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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東閔 aka 東尼大怒:我的i人生攻略本自傳篇 (Episode 1/3)

東尼大怒 | 2022-06-26 21:44:11 | 巴幣 9114 | 人氣 4589

連載中我的i人生攻略本
資料夾簡介
林東閔 aka 東尼大怒 一個台灣在地青年的真實奮鬥故事

大家好,很久沒有發表文章,我曾經在天堂M專區撰寫相當多的攻略,在Youtube開過直播,也上過天堂M名人堂,卻從未與現實生活連結。今天決定要將2013-2014年撰寫一部分,中間停擺8年,直到近期才終於完成的自傳小說,發布在最適合寫攻略的巴哈姆特電玩資訊站,只是這一次,我寫的是自己人生的攻略。

這個故事,獻給2020年離世,最愛與包容我的母親,以及所有給予我力量的家人、朋友、同事夥伴與貴人們,並期許能以無限正能量激勵更多仍然在奮鬥途中,包括我在內的大家。

林東閔 aka 東尼大怒:我的i人生攻略本 第一部

1985年 – 1989年:LV1 – LV4

『角色創立:只得一半祝福的誕生』

1985年5月23日,我出生於台灣,當時稱為高雄縣鳳山市,現在叫做高雄市鳳山區。
好吧!嚴格說起來是到了接近25歲時才知道原來我出生於高雄,那是某次在高雄鳳山主講說明會前,接到我媽來電神祕的問:你知道你是在鳳山出生的嗎?

「妳不說誰會知道呀!」--- 我在心裡這麼吶喊著。

從小到大我對於身分證字號為S開頭一直抱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期待。
因為從小在台北長大、念書的我,一直都是班上唯一身份證字號S開頭的人 – 自以為是那個特殊的人
我媽說我是個很好帶的小孩,幾乎不曾哭鬧,每餐也都乖乖吃飯。也曾經乖乖的跟著路人甲走著走著,迷路了兩次。

老實說我對這個時期發生的所有事情,完全沒有印象,或許是5歲開始的經歷太令我印象深刻,讓這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顯得微不足道了。對了,我還有個姊姊,大我5歲,截至本書完成為止,咱姐弟倆此生只有扶持沒有爭執。

我媽曾經說過,原本我是不存在的。
當初是姐姐很喜歡小朋友,有一次在她就讀的幼稚園門口,戲弄著我媽朋友的小孩,玩著玩著竟童言童語的對媽說:可以把他帶回家嗎?
我媽說:這不是我們家的小孩,不能帶回家!姊姊竟然說:那妳生一個弟弟給我!
好險妳沒說希望媽生個哥哥給妳
命運好好玩,竟因為如此,隔年我就出生了。

說起來,我並沒有出生在一個美好的家庭,根據調查,當時家中主要的收入都是母親在負責,所以在我出生之前也只能每天挺著大肚子騎機車上班。
曾經有一天,因為兩個年輕人闖紅燈,導致她出了車禍,原本我應該就此消失,但出現了神蹟,她騎的機車已經飛出去了,人竟然完全沒事地站在原地!
我,活下來了,故事也正式開始。

『稀少的幼時回憶』

說起來我爸似乎沒有因為兒子的出生而感到幸福。
有一次我媽跟他大吵一架,因為她出門上班前,先幫我換好尿布,沒想到下班回到家看見他抱著一隻剛買回家的小狗,細心地拿著奶瓶餵著牛奶。
而我,餓著肚子,拖著一整天沒換已經著地的尿布,在一旁若無其事。
謝謝你,讓我變得如此獨立。

1990年:LV5 前段

『一加一小於一』

這一年,讓人印象深刻。
在台灣有很多小孩的命運與我雷同:從雙親家庭變成單親家庭
許多心理學與腦科學領域研究專家是這麼告訴我們的,孩提時代若是有不愉快的經驗,長大後常常會透過掩蓋記憶或是扭曲記憶的方式來讓自己好過點。而我最引以為傲的記憶能力,卻讓某些事情成了揮之不去的封存回憶。

事情是這樣的,我媽在台灣某醫院當護理師時,認識了年輕時正在歷經實習醫生階段的父親,後來他到了外地入伍當兵,要求她也搬過去外地工作就近可以陪伴他,癡情的媽媽也去了。父親退伍後的幾年下來媽媽也都跟著他四處搬家,找尋更好的工作與創業機會,因為他是個富有野心的人。

為什麼說是富有野心的人呢?退伍之後的他,相較於從新手醫生慢慢崛起,覺得開藥局更賺錢,因此找我母親一起開業,她也認真地通過藥劑師考試,就這樣在台北市某百貨公司B1展開藥局事業,沒有健保的那一年,透過專業的父母親不間斷地努力,幾年之後獲得相當好的成績,我姐姐也在台北市出生了。

接著因為無法追根究柢的理由,舉家回到高雄開了規模更大的藥局,後來甚至認為開藥局賺太慢,再次轉移陣地,拚身家創業開始經銷原廠藥品。全盛時期請了三十多位業務員,創造相對傑出的成績,卻敗在財務模型管控不良,且過度靠純粹的信任做事而非法律保證的合約,因此最終現金流周轉失效,被原廠授權的代理商擺了一道,通路成果全盤被吸收,公司倒閉。

有野心卻沒深思熟慮&搭配行動力與堅持到底的決心是可惜又可悲的,接下來的人生,媽媽跟了他初次體驗到窮人的滋味,最窮困的時候身上連一千元都沒有。因為公司倒閉負債之後,他到藥廠當業務,或許是志向難伸,竟然還會為了逃避上班,欺騙他老闆說因我媽生重病,所以需要在家照顧她,事實上只是懶得上班,陷入沉思,在家睡覺。

其實在交往的過程中,我媽就發現父親個性中有花心與不負責任的因子,但是傳統的兩性觀念讓她覺得既然跟了這個男人,就該堅持到底。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為了我變得更好的」我媽當時大概是如此天真的想著吧!

