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楓葉古書　第八章　水靈守護者的傳人

失落的楓葉古書
　　　　　　　　第八章　水靈守護者的傳人

　　拜貝薰之賜，原本計畫要繞豐原之村再到魔法森林的楓洛，就被她牽著鼻子跑，跑到悽涼黑暗的墮落城市。

　　楓洛看到殘破不堪的城市，牆上都貼滿了懸賞通緝單，加上天空黑雲密佈，烏煙瘴氣，連一個路人都沒看到。隨著黑煙四起，讓他覺得呼吸困難。

　　「貝薰，妳怎麼這樣，害我跑到這鬼地方，現在我要怎麼走到魔法森林呢？」楓洛氣喘吁吁地說，可見剛剛的追逐是多麼的快了。

　　「別生氣嘛！我是看你很強，所以才想請你跟我一起挖寶藏。」貝薰仍繼續說寶藏的事。

　　「難道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有寶藏？」楓洛半信半疑，再怎麼說，這不起眼的城市，怎麼可能有寶藏存在？

　　「真的有啦，前幾天在地下酒吧跟其他客人交流就聽到一個情報：『聽說墮落城市的地下鐵道有寶藏，而且是個超級嚴密的密室，不過因為太難找了，很多人都放棄了呢。』」貝薰描述著她所聽到情報的場景。

　　「真的會有寶藏嗎……」楓洛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貝薰，畢竟他被那女孩耍了好幾次，他已經不想在被耍了。

　　「唉呀，我是個盜賊沒錯，但我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錢跑到我的口袋，絕對不會吐出來；錢亮在我們的眼前，絕對會分紅』。因為在民宿那次，我是親自看到錢在那裡，而且又沒有其他人，所以就跑進我的口袋裡了。」貝薰就這麼說了。

　　這是什麼鬼歪理啊？盜賊就是盜賊，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可見維多利亞島的人們一半以上都不能相信，一旦相信了某個人，絕對會很慘。楓洛還是堅持不跟她找寶藏，因為他不喜歡被騙，畢竟被騙，心裡並不是這麼滋味，更何況是重要的錢財？

　　「唉唷！不要這樣啦，雖然我是個盜賊，但是盜賊也有分類的，雖然大部分的盜賊屬於掠奪的那一種，但我就是屬於和平盜賊的那一種。」

　　哼，盜賊就盜賊，哪有這麼多分類？反正不都是掠奪者？楓洛還是對盜賊這兩字保持貶義。因為盜就是偷，賊就是搶，兩字合起來就是搶劫財物的惡人。

　　「……算了，我自己找好了……」貝薰似乎有點失望，說完連看都不看他便離他而去。

　　在貝薰離去的同時，楓洛隱隱約約看到貝薰的眼角忍著一滴淚，但沒有流出來。奇怪，她為什麼要流淚？一個掠奪者，都是毫不留情地斬殺，搶奪財物，根本不會為受害者流淚。

　　「貝薰……」楓洛心中不知為何，就被重重壓了一塊大石頭，感覺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但又想到她騙自己好幾次，原本憐惜的想法就被拋到九霄雲外。那女孩干他什麼事呢？

地下酒吧

　　墮落城市的空氣不是人能呼吸的，但每個店家內，空氣卻是清新的，裡面跟外面根本是天壤之別。飽受髒空氣折磨的楓洛，就在某個地下酒吧鬆了口氣，聞到這清新的空氣，整個人不禁清神氣爽。

　　他叫了杯免費的果汁，坐在椅子上啜飲著同時，耳邊又聽到了人客的談論聲。

　　「你知道嗎？地下道的寶物是什麼？」第一位喝酒的人客道。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反正就算有什麼傳說，都是假的。」第二位喝酒的人客回應。

　　「哈哈哈，你說的沒錯，什麼地下道的寶物傳說，根本是個屁，我呸！我就不知道水靈守護者們為什麼一直在地下道徘徊，尋找什麼……寶藏那又有什麼意義？反正那是沒有用的爛東西。」第一位人客很不客氣地道。

