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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小說:灰路/下篇 (九)
作者:此風│2008-09-09 05:03:14│贊助:0│人氣:221
清晨的淡淡陽光從窗外灑落,冬天的陽光似乎也晚起,彷彿還未睡醒般地柔和。
一隻手指輕輕地在圓潤的臉頰滑過,調皮地逗弄了下鼻頭,再緩緩地停在輕吐著氣息的雙唇。
「......」
像是看著件寶物般地珍視,又忍不住將眼前的小小身軀擁入懷裡。
輕輕地親吻著黑髮覆蓋著的額頭,淡淡的暖意就好像心跳般地令人疼惜。
「...阿淵?...」
溫暖的懷抱卻讓懷中的人兒醒了,輕聲喚著十字軍。
還有些惺忪,神官也任由十字軍替他整理頭髮。
從那之後就鮮少修剪的頭髮竟也長過了肩膀,也許是頭髮讓神官看起來顯得成熟了些,走在路上會對自己投以尊敬眼神的人也多了。
雖然在中央作內務久了,卻因為低調的關係還是鮮少有其他部屬熟悉。
甚至...沒有想過是否應該多認識些人...
「要起來了嗎?」
輕聲問著,十字軍扶起神官替他把被自己玩亂的頭髮梳整齊。
自己伸了個懶腰,神官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些。
「嗯...不小心就感覺好像來渡假...」
梳洗著整理下衣服,神官甩甩頭,又安份地讓十字軍替自己綁起頭髮。
聽到神官的一番話十字軍笑笑,輕搭上神官的肩膀湊近他耳邊。
「就當作來渡假啊...」
輕輕碰觸著神官的臉頰,十字軍仔細地感受著這個僅有兩個人的時空。
似乎很久沒有這樣了呢,從那個令人緊張的夜晚以後。
想想的確過了很久呢...
從一開始,是在斐楊吧?看到眼前這小小的人兒的時候...
從他身上自己學到也體會到了無數的東西,也曾感到心痛及無力,卻不比他所感受到的多。
跟他的生活似乎已經成為了不可或缺形同空氣般的存在,沒有他的時刻總是讓自己難過的像要窒息。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心中有股莫名的念頭。
“就算是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要與你在一起...”
「阿淵?」
不知不覺想的出神了,十字軍被神官給喚回神。
回神看到眼前神官清澈的雙眼,十字軍甩甩頭。
「沒事...」
摸摸神官的頭,十字軍笑笑。
方才看著神官毫無心機的雙眼,十字軍突然感到一股不安。
似乎原本以為就這麼一直在自己眼前的他,有一天會突然消失。
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十字軍抱緊了眼前的神官。
「......阿淵?」
看不見十字軍臉上惶恐的神情,神官只是疑惑地輕撫著十字軍的背後安撫著他。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已經是正午時分,走在往魔法學院的路上,十字軍牽著神官的手。
「嗯...」
「阿淵,有什麼問題可以告訴我,我也幫你想想辦法啊。」
笑著鼓勵十字軍,神官點點頭。
看著神官,十字軍輕呼了口氣,叫自己別再去想了。
「嗯...我去看看大嘴鳥,阿業你在這等我一下吧!」
想叫自己轉移話題別再去想,十字軍笑笑。
神官也點點頭,目送十字軍去大嘴鳥的寄放處。
「呼......」
隨意地在學院附近逛逛,這時候學生們都還在吃午飯吧?
