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１）

我究竟是先愛上蘋果？還是愛上妳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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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敬維！你再一直打Online game我就跟你分手！」


我嘴裡咬著蘋果，轉頭望著身旁氣呼呼的女孩，手不忘在鍵盤熱鍵上快速移動。
她雙手各拿一個小抱枕叉著腰，白晢的臉龐因為動怒而微微泛紅。

在此要先感謝我聰明的老媽在取名時即時阻止老爸，否則我名字中間的字就要變成
『孝』了。

「柵格一哈。」我含糊不清的說著，回頭準備將曙光2遊戲中的角色移到安全位置。

「你的一下是要多久啦！每次都這樣！」

葉曉嵐，我的女友，走到我身後還在碎碎念的女孩。

我們是在曙光1封測時認識。我因為無意中發現這個遊戲，在窮極無聊下開始玩起來
，那時還只是個等級剛滿十的新手，在鵬的幼獸狀態準備去進行變身任務。

「請問一下，變身任務要找那個NPC接？」我問著站在一旁發呆的龍女角色，瞧她一
身裝備看起來等級應該有三十以上。

「城內的導師。」龍女法，ID蘋果女孩。

「喔，謝啦。」我搧搧翅膀準備離去，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使我停下動作。

「…妳喜歡吃蘋果嗎？」

「喜歡。」蘋果女孩做出微笑的表情。


因為蘋果，我們結下緣份。後來還認識一堆工會夥伴，隨著出來網聚的次數增加，
我跟她越走越近直到在一起。後來曙光1換成了曙光2，工會裡一堆人在其間轉移到
其它遊戲，只有我跟幾個較熟的成員還在曙光2裡混。算一算，我們也交往兩年多。

「妳現在怎都不玩遊戲了？」我轉過身跨坐椅子面對她，繼續吃著蘋果。


曙光可是我們的月老，現在居然叫我捨棄它？


「因為現實世界比較重要，遊戲是休閒活動不能當飯吃！」她額前側邊瀏海落下幾
撮頭髮遮住一雙烏溜黑眸，一頭紮在腦後的馬尾隨著她動作來回輕盪著。她伸手朝
我丟出一個抱枕。


好球！


我伸手輕鬆接過轉而墊在椅背上用下巴靠著。「我知道，老媽。」

「知道就要聽話！蠢兒子。」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臉頰紅撲撲像顆新鮮的蘋果。

又咬了一口手中蘋果，頓時覺得口中的蘋果開始無味，眼前正在笑的大蘋果好像比
較好吃。

「Yes, sir！」拿著蘋果的手作勢敬禮，「今天要我這蠢兒子帶妳去那玩啊？老媽
。」

「今天就讓你陪我去百貨公司敬點孝心吧！蠢兒子。」她賊賊笑著，用手捂著嘴想
遮掩。

「……咦？」我聽到我的錢包彷彿被人用力捏一下，開始號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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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喔…靠！全身怪不舒服的。


我皺眉扶著頭慢慢從地上站起，回想方才發生的事。

從百貨公司出來後，在忠孝東路上往曉嵐的家方向騎，一台卡車突然從巷子竄出撞
倒我們。一陣緊急煞車聲後，我忘記之前做了什麼事，只是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覺。


曉嵐…曉嵐呢？


我慌張到處找尋她的蹤跡。

突然，我見到她從旁邊地面爬起，她底下壓著一個人。她手跟腳好像受點小傷但整
體並無大礙，看來是那個人救了她。我急忙跑過去，她手緊抓那人的手臂邊猛搖邊
大哭。我呆然站在她身後，看著地上頭邊淌著血不醒人事的人。



同樣的服裝，同樣的髮型，同樣的面孔。



如果他是我，那我是誰？

我伸出手低頭望向手掌，透明的令人心寒。


不久後救護車來載走躺在地上的我跟曉嵐。我跟上車坐在曉嵐身旁，看著她不停的
哭泣卻無能為力。現在的我……連幫她拭掉臉上淚水都變成奢望。我試著像在漫畫
、電影上看到的那樣，看能不能鑽回自己的身體裡，但是不論我怎麼做…都會穿透
自己的身體。

救護車到醫院，昏迷不醒的我躺在病床上被醫生跟護士圍著推進急救室。曉嵐邊哭
邊跟在後頭，被護士擋在急救室門外，她蹲下身埋頭啜泣。我穿透急救室的門，醫
生用電擊器試圖震醒我逐漸停擺的心臟，護士觀察著心電圖電波，我走到病床旁低
頭看著自己蒼白臉孔。


這傢伙戴氧氣罩的模樣真的很蠢！以後絕對不要再弄成這副模樣。……如果…還有
以後……

突然，湧起一種異樣感，好像站著的我變完整了。


『嗶───』冰冷的機器聲讓醫生停止動作，心電圖上的波紋不再跳動，一位護士
嘆了口氣。


想不到…看著自己逐漸死去，意外的讓人難受。


嘆氣的護士將急救室的燈熄了，醫生和另一個護士相繼脫下口罩走出急救室。我仍
然站在自己身旁，看曉嵐滿臉驚惶衝到病床旁伏在我身上，放聲痛哭。


「莊敬維！你快醒來！快醒來啊！嗚嗚嗚…不要…」

這是我第一次看她哭成這樣，哭相好醜。醜得令人心疼……


父母跟其餘家人隨後趕到，我看到母親哭到昏厥被妹妹攙扶到一旁，父親堅毅臉上
難得的哀痛。這一刻，我才真正感覺到分離，一股巨大的不甘心跟悲傷纏繞心頭。

靈魂會流淚吧？如果會…那麼此刻，我一定在流淚……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