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視野2.

2.

　　我開始懂事那歲就是它醒來的時候，那時它也跟我一樣困惑，不知道自己的定位，甚至以為自己只是一隻獵犬靈敏的眼睛而已。同時我也學會用眼睛而不是用鼻子認人，也就是開始學著當一個人，並且比較身為人的公平性。

　　我出生開始就被當做狗一樣養育著、虐待著，但這些仍阻止不了我對於人性的追求。我開始像個初學的小孩一般，清晰且條理分明地開拓出我的智慧意識，在一年的時間內將程度提昇到我十一歲該有的境界。

　　而它的成長速度也跟我一樣驚人，我跟它為它自己取了個名字，就叫*它 ，反正它早就習慣我這麼稱呼它了，不過後來我們還是另外取了個亡眼，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天氣入秋了，背部的傷讓我感覺到那股寒意透入骨髓，夜夜不得安寧，但我知道，還會有更多的傷加諸在我身上。想到這點，這傷也不算什麼了。

　　　　日記----邪郎-十二歲初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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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物。

　　邪郎聞到了食物的味道，眼睛睜大地閃閃發亮，伏身在打開通往天花板木隔的板子旁。食物中夾雜著爸爸的那染著怪奇藥味的酸鹹味，他踏上樓梯的步伐也比之前判若兩人的穩固。邪郎完全不介意力氣變得更大的爸爸，順從地在趴在地上，像隻狗一樣將頭低放在雙手之間。

　　「你這個邪門的小子啊......」爸爸掀起了隔板，手中抓著的那一把粉紅色的肉泥不斷從他噁心的指間流出，然後他把抓著食物的手伸了出去。「吶，今天特別給你的豬肉，別告訴媽媽哦。」

　　爸爸的味道聞起來比剛剛清晰了點，這證明了他暫時不會失控動手毆打邪郎。邪郎首次注視到爸爸的臉，那放大的瞳孔與被眼尾肌肉牽扯的嘴角，這付模樣告訴了邪郎爸爸心中的狂喜。爸爸拿到很多藥？邪郎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藥味，這是搬運大量藥品才會留下的濃厚味道。邪郎確認了爸爸不會打他後，把頭伸出去舔食他手中的豬肉。

　　『他為什麼會打你？』

　　「不知道。」邪郎回答，碰巧搭上了爸爸問他”如果媽媽問說你有吃什麼你要怎麼說　”的問題。

　　「很好。」爸爸又笑了一下，丟了一包肉上來。「這些吃一吃吧，這是你媽上個月買來就不料理的豬肉。」

　　「給我？」邪郎根本聽不懂爸爸整句話的意思，不過*給你 這兩個字倒是認識。

　　邪郎把爸爸的手舔乾淨後，又摳又抓的把那包豬肉弄到角落後，等爸爸離開後便大吃了起來。

　　肉有點酸，而且是生的，但不礙事，冰冷的腥臭也不會引起邪郎的反感。他吃腐肉吃慣了，一些家裡抓的到的蟑鼠小輩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山珍海味。邪郎咬都不咬就吞下一團黏稠的肉膜，溫暖的喉嚨呼應冰冷的腥膩縮成一團，接著讓他咳嗽了起來。

　　『我想了很久，我是誰？我不知道。』

　　邪郎看似不理會那聲音繼續進食，但那聲音夾帶著的沮喪也讓邪郎感到喪氣，就像被感染一樣，邪郎開始對眼前的生肉感覺到莫名，甚至困惑。

　　邪郎也不知道，但他在每次感覺到*它 的存在時，都是用*它 來稱呼它。

　　邪郎用這個想法回應它，並沒有感到什麼不妥，而且它也同意邪郎的想法。於是這是*它 第一次被正式取名為*它 。

　　「它？是什麼？」邪郎咋了舌頭一下，這麼問著。

　　它被這句話刺地畏縮了一下，但還是迎向邪郎的問題。它開始想著，它剛剛第一次出來警告邪郎有危險，那麼這是不是就代表了它是邪郎的眼睛呢？至少在它目前的可知領域是這樣的。

　　『它是邪郎的眼睛，警告邪郎有危險。』邪郎沒有反對，單純的點點頭。『你叫什麼？』

　　「坂本邪郎。」邪郎說，而這名字的意義對他來說就像是指令的開頭一樣，是用來呼喚邪郎的。

　　『你是狗嗎？』

　　它似乎很驚訝自己會這麼問，但邪郎的回答讓它放了心，進而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邪郎是人。」

　　『你愛你爸媽嗎？』

　　「不愛。」

　　『我了解了。』

　　既然是人，就該懂得愛與恨，沒有愛，那就是恨，它瞇起眼睛，結束今夜的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