街上沒幾個人。
稍稍在噴水池旁坐下,神官看著天空發著呆,沒注意到有個人走到自己身旁。
「你有煩惱嗎?」
「?」
神官對於突然出現在身旁的人先是嚇了一跳,隨後才緩緩反應過來。
「......?請問您是?...」
有些疑惑,眼前的人穿著長長的連帽披肩,看不清楚他的長相,長長的藍紫色頭髮蓋在他的臉頰。
不等神官想像是否曾在何處看過這顏色的頭髮,眼前的人卻早已一個箭步抵在了神官的脖子。
『還記得我嗎?...』
不可能忘記的,如同地獄的聲音從眼前的人傳來。
神官的臉色一瞬間刷白,就算已經過了幾年,那個讓自己不寒而慄的聲音仍舊無法忘記。
「你...」
脖子有冰冷的觸感傳來,那投藍紫色的頭髮,隱約露出的上翹惡魔角,是神官永遠忘不了的特徵。
即使在那之後得知了他真正的名字---惡魔侍者以後,也無法因為時間而淡忘。
『你們人類真的覺得這樣就可以殺了我們?』
有著尖銳指甲的手輕輕抵在神官的胸口,在那層衣服之下,是一道創傷癒合成的傷口。
留下了紅色的疤痕,似乎警惕著惡魔一族的恐怖。
「.........」
明白自己不可能再被惡夢入侵,但卻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被輕易地殺死,神官要自己冷靜些。
『老實說我討厭極你了,但是我還不能現在就殺了你痛快。』
『我想看到你悲傷至極的模樣,還有聽到你絕望的哀嚎。』
眼前的惡魔侍者邪惡地笑著,彷彿下著詛咒般。
面對著地獄般令人絕望的聲音卻要不為所動,神官盡可能地不去想那些可能會令自己現在就崩潰的事情。
『你就好好品嘗我所為你擺設的宴會吧...』
脖子上的冰冷觸感消失,言語卻變的像寒風一樣銳利。
不自覺地泛著冷汗,直到熟悉的聲音傳來,神官才勉強回神。
「阿業?」
「......」
「阿淵...」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我剛剛還找你找了好久呢!」
十字軍關心著,看到神官額際滑落的冷汗,有些擔心。
「是不是太冷了?我替你拿外套?」
十字軍擔心地詢問著,神官搖搖頭。
「沒有...沒事。」
給了十字軍一個安心的微笑,神官悄悄看向方才那人所站的地方。
人早已消失不見,卻似乎讓那個地方的空氣顯得陰冷了些。
「不早了,趕快去學院吧。」
催促著,也許是想讓自己不再分神去想方才的事情。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也必須堅強起來才行啊...
古銅色的雙眼顯得更深沉,現在的自己,已經無法再回到孑然一身的時候了。
週遭的所有人,也許能因為自己而幸福或痛苦,都將是自己的責任啊...
我能夠擊敗他嗎?亦或這僅是一片空想?
神官也無法回答給自己一個正確的答案。
「欸,打擾了...」
笑著跟魔法學院的人員打招呼,表明了是來參觀的以後,神官跟十字軍順利地進到學院裡。
「真大...」
許久沒來到這裡,上次也是深夜,沒有好好看過。
神官四處張望著,一會看看壁畫石雕,一會盯著天井。
「神官大人,您需要什麼幫助嗎?」
一旁走來了一位學院人員詢問著,神官回過神點點頭。
「嗯...我想問一件事情...」
「好的。」
讓神官在學院裡走走,十字軍自己來到了學院的辦公室寒喧。
「這不是阿淵嗎?好久沒有看到你啦!」
院長看到十字軍高興地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十字軍也笑著握手。
年邁的院長最近似乎有傳言要退休了,十字軍也有些捨不得這位從小照顧他的院長。
依稀記得從前來到吉芬學習一些課程的時候,院長很照顧自己的樣子,時常鼓勵自己好好學習,將來必定可以有一番成就。
有許多事情都是在這座歷史悠久的學院裡學到的,所以回到這裡就好像可以想到那個時候。
跟院長聊了許久,十字軍稍稍閉上眼睛,感受著學院裡的古老空氣。
「神官大人,這裡就是您詢問的改建後的院舍。」
跟著人員穿過中庭來到了一幢精美的建築,神官笑著答謝了人員後便自己走進那棟建築。
建築物雖然說是改建的,但也經過了不少歲月痕跡。
牆壁的彩畫狀態只比大廳的好一點,也有些因為自然災害而剝損的痕跡。
細細地看著這幢建築,神官的眼角餘光卻瞄到了一個人影。
「?...有誰在那裡嗎?...」
神官疑惑著,往方才瞄到的方向走去,卻只看到一條長廊。
遠處似乎有些學生在交談著,神官加快腳步往那群學生的方向走去。
「咦!你們看,是神官大人耶!」
還沒走很近就被學生們看到了,神官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抱歉,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人經過這裡?」
詢問著,學生們卻面面相覷。
「沒有耶,這裡一直都只有我們幾個唷!」
「......這樣啊。」
有些疑惑,神官只好說服自己看錯了。
答謝了學生們,神官正準備起身往另一邊走,卻又在走廊盡頭看到了方才的身影。
「.......」
「欸?神官大人,在走廊上跑要小心別跌倒啊!」
知道自己這次不是看錯,神官趕緊往走廊盡頭奔去。
把學生們的叫喚拋在身後,神官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追到那個人影。
「呼...這走廊怎麼這麼長?...」
沒想到跑過了幾個轉彎,走廊卻還是持續著。
直到神官學覺得不太對勁而停下來,才發現自己週遭的建築物似乎有些不同了...