論及婚嫁初期就遭到父親那方父母的嘲諷言語污辱不說,甚至在結婚宴客上,對方長輩還拍桌嗆聲。似乎覺得我媽匹配不上來自中部地方望族的他。來自農家的她,那些年,都忍住了。

2022年6月,37歲的我回頭想,我身上流著醫生、護理師、藥劑師、業務、創業者以及阿信的血,造就了今天從工程師出生也兼具業務能力的我,無論過程如何,真心感謝繼承自父母的一切。

『第一次心碎』

就在我5歲的這一年,彷彿是命中註定般地,事情發生了。相信我媽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再談細節,所以我只能就片段的記憶闡述這個過程。註:2013年動筆之後,直到2022年與姐姐初次討論兒時細節,才發現這段記憶是被幼年的自己美化之後的樣貌,但也沒必要修正了。

這一年的某一夜,我與姐姐如往常般地在客廳玩樂,全家等著父親回家吃飯。
門打開了,但卻進來了兩個人,父親與他的新女友。
或許我媽早就心裡有數,面對這樣的情況,只要求我與姐姐進房間不准出來,當然我們會偷聽與偷看。
依稀記得,她把結婚戒指往地上一扔,離家出走了,兒時的記憶簡潔有力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接著我們過了一段為期數個月的與單親爸爸相處時光,但我對父親唯一的印象竟然僅僅是他親手製作:一鍋鹹得要命的燉肉與幾片荷包蛋。
這也導致了我長大之後,很討厭看到一種畫面:燉肉久放後湯汁成凍的狀態。
因為當時一鍋得吃上好幾天,都放在桌上…

5歲這個階段的最後一幕是在一個晚上,媽媽回家了,但卻在陽台拉著我與姐姐,問了改變我們一生的問題:想要跟媽媽還是跟爸爸?
是的,我們離開了父親,最後一個深刻畫面是從他那台停在家門口的老舊黃色金龜車旁連夜搬家。
這是我此生倒數第三次看見無緣的親生父親。

1990年:LV5 後段

『自我封閉』

眾多編劇在編寫影片劇本時,常常會有這樣的台詞:
「單親媽媽看著親生兒子,總會彷彿直接地看見孩子生父一般」當然,內心感受是愛或是恨,每種劇情都不同。大概是比較恨吧!接下來我媽對我的管教方式,光用母兼父職是無法形容的。

特別是開頭就提到的原因,接下來的很長的一段歲月我媽最常對我說的話就是:你長大千萬不能像你爸一樣…!

是的,從小沒人教我「如何成為一個像樣的男人」,卻只是不斷地提醒我不能成為某種男人

依稀記得小時候的我們常搬家,所以我也常常在不同的幼稚園間轉學,至少三間。往好處想,或許這也讓我擁有了強大的環境適應與生存能力。
離開父親之後,我們搬家到新北市板橋一帶落腳,單親媽媽要同時兼顧兩個小孩不容易,所以她找了阿嬤與我們同住,並且讓我轉到離住家不遠處的幼稚園繼續就讀大班。

自小壓抑情緒,因為一直搬家也沒有朋友的我,在媽媽長期語言「恫嚇」下,自閉傾向越來越明顯,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回想起來,我媽真的很忙著賺錢,當時在跑化妝品生意,所以我5歲就經歷過生產線工作了!
為什麼呢?因為那些化妝品都是裸裝,必須要組裝外盒,並且再用熱膠封裝外部包裝紙!
常常看到媽媽辛苦工作,煎熬的我唯一能鼓舞她的,印象中也只有每次她生病時,就到客廳佛桌跪著念n次大悲咒,求大悲咒水給她喝…如此而已。

『虎姑婆與再見父親』

好吧,可能又是因為不良回憶,這一年我只多記得三件事情:

1. 負責帶我們班的那位幼稚園老師妝很濃,我媽說當時我都叫她「虎姑婆」,但我肯定她是個好老師。
2. 我曾經參加過幼稚園的小型劇場表演,主題是耶穌誕生。對了,我演一棵樹。

第三件事情,就多了一些細節了…
這天一如往常地,我獨自從家裡走到不遠處的立德幼稚園上學,原本也沒什麼特別的。
但是接著鏡頭一轉,父親出現了!
老實說,我的印象並不是驚恐或是訝異,而是久違的喜悅。
但我當時不懂,為什麼老師們神情如此慌張,為什麼老師張開雙手護著我不讓父親帶我走?
然後最後一幕是,園方通知了我媽,最後是阿嬤過來把我帶走,並且狠狠地讓我爸知道我不再屬於他的世界。

這是我倒數第二次看見他,也是最後一次被父親牽著我的小手,雖然這一切很快就被阻止了。
寫到這邊,現在時間是2013年2月14日下午4點39分,西洋情人節的今天,聽著來自宮本笑里優美的小提琴旋律;寫著寫著我似乎紅了眼眶…

「如果那一天我就這樣被父親帶走,我的人生將會如何?」

令人困擾的這個兒童階段,我隱藏的自閉與憂鬱基因完全發作了。

1991年:LV6

『安親不安心』

恐怕是兒子看起來越來越奇怪,我媽開始不安,認為她應該要多跟兒子相處…
因此她做了一個很偉大,但是對我來說很受傷的決定。
她開始在板橋的家裡經營著托兒事業,心想這樣就有時間陪我,也讓我身邊有許多朋友。
至於對我來說,每天都得與那些父母沒時間照顧的小朋友們相處在一起,小至嬰兒,大至與我年齡相仿。
沒有父母陪的小孩真的很可憐,只能自己找樂趣,通常都是玩具,部分小朋友的樂趣則是:偷我的玩具或文具!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把被搶走的東西從小小偷的手上爭回來,那位我已經不記得臉的小朋友開始使用暴力!而打不贏我之後竟然還大哭!
你知道嗎?一般來說媽媽看到兒子在跟別人家小孩打架,通常就只是生氣而已。
但是她眼中看到的可不是這樣,而是她兒子在打她的「客戶」呀!
因此她完全不聽我解釋,對我又吼又罵,好像我是全天下最糟糕的小孩一樣!
然後在混亂中我看見人類最醜陋的一面,因為那位小小偷在我兒時記憶最悲情的一刻,對著我偷笑…似乎我被誤會被打罵是最逗他開心的一幕。
原以為這事情就此作罷,沒想到隔天晚上,我媽竟然拿起藤條,要我全身衣服脫光,在我姐面前把我當蟑螂一般痛打一頓。
理由是我阿嬤說,不這樣痛打一頓,長大會跟父親一樣糟糕!

