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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伍德走進圖書室前猶豫了一下,腦中仍在思索夢裡見到的景象與班尼迪托寄來的信,即使莫里斯已站在身後也毫無反應。
「老師?」莫里斯輕拍他的肩膀。
「抱歉!不小心恍神。」他差點撞上對方。
「您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
「沒什麼,老婆小孩加上那堆騎士就夠我操心了,哈哈。」他注意到褐髮青年手上的戒指。「喔?這倒是新鮮事。」
「這個是……」
「看起來像龍鱗片做的,是那個狼族王子對吧?」
「嗯……」莫里斯低下頭。
「約克那小子回家後你整天魂不守舍,任誰都看得出來,看來你先前擔心自己缺乏慾望是有轉機的。」
「抱歉,我不該……我們還沒有過……他是個狼族……」
「沒什麼好道歉的。」布萊克伍德握住他的手。「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你。」
「謝謝您……」他感到眼角一陣酸澀。「要一起進圖書室嗎?」
模糊畫面突然自記憶深處浮出,這讓布萊克伍德想起一些事情。
或許線索真的仍在舊議會。
但那又會是什麼樣的線索?
「突然想起有事要辦,幫我先問候一下老頭囉!」
他一溜煙跑出走廊。
「真是精力充沛。」莫里斯對他的背影無奈地笑著。
艾維拉聽見敲門聲時不情願地從伊莉莎白懷中爬出,開門後對布萊克伍德露出狐疑神情。「我猜隊長把休假中的騎士一早吵醒是有理由的。」
「抱歉啦艾維拉,我有事想請妳妻子同意。」吸血鬼醫生咧嘴而笑。
「什麼事情?」巴托里‧伊莉莎白已經披上睡袍從艾維拉背後冒了出來。
「我得去羅馬一趟。」
「為什麼?」
「班尼迪托寄了封信給我,說是有一家血族平民被殺,大人小孩無一倖免。」
「真慘……那裡的代表對此事沒任何反應嗎?」
「代表的渡鴉或許等會兒就到了,我之所以這麼快知道是因為小班動用渡鴉身上的咒語才瞬間把信送到我手上。」
「身為一個神父,他對我們的文化還真適應良好。」她歪嘴笑著。「除此之外,你還有從信裡找到什麼嗎?」
「受害者的死狀。」布萊克伍德把信紙遞給她。「這就是我必須前往羅馬的原因。」
她看了幾眼便皺起眉頭。
「你確實該去羅馬一趟,騎士團長,當地代表可能無法獨自處理這案子。」她把信紙還給吸血鬼醫生。「我們得確定是誰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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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山脈,1349年1月)
腓德列克猛然坐起,呼吸仍因剛才的夢境而劇烈起伏,身歷其境的窒息感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他看了周圍一眼,這才想起自己身處何方。
「亞瑟!」他跑向被龍屍壓住的金髮吸血鬼。「醒醒啊!」
「還醒著……」亞瑟虛弱地睜眼。「我好像被抓傷了。」
「你幾乎被整根爪子捅穿了!」腓德列克使勁吃奶力氣才把亞瑟從兩腳龍的腳掌下拖出來。
「我懷疑這東西有毒,因為我現在全身無力……」亞瑟摀住傷口呻吟道。
「但這是條龍,龍應該沒有毒吧?你現在看起來比較像失血過多。」