「......?」
發現牆壁上粉刷的漆跟方才踏進這裡時不太一樣,而且似乎更古老的樣子。
神官不自主地放慢了腳步,小心地觀察著週遭的環境。
『欸!不要跑!』
突然從走廊的另一端跑來了幾個人,服裝打扮就像魔法學院的學生,但樣式似乎古老了點。
『不要拿我的書玩啦!』
看著幾個學生笑笑鬧鬧,神官正想上前去詢問。
沒想到學生們跑著似乎沒看到神官似地,就要撞了上來。
「!...」
來不及躲開,神官閉起眼睛。
再次睜開眼卻發現那群學生早已笑鬧著跑遠了。
「?...」
有些疑惑,但神官還是繼續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覺得有些奇怪,怎麼連室內的裝飾都不太一樣,還是這裡是沒有改建的地方?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一本厚厚的書掉到了神官眼前。
「咦...」
正想彎下腰去撿,沒想到卻有一雙手先撿了起來。
抬起頭看看是不是哪個學生,神官卻愣住了。
「......瑞軒?...」
眼前的人卻是戴著一副圓眼鏡,有著紅色頭髮與紅色眼睛的賢者。
神官嚇了一跳,眼前的人的確是瑞軒,但怎麼看起來感覺年輕的多?
不可能是剛好長的像的人吧?...紅髮也是少見的顏色,又剛好有那雙紅眼睛。
神官正思索著的時候,眼前的人卻已經往前走去。
『小麻!』
「?」
看著年輕的瑞軒很興奮似地跟走廊另一頭的一個人揮著手,神官也回過頭看了看。
『小麻!真抱歉,還要你來幫我!』
說話的人三步併兩步地往口中喊著名字的主人跑去,神官這才看清楚那個人的樣貌。
是一個感覺很溫柔,笑起來很和善的女學生。
只是看著眼前兩個人說話,神官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裡到底是...?」
神官不自覺地問出口,卻發現四周慢慢變暗了。
「?」
『請你救救我...』
背後傳來了個苦澀的聲音,神官趕緊回過頭,卻看到一個穿著學院制服的女孩子。
樣貌似乎有些熟悉,神官發現他就是方才那個瑞軒口中稱呼的小麻。
「怎麼了嗎?...難道你...」
眼前的女孩點點頭,看著神官的眼神有些憂傷。
『我們並不怪罪瑞軒,因為他要承受的已經夠了...』
『但是我們從那之後一直都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壓制住,無法到瑞軒的身邊去告訴他。』
『不知道為什麼,你與那位十字軍來到這裡以後,我們感覺到束縛變小了,我才可以這樣現身跟你說話...』
『已經死了,身為靈魂的我們什麼都不能作,但大家都是愛著瑞軒,不希望他再痛苦自責下去...但我們無法離開這裡。』
眼前的女學生說著搖搖頭,似乎很無奈的樣子。
神官聽著有些難過,不假思索地問著。
「那我可以怎麼幫助你們呢?...」
眼前的女孩點點頭,拭去自己眼眶中的淚水。
『我們長久以來被吉芬塔四樓所封印的邪惡魔物給控制,如果能夠將他們打倒卻驅離這裡,我們就能夠逃脫這束縛...』
『神官大人...小的求求您,幫助我們好不好?』
說著,女學生身後緩緩出現了一群人。
有的是年邁的教師,有的是跟女學生相同年紀的同學們。
懇切的神情讓神官無法拒絕,只得勉強點點頭。
「我會盡力...」
『真的嗎?抱歉...讓你們冒這麼大的風險...』
『只要一下下就好,暫時讓那些魔物的魔法失去作用,我們就可以逃出這個地方...』
『謝謝你...祝您好運...』
女學生緊握著自己的手卻好像有微弱體溫似地,神官竟無法把眼前的人們當作已故的人兒。
憐憫的心不自覺地揚起,神官暗自祈禱著一切都能夠順利...
