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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世界 - 第2話 - 阿芬 - 【下】

作者:子文│2008-04-24 00:39:40│巴幣:0│人氣:268
一陣尖銳短促的剎車聲伴隨著人群的驚叫,將阿芬從遐想中拉回了現實。


一個行人蜷曲著身子緊緊抱住自己,像滾陀螺一樣努力的在地上轉圈圈,不斷的在地上滾動著自己的身體。
二根白森森的腿骨從膝蓋部位刺穿皮肉暴露在外面,鮮血像在噴水一樣快活地澆灌著地面,半截腿骨上的創口斷得像鋸子一樣參差不齊,殷紅的血液把握住這難得的自由,恣意奔放地從撕裂的脈絡血管上不斷噴灑出來。
劇烈的疼痛讓他駭然的睜大眼睛、嘴唇咧個老大,張成了一個O字型,嘴巴裏發出一連串震天價響的長嘯。
他不是在唱歌,而是齜牙咧嘴的在地上痛苦哀嚎,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涔涔冒出,錐心之痛令他毫無血色的蒼白臉孔因無法承受這劇痛而扭曲變形。
原本該在膝蓋下方的小腿被巨大的撞擊力道從連接處硬生折斷,兩條腿公平的從中被整個扯裂開來斷成四截,各自過著往後的歲月。小腿連皮帶肉活生生的被反折了起來,三不五時就優閒地在那兒晃阿晃阿的,形成一個很怪異的畫面。粉碎的膝蓋部位只剩一層薄薄的皮連著大小腿,傷口上的薄皮還黏了一堆零散的碎肉像在染紗般不住抖動。
皮肉外翻的傷口血肉模糊,鮮血像止不住似地在悅耳的嘶嘶聲中,前撲後繼不斷冒出,血水在地上泛了開來,形成了一片片像少女的粉頰般,閃耀著動人光彩的胭紅色小血灘。
意外每天都會有,但不是天天都碰得到,能親眼目睹更是令人爭先恐後。
意外發生時早已有一群人在圍觀,現在群眾更是蜂擁而至往這邊聚隴過來,眾多旁觀者抱著湊熱鬧的心態將身子用力往現場中央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當場開始討論起來,爭相發表自己高人一等的見地。
人多也不全然都是壞事,肇事者站在一旁手足無措,臉色略顯愴惶不安;他不是不跑,不跑不代表他厚道,只有呆子才會在目擊者眾的意外事件中跑掉,現在若是半夜人早就不見了。雖然大家只想冷眼旁觀,只有看熱鬧才是最重要,誰會去理他跑不跑,不過倒也達到嚇阻的作用。


生命就是如此令人猜不透的軟弱,何時會在無聲無息中悄悄消逝誰也說不定。
阿芬愣愣的看著地上那灘漸漸漫延開來的血水,望著在為生命中的最後一口氣作著垂死掙扎的傷者,心裡暗地自忖,看來那個人從此沒有機會,也不需要再去綁鞋帶了。
「該走了......」她不想多花時間在這裏躊躇。
阿芬看了看時間,欠了欠身子站起來。


阿芬雀躍的心情顯現在輕快的步伐上.


「五年了......好快阿......」蜿蜒地走過了幾條彎曲的小巷,阿芬想起五年來跟志明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一幅幅刻印在她心扉裡的甜蜜令她的心情顯得有點亢奮、有點迫不急待。喜悅期待的心情讓她不自覺的將腳步加快了起來。
「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五年前的今天,是兩人第一次的邂逅,阿芬把這個日子牢牢記了起來。
「好想快點見到他喔......」阿芬暗自笑了起來,笑得是那麼甜膩柔媚。她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捨不得他。五年前的那個傻小子,在她的心裡砌起的這扇門扉,在不知不覺中竟變得這麼重要,讓自己的幸福只能由他來開啟,自己的人生只能為他而存在。
「好愛他喔,不知他的心情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歲月的增長,對女人來說,是永遠壓迫在心底揮之不去的負擔,想到自己的年齡,阿芬心裏浮起了一絲絲的不安。
不過這種不安只是一閃即過。
雖然阿芬已是三十三歲了,歲月卻沒在她身上刻下任何該有的印痕,志明從來沒有察覺過,也沒對阿芬虛報的年紀有過任何懷疑。像少女般玲瓏惹火的身軀,粉嫩剔透的肌膚,讓阿芬外表看起來就如同二十多歲一般,她也知道自己是永遠不可能會讓志明有機會去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
想到志明每次面對著自己胴體那副貪婪地吞著口水,雙眼目不轉睛地像就快要冒火似的神情,背脊也不由得吸了口氣挺了挺,浮出自信滿滿的笑容。
阿芬身上的每一吋肌肉還是滑軟充滿彈性,皮膚更是白皙纖細,吹彈可破;她對自己身上每一吋皆毫無任何多餘贅肉的身軀充滿信心,志明對自己肉體上的依賴,可由每次總是貪婪的吸吮著自己身體的每一部份,在偶爾片刻離開時也會顯現出不捨的灼熱眼神中看出來。
她對於自己該如何將男性駕馭得服服貼貼的技巧更是自信滿滿。
如何才能將一個男人掌握在股掌中的的訣竅她可是駕輕就熟,她永遠都知道要怎麼利用,也知道該怎麼作才能充份發揮女性那份與生俱來讓男人迷戀陶醉的本事;雖然男人一定免不了會偷腥嚐鮮,但她有把握,志明是永遠無法沒有她,永遠也無法離開自己胴體帶來的誘惑。
每次歡愉後,志明那副心滿意足的神情,說明了志明對自己這方面的需要程度,當她知道志明是永遠不可能沒有她時,阿芬對自己在女性這方面更勝他人的天生本錢也不由得自傲起來.