「或許這傢伙是例外,或根本不是龍,狼族對烏拉山的兩腳龍沒興趣肯定有原因,噢……」
「喝我的血吧,不然你會撐不下去。」腓德列克拉下領巾,心疼地搓揉金黃色髮絲讓對方窩進懷中。
亞瑟在他的協助下靠上蒼白頸子,血腥味在犬齒刺穿肌膚後再次佔據所有感知,但比剛才被龍血濺滿身的滋味好太多了。「唔……我想我只是失血過多而已,沒想到會有需要吸你血的一天。」
「你要是不計較也可以把龍血拿去喝。」他瞇起眼睛。
「剛才已經不小心吃到了,有夠噁心,而且龍血不是春藥材料嗎?」
「那也要經過提煉才能當春藥,族長上課有講過。」
「感謝你幫我複習上課內容喔……」
「好點沒?」他把亞瑟抱得更緊,仍不住伸手觸摸已然癒合的傷口。
「當然。」亞瑟瞬間有股不想從他身上離開的念頭。「你呢?剛才神智不清時好像聽見你在哀號。」
「我沒事。不巧做了個惡夢而已。」
「那就太好了。」亞瑟感覺氣力恢復時抓住腓德列克的手起身。「我們在哪?」
「還沒見到地精出現的地精窩,岩壁的挖掘痕跡明顯是地精手法。」腓德列克看了周圍一眼,有張人臉從不遠處的雪堆透出。「這是……」
他這才發現地面躺滿被雪覆蓋的人類屍體。
他們掉在一堆結凍的人類屍體上。
「我們可能掉進地精的食物儲藏室。」亞瑟撿起長劍,一陣虛弱啼哭引起他的注意。「有倖存者。」
「那裡!」腓德列克眼尖地發現有團破布下藏了個小孩。
「這小傢伙沒冷死真的很幸運。」亞瑟掀開布看著被絕望與髒污淹沒的小臉。「看起來像個斯拉夫女孩。」
「這裡是西伯利亞,當然很有機會是斯拉夫女孩。」
「她很可愛對吧?」金髮吸血鬼友善地握住女孩雙手搓揉,還把斗篷脫下來罩在她身上。
「對,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當然是爬回地面和隊長他們會合。」
「那這孩子呢?」
「好問題,不能把她扔著等死……雖然她是被地精抓來當糧食的,搶人糧食似乎不太厚道。」
「地精已經有夠多糧食了。」腓德列克望著滿地死人評論道。
「哥哥……」女孩突然開口。「我哥哥他……」
「妳會義大利語?」亞瑟驚訝地看著她。
「我的名字是娜迪亞,我哥哥是代表的車伕,從小我們就住在代表家。」女孩顫抖地開口。
「原來代表雇用了人類僕役。」腓德列克蹲下身看著她。「真稀奇。」
「哥哥駕車帶我和代表上山玩,那群……妖怪……襲擊了我們,哥哥被妖怪國王抓走了,我則被丟在這裡。」淚珠從娜迪亞的臉頰滾落。「你們……能救我哥哥嗎?」
「妳哥哥恐怕凶多吉少,但我們會盡所能幫忙。」亞瑟抱起她。「代表當時還活著嗎?」
「還活著,但妖怪國王抓住他時嚷著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地精王那時說了什麼?」
「他說……要把代表『永遠保存起來』……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腓德列克困惑地看了亞瑟一眼,亞瑟也只能困惑地回望。
(19年前)
「你這廢物!」珀爾伯爵揪起兒子的頭髮怒吼。
「不──」十一歲的腓德列克尖叫著被拖出大宅。「不!父親!住手──」
「你連騎士團都進不去!」珀爾伯爵在噴水池前停下腳步。「生你有什麼屁用?這下又得靠我親自出馬!你只會成天彈魯特琴而已!」
「不不不不……」腓德列克瞪著池水。
不,別像殺死母親一樣殺死我,求求你。
為什麼你不愛我們,父親?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你不愛我?