閉上了眼睛又睜開,神官發現自己眼前圍著一群學生。
神情似乎很擔心似地交談著,直到有一個學生發現神官已經醒來。
「啊,神官大人醒了!」
「神官大人,您突然在走廊上暈倒了,大家都好緊張呢!」
學生們關心著,神官只是笑著點點頭答謝,便緩緩起身。
告別了關心著的學生們,神官緩緩地走出改建後的學院。
「......」
跟那位小麻的約定,能夠做到嗎?
只是這樣微不足道的自己啊...
看著中庭可見的一片藍色天空,神官有些無法掌握。
「.........」
「德貝爾吉肯,你有什麼意見嗎?」
四周都是幽暗的景色,滴著水的潮濕岩壁,遠處有著紫色燃燒的馬蹄聲。
撥弄著頭髮將自己引以為傲的上翹惡魔角露出,惡魔侍者回過頭。
「......」
站在侍者視線方向的是一個人影,梳的整齊的金髮,披著劍士服裝,整個人卻是顯得略為透明,彷彿可以穿透他看到後方的景色。
那人只是沉默不語,飄邈的眼神似乎不把侍者看在眼裡。
「死靈德貝爾吉肯!你這是什麼意思?對我的作為有意見嗎!?」
這舉動似乎激怒了侍者,上前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領,侍者怒斥著。
「你不過區區一介有力量的死人罷了!我可是侍奉撒旦大人的惡魔侍者!」
「哈...我都忘記了,你根本連人類都下不了手殺他們,不過是個弱者!」
侍者嘲諷的話語卻不影響眼前人的神情,淡淡地看了一眼還揪著自己衣領的侍者,那人只是緩緩地說。
「...你們雖然強,但是沒有心。」
「.........?」
「哼...我們是惡魔,哪需要那種東西?好了,我也不想跟你繼續玩了,剛才我利用夢境誘導了那個人類來到這裡,我可要好好地招待他。」
侍者甩開了抓著衣領的手,似乎得意地笑著。
「你就在一旁看看我要怎麼讓那討厭的人類難看,別來礙事!」
惡魔侍者發出淒厲的笑聲後隨著一道黑霧消失了,只留下好似幻影般的那人留在原地。
看著黑霧消散,輕輕調整好自己腰間的配刀,金色頭髮的死靈只是緩緩抬起頭若有所思。
「就是因為有心...所以才不會被輕易擊倒啊。」
「阿業,你說的是真的嗎?」
十字軍有些擔心,詢問著神官。
天色已經暗了,兩人在酒館吃著酒館販售的餐點充飢,聽了神官在學院的事情,十字軍有些不敢相信。
「嗯...雖然我不知道瑞軒老師的那位重要朋友是不是就是那一位,可是他們的神情好苦,一定很難受吧?...」
神官忍不住露出憐憫的神情,看在十字軍眼裡卻還是覺得半信半疑。
「那件事情已經發生這麼久了,而且比我們更有力的聖職人員也不是沒有來過吉芬...我還是覺得......」
總覺得怪怪的卻講不出來,十字軍只好搔搔頭。
「總之今天休息一下,明天準備好再去看看吧!」
「嗯...」
應著神官的話,十字軍依稀想起從前在吉芬塔征討的樣子。
那時的夢饜突然多到嚇人,甚至有些會不分青紅皂白攻擊前來的冒險者。
所以中央才派出討伐隊伍...