在阿芬臉泛紅暈沉醉在往昔遐想的思緒中時,腳步已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家門。


「......他應該早就到了才是阿......」阿芬推開大門走了進去,發現屋內沒有任何可以上她看清四周景物的光線。
處於黑暗中的阿芬往牆壁摸索了一下,找到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按下去卻沒作用,四周還是一片漆黑。
雖然有點小小的訝異,阿芬還是在黑暗中慢慢往前摸索,將步伐往客廳中央的方向走過去,她找到了懸掛在客廳上方的吸頂燈燈掣,拉了幾下,還是一樣沒有如她心中所預期該有的光線。
「真是奇怪!」阿芬雖有點納悶,但再黑暗中待久了,阿芬的眼睛也慢慢的適應了黑暗;視線雖然還不是非常清晰,不過周遭的環境也慢慢浮現出模糊的輪廓,比剛進門時的不適應好了很多。
她發覺從浴室傳來了一絲絲低沉又持續不斷的細微響聲,讓處在黑暗中的阿芬心中有點忐忑不安。
阿芬不過略為踟躕了一會,思索一下後,還是把腳步緩緩往浴室的方向移過去。
阿芬來到了浴室門前,秉住了呼吸,將耳朵輕輕的伏貼在浴室門扇上。
傾聽了一會,她感覺到從裏面傳出來的像是兩種硬物在相互磨擦的聲音,但只靠聲音想去分辨是何種物體頗有點困難,她聽不出這種聲響到底是由什麼東西所發出來的,讓她心底更是揣測難安。
阿芬將頭離開了那扇門,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身子慢慢的往後退了一退:「會不會是志明......」阿芬在門前跺步許久,有點畏縮,她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讓自己將眼前的這扇門推開。
倏地間,那種異樣的聲音停止了。阿芬也感覺眼前有一股刺眼的強光往自己照了過來,她抬起手遮著那片刺眼的光芒,瞇著眼睛,用眼角的餘光勉強往光源的方向瞄過去。