他連憤怒的勇氣都沒有。
他什麼都沒有。
「嚐點教訓吧!!」珀爾伯爵把他按進水中。
一切只剩黑暗。
「腓德列克!」亞瑟衝了過來把伯爵推開。
「……亞瑟?」腓德列克回神時只見亞瑟抱住自己大哭。
「他差點殺了你!」亞瑟對他嗚咽。「我差點失去你!」
他感覺心中有東西已徹底死透,但仍無法停止渴望父親的愛。
或許他真是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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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隨時可能失去兩名騎士!」馬力歐憤怒地拍打西伯利亞代表的桌子把滿屋子僕役嚇得不敢踏進辦公室半步,眾騎士則是滿臉哀戚地瞪視代表寓所外越來越強的風雪。「該死!一個是珀爾伯爵的兒子,一個是馮‧畢羅那小子!那兩個紈褲子弟如果出事我就完蛋了!」
「龍已經被亞瑟殺了,我們的負擔應會減輕不少,最好在風雪停止後立刻展開救援。」引路人建議道。
「布拉加的小隊負責帶殺龍巨弩深入巢穴,其餘小隊在我們先前戰鬥過的區域待命,無論如何都要找出那兩個傢伙。跟代表相比,他們倆存活的機率還稍微高一點。」馬力歐按著太陽穴命令道,阿德蕾德不安地點頭。「代表家有多少武器彈藥,阿利吉耶里?」他詢問引路人。
「我們能運用的資源不多。」引路人把代表的財產清單交給他。
「繼續搜尋這房子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武器,最好能找出幾管大砲,我要轟了那群噁心的綠臉小野蠻人。」他看著清單感到火大,忍不住踹了辦公桌一腳,但這一腳卻讓天花板砰一聲掉了道樓梯下來,伴隨一股奇異臭味。「幹這怎樣……」
「或許代表把好料都藏在天花板吧。」阿德蕾德搶先走上去並快步倒退。「地精。」
「怎麼可能?!」
「上面真的有地精!」她拔出劍。
「等等!」引路人快步跳上去。「這些是標本!」
「標本?你是說實驗室裡那種……」馬力歐走上樓看著滿室僵硬不動的地精與各種生物。「媽呀……」
「或許地精抓走代表是有原因的。」
引路人不安地望著一尊剝製精美的人類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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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精窩裡還有第二條龍!」腓德列克邊跑邊抱怨,當兩腳龍擋住去路咆哮時大聲咒罵。「該死!」
「擠一起睡覺當然比較溫暖啊。」亞瑟再次跳上龍背。
「別讓牠又飛起來!」他護住尖叫連連的娜迪亞。
「收到!」亞瑟賞了兩腳龍後腦一記,在血盆大口轉過來想咬牠時斬下對方腦袋。「我越來越進步了。」
「再這樣下去他會殺光所有龍。」腓德列克忍不住吐槽,地精的尖聲怪叫終於從附近通道傳來。
「放馬來吧!」亞瑟踩住斷頭舉劍對準地精們。
「住手,騎士,不需要這樣。」
有著磚紅色亂髮、瞳孔形狀怪異的男子從地精群走出。
娜迪亞爆出尖叫。
「你是……」
「我就是地精王。地精王傑洛姆就是我。」男子舉起權杖對他們微笑。「歡迎蒞臨我的地底王國。」
「所以……陛下綁架血族代表是為了什麼?」亞瑟不情願地跟在傑洛姆身旁詢問,腓德列克則是不快地瞪著包圍他們往地精王宮殿前進的小嘍囉,腦中苦思該如何從這險境脫身,而且還得把娜迪亞一併救走,亞瑟似乎挺喜歡這女孩,搞不好會轉化她。
「我喜歡跟人說故事,先來聽我說個故事吧。」傑洛姆對他眨眼。「從沒聽過地精王的故事嗎?」
