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和平建國軍

　　汪精衛建立軍隊的最快方法就是說服那些國民革命軍的指揮官帶著他們的軍隊加入和平建國軍，1939年，汪精衛遊說了不少軍閥，包含龍雲（失敗）、馮玉祥（其麾下的部分將領加入）、張學良舊部（部分加入）等等。但大部分有實力的軍閥都因為當時輿論反日情緒高漲而拒絕，另外新桂系的李宗仁和白崇禧的拉攏也失敗了。汪精衛便轉向招降日佔地區的國民黨殘留部隊、游擊隊、半官方性質的土匪，這些部隊成為了汪偽政權和平建國軍的主要組成。1940年1月，汪精衛在上海招開特別會議，將幾位在華北具有影響力的國民黨指揮官，如孫良誠、李長江等．．．都派密使前來商議加入汪偽。汪精衛用金錢賄絡或升官的方式來說服這些指揮官。

　　1940年3月南京改組政府誕生之後，汪偽繼承了一些現有的傀儡軍隊，包含齊燮元領導的華北治安軍、任援道領導的蘇浙皖三省綏靖軍。這兩支軍隊加上一些開封、武漢等地的小治安軍，構成了和平建國軍的人力來源。

　　日本和汪偽於1940年11月30日簽訂《中日基本關係條約》之後，日本開始替汪偽政權建立一支現代化但數目不確定的軍隊。1941年1月，日本發出聲明，提供和平建國軍一些自1937年以來從國民黨手中獲得的大量戰利品，用來協助建軍，但受到日軍嚴格的規範。此外日軍還提供了數量有限且被嚴格監視的日制武裝。因為和平建國軍被視為是一支標準的步兵單位，所以日軍提供的重型裝備被控制在最低的程度，例如大多數的時候，汪偽偽軍只有中型迫擊砲作為砲擊支援。而汪精衛本人計畫在五年之內訓練出一支訓練有素的十五個師的軍隊，還包含專業的支援單位、軍火工廠以及修理廠，以便在戰場上維持龐大的作戰數量。但是日本將和平建國軍的角色視為支援，只提供其首都南京保衛區三個師的彈藥，且不願意讓他們在南京建立自己的軍工廠－這也是日本用來控制傀儡政府的最佳手段，嚴格控制彈藥供應。在長時間的談判之後，日本人最終同意建立一個小型的武器工廠來供應並維修輕兵器。

　　自1942年起，日本在太平洋的戰況不斷惡化，這意味著和平建國軍在協助佔領區的保衛角色比日本人最初的設想來的重要。這種情況造成南京偽軍的數量大量增加，不幸的是，增加的數量和訓練程度呈現反比。1941~1942年間有大量的國民黨部隊叛逃．這些加入偽軍的革命軍大多是指揮官帶來的。例如李長江，他原本是滬蘇皖邊區游擊隊的副司令，但因為游擊區物資缺乏，導致他要換邊站，只是這個換邊站能夠得到什麼。1940年3月，汪精衛派周佛海向李長江承諾，李長江可以成為一個集團軍的軍長，但因為日本人不信任他，所以不打算供給他要求的武器彈藥。一直到1941年10月到隔年1月的談判後，日本決定贈送250,000發彈藥才改變他的態度。1941年3月，李長江帶了30,000名士兵加入和平建國軍。6月這支軍隊被整編成第24師、25師、26師、27師以及第10、11獨立旅。這些單位一直都用於對抗共產黨。

　　另一位關鍵的叛逃軍官是孫良成，他在1942年4月在一些已經叛逃的前軍官勸說下加入了偽軍，帶來了25,000名士兵以及優秀的軍官，被改編為第二方面軍，由五個師組成的第四、第五軍組成。

　　絕大多數從國民黨叛逃到南京的指揮官都是來自察哈爾省的軍隊。這些軍隊對蔣中正的個人忠誠度很低，也常常被國民政府懷疑。這些軍官有的來自馮玉祥西北軍，有的來自北方軍閥，有的因為日本入侵滿州被逐出地盤的東北軍。這些指揮官將他們的部隊全部帶入南京，1942年4月的孫良成就是這種情況。同年11月，國民黨第69軍司令畢澤宇、第十九軍教導師師長文大可率眾投靠汪偽，他們很快就成為了南京地區軍隊的一部份。