浴室的門被打開了,阿芬吃力的望了一會,待眼睛也慢慢習慣了這個道光線強度後,她看清楚了眼前所顯現出來的事物。
然而,在她眼前的卻是一幅讓他目瞪口呆、驚駭莫名,一幅讓她無法不想去相信,也無法去置信的淒厲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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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芬看到志明被瞬間衝往頭部的血液漲紅了臉,情緒正處於極度亢奮之中。臉上的表情猙獰恐怖,整個人身體抽搐不停,用著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睜大眼睛瞪著自己。臉部每條神經幾乎都激動得在顫抖著。嘴巴張開無法閉合,嘴角的每條肌肉也都不斷在抖動,聲音如鯁在喉似的在呻吟著......
志明現在所顯現出來的畏懼驚恐,連阿芬都可以感覺得到,可見當志明看到自己時,那份恐懼所帶給他的衝擊有多麼強烈。
阿芬被眼前這恐怖絕倫的景像嚇呆了。
雖然志明手上抓的那戳頭髮下面會是什麼,她不敢去看、更不敢去想,但人的頭髮是附著在人體的那一個部位上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她雖然沒勇氣去看,但卻可以肯定,吊在那撮頭髮下面的一定是一顆頭!一顆人頭!而且是一顆已經和身體分開的人頭!!!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阿芬......妳......怎麼可能會是妳......」看著自己前方的身影,志明不敢相信自己現在眼前所看到的,只能張口不斷發出艱澀的呻吟。
「志明......你......你手上拿的......那是什麼......」阿芬尖厲失聲的嘶喊著。她執問著志明,她不想相信現在正在她腦海中慢慢浮現的那道可怕的想法,她希望志明能走向自己,用他的溫柔來安撫住自己內心那份恐懼。就算是騙她也好,她多希望志明能給她一句可以安撫自己現在內心那股不安的回應。
志明只是默不作聲的用著呆滯的眼光望著阿芬。
「志明......你......你到底作了什麼......」她的心已經亂了,聲音變得有點哽咽。
「......不可能......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志明的思緒也開始有點混亂,只是不斷地重覆著一樣的字句,口中不住發出囈語似的呢喃。
「......我求你......你快回答我阿......」有股捉摸不到的悲傷向自己緩緩襲來,阿芬開始抽咽,她感覺到那股熟悉卻又是那麼陌生的殘破影像,在自己腦中快速交錯,一段段的、慢慢的、緩緩的竄進了她記憶的底層,那是一幅幅快速閃過卻無法捉摸得到的影像。
「......阿芬......」志明的聲音開始顯得有點悲痛,又有點悽涼的哀傷......
阿芬看清楚了散佈在浴室地面上那幅令人怵目驚心的恐怖景像.
「志明......你作了什麼......我求求你快說阿......」阿芬開始大聲吼叫著,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淚為什麼已止不住的滴下來。
「......阿芬......妳應該死了......」
「......志明......」阿芬流下了兩行灼熱的眼淚......她的心,開始抽痛........


這種心痛......冥冥中......讓她覺得自己似乎曾經歷過這種整顆心悲痛欲絕的傷痛......
這種心痛......一顆心在絕望時的心痛......讓她覺得......自己好像也曾經親身體會過那種痛徹心扉的悲痛......
這種心痛......那種一切再也無法挽回的心痛......


志明拿刀再度揮向了阿芬,熟悉的影像,在霎那間浮現出來,那股熟悉的感覺,那份在心中的絕望,那份發自內心深處的徹底絕望......


一瞬間......她明白了......


自己早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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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駁中略帶了點黝黑污漬的灰色石牆,粗糙的表面蝕刻了一條條風沙吹襲下的溝痕,牆縫中長滿了許多參差不齊的雜草,風霜雨露蘊育下的青苔也佈滿了整座古老的牆面。由石磚砌起的這片牆,默默地在訴說著它存在的悠久歷史歲月。
黃昏中的夕陽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芒,落日的餘暉映射在這座斑駁的牆面,閃耀的絢爛光彩讓古老的城牆充滿了生氣,彷彿又找回了昔日那段輝煌的歷史光輝。
隨風捲起的落葉讓接近日暮的街道顯得有點冷清蕭瑟,城中的一角卻是人聲鼎沸。
在這座牆的牆腳下聚集了不少玩家,大家靠攏在一起圍成了一個小圈圈,喧嘩嘈雜,鬧哄哄的,看來這邊顯然是溫暖多了......
只見眾人皆面帶慍色、神情激動,不時的在交頭接耳比手畫腳,七嘴八舌吱吱喳喳,有的更是雙拳緊握、捲上袖子捋起拳頭,忿忿不平的指天劃地,像已忍無可忍似地趁此刻爆發了所有怒氣,讓咒罵聲一時不絕於耳。


「這兩個小雜種,上次我婆在吃王竟然跑到後面偷偷補刀,就別讓我遇到,不然她就雖小了......」
「我才雖勒......怪都還沒打到一隻,前腳才剛踏出城門,就被他們兩個砍趴當場葛屁......」
「有夠芭樂ㄉ是,ㄊㄇ不只亂砍倫,還很缺德。有次窩要買5級ㄉ瓶子,ㄊ竟拿1級ㄉ魚目混珠騙窩,窩去找ㄊ理論,ㄊ竟然說是窩自己瞎了狗眼不長眼,叫窩別靠北......」
「她不只騙人,還很奸詐......都壓低價格收東西,然後當奸商擺白目價,真是夠賤的了。」
「槓!偶也被她騙過!擺攤多打一個O,真是機車咧,偶竟然手賤去拉了好幾個,有夠夭壽的......」
「我也是插ㄊㄇㄉ,上次兩個偷打我反而被我追著跑,ㄊㄇㄉ竟跑到討論區說我用外掛被她發現,腦羞成怒才要殺她滅口。」
「嘿阿 ~ 他們只會挑等低的打,看到等高的就酸了,真是有夠俗辣。」
「我是覺得阿,那個男的倒還好一點,有次他們兩個把我打趴,那個男的還偷偷跑回來幫我復活,叫我別跟那個女的講,讓我少扣好幾趴經驗值。」
「聽你這麼一說倒讓我想起來了......有一次阿我在公頻請人帶我解任務,可是都找不到人幫,那個男的很好心的花了一個多小時來幫我過任務說。」
「糙!最白目的應該是那個女的,好像每次都是那個女的上線後才開始有人被殺。」
「對ㄚ!對ㄚ!窩也素這ㄇ覺ㄉ。」