「沒……從沒聽過。」
「真的嗎?那你一定不會失望。」
「我洗耳恭聽。」他翻了個白眼。
「很久很久以前,這片冰天雪地裡有對兄弟,一個是自泥土誕生的地精,一個是從樹幹蹦出來的樹精,雖然他們並非來自相同母親,兩人為了在這片土地生存也只好相依為命。有一天,兄弟倆在烏拉山的地底找到一座無比華美的宮殿,宮殿裡有個巨大寶座,他們都被眼前所見震懾。」傑洛姆在鑲滿寶石的金色大門前停下。「他們認為自己發現了天堂。」
火光、樂聲與香料燃燒的氣味在金色大門敞開時淹沒眾人。
西伯利亞代表就被吊在天花板上。
「那是我們的議會代表。」亞瑟瞪視傑洛姆。
「喔不不不,騎士,故事還沒說完呢。」
「我不叫騎士,我的名字叫亞瑟,亞瑟‧馮‧畢羅。」
「多棒的名字。」傑洛姆心不在焉地點頭。「這故事是這樣繼續下去的。兄弟倆發現寶座其實是一扇門,或是說,一扇被上鎖的門。不知有多少歲月,兄弟倆著迷於尋找打開那扇門的方法,有天他們終於解開寶座上的謎題打開門,門裡充滿金銀財寶。然而,就是那扇門為故事劃下句點。兄弟倆為了財寶征戰不休,樹精在戰鬥中曾被殺死一次,但幸運地透過死亡獲得魔法,所以地精就不幸被趕出宮殿,樹精坐上寶座成為統治地底宮殿的樹精王。流亡的地精苦思許久,終於找出方法讓樹精落入圈套,在五百年前徹底除掉樹精王奪回寶座。當然爾,樹精王便永遠成為幽冥女王的奴隸了,畢竟死過兩次。」
「這故事的意義是什麼?」亞瑟質問他。
「沒,就只是自我介紹而已,打敗樹精王實在太爽所以不講不痛快,我要是早點知道他是個噁心的虐待狂渾球早就跟他拆夥了。」他拎著五花大綁的娜迪亞坐進寶座。
「快放開代表!」
「你們不如先解釋這人渣在對我的族人幹什麼吧?」
「……這是什麼意思?」亞瑟不解地皺眉,隨即被一具地精屍體砸中。「噢!」
「亞瑟!」腓德列克連忙扶起他,發現地精屍體看起來有些詭異。「這是……標本?」
「這就是血族對待其他生物的方式?先是殘忍地吸乾我們,然後再把我們的屍體當成收藏品?」傑洛姆怒吼。「我們不需要忍受這種屈辱!!」
「我們並不知道這件事!」亞瑟掙扎起身。
「是嗎?我不相信!」傑洛姆再次舉起權杖。「你們會付出代價!」
第三條兩腳龍破土而出。
「這隻應該是地精王的寵物。」亞瑟聳了聳肩。「腓德列克,你負責救代表。」
「收到。」腓德列克嫌惡地看了代表一眼。
「別弄死自己。」他衝向兩腳龍。
「我盡量。」
兩腳龍張開雙翅對亞瑟咆哮,惡臭黏液從巨龍口中噴出將岩石融化。
「難怪狼族不養這傢伙,太難搞了。」亞瑟閃過黏液跳上龍背。
「幹掉他!」傑洛姆對兩腳龍大吼。
「掰掰囉。」他輕鬆揮劍斬斷兩腳龍頭顱,龍屍直挺挺倒在傑洛姆面前揚起灰塵。「放開代表和娜迪亞。」
「你認為所有兩腳龍都像你先前砍頭的一樣?」傑洛姆歪嘴一笑。
亞瑟驚訝地看著斷頭的兩腳龍又站了起來。
「牠活得夠久,沒那麼容易掛點而且有毒腺喔。」
新頭顱從切口長了出來。
「該死……」亞瑟咒罵著舉起劍。
箭矢突然如大雨落下。
「快找掩護!」阿德蕾德一邊射箭一邊對他大喊,地精紛紛尖叫著倒地。
「那條龍會噴毒液!」亞瑟警告她。
「噁!」她連忙閃躲黏液攻擊。
「心臟!那畜生的弱點在心臟!」馬力歐衝了進來。「跟其他龍一樣!」
「好喔。」亞瑟只好再次跳上龍背尋找鱗片之間的縫隙,期間還得不停閃避血盆大口和偶爾射歪的箭,當他終於找到幾片鬆動的鱗片時,他掏出匕首刺了進去,這讓兩腳龍發出尖銳的咆哮並再度飛起。「糟糕!」
「幹──」好不容易爬到天花板的腓德列克只好抓住代表砍斷繩子,咒罵著在龍頭快撞上他時和代表一起摔回地上。
「快射箭!」亞瑟接連撬起成排鱗片直到兩腳龍胸口的嫩肉透出。
「快點下來啊!」阿德蕾德在騎士們架起殺龍巨弩時對他大喊。