又來了!又是長大不能像父親一樣!?
既然如此何必把我生下來?何必要長大?
從那一刻起,我恨我媽,我恨我爸,我恨全世界!
難道我沒有受苦過,沒有難過的權利嗎?去他的人生!

『六歲的小手握著不成熟的大刀』

說起來在這個階段,我最討厭看到的就是父母來把小孩接走的那一刻,特別是「雙親一起來接」的那種。
我只能說,單親媽媽從事托兒工作,還把自己的小孩跟這群小孩放在一起,看起來似乎滿有邏輯,不過您挑戰的可是我這個幼小心靈的黑暗面呀!

媽媽懷胎十個月,非常辛苦才能將我生下來,但卻是把我生下來面對上一代的恩怨!
不知道何時開始,年僅6歲的我,竟然常常有不該出現的負面念頭。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我「又」走到了廚房,拿起水果刀試圖…
這一次是我姐救了我,而她恐怕直到看這本書才會知道。
因為她突然叫了我一聲,把我喚過去,我就放下…之後小命得以保住。
雖然我已經忘記她當時叫我做什麼了?

在這樣衝突的童年裡,由於家中沒男人,只有我、我媽、我姐、阿嬤四人。
我不只不知道該如何做個男孩,也不懂與男孩們相處,漸漸地我也不願意開口,話變得越來越少…
而最愛的姐姐由於比我大5歲,所以當我接下來準備讀小學時,她已經六年級準備畢業了。
當然她有她的交友圈,不會有太多時間關心、照顧我。

1992年:LV7

你好,我住過北寒』

故事進入國小階段,從這邊開始。我媽結束了托兒所事業,繼續跑業務賺錢。
這個階段,是最關鍵的,因為我深刻地學會了與自己相處。
為什麼會感受如此強烈呢?
因為從此我白天很難見到我媽,姐姐在上課,家中偶而只有阿嬤一人陪著我。
我這個憂鬱兒童自然與阿嬤的話題也不會太多…
很顯然地我媽深怕我學壞走偏,所以她的大絕招就是:

1. 家中沒電視與書刊,避免學壞。
2. 不準與同學朋友往來,避免學壞。
3. 無論如何,避免學壞。

嗯,沒家人陪,沒父親教,沒朋友一起玩,什麼都沒有的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
「躲到衣櫃或是床角落,假裝躲壞人,一人分飾二角,與自己對話。」
「用被子把自己包得緊緊的,幾乎無法呼吸,直到自己扮演的第二個角色把自己救出為止。」
天哪,我真感謝決定提筆(其實是敲鍵盤)寫下這個故事,讓我能鉅細靡遺地回想起諸多不堪回首卻值得分析的過去。

小時候的一舉一動就好像電影一樣,在我面前又上演了一遍。
我看到了一個小朋友,家裡空無一人,拿著媽媽每天固定放在桌上的新台幣50元午餐費,到了便利商店一股腦花在玩具上,然後編造一個完美的午餐謊言,騙過天真的媽媽,讓她以為我過得很好。
這個小朋友最大的樂趣就是從玩具的組裝中,找到難得的自信與被認同感,雖然也只能自己給自己認同感。

『姐姐不知道的安全感』

回憶中這一年最美好的事情,是小學一年級時,可以跑到就讀六年級的姐姐班上,找她要5元然後跑去福利社買我最愛的巧克力麵包,現在知道,其實我買到的是那些年絕無僅有的安全感。
寫到這邊我的眼淚掉下來了,宮本笑里這首Break真是太催淚了!

1993年 – 1997年:LV8 – LV12

『振作』

國小這段期間,我可以用總結法來描述幾個關鍵經歷,因為這些過程即將讓我擁有足夠基礎在13歲時努力自修學習而成為電腦工程師!
回想起來在國小三年級時我認識了一位同班女孩,這位活潑可愛又大方的女孩深深地打動了我,因為她的個性與我根本是天壤之別!
她可說是我生命中的其中一位貴人,因為我們有著相近的家庭環境,但是她的樂觀產生了正面能量,足以平衡我的自卑與自閉!

我的印象很深刻,自從與她密集往來,每天都期待著回家打電話給她,期待說晚安,期待隔天到她家等她一起走到學校,這段路每天都希望能不要這麼快抵達目的地。
甚至為了要看見她更多微笑,我還買了首次連載蠟筆小新的動感月刊第一期送她逗她開心!
也為了跟她更有話題聊,我的成績不斷進步,這讓我們覺得驕傲!
到五年級分班為止,這是我第一次體驗到生命中充滿期待與活力,每一天都快樂無比!

『習得被動技能』

另外要提到,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們離開了板橋,媽媽重拾舊業開了一家藥局,也與新的對象展開同居。
由於戶籍停留在板橋的關係,我從國小四年級開始,每天都必須自己搭乘公車前往板橋,下車後得再走上一段路才能抵達學校。也是從這時候開始,我成了當時在台北極少數需要花上近一小時通勤時間才能上學的國小學童,也學會了獨立自主。

這一小時的車程我也不孤單,從小自閉又被排擠的我,原本就喜歡默默地觀察著人群。
而公車上形形色色的人群,自然成為我的人性遊樂場!
每天一上車,我就開始觀察車上有哪些人,性別年紀職業穿著甚至是手上拿著些什麼都逃不過我幼小的雙眼。慢慢地,我的觀察不只限於眼睛,開始學會聆聽。

時間一久,我發覺人們說話都有一定的模式,互動的方法也與個性有所連結。
聽著聽著,我開始玩起自己的小遊戲:「猜測對方下一句話會說什麼?」
一開始老是猜錯,但是練習久了自然會進步,我的準確率竟然提升到80%以上!
貪心的我,繼續把自己推進到下一個階段:「先推理A君下一句會說什麼,再預測B君的回答」
這遊戲,我從小學開始一個人通勤的那一年,一直練習到國中三年級為止都不曾停過。
最後竟然成為我一生最重要的『被動技能』(名稱取自RPG遊戲中常見技能類型,被動技能屬於角色技能的一種,通常都會自動啓動,不需要刻意去執行,且還能不斷予以升級)!
這間接培養了我的溝通業務與即時演說能力,當然那是之後的故事了。

