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竹又打又殺的飆車族到底是怎麼來的?

作者：第603技術試驗部隊│2009-06-30 13:04:24│巴幣：1,024│人氣：26933

轉載自一位新聞記者的自述

目前本文作者的blog已被關閉，相關文章網路上已無圖片連結，想必又是網路警察的 "功勞

最近全國各界為之譁然的一個事件，莫過於就是新竹飆仔殺人事件，
而我也在網路看到這篇文章，整篇文章巨細靡遺敘述了新竹學生的痛！

我們看見在政府與警方漠視之下，新竹飆車族如何囂張竄起！
也看見在少數被警方列為黑名單的正義記者，願意堅持揭露這些事件！

新竹市警局的做法是
好啊，要消滅幸福城市的「飆車族」是吧
很簡單，只要一只命令，「各警局及記者，禁用『飆車族』三個字」

據該記者所言
當時如果有白目如他者，仍繼續使用「飆車族」三字
那麼跑新聞時，警察就不會理他，不再給他東西報導了
然後，飆車族果然在新竹消失了
就如各位看到今日的報導一樣
新竹市警局強調，「非飆車族所為，只是5個騎士年少輕狂」

（目擊者云，這些人都是騎白bubu+紅洞洞帽，新竹人皆知，
這是飆仔的基本裝備只有警察不知道騎白bubu是飆車族....）

報料給記者，記者不一定會想報
記者知道的八卦或許更多
但是他們更渴望八卦的取得
所以也不敢得罪新竹市的警察，以免自己被黑

結果，真正被黑的
是新竹市民，以及在新竹市生活的無辜百姓...

對於警方我們不忍批評，就如同文中講到的事件一樣，
有個警察為了取締飆車族，造成飆仔摔車成植物人，遭索賠上百萬，
賠償是一回事，看到長官們推諉和卸責的態度，更令他們心寒！

而且，我覺得當一個飆車族至少要有一個當「人」的格調，
或許真的你們只是想追逐那迎風而來的快感、速度感或者是虛榮感！

但是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就隨機砍人打人的作為，
只是令人看不起，甚至可以稱為垃圾、敗類！
任何人都年少輕狂過，包括我！但是行為不該是這樣令人不齒！

我看過每個地方的飆仔，看過每個地方的流氓，
新竹飆仔現在也是我見過在台灣最沒水平也最沒「格」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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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過台灣一段時間的人，對飆車族頻頻鬧事一定不陌生。以桃竹喵住過超過一年的台北、桃園、苗栗、台中、台南、高雄、屏東等地來說，飆車問題最嚴重的，除新竹外無人出其右。

大家一定會問，為什麼是新竹，新竹有什麼條件，讓飆車幾乎成為新竹的另類特產。

語不驚人誓不休。看倌們一定有印象，約莫兩年前（2005年），YY車隊突然名聲大噪，在街頭動輒數十、上百輛（是的，車輛的計量詞是「輛」，不是「部」，更不是「台」，這些小學老師都有教過，請大家不要再抬來台去的好嗎？）機車呼嘯而過，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據當地跑社會新聞超過二十年的記者透露，最早會有飆車族，不全然是無心插柳的結果。

更精確的說法，是有個地方幫派，有意無意的將一群無所事事、只愛騎快車四處惹事的青少年組織起來，漸漸演變成為非作歹、以危害地方為樂的非法組織。

話說這個地方幫派也有段歷史，早在民國七十年台灣經濟起飛的年代，幾個角頭就在新竹一帶稱霸地方，結合起來自成一幫，以當地特產「風飛沙」為名，之後陸續進來的黑幫也未曾動搖過其領導地位，後來幫派中更有較資深成員涉足政治，當選後當場漂白成縣市議員，還連選連任，愈爬愈高位，真是好不風光。

2005年暑假，風飛沙一名輩份較低、年紀不滿三十歲的成員李家榮，為了快速闖出名號，將一群愛騎車鬧事的青少年小混混集合起來，以「YY車隊」為名，在網路上大量招兵買馬。在幫內老大的默許之下，以新竹市為地盤，清一色騎乘白色比雅久BUBU的125西西機車，並以即時通訊軟體發出召集令，替幫眾討債、圍事。