只可惜,最後僅僅見到傳說中的那位死靈一面而已。
「阿淵?」
被神官從沉思中喚回神,輕聲催促著自己快把餐點吃完。
十字軍點點頭,看著神官溫柔的眼神,感到有些迷惘。
是該讓他這樣善良下去嗎?
有些害怕,是否會因為他這樣的憐憫之心,有一天會讓他陷入危機。
「早點睡吧...」
替神官蓋上被,十字軍回頭去整理盔甲。
上次為了神官的事情來到這裡,但已經有點時日了,不知道那群魔物是否又來到這裡?或者是另一批魔物造成的?
自從先前討伐後吉芬塔的魔物已經不再那樣暴亂,但吉芬塔畢竟還不是一個可以輕鬆地郊遊野餐的地方,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準備齊全些的好...
稍稍擦亮了愛用的劍,十字軍在燈光下重新溫習著吉芬塔的過往。
「都準備好了嗎?」
「嗯!」
一大早吃完早餐,十字軍將準備好的盔甲細心穿上,扛起自己的劍與巨大的盾準備出發。
神官小心地將十字架佩帶好,背起裝了聖水與魔力礦石的皮製袋子對十字軍點點頭。
「好...出發吧!」
兩人緩緩地踏進了吉芬塔的地下洞穴,專注的眼神,卻不知道已有一股不祥的黑霧已經悄悄跟上他們的腳步...
「瑞...瑞軒大人...」
「瑞軒大人!」
「嗯!?...」
從睡夢中被搖醒,紅髮賢者揉揉眼睛。
「怎麼了?」
挨近顛簸的馬車門邊,深色的夜,外面的星空閃爍。
看向隨從所指的方向,天空中透著異樣的黑紫色。
「那是什麼方向?」
「報告大人,是目的地吉芬的方向!」
「...吉芬?」
一時之間還抓不出個所以然,賢者只能看著不遠處那片異色的天空思考著。
記得稍早的時候,前去求見現任的國王米爾。
『你要回吉芬?』
『是的...』
『瑞軒...吉芬不是讓你...』
搖搖頭,今天是“那個日子”啊...
已經過了這麼久,自己卻仍然如此懦弱不敢去面對那個事實嗎?
想到曾經安慰自己的那雙真誠的眼,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沒問題的...』
『嗯...』
仍是拍拍自己的肩膀要自己好好保重,眼前這個多年的好友。
因為即使是這樣的自己身旁仍有這麼多鼓勵自己、支持自己的人,所以不能就這樣放任自己墮落在那股罪惡中了啊。
所以再度回到那個地方,這次...要鼓起勇氣到當年的那個地方去...