『意外與義外』

一個不到10歲的小朋友每天自行通勤也不是沒有缺點,有一次上學途中,我站在公車站牌前一邊看漫畫一邊等公車,等著等著突然被公車撞飛…
原來是我站得太突出,而公車也剛好開得太靠近,意外就發生了。
老天保佑,除了我手提袋內的水瓶裂開,沾濕了整袋的書以外,我只覺得全身骨頭快散掉而已。
也不知道是個性固執還是傻得可以,被路人扶起之後,我竟然繼續等下一班公車就上學去了,完全沒打算回家告訴家人。

在五年級的某一天,接到那女孩的來電,我的內心一陣緊張,因為自從分班後,就很少聯絡了!
其實我在分班後常常走到她們班外頭偷偷找尋她的身影,但她從來沒主動找過我,只有收過她一次聖誕卡片!搬家後因為距離的關係也讓我很難去找她…
電話裡頭她說她即將搬家,也準備轉學…話沒說完,因為我媽急著要用電話,只好將這通電話掛掉。
這一斷,直到了2011年才又透過Facebook找回了聯繫,最浪漫的是,2013年她結婚了!我還有到場祝賀!也讓這段年少情懷,有了最好的結局。

最後說起另一個經歷,我在就讀國小期間,曾經與藝人方宥心(當年叫做方婉真)同班,坐位還在她前面,所以我們常有機會聊天。
記憶中她非常成熟,說話的口吻簡直就是大人嘛!甚至校慶時校方還找了她上台演唱,我在一旁除了覺得她很優秀之外也燃起了對舞台的熱愛。

快速總結國小時期:

1. 我的個性因為那女孩而變得開朗了
2. 開始習慣逗人開心
3. 學會每天一個人搭公車通勤
4. 每天在媽媽經營的藥局裡看見各種人,也學會幫忙顧店招呼客人。
5. 從方宥心的身上看見提早出社會的成熟性格
6. 因方宥心而激起對舞台的興趣

『夢想家常菜』

其實在這個階段,最關鍵的事情應該是第二個父親的出現,但我實在覺得暫時還沒什麼好說,因為除了偶爾一起吃飯外,幾乎沒有交集也不曾談話。
為什麼說偶爾才一起吃飯呢?畢竟我媽做生意是全天候的事情,當然不可能全家人在餐桌上好好吃頓飯囉!

特別是她因篤信佛教而長年吃素,更少下廚了,從小到大我幾乎每餐都是吃外食。難怪我到今天都還是易胖體質呀!
說到男人(孩)的浪漫,當年可是天真的跟媽媽說:我也要跟妳一樣!
所以國小三年級開始跟著吃了三年全素,導致現在很愛吃葷食…因為那些年天天看到同學吃美食都得忍住。

沒錯…直到現在,我最羨慕的還是一般人眼中最不起眼的小事:一家人在餐桌上吃飯
註:2013年動筆時尚未結婚生子,2022年的我已經擁有了賢妻良母與兒女一家四口,組成幸福家庭。

1998年:LV13

『右腦開發』

每個人的一生中,通常都會有至少一個值得驕傲,可以傳宗接代永遠流傳下去的故事:
每一個這樣的故事肯定要充滿既迷人又特別的橋段,我很幸運,因為第一個橋段在13歲就出現了。
自從那女孩的鼓勵讓我成績進步,在國小五六年級的時候,我甚至能當上數學小老師了;因此當這一年進入國中就讀時,基於爽朗性格與熱愛健身的習性,我還當選了體育股長。
我到底有多熱血呢?

當時班上有位女同學,被另一位男同學欺負,我實在看不下去!
所以隨手拿起寶特瓶丟過去,並大叫:放開那個女孩!
阿!不對!
應該是:不准欺負女同學!
結果呢,我的這位好兄弟(當然是日後交情變好了)怒視著我,講了一些垃圾話之後嗆聲要PK呢!
原本血氣方剛的我,正準備要上前鬥毆。
此時心中突然出現我媽的臉,告訴我不能打架,所以我暫時忍住了。上課鐘聲也響起。
這一堂課,我根本無法專心聽老師說分明,滿腦子只充滿憤怒與羞辱!
下課後,憤怒值全滿的我,走到教室後方,使出天馬流星拳,目標是公佈欄那面用木屑緊實填滿的墻!
碰!
自以為很帥的我,看見牆上多出四個指關節留下的印記,滿腔怒氣全消!爽快得很!

三秒之後,一陣劇痛從拳頭傳到心頭,心想奇怪,怎麼會這麼痛呢?
這股劇痛,仿佛要讓我停止呼吸了!所以趕緊請同學陪我到保健室,這位同學,感謝你當年友情相挺阿!
抵達保健室先是跟護士阿姨打聲招呼,接著一看見病床,就直接臉朝下昏迷癱倒下去!
醒來之後,看見這位好同學還在身旁,心中一陣感動,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好同學:大概一秒鐘吧!你碰到病床就立刻醒來了!
原來,昏迷的時候,時間概念是會徹底混淆的!(筆記)

簡單檢查之後,護士阿姨請班導師送我到離學校不遠的醫院,我媽接到通知來了。
X光機不會騙人,立刻呈現了一個事實:我右手無名指與小拇指骨頭都斷了!
原來這不是天馬流星拳,是七傷拳呀!
記得當時醫生很幽默,扶著我的手說,數到三,我就幫你把骨頭接回去!
聽到這種倒數,誰不會緊張?但是身為體育股長的我,不能顯現出我的軟弱!
所以我說:來吧!
醫生:1…(啪!)
幹!(不好意思基於還原當時狀態,我真的罵出來了)
醫生數到1就把我的手指頭扳了回去!真是高明!

接下來兩個月我只好打著石膏了,畢竟指骨可是斷得徹底呀!
至於罪魁禍首欺負人的那位男同學,我媽事後竟然買了兩瓶飲料拿給我們,對著他說,能當同學就是緣分,要互相珍惜,不要暴力相對呀!(真是佛心)劇情有點老梗,從此我們竟然變好朋友了。
由於兩個月只能使用左手,不管是寫字或吃飯,都靠左手撐場面,無意間也鍛鍊了我的右腦(有爭議的說法,但或許真的有幫助吧!),這也是十多年後的我才知道的好處了。

『巫芮昕與李逍遙』

當我的傷勢恢復之後,某一天心血來潮,想說服我媽購買一台電腦給我,因為學校開始有電腦課,而我對電腦非常有興趣!

