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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捨】我害死了自己的大兒子 - 孫球球

☀ﾟ傲風 | 2017-01-28 22:28:53 | 巴幣 2114 | 人氣 3182

這旋律很符合這篇心情文，

而這篇僅屬於我個人對於孫球球的不捨，

完全沒有討論爭議性話題的空間，

麻煩正義魔人或宗教傳教士請按上一頁(離開)。

106年除夕守歲，不如往常過年打打牌、摸麻將或玩電動，而是坐在電腦螢幕前，淚洗鍵盤...

恨自己安樂球球；

怨相處時光太短；

捨不得身影不再；

嘆缺席過年團聚。

孫球球你一直把自己當作人一樣的生活著，

不論在家或住外面，尿尿大便都會主動到廁所去。

這是你給我最大的驕傲。

所以，就算床再大，你都還是堅持要擠在我們身旁，我們也從未生氣，

反而更愛加你，更抱緊你、更珍惜你！

喜歡你總是會壓在我的身體上睡覺；

喜歡你總是在我睡醒張開眼睛那剎那間可以看到你；

喜歡你在家能獨立，且那很誇張的睡姿；

喜歡你在我們回家打開門時，開開心心地像羚羊般的輕窕腳步來迎接我們，並死命討求要抱抱，讓我們在外不論受到多大的委屈或疲累，都會因為你而完全療癒。

就算家裡被你弄髒弄亂，小小的抱怨並不是我們真正的生氣，

而是我們不懂為何會深愛你所帶來的麻煩。

在台北，我們一家三口擠在總面積僅七坪的樓中樓小套房，

木質地板讓你只敢爬上不敢爬下，因為你每次嘗試自己下樓，結果總是滾摔，讓我們好心疼。

所以待在樓上的你，總是會探頭往下像我們求救，

不論是深夜我們熟睡，或者在樓下看電視玩電動，

只要你用這表情大聲喊叫，我們都會像消防隊那樣第一時間去救援你。

搬回高雄，房間裡沒有廁所，總是得麻煩你自己多走一小段路，

夏天正熱關門開冷氣，每次半夜叫醒我幫你開門，都沒有半次不願意，

因為我知道這樣做，可以讓你在我身旁舒服過好眠。

我和你媽結婚後，房間總算有機會重新裝潢，

我特定要求做狗門，

也為你訂製貓抓布的沙發，好讓你可以盡情地抓、盡情地翻滾。

白天午睡我習慣跟你擠沙發睡，因為每次醒來都看到你這種表情，讓我自己能感受到活著的幸福！

每一個看過你的人，都說你超黏人、愛撒嬌，

我也知道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你特別感到寂寞，

總是會尋找我們的味道，或是生悶氣藏起來，好讓我們誤以為你不見了，來報復我們。

我們要出門前，你總是特別敏感，

不是霸占背包，就是硬躺在行李箱。

我們不是不想帶你去，而是你出遠門不願在搭乘公共運輸時安靜待在籠子裡，

出國的話，我們得申請，你得做一大推的檢查，