水靈守護者？那是什麼？楓洛開始他的好奇心了。他仍靜靜地聽著那兩位人客的對話。

　　「水靈守護者？那是什麼東西？聽起來真庸俗。」第二位人客的想法跟楓洛一樣，也問出了楓洛心中想知道的答案。

　　「哈哈哈，水靈守護者？聽了就覺得好笑，他們沒事有事創造什麼守護者……對，就是守護水靈，他們守護者世世代代都守護著水靈。只是你看看現在的墮落城市，這麼亂又這麼髒，想也知道水靈們都滅絕了，可是那些白痴守護者還痴痴地找尋，真是笑死人了。呵哈哈哈哈！」第一位人客笑得比剛剛還大聲。

　　楓洛喝完他的果汁，靜靜地離開酒吧。看著墮落城市傾圮荒廢的光景，他想想，那個酒客說的沒錯，這麼黑暗的城市，怎麼可能會有水靈存在呢？還有什麼水靈守護者來著？他還是對墮落城市的背景感到不解。

　　他在某個廢墟上翻開世界肥肥圖鑑，尋找綠水靈這門怪物。水靈，一身液球的模樣，頭頂上有一顆水珠，水汪汪的眼神令人憐愛。而顏色有分很多種，而後形成的屬性也不同。像是紅色水靈就是擁有火之力，綠色水靈擁有木之力，藍色水靈擁有水之力……

　　貝薰說到地下道找寶物？難道她是找水靈？這麼說，她是水靈守護者？可是想想也不對，守護者是這麼神聖的，像貝薰那種招搖撞騙的盜賊怎麼可能會是水靈守護者？楓洛的思緒一直混雜著是非不分的想法，可是想再多也沒用，先去貝薰口中說的地下道再說。

　　「這就是地下道嗎？」楓洛望著地下道的入口，正要走進去之時，被一個聲音叫住。

　　「站住。」

　　楓洛停下腳步，轉頭一看，他眼前的男子身穿黑衣，戴著黑頭巾以及黑面罩，腰上掛著許多暗器，難道他也是盜賊？

　　「你是……盜賊？」楓洛握起拳，準備開始凝聚火焰。

　　「先別這麼快動怒，雖然我是盜賊，但我是盜賊賢者。」那名男子道。

　　盜賊就盜賊嘛！都這麼黑暗的職業，怎麼可能會搭配神聖的賢者呢？這根本不成正比。

　　「我是達克魯，是四賢者之一。」達克魯道出自己的名字。

　　楓洛又聽到四賢者這個名詞，才想到火焰村長老說的話。

＊

　　「楓洛，你現在要去維多利亞島，有機會的話可能會碰到四賢者。」

　　「賢者？那是什麼？」

　　「賢者……叫我解釋我也很難解釋……總之，他們是維多利亞島上的守護神，他們都有強大的法力。楓洛，你想踏出的第一步是法師吧？那你魔法森林找法師賢者漢斯。懂嗎？」

　　「四賢者……漢斯……」楓洛深深記住了這「四賢者」奇特的名詞。

＊

　　「難道你是傳說的四賢者之一？」楓洛顯得驚訝，畢竟他是第一次看到賢者。可是這個人真的是賢者嗎？為什麼他身穿黑衣而不是穿神聖的白袍呢？

　　「沒錯。小朋友，你去地下道打算做什麼呢？」達克魯問他。

　　「我……要找我的朋友，她在裡面。」楓洛向賢者報告他來地下道的目的。

　　「貝薰嗎？」達克魯一口道破了楓洛口中的朋友是誰。

　　「你怎麼知道？」楓洛顯得驚訝，感覺賢者太神了，連是誰都知道。

　　「不需要驚訝，因為在墮落城市的人都知道，貝薰她是水靈守護者世世代代裡唯一的傳人。」

　　傳人？而且是唯一？

＊

十五年前

　　從前，墮落城市並不像現在這麼墮落，而以前的城市是叫水靈城市。

　　為什麼會這樣稱呼？因為以前的水靈城市，是個充滿可愛又新奇的文明，而水靈，雖然是個怪物，不過是非常善良的生物，水靈的樣子，身體像包子一樣，頭上連著一條珠子，許多人都稱牠們「水靈」。因為水靈種類很多，所以人們都以牠們的顏色來做稱呼，例如：「綠水靈」、「赤水靈」、「藍水靈」……等。