「 ~ 公告 ~ 公告 ~ 看到志明跟阿芬了 ~ 看到志明跟阿芬了 ~ 那兩個天兵在城西外面 ~ 有仇的快去報仇 ~ 沒仇的快去練拳頭 ~ 」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道長論短數落不是時. 公頻傳來了令人振奮的訊息......
「 ~ 靠!!!跑掉了 ~ 他們跑了 ~ 」
「 ~ 報告!報告!兩個大白目往十點鐘方向跑掉了 ~ 要殺的動作快喔 ~ 」


「槓!出現了厚。」
「等我一下,我去拿水......」
「ㄊㄇㄉ!今天一定要將手上這根狼牙棍插進他們的屁股......」
「快!快!用幫頻喊,叫大家都來支援......」
「 ~ 靠咧 ~ 我要讓他們噴到只剩內褲 ~ 」
犯了眾怒的志明與阿芬果然是沒人緣,一想到這兩個白目,深受其苦的眾玩家一股憤慨就升了上來,眾人胸口皆燃起了一把熊熊的怒火。
只見大家各個摩拳擦掌,眼中迸發出的熾烈火光,似乎在那瞬間就可把天地燒盡;想到所受過的所有委曲,無不咬牙切齒、義憤填膺。撕心裂肺的憤恨讓大家恨不得能馬上做掉這兩個白目出出心中這口怒火攻心的怨氣。


幾十個人慷慨激昂,馬上整裝待發,傢私傳好後攜家帶眷浩浩蕩蕩、眾志成城、萬眾一心的紛紛往城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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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哈!哈!來了 ~ 來了 ~ 」
「阿芬......不要了啦......我們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靠!你給我惦惦,賣夠尬哇囉嗦。」
「阿芬......」
「哩係勒靠喔!又沒叫你殺人,你旁邊幫補就好。」
「......可是......我真的覺得這樣子不好啦......」
「賣夠吵啦 ~ 你少給我噘嘴 ~ 嘴巴給我收回去 ~ 」
「......阿芬......」


「 ~ 爽啦!爽啦!搖勒 ~ 搖勒 ~ 哈!哈!哈 ~ 」看到山下一堆玩家像猴子一樣氣衝衝、噗噗跳的往自己跑來,阿芬心裡可得意極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能那麼受歡迎,能夠得到眾人愛戴,大家不惜犧牲練功打寶的時間大老遠跑過來就只為了想再見到自己一面,這讓她覺得好欣慰喔。不禁臉泛紅暈、面紅耳赤、獨自個害羞了起來。
難道......難道......自己真有那份與生俱來,就是那麼的完美無瑕,就是魅力十足的吸引力嗎。
她對自己竟然能夠擁有令人如此無法抗拒的誘惑力滿意極了,越想越是開心,不禁開懷的笑了起來。
在夕陽的襯托下,阿芬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絢麗耀眼 ~ 那麼的古錐 ~ 那麼的天真 ~ 那麼的無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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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明看著笑到花枝亂顫的阿芬,在她的笑容裡卻可發現到一股落寞的哀愁,眼神也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幽傷。
「阿芬的心中應該是很痛苦的,她也不想這樣的才對,如果有好人可以作,誰會想去當壞人。」
每當看到阿芬這種幽怨的神情,志明就會想到阿芬之前曾對志明吐露的心事,讓他覺得好心疼,才會事事都讓著阿芬,不忍心去拂逆她。