「?...」
聽到前方有一陣騷動,十字軍稍稍停下腳步。
「阿淵?怎麼了嗎?...」
悄聲詢問著,走在後面的神官也慢慢停了下來。
「等等...」
十字軍瞇起眼睛,似乎想在黑暗的前方看到些什麼。
突然,十字軍猛地轉過身伸手抱住身後的神官往壁邊滾。
「?!...」
來不及反應神官嚇了一跳,直到十字軍輕拍他的臉頰神官才敢睜開眼 。
「噓...」
神官乖乖地閉上嘴,因為十字軍手指的方向,不遠處有著一大群紫色燃燒似的馬。
這些馬不時發出陣陣嘶吼聲,噴出的氣息卻像是有生命般會隨意繚繞。
之前出任務時沒有來到吉芬塔,所以從未親眼見過這奇妙生物的神官有些看傻了眼。
「好漂亮的馬...」
似乎不知道那些生物是會攻擊人的魔物似地,神官不由自主地小聲讚嘆。
一旁的十字軍聽到只得笑笑,輕撫著神官的頭髮。
「他們可是很凶的啊...」
「是這樣啊?」
有些意外地看看十字軍,神官又偷偷看了下遠方的那群馬。
十字軍只是盯著那群馬之間簇擁著的目標,像是在尋找什麼似地。
突然馬兒們移動的腳步在兩人身邊不遠處停了下來,十字軍緊張地抱緊了神官。
「.........」
有些害怕那些紫色的馬會不會往自己衝來,但十字軍更害怕的是在那些馬之後,可能有著的人。
「阿淵...?」
感覺到十字軍緊抱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看到十字軍脖子滑落的冷汗,神官也有些不安。
盡可能地讓兩人縮到暗處,十字軍不能欺騙自己已經感覺到那股氣息。
『人類啊。』
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聲音,神官有些意外,十字軍的神情卻顯得凝重了些。
『你們所見到的,並不全是真實...』
神官仔細地聽著那個沉穩的聲音,有些空洞,有些孤寂,言語之中卻可以感受到些許情愫。
好像沒有惡意的,那個聲音。
被十字軍拉住而沒有貿然走出去的神官回過頭,看到十字軍對自己搖搖頭示意別出去。
「......」
遠處的馬匹們的嘶嘶聲似乎遠了些,確認四周已經沒有那股氣息了,十字軍才把手中緊抱著的身子放開。
「剛剛那是...?」
沒有聽過的聲音,神官也沒有親眼看到那聲音的來源,疑惑地詢問著。
「......」
「那是死靈....這裡的主人。」
輕輕撫著神官的臉頰,十字軍雖然想告訴眼前的神官自己口中那位死靈可以一瞬間殲滅大軍,但剛才死靈什麼事情也沒做,十字軍反倒無法開口。
「死靈...他不壞吧?」
看著眼前十字軍有些猶豫的神情,神官詢問著。
十字軍只得點點頭。
「你說他不壞就不壞...」
今天的吉芬塔就像是在歡迎著客人般,幾乎沒有魔物出現,僅有入口的幾隻紫色蘑菇蹦蹦跳跳地聚集著,卻也沒有靠近的意思。
一路上很順利地經過了幽暗的廢墟,直到方才那群紫色燃燒的馬匹與那個聲音來到,才勉強算是有些騷動。
「阿業,這裡就是往四樓的入口了...」
走到曾經來過的石門前,十字軍稍稍回過頭。
上次因為重了夢魔一族的調虎離山而來到這裡,但即使過了好一陣子,這裡卻仍然空空蕩蕩。
讓十字軍不由得再次懷疑神官所看到的幻象。
「你看,就像我說的,什麼都沒有。」
點亮了上次遺留的燈,十字軍小心地帶著神官走進那道門後。
門後的空間並不大,走了一會兒仍舊什麼都沒發現。
「......」
看到神官臉上失望的神情,十字軍捨不得再告訴他一次那只是夢而已。
輕拍神官的肩膀,十字軍正要跟神官說先回去的時候,神官卻先往前跑了過去。
「阿淵!...」
聽到神官回頭喚著自己,十字軍有些疑惑。
那麼黑暗的地方,神官看到了什麼嗎?
「怎麼了?...」
走到神官身邊,十字軍稍稍彎下腰看著在地上找尋著什麼的神官。
「找到了...」
神官從廢棄已久的某處地板找出了個東西,十字軍點亮了根火把想看清楚。
「戒指?」
是一枚很簡單的銀戒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遺留在了這裡?
十字軍心想著,也許剛才神官是看到了戒指的反光才發現的吧?...