且你的獨立，讓你阿公(我爸)阿嬤(我媽)覺得可以幫我們照顧你，

但誰知道我們每次過夜沒回家後，開門時你特別興奮的情緒，卻是讓我們感到無限的不捨和悔意。

對不起，我們沒能多帶你出門，

散步頻率也沒達到你的及格標準，

這會是我心中永遠的痛，

而我也願意背負著悔意，苟且殘喘的活下去。

對你的虧欠實在太多太多，

如果還有緣分，請讓我們繼續結緣，

好讓我能用全部的時間和心力，去陪伴你、照顧你，甚至是補償你。

記得大四那一年，我和你媽達成基本共識後，常常參與相關領養活動，始終沒有緣分，

直到98年三月多，我們衝動向寵物店訂購，

結果我反悔到寵物店去做取消的動作時，你已在櫥窗裡走來走去。

說也奇怪，你似乎感受到我們的拋棄，當我們靠近想跟你說對不起時，你突然倒退走，搞到你媽回到租屋處一直大哭，罵我無信，

隔天，外頭突然下起毛毛細雨，變成很濕冷，

我到超商多買了一件輕便雨衣，因為擔心等會兒帶你回來時會淋到雨或著涼。

箱子裡的你好輕、好輕，

讓我們一度懷疑是空箱子。

帶你回租屋處，自然為做足功課的我，準備好了飼料和水，想說餓了渴了你會自己喝，

想不到一天不吃不喝，讓我們很著急地帶你去看獸醫，才知道小時候的你，眼睛還沒發育好，聚不到焦，所以看東西會很模糊。

就這樣我開始懂得把飼料用熱水泡濕，再等冷卻後一口一口餵你，

甚至是大四過著滿堂想衝畢業的時候，還特定利用中午空檔一個小時，飛奔回宿舍餵你。

看著你一天比一天茁壯，一天比一天更會哄叫，

因為你始終不願待在紙箱裡。

每天都自我訓練彈跳力，幻想著總有一天要跳出箱子，

結果有天早上，我隱隱約約感受到左手有被舔的感覺，

張開眼睛開，

發現你還真的已經懂得如何跳出紙箱。

我還記得從小你就喜歡玩咬手帕或我的手的遊戲，

就算還沒長牙齒的時候，你依舊很認真的咬下去。

長大後，幾次的認真咬讓我感覺很痛，反應在表情上讓你開始學會掌握力道，

漸漸在玩的時候，你懂得如何不讓我們受傷。

你很懂事，

更感謝你在我和你媽人生最輝煌的時候，有你陪伴，

這期間，我和你媽剛進入社會奮鬥，經濟基礎不穩定之下，沒辦法給你太好的生活享受，

被半哄半騙的沙龍照，成了我們一家三口最珍貴的回憶。

對不起，珍貴的畫面我收藏太少，

自私以為當下好好享受就好，應該不需要特定拍照或錄製影片，

導致如今我和你媽最需要的時候，才感到後悔。

像是你趁我在開車的時候，偷偷爬到後車廂想吃前幾天偷吃過的紅棗桂圓蛋糕，

上半身垂釣，下半身懸空，轉頭用著「糟糕！被你們發現了！」的裝無辜表情（還搖尾巴裝可愛！！）；

還有每次睡覺時，聽到「出去玩」三個字就立即轉頭，好不怕會因此扭到脖子；

更還有你咬著自己喜歡的玩的籃球，被我抱起來到籃框那，然後你會把球放進籃框裡，就好像是在灌籃...