阿芬一出生就被拋棄,到現在還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收養她的養父母沒有一天給她好臉色過,也沒一天能讓她飽餐過;只因無父無母,在學校也是天天被同學取笑,天天被同學欺負......
養父每天酗酒,酒醉後就拿愛的小手毒打阿芬,養母在她六歲時就叫她去賣口香糖來供自己打麻將。
小時候就很懂事的阿芬,在知道自己的出身後也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她是無法去跟任何人要求自己心中所想要的那份幸福,所以也沒有任何怨言,只能默默的帶著對未來的憧憬,抱著希望努力的活下去,也因此家裡的事阿芬都會很自動的去打理,只求換來三餐溫飽,期待能有不被毆打的一天。
誰知,如此默默忍耐換來的卻是十五歲那年,繼父竟把正值荳蔻年華的阿芬叫去房裡,要她一起看A片。阿芬害怕得拒絕了,跑去告訴養母,養母竟然毒打她,教訓阿芬的不受教,還把她硬推進養父房裏,自己想要來當觀眾......阿芬再也忍受不住,終於逃離這個對她來說只有像地獄般痛苦的地方。
逃家後的阿芬,開始跟不良少年廝混,每天就是抽煙販毒打殺,用身體換取生活費,過著放浪的日子。
她不想這樣,她很痛苦,她希望有人能伸手來救她,可是......每天醒來後,卻都只有失望,原來......原來......常出現在自己夢中的小小幸福竟是那麼的遙不可及,讓她只能每天繼續活在這種沒有明天,沒有希望的痛苦中。
有一天,她遇到了一個改變她命運的人。她以為自己從此以後可以好好做人,跟自己心愛的人廝守一輩子。誰知那個男人卻是吃喝嫖賭樣樣來,還叫她去酒店上班賺錢供他花用。有天,她拖著疲憊的身體一回到家,竟被大鍋炒;原來她男朋友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賭債,只好用她的身體來償債。
她被賣到茶店仔做了兩年,前面有警察看著,想跑也跑不了。
終於,她找到了機會,趁馬伕不注意時逃了出來。可是自己沒學歷,也沒專長,根本沒人要雇用她,阿芬就在街頭流浪,跟流浪漢爭食。 後來有個好心人,叫他去網咖當小妹,幫客人送K他命搖頭丸,她才有比較安定的生活。
但是,過去的種種痛苦經歷,讓她對未來也不抱任何希望,她已經對自己的人生徹底絕望,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志明每次一想到這裏都不禁鼻酸......每當阿芬跟志明說到自己的心事,志明都覺得她好可憐,好令人憐惜。
也因為這樣,志明才不忍放開阿芬......


志明看著阿芬,他希望自己有天能有足夠的能力來保護阿芬使她幸福,讓阿芬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阿芬,妳放心,我會好好保護妳的......」
「哩覽......趴在地上給我做三十個扶地挺身先 ~ 你先把自己顧好吧,沒用的傢伙......」
「......妳別逞強了,我知道妳也不喜歡這樣,是以前的遭遇使妳變成這樣的.....阿芬,我......我相信,有天妳會想開的,我會一直守著妳直到那天的到來......」
「阿哩係白粗喔 ~ 哈哈 ~ 跟你說笑你還當真,真是有夠鎚耶,哈哈哈.....我快笑死了 ~ 」阿芬用手指著志明,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異像在看著外星人一樣,抱著腰笑到無法自抑。
她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呆頭的傢伙,對自己無聊胡亂瞎掰的故事深信不疑,真是讓她笑到肚子疼痛不堪,腸子笑到打結,眼角都快飆出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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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目會比較快樂嗎!


沒有人天生就喜歡當白目......
世上有幾個人能真正的去瞭解,其實阿芬每天都在人類貪婪、自私的醜陋本性,與純真善良的人性光輝兩者間的矛盾抉擇中,無助的徘徊、痛苦的掙扎。
又有多少人誰能知道,每當阿芬無法用理性壓抑住自己心底那份狂野奔放的慾望竄流時,她心裡也是難受得很。
她根本不想這樣,她吃力的想要逃脫這種獸性脫韁而出的折磨,她想要甩開這種迷惘,她也想堂堂正正做人,她也想要安安份份的過日子阿......