叮嚀著神官把戒指收好,確認以後才可以決定要不要戴,正當十字軍準備走回門後熄掉火把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聲喊叫。
「?...阿業!?」
猛地回過頭,十字軍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小夥子,你別再過來,你再靠近點我就把他的脖子扭斷了。」
十字軍吃驚地看著眼前用著尖銳的長指甲抵在神官喉間的人,一頭金色微捲的長髮,富有魅力的雙眼,曼妙的身材....卻身著一件漆黑露骨的衣服,背後的一雙蝙蝠似地翅膀輕拍著。
「妳不是...」
是兄長所說的惡魔女僕...?
訝異地看著眼前的人,十字軍腦中回想著與對方一樣的容貌。
“我是朱諾城主的女兒--”
用力搖搖頭,兄長已經說過她是惡夢一族了!不能在被眼前的景象所欺騙。
「快放開阿業!...」
想衝上前卻不能出手,十字軍緊張地看著眼前的神官。
神官輕閉著眼,感覺像是昏了過去,方才的叫聲...
只是看著不能行動卻讓十字軍更著急,似乎看到了十字軍額上的冷汗,惡魔女僕輕輕笑了笑。
「你別擔心...我不會這樣殺死他的,他還有個重要的人要見...要怎樣就交給他吧!」
惡魔女僕媚惑地笑了笑,不知從哪揚起了一陣黑霧包圍了神官,黑霧消失後神官竟也不見人影。
「!...」
看到這情形十字軍更著急了,忍不住大喊。
「妳把阿業藏到哪裡去了!?」
輕梳著自己一頭金髮的惡魔女僕只是稍稍眨了眨眼,不以為意地笑著。
「秘‧密!」
「------...」
感覺太衝動不能造成什麼好結果,十字軍握緊了拳頭要自己冷靜下來。
「看來只好打倒妳...逼妳交出阿業了。」
把手輕輕放到腰間配著的劍柄上,十字軍的神色凝重了些。
「.........」
只記得被從後面狠敲了一記後,眼前一片黑。
再度醒來卻已經在個不知名的地方了。
揉揉眼睛,神官試著爬起身來。
「這是什麼地方...?」
黑暗中發現有道門,神官伸手推開,門外射入了刺眼的強光讓神官一時無法適應。
直到好一會兒,雙眼才能看到些什麼。
「.....?」
蒼鬱的樹林...人來人往的淳樸市場。
古意的巷道...
「.........」
神官愣在看到眼前景象的一剎那,因為...眼前的一切,自己所置身的地方,是斐揚。
「斐揚?...」
「喂!你要退房啦?結帳吧!」
被一個聲音喚回神,才發現這裡是斐揚的旅館。
「啊...噢...」
反應不過來,神官正要低下頭翻找自己的錢包,卻又睜大眼睛呆然了。
「喂?你怎麼啦?沒錢可不能奢帳啊!」
「......」
根本無暇聽著掌櫃的聲音,神官只是訝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黑色的...
自己身上的衣服,是那件黑色有著補丁,破舊不堪的祭司袍啊...
「對不起,請問一下!...」
「作什麼?沒錢要賠洗碗嗎?」
「請問現在的國王...是米爾陛下嗎?」
「嗯?是啊,你這窮人要作什麼?」
「......」
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耳際,不見自己往日已留長的披肩長髮,回頭看看自己,身上只有這麼一件祭司袍,鞋子也還是那雙布皮靴,手上像是冒險所致的微小傷痕還看的到,肩膀好像包匝過似地隱隱作痛。
「怎麼回事...?」
「喂!別裝傻了,快點啊,有錢拿出來,沒錢去洗碗!」
錯愕著只懂得呆呆地看著掌櫃,直到一旁的小二把自己拉到廚房去才稍稍回神。
「好冰...」
用力地將水盆的水潑到臉上,冰冷的觸感不像在作夢...
手上傷口浸到水裡所傳來的刺痛也顯得清晰。
身子竟然沒有足夠的力氣舉起碗盤,好像對這副身體不熟悉般,動作顯得笨拙。
「啊!你打破盤子了!」
「真是的,算我倒楣,你出去別再洗了!以後沒錢別進旅館知不知道!」
直到被店小二趕出旅館,甩乾了手上的水珠,才感覺到冬天的冷風吹來。
「........」
縮緊了身子,破舊的衣袍不堪冷風吹拂,讓身子顫抖了下。
看著斐揚,不管怎麼看都覺得是自己記得的時代。
那...自己到底是...?