住過新竹的人就會明白，新竹市是由古老街區與新馬路交織而成，有寬達二三十公尺的嶄新馬路，也有不少細如羊腸的小徑穿插其中，市區內四通八達，機車鑽進鑽出，笨重的巡邏警車根本拿這群小鬼沒辦法。

（有句話不吐不快：BUBU這種塑膠車，雖然是125西西的重型機車，外型卻十分「娘胚」，若騎這種車在南部囂張，恐怕很難升級成為流氓。）

（南部飆車現在流行的仍是「鐵仔車」，從早期的追風、王牌，到現在的KTR等等，這點怪異的南北差距讓桃竹喵十分不解；後來終於從價格上找到可能的答案：這款車型售價硬是比其他同類車型便宜了好幾千元。）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這群惡少（多數為在學學生）每到週末假日的夜晚，總攜刀帶棍的大批聚集，騎機車外出夜遊，見到不順眼的人即圍毆打殺，砸車砸店更是家常便飯，頻頻鬧出人命。

新竹居民還有更慘的惡夢。在新竹市外圍的新竹縣竹北、關西、竹東一帶，不少被欺負的青少年聚集起來，另外成立了「颱風車隊」、「反Y車隊」，及一些臨時組成的鳥不拉機車隊等等，頻到新竹市聚集飆車挑釁，並與YY車隊遭遇打鬥。新竹夜裡的街頭成為古惑仔的戰場，令新竹地區居民聞之喪膽、人人自危。

這股風氣滋長之後，就再難根除！在飆車族幾次夜遊示威之後，青少年眼界大開，紛紛起而效之，人人以BUBU車款為第一首選，一時間四處都是這種車流竄。

這股歪風有多誇張？就連這個國小剛畢業的死小孩，都學會了在車牌上貼上「幹！抓不到我」這種挑釁的字句，夜裡到市區引警察追逐找樂子，若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像！

飆仔深夜大批聚集橫行街頭，除了視紅綠燈為裝飾品，還常常在警車、警局前按鳴改裝喇叭，吸引警車追逐為樂，囂張至極。

這是新竹市光復中學 [飆車族最高學府!?] 夜校生下課時，數百輛機車傾巢而出的畫面，大家看得出來，超過七成都是跟飆車族同樣的白色BUBU。也難怪新竹市民會大驚小怪，每到晚間十時之後，一一零報案電話就接不完，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飆車族！

警察為了面子問題，常跟記者爭執：「那些不是飆車族啦！」令人為之氣結。飆車現象都是記者們誇張亂寫嗎？就舉桃竹喵親眼所見的一例吧。某個深夜的新竹車站站前廣場，一名男子被三、四名年輕人持鐵棍、酒瓶圍毆，打得腦袋爆漿而死。

警方到場鑑驗的同時，一票十多輛機車就在幾十名警員的面前按喇叭呼嘯而過，顯然刻意挑釁。當時命案目擊者正在現場接受警方訊問，發現這批人中有命案兇手，立即拉著警員追出大喊：「就是那個、第一輛坐在後座的紅衣服。」

桃竹喵還採訪過一例：有竹東外地到新竹市夜遊的青少年，被自稱某車隊的六人打傷，混身是傷的回去，愈想愈不甘心，自己找了幾個同伴，帶刀帶棍夜裡進到新竹市尋仇。

他們尋仇的方式說來令人好笑而不解，因為每晚四處遊盪，找不到真正的仇家，這群人竟不管三七二十幾，決定找體型相似的年輕人打回來報仇；短短半個月內六次「出草」，六個晚上造成一死五傷。但其實，這無辜的六人，跟飆車族一點關係都沒有！

新竹也還有另一項特產：清交大與科學園區。這兩種特定族群的民眾，可不像飆車青少年般經得起喊打喊殺，他們採取的自保措施，是運用了他們常用的電腦網路，大量發送投訴電子郵件，在網路上尋求（盯緊）官方的應變。