口素!
隨口說個幾句話挑釁,對方馬上像被激怒的猴子般氣到全身發抖,看著對方那副鎚胸頓足、暴跳如雷、吱吱亂叫、憋紅著臉氣鯁語塞、指天罵地、張口槓譙、恨不得能夠馬上將阿芬刮肉凌遲、骨頭根根折斷,拆吃入腹,恨到牙癢癢卻又動不到一根汗毛的猴急樣,有誰知道那股異樣的刺激令阿芬看得有多痛快嗎!
看著生命在自己刀下緩緩無力的仆扶在地上時,我們又有誰知道!當阿芬發現那股縱橫天下,能夠隨意操弄生命,將萬物生死任憑自己好惡去主宰的力量竟懸握在自己手上時,令她心中有多大的震撼與滿足嗎!
染血時的驚竦刺激,吞噬了她的理智,殺人後那道侵蝕她全身每一吋肌膚,令她顫抖不已的快感讓她沉醉其中,咂舌舔血的滿足更令她無法自拔。
阿芬迷失了。她已陷入遊戲廠商精心設計出來的PK陷阱中,但那並不是她所願意的阿。
為什麼要有PK的設定,阿芬也常常在無奈中如此問自己。一顆浪漫的心靈在PK的誘惑下,已讓它深深的玷污了自己的純真與無邪,面對著在自己前方的PK沼澤,她無法抗拒、也無法逃避,只能看著自己一步一步往下沉淪。
她氣 ~ 她恨 ~ 她大聲憤怒的嘶吼著 ~ 為什麼每款遊戲都會有PK的設定,害她墜入了對自己人生無止盡的絕望深淵 ~
阿芬對於自己異於常人的變態行為深責不已,也曾為此意志消沉了一段很長的時間。有天,冥冥之中,她在跟往常一樣的低喃自責中卻覺得自己好像感悟到了什麼......
剎那間,她想開了、她想明了、她想透了、她頓悟了......原來,不是自己跟別人不同,而是大家少了有人去指點、去教化、以致大家都還只是一顆頑冥不化的頑石,也因此才少了能讓阿芬跟大家彼此靈犀相通的那股臭味相投。
一旦想通不再執迷,阿芬的心靈豁然開朗,她為自己立志要感化大家,渡化世人,普渡眾生,為迷途中的蒼生搭起第一座友誼的橋樑,而不惜捨身殉道的精神感到偉大跟自傲。
她想要告訴大家、她迫不急待的想讓大家明白......殺人,殺紅了眼時......那股爽快,就好像含羞待放的少女,嚐到了人生第一個生命奧秘的禁果......( 別胎哥亂想,這裡指的是初吻的體驗。)


酥麻的感覺,像電流一樣疾速流遍了全身,陣陣歡愉的躍動竄入了生命中每一顆細胞。
炙烈的興奮讓人顫抖,那股甜美,讓人不由得流出甜膩的淚水。
痛快淋漓的刺激,讓被箝錮住的心就好像快要爆裂開來,讓人再也承受不了這種未曾有過的暢快激動。
這種偷情般的美好感受,令我們覺醒,讓我們明白......
原來 ~ 封閉的心還能有再感動的時候 ~
原來 ~ 早已乾涸的心還能有被滋潤的片刻 ~
讓人想要叫喊 ~
讓人想要大聲吶喊 ~
我再也承受不住這顆想雀躍的心就快要被撕裂般的陣陣鼓動 ~ 這個世界原來是這麼美好 ~ 讓人不禁想要將這股喜悅渲洩出來,讓我們不想再禁錮自己,讓我們再也不想去束縛住自己的心靈。
我想要自由,我渴望自由,我的心,已隨風揚起;要在這片寬廣的大地上自由自在的飛翔。
廣闊的世界,我要隨著我的夢去探索。
輕彿的微風,讓我用身體去感受它的感動,我要將這份幸福,從此刻,在我心中,爆發開來,帶給遊戲中的每一個玩家 ~
讓所有玩家,跟我一起分享 ~
殺人時,心中那份美妙的激情與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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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心痛......冥冥中......讓她覺得自己似乎曾經歷過這種整顆心悲痛欲絕的傷痛......
這種心痛......一顆心在絕望時的心痛......讓她覺得......自己好像也曾經親身體會過那種痛徹心扉的悲痛......
這種心痛......那種一切再也無法挽回的心痛......


志明拿刀再度揮向了阿芬,熟悉的影像,在霎那間浮現出來,那股熟悉的感覺,那份在心中的絕望,那份發自內心深處的徹底絕望......


一瞬間......她明白了......


自己早就已經死了............


