連公關這口飯都吃不了了。
而且也還沒跟東告白呢，怎麼自己會遇上這麼慘的事。
夜閉上眼睛，瞬間浮現了許多念頭。
就在感覺刀尖的慢慢的好似要劃開自己的皮膚的瞬間，夜好像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你給我住手！」此時，從門口處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剛田在場的兩個小弟互相對視，向剛田示意他們沒有再找人來。
大夥你看我我看你，此時武內也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向著門口望去。
「原來這就是你接的髒事是吧？」從暗處緩緩走出來的，是東。
東的手上拿著一把手槍，方向直指著武內。
「怎麼到哪都有你，我的委託人要找夜，這你可不能算在我頭上吧？」剛田嘆了一口氣。
武內見狀，立刻鬆了手上的刀子，因為害怕，反射動作立刻就將兩手向上伸。
「別殺我，我只是想出出氣.....」武內方才的氣燄瞬間就煙消雲散，像被貓嚇到的老鼠似的。
「滾！」東用槍指了指出口的方向，做勢要按下鈑機，並示意要武內離開現場。
「夜你給我記住！」見情勢不妙，反正該打該罵目的都達到了，武內並不想捲入黑社會的紛爭內，在離開前，武內不忘惡狠狠的瞪上夜一眼，隨後便慌慌張張的往門口跑走了。
東趁機環視週圍，正方型的室內空間，只有一盞工地用的吊燈吊在夜的頭上，角落堆滿了類似油漆筒或化學藥劑的瓶罐之類的雜物，屋內破亂不堪，光影可及的部份，隱約可以看到鋼筋外露和剝落的水泥牆，只有一扇約半個人高的窗戶，自屋外照射的月光，落在顯得狼狽的夜身上。
「東....」夜微微抬起頭，看到東出現他雖然很高興，可是卻也擔心東又為了他陷入險境。
夜被打的雙頰發疼，前額的髮稍遮住了夜的視線，看起來十分無助垂著身子，視線有些模糊。
「行吧，你把我委託人也趕走了，好在我錢已經先收了，那你現在想怎麼樣？」對於東手上的槍，剛田好似不太再意，他雙手插腰，用俾睨的眼神看著眼前的東，表情很不耐煩。
「把人放了。」東放下了槍，因為這自使至終就只是把拿來恐嚇人的玩具槍而已，騙不了剛田。
「我就知道你手上那把不是真槍啊。」看到東把槍放下，剛田更加肆無忌憚，走到了夜的身後，勒住了夜的脖子。
「想要救人，這次要拿什麼來換？」剛田邊說，用力的勒了夜的脖子幾下。
這讓夜難受的咳了幾聲，有種快喘不過氣的感覺。
「你想要什麼？」東看似冷靜的和剛田對話，但其實看著夜傷痕累累的模樣，東很是心疼。
只是此時此刻，他只能試著保持冷靜，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想辦法先讓夜脫離險境再說。
剛田對著手一揮，兩個小弟像看懂了什麼，立刻走到東的身後，環住東的雙手並往後扳，好讓東動彈不得。
「那你就讓我打到開心吧？我打爽了就把這小白臉還給你。」
「你們.....」東還在想著要掙扎的同時，剛田已經走了跟前。
沒等東回神，剛田拾起方才丟在一旁的木製球棒，朝東的腹部重重的揮了過去，讓東很快就吐出了血。
來自皮肉的痛楚東覺得還能忍，但身體臟器受到衝擊的瞬間，痛覺被加倍放大似的，稍微動一下就感到痛苦的難以忍受。
「我知道你也想爭副組長的位置，但你別以為得到一點組長的關注，就想處處壓著我，我上繳給組裡的錢，也沒比你少到哪裡去！」
說完，剛田看著站不穩的東，扔了手上的球棒，對準東的臉部，開始對著東揮拳，東臉上的細框眼鏡隨之飛了出去，臉頰也開始有大大小小的瘀血。
「看我把你打成狗一樣！」剛田似乎越打越上癮，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這時，外頭傳來了警車鳴笛的聲音。
「大哥，有條子！」其中一個小弟鬆開了東的手，站在窗邊小心翼翼的望著窗外。
街上，確實有著警車的紅藍相間的燈光若隱若現的在不遠處閃著。
「算你好運，走！」聽到這個消息，剛田決定立刻收手，揮了手要兩個小弟跟上。
語畢，另一個小弟也鬆手，讓被打的遍體鱗傷的東，這才得已跪坐下來喘口氣。
三個人在離開時，東聽到了門大力被關上的聲音，受到這股震動，空曠的屋內好似還落下了些粉塵。