記得國小2.3年級開始,放學要自己走去吉得堡參加安親班,當年可能是個性孤僻,常被高年級同學霸凌,最大的期待與樂趣是躲在櫃台老師看得見的範圍坐在角落看亞森羅頻偵探小說。說實話,現在有兩小孩了,反而好奇自己辦不辦得到這麼小就讓孩子自行移動、設法生存?

吉得堡的那些年,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戶外教學,是到老闆投資的另一間分校上電腦課,雖說是課程,主要是介紹一款寓教於樂的遊戲:小小馬蓋先
慶幸網路年代,讓我特別搜尋到回憶無窮的遊戲畫面

這款遊戲非常迷人,遊戲方式與畫面風格可說是台版鬼屋魔影或是猴島小英雄。主要著重在蒐集道具並且依據符合科學原理的方式合成有趣的成果,再將成品用於解謎才能通關,我這輩子就玩那一天那一次一小時,卻永生難忘,後來的阿貓阿狗遊戲有很大成分與這款遊戲相似,小時候一口氣玩到破關的情景歷歷在目。

多年來就只有那一次碰到電腦,竟一試成主顧且難以忘懷,直到13歲的這年進入國中開始接觸電腦教室,那更是乾材烈火,一發不可收拾。當時一直糾纏著母親希望能買一台電腦,母親要我去找繼父商量,而霸氣且平常不太理我的繼父冷冷地要我自己研究之後再跟他說明報告。

接到這命令之後可難倒我了,雖然除了孩童時期最愛的Game Boy掌機,國小後期還擁有了一台Sega Mega Drive(最愛的遊戲為亞瑟傳說),對於電玩遊戲稱得上專精,但我完全不懂購買電腦的注意事項呀!

跑遍生活周遭電腦公司索取DM是第一步,因為看不懂,跑了幾趟書局,因為更看不懂,聽說1年6班(我是1年7班)的巫芮昕同學(後面直接稱他為小巫)是電腦高手,所以我就開始了天天糾纏小巫的任務。

我:什麼是CPU呀?
小巫:就是中央處理器,負責電腦的運算工作。
我:什麼是RAM呀?
小巫:就是主記憶體。
我:ACER的這台Aspire怎麼樣?
小巫:不錯啊!
我:那另外這台呢?
小巫:也不錯!
我:那這台跟這台還有那台比,哪一台比較好?
小巫:…
我大概就這樣糾纏了他長達一個月,每天都帶著DM到學校問他,其他的時間都在猶豫不決。
這可是我生平第一台電腦呀!而且還要跟我爸報告細節,我不能不研究清楚呀!
總算,最後完成任務,入手了人生第一台PC,規格如下:

CPU: Pentium MMX 233Mhz
RAM: 64MB
HDD: 6.4GB
顯示卡: S3 Trio 32
音效卡: Creative Sound Blaster 16
螢幕: 15吋CRT
作業系統: Windows 95

跟小巫比起來,我算是起步晚了許多,他經歷過486時代,我則是從586時期開始電腦之路。
為什麼當時的規格我會記得這麼清楚呢?如果是你為了這買這台電腦而細心研究了一整個月,肯定也可以辦到的!

拿到電腦之後,它立刻成為我的生活重心,每天心裡都只想著與它獨處的時光!
由於我實在沒有太多使用電腦的經驗,家裡也沒有人可以跟我分享使用方法,而由於買電腦時煩了小巫一整個月,我也不敢再去問他太多…結論是,我採取土法煉鋼的方式學習:所有能按左鍵的地方都按一遍,所有右鍵功能表都確認一遍。
這帶給我的好處就是,所有功能不管我懂不懂,至少我都有印象。
第一款被我安裝進電腦的遊戲,是許多玩家的共同回憶:仙劍奇俠傳Dos版。
第二款與第三款分別是金庸群俠傳與阿貓阿狗。

每天與李逍遙的冒險,帶給我精彩的人生回憶!最後在鎖妖塔的並肩作戰,出了狀況,我的電腦不知為何,呈現藍底白字的無限輪迴狀態!無論是重新開機或關機重開(相信我,這對許多人來說算是兩種不同的方法)都無法讓電腦正常運作!
當我問遍了所有懂電腦的朋友與同學(包括小巫),都無法解決電腦的問題時,我把心一橫,抱著電腦來到離家不遠的電腦公司:中懋電腦。準備進廠維修。

『一轉:電腦工程師』

中懋電腦當時是聯強電腦與捷元電腦授權經銷商,也是離我家最近最專業的單位。
當工程師看過我的電腦之後,要我七天之後再去拿,我心都碎了。
我心想:天哪!要修七天?也太嚴重了吧!
所以我暗自下定決心,隔天開始,連續七天都要到電腦公司報到,務必徹底了解電腦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第二天,國中一下課,立刻搭乘公車回家,並到電腦公司報到。
這一去才知道,原來所謂七天後再來拿回電腦,是因為太多電腦待修,根本不可能立刻處理我的問題電腦!

我想反正回家也沒電腦可玩,不如就待在電腦公司看看他們都在做什麼?翻翻雜誌,看看陳列的各種設備也讓我滿心歡喜!事實上,我根本不敢跟店內的工程師多聊,因為他們看起來都很專業,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工作,所以我都不說話,默默地觀察著。
到了第四天,我開始發現工程師們口中許多名詞我都聽不懂,也不知道能不能詢問,所以開始默默記住,並前往步行距離10多分鐘的書局查詢電腦書籍。

時間過得很快,即便我拿回了我的電腦,依舊時常在電腦公司與書局之間往來,到後來不管是CPU的L2快取記憶體,主機板上南橋北橋晶片組,IRQ與BIOS,GHOST運作原理,系統重灌與故障排除,各項硬體的CP值比較…我都能駕輕就熟了並朗朗上口了。關鍵在於觀察工程師們怎麼說,再前往書局求證與學習。
就在某一個機緣之下,被中懋電腦的老闆相中,成為該公司最年輕的工程師了。
是的,我人生第一份工作,是電腦工程師,從這一年的暑假開始實戰演練。
而這份工作,並不是透過面試與人力銀行獲得,是靠著「好奇心」。
那一年,我十三歲。