「厚阿 ~ 羅仔志明 ~ 你變心了厚......對不對!對不對!......哩共阿!哩共阿!」
「阿芬妳別亂說......我何時變心了......」
「 ~ 謀 ~ 謀 ~ 謀 ~ 你敢說沒有......明明都被我抓到了......厚 ~ 兩個人在那親親我我 ~ 你敢說沒有。」
「那有......阿芬......你別亂想啦。」
「供哇黑白講......阿謀哩ㄟ依媚兒那一封信是什麼......」
「......那......那是......那是......」
「哩跨......作賊心虛了厚,說不出話來了厚。」
「......那有......我......我......」
「阿謀哩共阿!哩共阿!她素隨 ~ 她到底素隨 ~ 」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 阿芬 ~ 妳誤會我了啦。」
「夠想要騙我,被我人贓俱獲了還想騙我......我不管 ~ 我不管 ~ 你到底說不說,她到底素隨。」
「 阿芬,妳別再鬧了啦。」
「供哇鬧!哩供哇滴鬧!你竟然說我是在胡鬧......你說過你最愛的是我,你自己說過的話難道你都忘掉了。」
「阿芬,我愛的人絕對只有妳一個,絕對沒別人,妳別在那邊亂想啦......」
「阿捏哩共阿!她素隨!她道底素隨!她跟你又是什麼關係。」
「......這......這......這個我不能說......」
「有啥米不能對我講的......哩跨......哇丟災......說不出話了厚。」
「......阿芬......妳別逼我啦......」
「說我逼你 ~ 你說我逼你 ~ 當初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小甜甜......現在勒!現在勒!」
「阿芬......」
「我不原諒你......我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你......」
「阿芬!你作什麼!」
「哩騙哇......你已經愛上別人了......不可原諒......絕對不能原諒.......」
「阿芬,事情不是妳所想的那樣,妳先把刀放下......」
「現在竟然把我當成老古井,奧梨子,臭鹹菜,我要你死 ~ 」


阿芬想起來了......


當時的她,想到自己五年來用一片癡心細心呵護灌溉苦心經營的情感,換來的竟是絕情的背叛,已經失去了理智她,被憤怒充滿了她一雙駭人的雙眼,口中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聲......
當時已絲毫聽不進志明苦苦辯解的自己,將刀揮向志明時,志明將刀由自己手中反手一把奪了過去,而自己要去搶回時,志明已將刀尖整個送入了自己脖子。


阿芬想起來了......她完全想起來了......


當時的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眼前,噴出了一股腥紅色的血花。
當血花四射飛賤時,她彷彿依稀可在那一滴滴的血珠中,看到了滴在自己心中的那道悲憤莫名的淚痕。
她不覺得被刀劃開的脖子有絲毫疼痛的感覺,只有一陣寒心。
她感到痛,她感到的是心痛,令人心碎的絞痛。
一滴滴包含著無數冤屈的血淚,都流進了早已深遂無盡的絕望深淵,生命,竟是在自己最愛的人手中結束......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已在淌血......


阿芬不知道自己的眼淚為什麼開始止不住的滴下來......
她感到兩行灼熱的眼淚已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的心碎了......


在此刻......


她的心......已經完全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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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郊外,地上又是躺著二具被眾人凌虐蹂躪,打到鼻青臉歪,踵得像豬頭的身影。


「哈哈!好好玩喔 ~ 」阿芬撫著頭上那塊紫青的瘀塊,邊揉邊嬌笑著......
「阿芬......」
「幹嘛啦 ~ 」
「阿芬......我......我......」
「快說啦 ~ 煩捏 ~ 」
「阿芬......我們......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不要分開喔......」
「去!誰跟你誰倒楣唷 ~ 」
「阿芬......」
「別一副要哭的樣子,真是沒骨頭的傢伙。」
「......嗚......阿芬......」
「好啦 ~ 好啦 ~ 永遠在一起啦。你快給我別哭了,你再哭我就永遠不理你了......」


阿芬緩緩的移動自己的右手,拉著志明的手,手心相貼。
志明也不再哭了。


「阿芬,我們要永遠都在一起喔......」
「嗯......永遠......」


皎潔的月光散發著優柔的光暈,揮灑在兩人相對無語卻早已心手相依的臉龐。
此時已不需再用任何言語來傳達彼此的感覺了......
兩人彼此的心意,在默默凝視著對方的眼神中,已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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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對死後的情景一無所知,也沒經驗,以現今還未能臻至盡美到能夠去為各種未知現象作完善解釋的實用科學角度而言,人們是不可能在真正死去後再度活過來把這些經歷告訴自己或者透過任何形式記錄下來,只能在一些眾說紛云流傳下的繪聲繪影中,藉由一些自己都無法肯定的記載,去揣測、去幻想、死亡後的世界。
千百年來,這些疑問跟困惑就一直在我們的腦海中盤旋不去,在那些欲探究生命奧秘的人們面前,低落的科技水平成了一道阻隔好奇的人心想去一窺究竟的無形大牆,各種無法詮釋的怪異現象,變成了一道道想理解卻也永遠百思不得其解的千古謎團。