「我又不會飛!」他跳了下來順便壓扁幾個地精,長箭從巨弩射出擊中兩腳龍胸口。「遊戲到此結束,陛下,投降吧。」他舉起劍指向傑洛姆。
「你們果然就是這樣的暴徒……」
「殺了那個地精!」西伯利亞代表對眾人大吼,但一支射進他胸口的箭讓他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他倒了下去。
「……為什麼?」傑洛姆絕望地看著倒地的代表,娜迪亞趁機逃出束縛爬下寶座,隨後被亞瑟緊緊抱起。
「妳沒事吧?」亞瑟親吻她的臉頰。
「嗯。」她終於露出笑容。
「我們找到代表無故傷害地精的證據。」馬力歐放下弓。「血族不會放任這種人渣胡來。」
「他欺騙我,讓我白白害族人送命,他根本把我們……當畜牲一樣對待。我們以為血族是講理的文明人,你們……總是讓我失望。到頭來……你們也不過和你們口中的野蠻人一樣罷了。」
「……我很抱歉。」
「走吧。」傑洛姆別過頭。「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胸口中箭的兩腳龍突然又扭動起來。
「小心!」阿德蕾德對亞瑟大叫。
「嘖!」
就在垂死巨龍撲向亞瑟與娜迪亞時,腓德列克衝了過來擋在他們之間,奮力揮下劍讓龍頭落地。
「腓德列克!」亞瑟發出驚呼。
「我差點……我差點失去你。」
腓德列克喘息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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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為代表的死負責。」馬力歐回到代表寓所時這麼宣布。「議會會相信代表是在救援行動中不幸被誤擊而傷重死去。」
「但你可能會因此失去隊長職位,代表的家人不會放過你。」引路人勸阻他。
「反正我想退休已經想很久了。」
「可是……」
「寄信告訴族長吧。」他回以疲憊笑容。「一千年了,阿利吉耶里,我已經累了。」
「希望你能在騎士之中找到適合的繼任者。」引路人不捨地說。
「我想我已有適合人選。」
雖說兩腳龍的毒腺沒把任何騎士融化,但先前刺傷亞瑟的龍爪仍被引路人驗出對血族有害的物質,金髮吸血鬼把娜迪亞和她奇蹟生還的哥哥送回他們父親身邊後終於毒發倒下。
「還好跟狼血威力差不多,不然我就慘了。」亞瑟看著手上的針頭評論道,輸血設備裡裝滿騎士們對優秀同袍的敬意,從來沒有一位騎士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斬首三條巨龍。
「你真的把我們給嚇死了。」腓德列克拉下領巾讓他再吸點血。
「挺好玩的不是嗎?」他嚥下鮮血後舔拭嘴角。
「多來個幾次我真的會遞辭呈。」
「別這樣嘛,腓德列克,我們的生活就是如此,沒有風險就沒有樂趣。」
「呃……最討厭你這樣說了。」腓德列克惱怒地嘆口氣。「我會永遠跟隨你,亞瑟,即使到摩莉甘跟前我也願意……」
亞瑟突然捧住他的臉吻了上去。
「永遠不許那麼說,我的朋友。」
他在腓德列克唇邊低語。
「你剛才……親我?」腓德列克瞪大眼睛。
「抱歉神智還不太清楚,請原諒我的魯莽吧。」他倒回床上。「想繼續就上來。」
「不用了謝謝。」話雖如此,腓德列克還是爬上床搓揉金髮吸血鬼汗濕的髮絲讓對方發出滿足嘆息。「你需要休息。」
「我知道。」
「休息完然後好好洗個澡,你聞起來臭死了。」
「彼此彼此。」亞瑟挨進他的肩窩享受熟悉體溫,感到睡意逐漸籠罩意識。「謝謝你救了我。」
「不客氣。」
是你救了我。
是你讓我不再一無所有。
他也閉上眼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