而我沒解釋清楚的是,自從國小搬家後,直到國中我都過著獨自通勤的求學生活,距離的關係,加上個性較為不同,一直都是班上小團體精神霸凌的對象。只是我總會強顏歡笑與裝傻帶過而已。
謝謝你們霸凌我,讓我有時間專注在學習及苦練電腦專業,所以提早你們十年以上的時間,步上職場之路,並寫下精彩的人生故事。

1999年:LV14

『勇敢去敲設備組的門』

進入了國中二年級的階段,我對於電腦的熱情越來越高,每天都期待自己能多懂一點,更強一點!所以我到了設備組,主動敲了設備組長的門。
在我告知組長,我俱備電腦技能,也在中懋電腦擔任電腦工程師後,主動提出協助設備組維護全校電腦的想法。

這位設備組長,也是我人生的貴人,因為他答應了年輕的我如此瘋狂的要求。
有了新的身份,當然力求表現,別人下課都在嬉戲,我則是四處巡視老師辦公室等電腦是否有問題需要協助。

日積月累下,我練就了光是聽到問題描述,就可以分析與推理出可能的故障原因。沒想到成為日後創業的重要基礎。

『離開新手村,進入第一個副本』

國二的寒假,一樣在電腦公司練功,直到有一天,一次意外的店內銷售成功經驗,開啓了新的經歷:老闆帶我前往台北世貿電腦展進行電腦銷售任務。
由於我未成年,不能合法申請工作證,我還記得當年還得藉由同事的工作證偷偷進去呢!
穿上展場聯強電腦的背心,開始了我的新任務:賣電腦。

遊戲規則是這樣的,首先必須拿一疊DM,開始發給展場內絡繹不絕的流動客戶,並不斷詢問是否想購買電腦?
當客戶稍微有興趣,就要拉進圓桌區域,開始了解對方的需求,並設法銷售電腦。
我年紀輕,對於業務是怎麼進行並沒有很清楚。
但我能理解電腦有問題的痛,也清楚找尋理想電腦過程當中會產生的所有疑惑,因為我自己就是這樣過來的。

所以基本上就是與客戶聊天,聊到對方心坎裡,並透過我的專業來協助對方確認需求,進而成交。
回想起來,當年我破了一項展場紀錄:新人第一天就賣出兩台電腦!
而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其中一台電腦賣給一對老夫妻(對14歲的我而言,算是老夫妻),最後老先生付訂金時,對我說:年輕人,你很優秀耶!剛退伍就找到電腦工程師的工作!(當時我國中二年級,理著大平頭,且體育股長的身份讓我體格不錯)
我尷尬地回答說,我現在國中二年級,正在念國中啦!
對方竟然回答:我是中山國中校長,你有興趣轉學過來嗎?
單純的我,當年並沒有想太多,隨即答謝婉拒了。
現在仔細想想,我人生第一次被挖角,竟然不是公司,而是國中!謝謝你,中山國中校長!
這個假期,不只是經驗滿滿,收入也滿滿!

『婉拒』

抱持著對自己未來的無限想像,我帶著我媽前往中和景平路上的職業訓練中心,想詢問國家執照考取相關資訊。
可能平常不會有14歲的小弟咨詢吧!一開始櫃台還以為是我媽要詢問證照或就業問題呢!
經過解釋,櫃台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並輕聲說:對不起,小弟你還未滿15歲且國中沒畢業,不能考國家證照!
我心想,這是什麼爛規定,有實力還不能考是什麼狀況!
血氣方剛的我拉著媽媽掉頭準備離去時,櫃台阿姨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弟你等一下!這邊有報考手冊與題庫你可以先買回去參考,只要120元!
成交!我買了,也開始著手準備國家丙級硬體裝修技術士認證,替14歲的我留下一個最好的期許。

2000年:LV15

『台灣最後一屆聯考』

國三的這一年,身邊的同學們都在積極準備著聯考,我們這一屆是台灣高中聯考最後一屆。大家的精神都很緊繃,深怕考試結果不理想,許多人都提早開始準備著。
在當年的時空背景下,國中大多已經廢除所謂的A段班制度,但我念的國中依舊讓全校前20%內的學生,進入所謂的「龍鳳班」就讀,每天都必須要進行晚自修直到九點之後才下課。
對於為電腦痴狂的我來說,念書一直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我很堅持一件事:不能不及格。
而我唸書的方式,一直以來也有些與眾不同。

我喜歡舉手,非常喜歡舉手發問!上課時我總是全神貫注,一旦老師某句話我聽不懂,必定會看見我舉手發問;這樣的舉動,其實同學們滿討厭我的,覺得我很愛出風頭…不過老實說,我真的就是好奇心過剩嘛!這也讓我學會一個道理:如果你不跟老師互動,老師教他想教與該教的。若你舉手發問,老師則專注回答你想知道的。至於哪一種能讓你印象深刻,學習效率倍增,我想答案很明顯了吧?

就是這樣的方法,讓我雖然不愛唸書,卻每次都能在班上前十名上下徘徊。
第一次龍鳳班分班時,我並沒有進入優秀學生名單內,所以不需要留校自習,可以自由行動。
某一天我媽語重心長地對我說:我們家都不太會唸書,你可不可以進A段班給媽媽看?
這一句話,我視為必要完成的任務,所以兩個月後我成功擠進去了。
每天枯燥的晚自習生活,真是讓我鬱鬱寡歡!反而是白天四處在校修電腦的樂趣才讓我念念不忘!