在台灣,千百年傳承下來的民俗信仰裏,民間的傳統意識形態是趨向相信人是由靈魂跟軀體的結合。人有人的空間,鬼有鬼的世界,在生時我們所處的世界是【陽間]】,而將人死後靈魂所皈依的地方稱作【陰間】,各有各的棲息空間,平時兩者無法接觸,也不會互相干擾。
當人們能夠活躍在這個世上的生命形態已似風中殘燭,處於將死未死,即將面臨終結之際,會有一段奄奄一息無力再做掙扎的時刻,我們將這種已然無力可以回天的狀態稱之為彌留;如果熬不過接下來似如燭火在油盡燈枯前的霎那間,總是會突然熾燄一閃的回光返照這個階段,在無聲無息中凋落的生命也就此永遠消逝,步向了死亡。


堅信人類有靈魂的學者,對於那些死而復生、通過表達、透過記載敘述自己死後經驗的幸運兒所抱持的看法是......那些人並非真正的死去,而是處在人世與冥間交接的一個空間點;他們生還後所傳達出來的訊息,只是當時靈魂 ( 或稱之為元嬰 ) 暫時出竅游離到了這個空間時所看到的景像。
身處在這個空間中的人們,意識是在混淆與渙散不清中游移著,不僅茫然無措,自己也覺莫名其妙。就像是作夢般,雖然夢中所能感受到的意境是那麼的真實,但那些伸手可及的一切握在手中的感覺,卻又像虛無飄渺般的不實在。
運氣好的,或許是陽壽未盡命不該絕,也可能是想活下去的意志力將他拉了回來,所以能夠重返人間;待神志清楚些時,就把之前那段依稀歷歷在目的過程記載下來,透過傳佈,變成了大家口耳相傳中的死而復生,也就是所謂的【還陽】。運氣不好的,可能是對陽世已無任何眷戀或者氣數已盡,也是在這個空間短暫停留一段時間,待生命最後一絲火光熄滅後,就此邁向未知的死亡。
他們推斷,這個空間只是生與死的世界鄰接交叉時,所產生出來的一個接觸點,一個決定生與死的分水嶺,卻並非是真正的死後世界。


死亡是否代表生命就此無聲無息的永遠消逝!還是就物質不滅定律所言是轉變為另外一種形態繼續存在著!古人所說的人死變成鬼,鬼死還能化為魙,到底生命是否真能有如此多段形式我們就不得而知了。畢竟以現今的科技水平而論,那還不是我們所能探索得明白的世界。
電視劇都有演過,人在死亡後的剎那間意識是處於模模糊糊的狀態,神志就像是在寤寐間那種如夢似幻的情形一樣,對於死亡前的記憶在印象上也約略的只剩下一些似有若無,或早已離析而無法去補捉完全的概念;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人間的旅程已步入終點,或其實心裏早已有點恍悟,但卻不想去面對,也不願意去承認這個事實。
意念在此時是決定往後自身是以何種形態存在的一個重要關鍵......
想得透的,就回陽間去完成他生前心有不甘,或者令他遺憾悔恨的事,待走完這一世最後的那段旅程後,毫無眷戀的去輪迴昇天。
肯面對現實卻對人間戀戀不捨的,就在冥界跟人間中徘徊,若無後嗣奉祀,大致上就成了我們民間俗稱的【孤魂野鬼】。
而只能想到自己所願意去想的,只能看到自己所希望看到的,不願去面對這無可奈何的事實,就像走在迷宮中,想要追尋、想要改變、卻往往在自己不願敞開的意念裡重覆著開始與結束;被自己鎖在這個狹隘的空間裡兜圈圈,只能待在自己所編織出來的情景中永遠輪迴徘徊。
種看不開的,就是了我們在漫畫中常會看到的【地縛靈】。


世上有鬼嗎?死亡後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人死後還會有知覺嗎?真的有所謂靈魂的存在嗎?如果有的話,又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 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照著自己的意識行動嗎?
或許,現在這個世界,也是由我們在自己的執迷中所虛構,所幻想出來的空間也說不定......


怪異世界 - 第2話 - 阿芬 - 【下】 ( 2008-04-24 01:02: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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