　　日軍最初希望寄託在中國前一代軍閥手中，試圖說服他們加入日本人創立的傀儡部隊。在1930年代，當時在1911~28年間活躍的前軍閥軍官通常已達到50多或60多歲，由於這些人在1928年被國民黨擊敗並且失去兵權，當中有許多人對國民黨感到怨恨，因此被日本視為潛在軍事力量。但這些前任軍閥的問題是，他們當中大多數人已經有近20年沒有服役，而且和最新的軍事思想脫節。並且在1920年代軍閥活躍時期，他們的軍官素質和效率低下也眾所皆知。雖然如此，但日本人因為缺乏訓練有素的中國軍官，所以必須考慮任何有潛力的招募來源。不過日本人對佔領區殘酷的鎮壓導致很少有名聲良好的軍官願意被招募，假設日軍不是那麼殘酷的掠奪中國普通百姓，大多數的前軍閥會為日本人而戰。

　　日本人給予傀儡指揮官相當大的權力，不論指揮官的年紀，只要他們和日本人作媒，日本就願意這些人統治佔領區。但傀儡指揮官在日本人內的地位相當不穩，為了讓地位更牢靠，他們通常不得不做一些很殘暴的事來讓日本人信任並且脫離指揮他們的地步。例如一些指揮官濫用職權向指揮地區的民眾施壓，透過敲詐勒索的方式獲得巨額資金。1944年在廣東地區指揮的第30傀儡師師長李富春，在1944年11月27日的日本陸軍部報告中，他被描述為沒有受過多少教育的水手，但他抓住機會透過服務日本人來讓自己變得富有。他透過掠奪和搶劫廣東省，獲得了一大片地，種了稻米，賺到了驚人的12萬美元。並同時成為了當地最大的甘蔗種植者，還開設了18家糖廠，每間糖廠的資本額為800,000美元。此外還擁有十座碾米廠、十艘船、五到六家小型軍火工廠，為他的軍隊生產輕兵器和彈藥。這一切都是在他指揮的3000人的情況下實現的，當然也有日本在背後支持，同時也不難看出為什麼有中國人想換邊站。

　　要了解這個時期為什麼有這麼多國民黨部隊轉向日本，就必須要了解當時國民黨軍隊的性質。1928年（民國十五年）北伐勝利後，許多地方軍閥被蔣介石領導的國民黨部隊收編。雖然理論上這些前軍閥都應該要效忠於南京國民政府，但他們的忠誠往往是紙上談兵。蔣中正意識到這些前軍閥缺乏忠誠，所以不把寶貴的砲兵和珍貴的裝備給予他們，而是選擇將蔣和他親密的盟友裝備到當時中國能夠達到的最高水準。在淞滬會戰之前，蔣中正在戰略上將這些軍閥軍隊作為和日本軍隊之間的緩衝。在蔣看來，這些軍閥部隊只是消耗品，這種作法又導致這些部隊怨恨蔣，並且摧毀軍閥部隊對中央政府的信任。當這些部隊被日軍切斷包圍時，特別容易被日偽政府招募成偽軍。在這種情況下，整個團、師，甚至是整個軍都被招募為偽軍，連同裝備也一起換邊。

　　國民政府遷台之後，共產黨對國民黨軍隊倒向偽軍有另一種解釋。他們指稱大多數叛逃到南京國民政府的國民黨軍隊都是奉蔣中正的命令，因為絕大多數的南京國民政府的指揮官都是反共的，且不親日。汪偽的軍隊90~95%要嘛用於對抗共產黨，不然就是保護鐵路或其他交通路線避免遭受共產黨襲擊。軍統局戴笠聲稱南京有50萬的士兵支持國民黨，而根據共產黨的估計有62%的國民黨軍隊叛逃到南京是奉重慶的命令。因為日本人會因為需要軍隊而養活這些人，然後在戰爭結束時再次被武裝，用來對抗共產黨並且成為國民革命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