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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澤中的巨大魚
沈沒著。
四周環繞著穗金色的池水，還有緩慢沈落的枯葉，彷若是時間暫停般地，寂靜而遲緩。
從深淵裡游來了一條巨大的魚影，牠環繞著我，或許離了很遠以至於沒讓水流影響到我，我依舊在緩緩地下沈。
「你是誰？」沒有發出聲音，我在心中詢問著牠。
似乎在心中某處，我明白牠是什麼。
牠在觀察我，我並不害怕牠，雖然比起害怕……我更明白，我只是死了也無所謂。
就如同這穗金的世界，水面上有金黃的夕照，四周有枯黃的落葉，這是泛黃的色調。
「我沉沒在回憶之中嗎……？」
理出了頭緒後，放鬆地閉上眼，接著心中浮出的是一陣苦澀。
「我的夢想，就是談戀愛。」
「為了誰去拼命、為了誰而努力，想跟誰一起在房間裡，牽著手，看著書、看著影片，有說有笑地對視著，互相敘述愛情，這樣的人生感覺就很美好。」
「恩，那是像家一樣的愛情……有多少人順其自然地到達那個地方，而我卻是怎麼努力也到不了。」
「愛情的夢，不是努力就能到達……」
聽到此，大魚似乎有些疑惑，看牠的反應不知怎麼就想好好說下去。
「努力需要的是方向，在不對的方向上努力只會造成反效果，在愛情上更是如此，每個人要的方向都是不同的，一昧地努力去愛錯方式，只會造成對方的反感。」
「只是……」
「更多的時候，那個『方向』，是努力也做不到的事。」
「愛情是有規則的，即使我不想循著規則走，對方也未必如何。」
「可能會想一步一步進展，慢慢地去熟悉，慢慢地去認識，直到真正交往的時候，才會真正認識對方的另一面。」
「所有的分手都是在這個階段才有的念頭，因為『不適合』、『不能忍受』、『沒感覺』等等各式各樣的理由。」
「那些理由，究竟該如何努力呢？」
「更客觀的想，或許是我不夠有魅力吧。」
「又或者是……我給對方太有安全感了？」
大魚沒有做什麼反應，依舊是遲緩地游動。
「說的有點抽象呢……」
「我的第一個愛情，是遠距離的。」
「我們用簡訊跟即時通連繫感情，時常會用網路的話題、遊戲來交流，有爭執，也有沈默。」
「那幾年我想我挺專情的，拒絕別人的追求，只一直思念碰觸不到的他。」
「然而，青澀的只有我而己。」
「他在部落格裡留了數不清的私人文章，標題敘說著寂寞，不久後就跟我表白了……他出軌的事情。」
「有我在呢，卻還是孤單的。」
向前方的枯葉伸出手，卻因為遙遠而捉不著，無能為力。
「第二個戀情之後，我不再選擇遠距離了，我要在我能力可及的範圍內談戀愛，為了圓那個夢想。」
「只要對方有空，我會問能不能出遊……」
「他想做什麼，我都會陪在身邊的。」
「這次，不會讓他寂寞了。」
只有一半的落葉從手中飄去。
「只是這個他，身邊還有另個她……」
「這是在分手之後，親友跟我說的，我從頭到尾都活在自己單純的世界裡。」
「在寂寞、人渣兩段戀愛之後，我思考著『適不適合』這件事，我要的是什麼對象？」
「不知道，可能需要多方觀察……」
「因此，我踏入了道德之外的道路，跟各式各樣的人深交，進出各式各樣的場所。」
撿起落在身邊的那一片落葉。
「第三個戀情，是跟一個想結婚的他在一起。」
「因為有同一個夢想，我們很快地就交往了，也因為住得近，所以馬上就能進入我夢想的愛情。」
「如同商業一般的愛，只為互利而存在的戀情，為了能持之以恆，我想成為他理想的自己，不再擁有自我。」
「那是我最理想的愛情，但是……我不快樂。」
「我第一次明白了，我憧憬的夢想，不是我要的夢想。」
「他說，我太努力了，看得很難受，我們本質就是不合的，只好狠下心相約分手。」
「之後，他很快就找到新的對象了……」
「我們之間，或許不存在愛情，我也沒那麼心痛。」
放開的那片落葉，隨著流動飄去，擦過一片黑色的葉子。
「我的戀愛，不是戀愛。」
「但是，我曾經體會過什麼叫戀愛。」
「他比誰都愛我，比誰都需要我，比任何人都占有我。」
「我深切地感受到，我屬於他。」
「為了他，我的一切都可以付出。」
「然而，我們不是戀人，他有強烈的憂鬱症，最終沒能跟我在一起。」
閉上了眼，再次張開時，已經看不見那片黑色的葉子。
「大魚，我是什麼？」
「我的夢想不是夢想，我的戀愛不是戀愛。」
「我要怎麼做，我才會快樂？」
「我是為了談戀愛而活的，卻永遠遇不到美好的對象。」
「該怎麼努力？該怎麼選擇？該怎麼走下去？」
「我的未來還是現在這樣嗎？」
「那我的此生，也就這樣了……」
「下一個，不會更好，但我還是只能把希望托付給下個人生。」
「希望轉生後的自己，能得到努力就能達成夢想的命運……」
突然，身體被夾起。
「誒？」
我居然被大魚含著，牠開始往水面快速游去，強大的水流把我擠壓地亂七八糟。
「咕嚕咕嚕……！等咕嚕……等等！」
我想此時我的臉應該醜死了，好險沒有鏡頭對著我，在那一瞬間的突破水面，大魚把我甩向天空。
『努力可能無法圓夢，但是你努力爬起來，肯定沒問題的。』
『努力活下去，活到最後一刻，別戰敗了。』
大魚用無聲的聲音，在我的心中留下了兩句話語。
天際之上，夕陽已經逐漸下沉，星空則逐漸籠罩穹蒼。
不知從何處來了一片翠綠色的葉子，在這荒亂之中我還接得住它。
「嗯，努力吧。」
「努力到不能再努力為止！」
「為了下一個等待我的戀情！」
早上有感而發，寫了一下小說～用我很喜歡的一場夢來當世界觀，可惜能力不足沒能結合另一個黃昏止水的夢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