這些記憶，我相信就算沒有影片，我也有信心永遠都會記得！

你最後的身影，

我找不到可以用什麼文字來代表我的悲痛。

但如果能再重新抉擇，我依然不會改變1/25晚上十點這個決定。

因為我不忍心你挺著如青蛙鼓起般的大大(腹水)肚子，

身體那美麗的毛一直掉落，

也不願看著你不吃不喝得靠強制灌食，更不忍心你一直被病痛折磨，

所以寧願你用最後一口氣怒吼的恨意都放在我身上，

也不要再承受痛苦、煎熬，甚至是失去自尊。

我也想過一直花一萬多買血，讓你靠著反覆輸血的治療方式來撐下去；

你媽也猶豫是否該說服我，讓你回家渡過最後的歲月，

但兩個月前你媽待在月子中心的那十五天，你孤單到在家不吃不喝，緩慢地走來走去，

陪伴你的阿公阿嬤擔心到每天要我抽空回家陪你，

我也甘願這樣一天家裡月子中心來回跑，每天回醫院前都先帶你去散步，甚至還請人幫忙照顧你媽，好讓我可以陪你睡，

結果你的精神和身體狀況沒改善，甚至還一天比一天糟，讓我著急到特定帶你去給醫生看。

所以我自私的說我懂，

我懂腸子幾乎不可能康復的壞死情況下，拉血便一個多月的你，

回到家只是讓我和你媽做自以為能補償你的照顧行為，

卻忽略你該有的自尊，和我們無法體會的痛苦折磨。

我做了最痛苦的決定，讓你住院第十一天時可以解脫，

因為我相信如果可以回家，你是會想開開心心身體無痛苦折磨的快樂，而不是身體發抖、包著尿布，被我們強灌進食的生存下去。

我相信你現在一定是很快樂很開心，身體完全沒有不舒服的情況下，到處跑來跑去，

所以假如你用那最後一口氣的吼叫是恨意的話，那就請你要完全針對我，讓我承擔害死你的責任，和所有後果吧！

可能你不知道你住院這十幾天，我和你媽是多麼煎熬，

輸血前情況很危急，醫生已經要我們開始做心理準備，

想不到輸血兩天，你情況好轉，我們很開心以為能趕得上帶你回來過年，隔壁的每位親戚，每天都問我孫球球你什麼時候回來，

結果第三天指數又下降，精神超差，坐雲霄飛車的折磨，讓我拋下天蠍男的自尊，完全悲痛哭泣。

三天，連續三天，

痛哭成了我做決定後所該承擔的後果，

我也了解未來每一天我都得受到越來越嚴厲的懲罰。

飼料剛買一大包，卻不能餵你；

聽不見你來回撞狗門的聲音，我焦慮；

還有就算你在不舒服，只要聽到「出去玩」這三個字，就會飛奔去抓房間門；

床上也不再能有你的溫度....

你最後的睡眠，你媽不准我拍照，

因為那是不該保存的記憶，而且是你最大的自尊。

再也不能睡醒張開眼睛那剎那間，看到你正癡癡看著我；

坐在沙發或是電腦椅上，沒能再有你突然跳到大腿來撒嬌。

我痛，真的好痛，

哭泣難過已經不足以代表我對你的思念，

心碎，是我做了安樂你的決定所該受罪的酷刑，

我永遠都無法適應沒有你的日子。

你的舍利子，已經讓我知道你有跟好菩薩阿姨或耶穌叔叔走，但請你不要因為我的思念而回來，

永遠承擔失去你的痛，是我安樂你的懲罰，

你不能如宗教派別所說的，由於我的思念，導致你放不下，會回來。

你住院十一天，我都沒能像以前那樣天天摸你，

最後一夜陪你時假如不能給你喜歡的溫柔撫摸，我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就算因為這樣導致會折壽，我都還是完全願意。

我沒有宗教信仰，

因為順你、寵你、疼你、照顧你，愛你，才是我唯一的信仰。

我和你媽能親手幫你洗最後一次澡，是我們最後能一起完成的洗澡時光，最後愛你的表現。

或許你可能不知道，洗澡的過程中我們看著你那爆青筋的肚子，摸著瘦到變成皮包骨的身軀，

我真的無法再忍心讓你承受下去，哪怕多一秒。

這將近九年的相處，我們永遠都會忘不了，

更是我們這一生中最無法抹滅的珍貴記憶。

我們永遠愛你，孫球球（阿嗚、基八球、台北狗、高雄狗、大便狗、嘔吐狗、水果狗、馬戲團獅子、球球哥哥、咐、羚羊）！

或許看完，還是會有人嚴厲譴責我1/25那晚十點所做的決定，

就連我自己，也無法接受害死他的事實，

但如果能再重新來過，我依舊如文章裡所說的，做出相同的抉擇。

在PTT搜尋到有版友分享了某位獸醫的話：
「狗早就把生命交給你了，起居、食宿、健康都是你們在照顧的，別說什麼狗自己決定什麼時候要走，他根本無法選擇自己什麼時候走，他只會痛苦到最後全身崩潰才死掉，當個負責任的主人，就是要幫他決定讓他走得舒服，要擔起這種主動離別的痛，來換狗可以舒服的離開，畢竟，他真的早就把生命交給你了。」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