「喂!別擋路!」
被推到了旁邊,抬頭看著正在進城的大隊人馬,懸掛著的是皇室的旗幟。
一匹高大的馬停在了自己跟前不遠的地方,一個身影俐落地從馬上跳了下來。
根本不用懷疑就可以認的出來,神官不由得喊了聲。
「阿淵?...」
「你是誰?怎麼可以直呼皇子的名謂?想被砍頭嗎?」
沒想到話才剛出口,兩把長茅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冰冷的觸感讓自己不由得顫抖了下,眼角卻看到不遠處的十字軍正往自己的方向走來。
「阿淵...」
只敢小聲地念著,想帶著期待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卻看到眼前金髮的十字軍眼中帶著的那股不屑。
「真是個髒傢伙,被這種人喊名字真是倒楣啊,打發他走吧,一定是個神經病。」
看也不看就轉身離去,只留下神官愣在原地。
「阿淵?......」
心裡強烈地衝擊著,不斷告訴自己剛才那不是真正的阿淵,卻無法解釋自己現在一切真實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神官愣著無法回神,直到衛兵架著他走出斐揚城。
「......」
今天也沒有醒來...
睜開眼發現自己在沙漠的綠洲樹下睡著了,每次疲累地閉上眼想休息卻都期待著下次睜開眼會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
過了好幾天,已經無法清晰地辨別些什麼。
只想著是否到中央去一切就會明瞭?卻又發現自己所在的一切是這樣地真實。
「呼......」
好幾次想告訴自己,也許那些幸福的日子其實才是一場夢,自己從那個時候開始都是這樣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也說不定。
但內心深處卻有著拼命想留下那些記憶的期望,這不是真的...這些異樣的事物才是一場夢吧?...
但身體的疲累與虛弱卻這樣清晰地在說服自己,只懂得祭司所學的能力,想施展自己應該會使用的技巧時,腦袋卻是一片空白。
「是夢?...」
那些善良的人們...自己所遭遇的際遇,才是一場夢?...
不斷地掙扎著想分清楚這事實,卻覺得好無力。
走也走不動地在沙漠中跪了下來,這裡...只有沙盜,沒有自己所熟悉的人們...是嗎?
望著天上的月亮,在夜晚沙漠異常的低溫中發著抖。
自己傻傻地以為這樣的身體可以走到中央,卻已然忘卻現在的自己...並不是熟悉的自己。
快被自己所認知的一切給混亂了,如果那些是夢,這段時間自己都在作什麼呢?如果不是夢,那自己到底...?
捲縮著身子在冰冷的沙地角落,身子不聽使喚地顫抖。
「......」
身體幾近邊緣的狀況下終於來到了中央,熙熙攘攘的樣子就跟自己所熟知的一樣...
這幾個攤販怎麼好像沒看過?是因為自己比較少逛過這一區嗎?
淺意識還不斷在說服自己並不是這樣的,卻止不住自己身體虛弱的樣子。
「喂!你可別倒在我攤位前啊!我會觸霉運的!」
被小販的老闆趕走,不得已只好勉強來到行人休息的坐椅。
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只勉強在綠洲喝過點水。
身體虛弱到不行,卻還想逞強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夢,只是還沒有醒來罷了?
「......認命吧......」
嘲笑著自己,神官?那是什麼?...
自己不過一直都是這麼一個卑賤的人而已啊...
什麼奇遇...都只是自己編織想像出來的...是吧?
甚至連自己以為找到了一輩子的珍愛,也只是...自己的想像?...
自己也太會想了,竟然想高攀皇子,似乎怎麼想也覺得不可能啊...
那樣的事情...
眼前陷入了一片模糊,嘴角停滯著自嘲的微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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