深陷其中的清交大學生，還發起了「一人一信救新竹」運動，把飆車族危害的情形大量向總統府、行政院、內政部、警政署、新竹市政府等官方單位散發，短短一兩週累積了近千封，就連蘋果日報投訴信箱都收了幾十封，全轉到桃竹喵手中，不管對警方或對桃竹喵而言，都已形成極大壓力。

管你ＹＹ還是反Ｙ，市區飆車族已經嚴重威脅了市民的安全感，必須嚴正處置。

桃竹喵到新竹第一天，跑的第一條新聞，就是在新竹市香山區的天公廟前，兩派年輕人互相砍殺，有兩人受刀傷倒臥血泊中。從第一晚開始，就從沒間斷過以飆車族為主的社會案件，直到一年後離開新竹，每晚守著無線電，沒超過兩點半不敢入睡，實在是很難忘的採訪經驗。

飆車問題不限於從新竹車站到南寮漁港的新竹市區，北從竹北、新埔、關西、芎林，東到竹東、橫山甚至南到苗栗縣竹南、頭份，都有飆車族的影子。

這是指新竹附近的死小孩都愛飆車嗎？依桃竹喵的個人觀點，恐怕是從黑道在新竹市組織了YY車隊，開始為非作歹後，附近的的青少年「有作用力，產生反作用力」，漸次組織起來，對抗被黑道吸收的青少年欺凌。

警方初期對於YY車隊並沒有警覺性，在黑幫裡的線民情資也不被當回事，以致於這項「夜間自強活動」成為風氣，各地青少年以飆車逞兇為能事。

新竹警方最早只把「青少年騎機車攜刀帶棍聚集遊街」當成偶發事件，直到YY真的數度砍人、砸車、砸店為樂，才有警政署指派偵二隊協助，在YY打打殺殺九個月後，才將車隊裡二十多名青少年逮捕，首惡李家榮僅二十七歲，被以殺人等罪名被判處無期徒刑，並提報治平專案對象。

從YY車隊以降，警察對飆車族（嚴格說來，是內容寫了「飆車族」三字的任何新聞）聞之色變，原因是警政署長侯友宜後來下了一道命令：若轄區內有飆車族出現，而警方未採取強勢作為的，將從嚴議處當地局長、分局長。

於是，對某些怕事的警察而言，飆車族三字成為禁令，所有飆車青少年發生打砸事件的，警察都會把記者拉到一邊，用盡各種方式說服他「那不是飆車族啦，那是青少年超車發生糾紛」，或是「那是青少年尋仇，只是他們的交通工具剛好是機車」等等，一些似是而非的論調，常把記者們搞得哭笑不得。

在警察的定義下，飆車族是指「三人以上、以街頭飆車為組織目的之一的犯罪組織」，在此嚴格定義之下，幾乎全部新竹縣市的飆車族，只剩下被破獲的YY車隊才符合定義，其他的「青少年打架糾紛」都不能寫飆車族；寫了，這記者就是「配合度」差，想去警局探消息，會被消極以對，至少絕不會有警察願意與你為友。

桃竹喵就是這些配合度差的其中之一。在幾次眾所周知的飆車族逞兇、卻莫名其妙變成是小弟的「獨家」見諸報端之後，喵的額頭上彷彿被「點油做記號」（閩南語俗諺），一進分局偵查隊，本來鬧烘烘的泡茶間突然大家都有事要忙，三十秒內全部走光光。有的同業與警察合作無間，做了不少公關，站在警方同一陣線等著看喵笑話。這些挫折真不足為外人道，點滴在心頭。

話說回來，一個以發掘真相為職志的記者，應該屈服合作嗎？若喵只顧了個人公關，在寫稿時該寫飆車族而有不寫，筆下有了偏頗，在現今真相難求的媒體圈裡，又如何能呈現客觀（至少是喵盡力求證之後的）事實？而未被真實呈現的新竹治安，又如何能真正被遠在台北的警政高層發現有異而痛下決心呢？