『我的第一志願』

終於到了國中三年級下學期,該來的跑不掉!我也得面對升學的抉擇了。
由於我做不了主,家中也沒人可以給我建議,所以我跑到學務處找主任聊聊,問他一個關鍵問題:請問台北第一志願的高職是哪一間?
主任回答:大安高工或北市商。
我:請問差別是?
主任:大安高工是工科,而北市商則是商科。
我:請問大安高工第一志願是什麼科系?
主任:電子科。
我:我知道了,謝謝你,主任!
接著我做了一個衝動指數爆表的決定:放棄聯考資格,準備推薦甄試大安高工。
記得當時我只報名了大安高工,科系也只寫了電子科與資訊科作為第一與第二志願。
用成語來說,好聽的是破釜沈舟或孤注一擲,難聽的請你自由發揮!
在師長們勸阻無效後,我放棄了高中,順利考上了大安高工電子科。
而在畢業前夕的最後一學期,我參加了學校舉辦的電腦網路查資料比賽(在當年這是很前衛的比賽呀!當時網路還不盛行!)連續兩次比賽取得了全校特優與優等的殊榮,人生唯二參加過的校園資訊競賽。


還記得我14歲時被職訓局婉拒嗎?畢業後我直接參加了社會組,並順利在一年內取得了硬體裝修丙級認證。
恐怕沒太多人比我早取得,因為照正常遊戲規則,都是進了高職得知丙級證照的資訊並開始準備,高二才能考取的人居多。
註:當年學科與術科都是一年一試,且中間間隔好幾個月,考試通過又要經過幾個月的行政流程,才能取得證照,相當繁瑣。

那一年,我還不知道,這一生的旅程,因為凡事主動積極不等待,已經有了劇烈的改變。

2001年:LV16

進入大安高工之後,就讀電子科一年甲班,且擔任班長。
而好兄弟小巫,則是考進了電子科一年乙班,我們繼續當彼此的隔壁班同學。
社團參加了熱音社,開始學習木吉他與電吉他。
對了,教官室與校長室的電腦也是我負責維修的…

『正式初戀』

說說我的正式初戀吧!
開學後不久,照常搭公車回家,在走路回家的路上,經過了中懋電腦旁的一間「柯達」照片沖洗店,當年這種店生意可是很好的!數位相機根本還沒起步呀!
年輕的我看見一位女孩,站在櫃台內,正在整理客戶的照片,那瞬間我看傻眼了。
往後幾天,我都會刻意在店門口附近徘徊,藉機多看幾眼,直到某一天。
我進去了,害羞的我,竟然只是問:請問洗照片的價格怎麼算…?
沒錯,這是我第一次跟她說話,後來她成了我的初戀情人。
我時常藉故找她聊天,就坐在店內待到她下班陪她走回家。

每天看著老闆關注我這陌生小伙子的眼神,也是不妥。
所以我就主動上前攀談,跟老闆說,我喜歡她,想要追她,所以請讓我待在店內陪她聊天!
「我是電腦工程師,在隔壁的電腦公司上班,如果老闆你的電腦有任何問題,我免費幫忙修到好!」
經過一個多月的追求,幾乎每天都在店裡陪伴著她。
她終於答應跟我交往,我初次體驗到談戀愛的酸甜苦辣!
而柯達的老闆則成為我的貴人,不斷幫我介紹生意,讓我開始經營起小小電腦工作室!

這一家小小電腦工作室當時在鄰里之間小有名氣,原因呢?因為我不認輸。
記得有兩個案例都是柯達老闆介紹的客戶,第一個案例在板橋華興街,為了要把電腦&螢幕&數位單眼相機&Photo Shop6.0&印表機設定到從頭到尾眼睛所見的顏色都一樣,我足足花了7個小時才搞定,怎麼可以辦不到就不辦?
第二個案例在板橋莒光路,我的任務是要搞定剛賣出的電腦卻一直自動重新開機的問題。
那一次我修到凌晨三點才回到家,我只跟客戶哀求說,拜託請讓我修好再走…要不然我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說到底我該感謝我的任性與堅持,雖然常常害得自己很辛苦,但這也是男人的浪漫啊…對吧?

『砍掉重練』

一切原本都應該在掌握之中,一年度過一年,不斷成長。
直到一年級下學期結束時,收到了學期總成績:62分。
對許多人來說,這叫做All Pass。對於不曾有過青年叛逆期的我而言,這是汙辱。
我不斷地質疑自己,當初誰信誓旦旦地對國中學務處主任說一定會在專業領域精進,所以放棄念普通高中轉戰大安高工?當初是誰跟小巫說,我們一定要成為全校前幾名?
說好的品學兼優呢?
我的混沌期,再次降臨到生命當中。
那一個假期,我約了大安高工校長劉世勳先生見面,請求他准許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要求:
「我要自願降讀,再念一次一年級。」
是的,我成為第一位All Pass卻重念一年級的電子科學生,而重念的科系依舊是:電子科。

2002年:LV17 前段

『東山再起』

這一次,降讀之後,來到電子科一年乙班,且又再次擔任班長。
我知道很扯,但是有圖有真相:


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就要對自己負責!
我找到了電子科陳加山老師,拜託他擔任我的基本電學特別指導老師,每個星期都到他家進行特訓!
而我也擔任他的御用電腦工程師,有任何問題我都協助處理。陳老師是好人,幫我介紹許多生意,甚至連當年台灣教育部某長官的電腦都是我修的!

『第二次心碎』

就這樣,學業進步,生意興隆…台北科技大學就在我面前…我一定可以上好學校,出人頭地!這樣的聲音每天都出現在腦海中,使我不斷前進,不斷成長的同時。
事情發生了。
那是一個寂靜的夜晚,我媽找了我與我姐,三人開家庭會議。
原來鮮少互動的第二任父親,因為賭博的關係,長期欠下龐大債務,甚至連我媽都被迫負債!
「為什麼我們總得遇到這種事?」
這一次我沒有太多話,只冷冷地說,我不能再接受上一代的恩怨造成我的未來受創。
我們該離開他了。沒錯,第二次單親是我決定的,要求母親離開第二個傷害她的男人!
身為接下來全家唯一的男人,我規劃了一個秘密任務…
任務目標是全家消聲匿跡,沒人找得到我們,長達十年。

『那一年大安高工的詭異紀錄』

執行這個任務的第一步,也是最對自己最殘忍的第一步…回到大安高工校長室,跟校長說抱歉。
我對校長說:重新念一年級的這一年,我的成績有進步,也朝自己理想的成功邁進。但
很可惜,因為上一代的因素,『我必須得休學,請原諒我不能解釋原因』,謝謝!