　　人民的生活，幾乎跟水靈是息息相關，不可或缺的。如果要煮飯，需要借用赤水靈的『火』能量；如果要洗澡，需要借用藍水靈的『水』能量；如果要用電，需要借用黃水靈的『電』能量，諸如此類……當然，人們為了感謝水靈們的相助，也會將自身的東西來回饋牠們。水靈和人們，安居樂業的過活著……

　　他們彼此仰賴良好的關係，都來自於水靈守護者家族。

　　一旦水靈與人們有了糾紛，甚至鬧到不可開交，他們就會出面協調，努力和解到雙方不再互相怨恨對方為止。而一般人認定，有了吵架，往後的感情會越好。但是，越多次的吵架，也往往是決裂的開始。

　　某一天，某一個工人正對其中一隻行動緩慢的水靈感到不滿，便一手強拉牠的珠子，只是輕輕一拉，就輕而易舉拔掉珠子，那隻水靈立即感到疼痛而昏倒，接著沒生命跡象。工人看著拔掉的珠子，意外發現珠子上有源源不絕的能量，可以用上一個月甚至半年……

　　那工人起了貪念，如果把珠子都拿去外銷，錢不就賺翻了？於是悄悄地開始獵捕行動。

　　那個時期，水靈守護者家族在忙於祭拜的儀式，他們祭拜的是，恭喜水靈守護者家族又有出了新的後裔，那是貝薰，只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嬰兒。

　　長達七天的祭拜儀式後，他們才發現，在某個工廠，有許多橫屍遍野的水靈屍體，慘不忍睹。這到底是誰幹的？不過在他們觀察下，發現牠們都剛死不久。便推知，等一下兇手一定會再來到這裡……

　　他們埋伏工廠周圍，等待了許久，終於有了成果。一個工人手拿著類似水靈的屍體，來到了工廠──

　　水靈守護者家族念了幾段咒語，將那個工人的周圍設下了已經封死、無路可走的結界，阻擋他的去路。

　　「說，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其中的守護者問。

　　「啊……」工人看到他們出現，心裡不禁徬徨，急忙將手中的水靈屍體往後藏，臉不對嘴道：「沒做什麼啊。」

　　「『水砲』！」其中一個守護者伸出手，發出了水流衝擊波，穿過了結界，攻擊了工人，工人手上的東西隨之落地。

　　不出他們所料，原來是他狩獵的。

　　「你不知道獵殺水靈會招來水靈的憤怒嗎？我們現在只能跟你說聲抱歉了……」各個守護者都伸出手，手上開始聚集魔法力，並很一致地給那工人大大的──

　　制裁！

　　「啊──」

　　制裁完那個工人，水靈守護者家族早就有最壞的心理準備。那些存活的水靈，不能忍受夥伴無辜地傷亡，一定會開始浩大的反擊行動。

　　「老公，要動用那力量嗎？」貝薰的母親問。

　　「沒辦法了，畢竟傷害已經造成……」貝薰的父親拿出一本書。這書的封面上有楓葉的刻紋。

水靈城市內部

　　「嘎吼吼吼──」在守護者們給工人制裁的同一時間，水靈們開始了復仇行動，展開無差別攻擊，管他是好是壞，是老是少，一律殺得片甲不留。

　　「住手！水靈們！」水靈守護者家族大喊。

　　守護者們的大喊，水靈們根本沒聽到，因為牠們的心，已經被復仇這憤怒的心給蓋住了。

　　「沒辦法了……」貝薰的父親拿出書本，開始翻開書本。

　　「傳說中楓葉古神的鎖文啊，在此我等向你請求，獻上我們水靈守護者一半的靈魂，換取你無上的魔力，請賜予我們『整肅』之力！」這時，楓葉古書發出強大的白光，一道道光線不斷分散，包圍了水靈城市，飄出了神聖之粉，治癒那些水靈們的心。