果不其然，之後又發生了幾件非YY車隊製造的兇殺案，令新竹市警察局長以下，極力掩蓋真相的幾名中階警官下不了台。

上集中提過的案例，在YY被瓦解之後，有竹東來的青少年因被自稱YY的人在新竹市圍毆打傷，聚眾尋仇卻找不到仇家，於是每晚在市區裡隨意找一人砍殺報仇。半個月內六人被砍，造成一死五傷，尋仇地點都距離清大交大不遠，其中一件在科學園區入口處，還有一次就在警二分局旁的四線道上。

這個大案件雖然在警方的努力下迅速破案，一干歹徒都抓回法辦，但市區裡仍不時有數十輛機車飆來飆去，不因破案而稍減。清交大學生看到飆車、看到有人被砍殺，卻看不到警方站到路口取締的積極作為，不滿情緒終於爆發，在網路上發起「一人一信救新竹」運動。

早在第一天得知有這項轉寄email的運動，桃竹喵就嗅到不尋常的味道，當天下午就曾經到分局當面提醒分局長，「盡快把學生找來，開個治安座談會好好滅火，不然火會燒到屁股！」果然不到兩天，這電子郵件就被轉寄上千封，湧進了總統府、行政院、警政署、新竹市政府等地。

警局見事態真的嚴重，才採納了喵的建議，在清交大、科學園區的轄區埔頂派出所舉行治安座談會，但為時已晚，上百學生聚在派出所裡，怒氣一發不可收拾。

會中分局長與偵查隊長盡力解釋破案績效如何如何，但全沒抓到學生望治心切的重點，學生們火力全開，沒給警察留任何面子。

會中偵查隊長更說錯話：「某某路到某某路不要走，飆車族很多」，當場被學生圍剿吐槽「要這麼多警察是幹什麼的，飆車族已經統治新竹了嗎？」「有路不能走，同學乾脆每晚集合下課，讓警察派出護送我們回家好了！」

怎麼會聽不懂呢？這麼簡單的道理，市民們只是希望見到飆車的人當場被警方攔下，不守交通規則的人會被開罰單。所謂破窗理論，當小小的未戴安全帽、闖紅燈、改裝車體等違規都逃不過警方法眼時，動輒聚眾打殺的飆車族還會存在嗎？

遲到總比不來好，在一人一信救新竹風波發酵後，警方總算將臨檢點排出來，在清交大交通要道的光復路前後，擺上臨檢點，從晚上十時到隔日凌晨四時，整整半年時間，制服警察在路口吹整夜的風，才逐漸壓制住飆車的歪風，動輒數十上百的飆車族不復見。

另外在市長的強力要求下，警方還安排了一次「抓飆車族」的表演，找來新竹市內四所國中、高中學生坐在後排，「觀賞」警方示範如何完美的逮飆仔。儘管在示範中，一個都沒被逃掉，但市長致詞時還是意有所指的打了「八十分」，一個嫌警察沒掌握到重點、表演不夠完美、又不好意思當場給大家難看的面子分數。

警察私下給我的說法，是幾年前才有個關西的警察，因為努力抓飆車族，讓一名青少年意外摔車變成植物人，家屬跟警方打官司，要求數百萬元的高價賠償。警察高層沒支持這名警察，把他推出來讓他自行面對司法訴訟，間接造成警察整體的士氣受到嚴重打擊。嚴打飆車？警員寧願消極一點，「被記過都比被告得脫褲子要好！」

警方不是沒有做事，依喵的看法，部分警察甚至可以算是相當積極勤勞的，為什麼仍會搞到灰頭土臉？關鍵除了上述的士氣因素，還有一項很典型的，是在於警方高層全然搞錯重點，只顧了破案，只顧了數字上的績效，卻沒把老百姓的感受放在心裡。

在媒體（尤其是桃竹喵小弟我）的不合作、市民與大學生的大反彈之下，後來幾次在東門派出所轄區的作法似乎有所轉變。警方幾次逮到整群的飆車青少年，不再默不吭聲，而是第一時間找來媒體，大張旗鼓的將這批青少年在警員戒護中，以幾近遊街的方式，眾目睽睽下步行押回派出所，讓市民們親眼見到警方強勢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