就這樣,我創下台北市立大安高工自1946年創校以來的一項神奇紀錄:All pass卻決定降級重念一年級,成績進步後又休學。

『恨自己』

要消聲匿跡沒這麼容易,所以我把手機停掉,結束電腦工作室,斷絕與朋友的往來,恢復單身…當然,搬家了。
甚至因為全家都沒錢,我還跟當時的班導師借了一萬元拿給我媽…真心感謝老師救我們一命(當然錢的部分在日後已經還清了)。
看到這邊,好奇的你一定很想問,不是13歲就開始當電腦工程師嗎?怎麼會沒錢呢?
感謝你讓我有機會說明,為何我接下來一年陷入徹底的低潮,而且不斷的痛恨自己!
我承認,從小到大封閉的環境,讓我對資訊與科技異常渴望。
所以從13歲開始有收入,我就常常瞞著我媽偷偷買一些電腦遊戲來玩。
到了15歲,創立電腦工作室之後,有了更多的收入,我甚至偷偷買了Sony的Play Station與7吋LCD小螢幕偷玩Final Fantasy 7!
進入大安高工時期,花錢買了木吉他、電吉他以及音箱調音器等設備…也常帶女友四處玩樂。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所有收入的一半以上,都投資在我最有興趣的電腦軟硬體上,光是17歲以前我已經花了超過30萬新台幣在不停地更換各種新款CPU與顯示卡,也由於我喜愛影音享受,花在多次更換音效卡與喇叭的金錢也不在少數;遊戲幾乎全部都買正版,至少超過一百款;漫畫小說與看電影,不停購買電腦雜誌,都花上不少錢。

而這些錢,直到了19歲才知道原來是很棒的投資,不只是消費。
沒錯,我小時候根本就沒有存錢的習慣!也幾乎不曾拿錢給我媽!
因為,我心裡只覺得,那是我辛苦賺來的,我自己買給自己,有什麼不對?

說來可笑,為了解除孩童時代的悲劇,13歲開始電腦工程師之路,沒想到賺了這麼多錢還是救不了17歲的家庭悲劇。

2002年:LV17 後段

『長達十年的跑路運動』

17歲的我,開始經歷了所謂的『跑路』,這跟後來台灣流行的「路跑」可是相差千萬里!
由於從小經歷過自閉階段,喜歡沉浸在自己的小宇宙小世界,所以一直以來特別喜歡閱讀小說。
而第一次接觸到小說,是亞森羅蘋系列之一的「八大奇案」,就此掉入推理與詭計的世界裡。
往後無論是福爾摩斯全套、金田一全系列甚至是名偵探柯南都是我最大的樂趣。
確實沒想到,17歲這一年,我必須親自精心策畫一場「人間蒸發行動」,保護全家人的安全。
行動目標如同前段所述:十年不被找到

按照常理,應該要遠離台北,搬到中南部。也因為這是常理,我認為苦主們一定優先從中南部搜索起。
所以我異想天開地跟家人說,我們就從新北市A區搬到B區吧!
由於事出突然,一時也難以找到住處,一開始多虧母親一位擔任代書的朋友,安排我們先住進了他投資的房子裡。
只是那房子沒有家具,連熱水都沒有。
我們一家三口每天就睡在地板上,蓋外套當被子,勉強度日。
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才在土城區租了房子,暫時安定下來。

『一桶自傲』

你知道嗎?當時我們身無分文,除了身上幾千元與跟老師借來週轉的一萬元…竟然還得靠著「一桶自傲」來救濟生活。
什麼是一桶自傲?
說起來很丟人,由於太早開始賺錢,而且都是成千上萬地賺,讓我習慣性花的金額也大了起來。
我從小都吃外食習慣,後來母親又長期吃素又忙於工作,更是沒機會吃到一桌家常菜!
因此我最常光顧的地方是遍佈台灣的連鎖便利商店:7-ELEVEn。
每次進去都消費幾百元,而我竟然還嫌棄那些零錢麻煩,所以長期下來都習慣回到家就將零錢丟進一個塑膠桶。

在「跑路」初期的危機時刻,這一桶自傲金額竟然超過一萬元,看見媽媽每天從桶子裡面小心撈出零錢細數,也讓我細數了年少輕狂般的歲月,痛恨自己。
雖然我從大安高工休學,畢竟還是得完成學業,第一志願電子科的學生有很難找嗎?
不管我去木柵高工、南港高工、內湖高工。只要就讀公立學校與電子科都一定會被找到。
所以我決定,離開原本的條件,來到了新店區半山腰上的私立能仁家商就讀商業經營科。
一開始我媽還不放棄,經過導師勸說,把我安排到了所謂升學班,每天都要晚自習到九點才放人。
我已經在大安高工念了兩次一年級,不可能再次就讀商業經營科一年級了吧?
所以我硬著頭皮,跟老師借了一年級的會計與經濟課本,生吞活剝地,直上二年級。

一年的時間很快過去,我幾乎不想跟班上同學互動,或許是自傲、自戀、自憐、自怨、自卑、自恨。
書我也不想念,心裡想著:原本的台北科技大學已經離我而去,念這些有什麼用?
就這樣一天過一天,看著媽媽辛苦工作張羅我的學費,負擔家用,而我像個爛人,自暴自棄。
每天晚自習後回到家都超過十點了,我還是依然打開電腦玩線上遊戲,沉溺於虛幻,迴避事實。
體重也從80公斤,衝上100公斤。變得越來越醜沒人愛,連我自己都不愛自己了。

『阿嬤的眼淚』

老天似乎覺得我的命運在此時還不夠慘,我媽的母親(我的阿嬤)在此時,因為健康狀況不佳,糖尿病嚴重發作。
因此我媽帶著我回到台中老家,探視已經年過八十的阿嬤。
原本以為可以給她打氣,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也忘記我是誰的阿嬤…
她的眼中只有恐懼,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已到…那深邃的眼神直射入我的腦內…我完全被嚇到了!
從小看到大的阿嬤,一直都是這麼堅強硬朗,怎麼會變這樣?
隔天回到學校,我身體出現異常狀態,兩眼呈現黃疸症狀,完全無法思考!
老師看到我這幅模樣,也被嚇到,我也只好請病假回家休養,最後是以收驚來結束這段苦難。
回想當年前往大安高工參加推薦甄試,阿嬤也陪同前往,還開心地對我說,這是她第一次陪考,而且還是第一志願學校,當收到錄取消息的時候,她還對我媽說,我是家族裡最棒的年輕成員,非常驕傲!

親愛的阿嬤,雖然您已經離開人世,但我絕對會堅持做家族裡最棒的一員,不讓您失望!

第一部完結,感謝支持,後續故事請見第二部

創作回應

幾霸摳
肥宅給予肯定
2022-08-19 23:41:33
sam
你是我的偶像
2022-08-20 11:3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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