東擦了擦嘴角的血，有些吃力的支起身子，走到夜的旁邊，撿起方才被武內丟在一旁的小刀，趕緊替夜將綑綁的繩子切斷。
「夜，抱歉我來晚了。」東望著夜紅腫的雙夾，眼神中滿滿的歉意。
如果那天柚告訴他那個不太可靠的消息，他就多留心一下的話，或許此刻夜就不用受這皮肉之苦了。
而且今天還是夜的生日，結果還是遇到了這樣的事。
「我沒事，我沒事，可是你.....」夜鬆開雙手後，立刻環抱住滿身是傷的東。
「趕快走吧，應該是柚報了警後，警察到了。」東望向窗外越來越明亮的紅色警示燈燈光。
「好，我們趕快先離開。」夜點點頭。
兩人互相彼此攙扶，跌跌撞撞的走到入口的鐵門處，卻發現門口的被剛田用厚重的鐵鍊繞了幾圈鎖上了，打不開。
「這混賬，竟然把門鎖死了。」東推了推幾下門，還沒離開門口，卻聞到好像有什麼燒起來的味道。
此時，門外開始不斷的有黑煙飄進來。
「燒起來了？」夜吸到了煙，忍不住咳了幾聲。
見狀，東扶著夜，先讓夜移動到一旁的角落坐下，隨後拿起看似破爛還堪用的椅子，使勁力氣的打破那扇半身高的窗戶，好讓空氣先透進來。
東探頭望下窗外，有個矮小勉強可以站大約兩個人寬度的陽台，但看起來並不怎麼牢固，從三樓往下看，停了台不知道載運什麼的大貨車。
東將夜扶到自己身邊，倆人先待在靠近窗邊的地方，空氣流通處，能好呼吸一些。
但不用一時半刻，火勢已經從門外竄了進來，在這不到幾坪的空間裡，溫度很快上升，能佔落腳的地方已經沒剩多少。就算此刻有人報警，消防隊從最近的地方趕來，或許也遠水救不了近火。
「你還有力氣吧，抓好我。」火勢與濃煙慢慢的逼近兩人，東伸手給夜，讓夜使力先爬上了窗外的陽台，一手先抓著窗簷穩住自己。
「那你呢？」夜望著東，將另一隻手伸給東。
「我....」就在東正要出聲時，方才堆積在角落的瓶罐，發出了熱脹冷縮的詭異聲響，砰的一聲，將掛在牆上的吊燈瞬間震碎了。
情況看起來很糟糕，興許是剛才的雜物堆裡可能有危險的易燃勿，如果不趕快離開這空間，可能真會屍骨無存了。
東沒多想，靠著身高的優勢，輕鬆的就攀上了窗，和夜兩個人從半身高的窗子上立穩身子後，站在老舊的鐵欄竿陽台上。
東向下望，是三層樓的高度。
「抱緊我吧。」東伸手，夜沒有多想，在狹小的只有幾步距離的的陽台空間走到東的身邊，伸手環住了東的腰身。雖然皮肉的痛處和生理的不適讓夜覺得有些痛苦，但此刻靠著東他卻覺得十分安心。
即便是在這麼危險的情況下。
「我們，會死嗎？」夜抬頭，望著神情緊張的東問道。
「交給命運決定了。」東觀望著四週，淡淡的回道。
此時，屋內再度傳來了爆炸的聲響，受到內部的衝擊，老舊的陽台結構也受到影響，鐵欄竿有些鬆動。
東一手抱著夜一邊移動，但逐漸承受不住兩人重量的鐵欄竿應聲斷裂，而屋內兇猛的火勢瞬間從窗口竄出，在那同時，倆人順著地心引力掉了下去。
東抱緊了懷中的夜，背對著地面，望著飄著點點火光的星空，心想著或許一切就要這樣結束了。
結果兩人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方才停在樓下的長型貨車的大貨物櫃裡，一袋一袋軟棉棉的不知道是什麼的物體，緩衝了兩人自三樓落下的重力加速度，雖然身上的傷口癮癮作痛，但意識到還算清楚。
東晃了晃腦，看著自己躺著這些袋子上，印著大型送洗店的名字，原來是一袋袋的送洗衣物。
「夜。」東望下自己懷裡的夜，似乎在受到衝擊的瞬間暈過去了。
此時，東身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花了點力氣，東才從褲子的後口袋拿出來。
『大哥，你沒事吧？你現在在那！』是柚慌張的聲音。
「我掉在樓下停著的貨車的貨物裡。」東有些虛弱的回道。
『好，我這就請警察幫忙移出來！』語畢，柚便掛了電話。
東鬆開了手機，左手一伸，但右手仍環著夜的身子，放鬆的攤平身子躺在這一袋一袋的送洗衣物上。
「生日快樂。」東輕輕吻了夜的額頭，小聲的說了一句。
即便昏睡的夜聽不到，他還是想對夜這麼說。
-------------------------------------------------------------------
待續。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