　　「糟糕，一半的靈魂不夠用，必須再多加一個人的靈魂才行……」貝薰的父親發現靈魂不足，而剛好缺一個人的靈魂就是剛出生的貝薰。

　　「不要，她是我們的孩子，絕不能讓她剛出世就犧牲了啊。我……很願意與你同生同死……」貝薰的母親支持著身子，跑到他旁邊。

　　「是嗎……傳說中楓葉古神的鎖文啊！我們在此再獻上我們倆上等的靈魂！換取水靈城市的和平吧！」此時楓葉古書的光芒顯得更強烈。

　　「不要啊，族長，你們走了我們怎麼辦？」後面的族人問道。

　　「對，我們不是一起宣示過，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要同生共死！」

　　而後，其他的族人反應更熱烈，都向那本書請求獻上自己所有的靈魂──

　　楓葉古書發射的強光，確實整肅了水靈們，但卻無法撫平牠們失去夥伴的傷痛，牠們都紛紛離開了城市，都進了地下鐵道生活。

　　然而，有人曾經進過地下鐵道尋找消失的水靈，但是……一去不回。

　　有人認為，這可能是水靈們的詛咒，因此大家都害怕水靈有一天會對人類進行復仇，於是一個接一個，離開水靈城市，水靈的文明也隨之抹滅。沒有了水靈的城市，不再叫水靈城市。

　　這座城市，一年比一年，越來越墮落。自然有人稱為──墮落城市。現在的地下鐵道，也被人們視為忌地，從此不再進去地下鐵道，深怕再受到水靈的詛咒。

＊

　　一個女孩走在破爛的街道上，那破損的痕跡都是水靈們造成的。她摸著殘酷的痕跡，深感婉惜，水靈守護者的人們都不在了，只剩下她一個後裔。

　　「爸爸、媽媽。」貝薰知道她的父母為了撫平水靈們，犧牲了自己。也替人類的脆弱感到悲哀，也替人類的欺瞞感到厭惡。

　　為什麼人之間總是有爾虞我詐，往往都波及到無辜的人？或許，她的父母是無辜的，但身負水靈守護者的重擔是個事實，調解水靈與人的糾紛也是他們應有的義務。錯就錯在……不應該生在水靈守護者家族？

　　她從口袋拿出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

　　「貝薰，完成我們家族的願望，找到水靈。」

　　憑她的身手，根本不可能學會，而她剛好十歲，是個適合學習魔法的年紀。她也得到了『雷之書』。接下來的四年間，她苦練『雷』魔法。苦練的同時，也聽說墮落城市有一個新的賢者駐足此地。

　　於是便自己動身找了他，他就是達克魯。

　　「小女孩，盜賊之路是很艱苦的。一旦你成為盜賊，妳的人生將走上陰暗的道路上，也要飽受世人的指指點點，在這劣境下生活……妳真的能嗎？」達克魯對小女孩的要求感到震驚，畢竟他沒有想過，那女孩會來找他。

　　「如果我沒有這麼心理準備，我怎麼會願意花費這麼大的力氣，千辛萬苦找到你呢？」從貝薰的回話來看，她的態度十分堅決，完全沒有任何躊躇。

　　「是嗎……那我要幫妳進行轉生儀式了。」

＊

　　聽完了貝薰的遭遇，楓洛才發現，自己錯怪了她。變成盜賊並不是她願意的，她是為了達成家族的願望才會變成盜賊，她為了能夠習得新的力量，真的什麼方法都願意試，即使誤入歧途都願意。目的就只是為了完成家族的願望。

　　「說到貝薰，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都過了好幾年了，水靈是否還在我們都不知道了……」

　　「達克魯賢者，謝謝你。我覺得，我現在應該要先找到她。」楓洛起身，先向他簡單敬禮，而後馬上離開，奔向地下鐵道。

　　貝薰，對不起，我誤會妳了。妳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