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魔街14號之一　＃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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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在蘿莉裝成我學校的學生去埋伏之後，我走進了中間那一直都維持著亮橙色系的房間。走進房間之後，整個房間的色調依舊很明亮，但不知道為什麼，牆旁櫃子上的東西又變成了一整排整齊的油畫。


雖然覺得那一整排的油畫很好看，但有了之前差點被娃娃咬掉手經歷的我，不太敢靠近那些畫，就只是遠遠的欣賞著。瀏覽了一下那些油畫之後，我就緩緩的走向那張黑色的桌子，然後把桌前的椅子拉過來，坐著仰起頭。


「你……在想什麼？」從門外走進來的信子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模樣，這麼問我。


「很多事。」我這麼回答她，挺直了身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幾天前，我還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幾天後的現在，我卻過著完全無法想像的生活。」我舉起包著繃帶的雙手，苦笑了一下：「甚至還滿身瘡痍呢。」


「我本來就整個臉都是瘡。」


剛睡醒的法蘭克，聽到我這麼說之後，不以為然的對我這麼說。聽著他這麼說的信子，或許是覺得他這麼說很好笑，掩著嘴笑了出來；而我則是嘴角抽蓄的看著這個突然插嘴的法蘭克。


不過，就在我正準備要還嘴吐嘲回去的時候，信子靠近了我，伸出她那冰冷的雙手握住我之前被死神割傷而包著繃帶的左手。


「店長說過，每個人會來到這家店都會有他的意義存在。」她用她那雙靈秀的眼睛看著我：「雖然我自己也還沒找到我在這的意義，但我會努力尋找……所以你在這也一定有意義在，人與人之間的相遇是必然的……！」


聽著信子這麼說，我呼吸急促的看著她，然後用顫抖的聲音回答她：「靠太近了。」


然後，驚覺到我們兩個人之間只剩下三個指寬的信子，臉突然變得非常的紅，然後快速的把我推開，自己跑到房間的角落背對著我深呼吸。


「唉呀呀，年輕真好。」法蘭克移到我的肩膀上後，表情欠扁的這麼說著。


「年輕真好咧，你是幾歲啊？」我這麼問著。


「喔，如果你是問我死掉變成人面瘡之後幾年的話……少說也有兩百多年了吧。」他一派輕鬆的說，而我跟信子則是驚訝他以人面瘡的型態活了這麼多年：「如果是死前的話，我是活到了三十四歲那年死掉的……一樣是個大叔，哈哈。」


看著法蘭克他這麼豁達的態度，反而讓我跟信子感到一股淡淡的哀傷，因為人面瘡並不是個很常見的東西，會行程通常都是有非常黑暗的背景……


「我記得人面瘡是有極深的怨念才會形成的……而且應該是會附在那個怨念的對象上才對吧。」看著露出大叔般笑容的法蘭克，我這麼問著。


「是阿，當時的我，的確恨死了殺死我的那個人，不過現在的我，卻愛著他。」法蘭克看著天花板，這麼說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聽到他說是最好的朋友時，我跟信子都露出了詭異的表情看著他。


「我可不是同性戀喔，愛是好朋友之間的友情。」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著他死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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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多年前，法蘭克跟他的好朋友是從小就在孤兒院認識的，但兩個人是來自不同的國家，同時也信仰著不同的宗教；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個人就是臭味相投，感情非常的好。


後來，在孤兒院待到三十三歲，有了正當工作，同時也會回來照顧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的好朋友，因為在工作上發揚了所謂神的思想，被教廷給徵招成教會的一員，而本身是虔誠教徒的他，為了自己夢想中的教會工作，只好跟身為無神論者的法蘭克道別，離開了孤兒院，遠走他鄉。


不過法蘭克想都沒有想到，在他好朋友離開大約一年過後，他就穿著非常華麗的盔甲回來了，同時，身後也帶著一隊軍隊。


在孤兒院的大夥看到一年不見的他回來，原本以為他是衣錦回鄉，所以全都很高興的跑了過去想要歡迎他。而他看到大家之後，也非常的歡迎大家，只不過，他所用的歡迎，是他背後軍隊的瘋狂砍殺著小孩們來歡迎……


衝出去的孩子們，不管是五、六歲的小鬼，還是十七、十八歲的青年，無一倖免，全都被軍隊給砍成了肉塊。而看到這種情形的法蘭克，緊急的叫孤兒院的老太婆帶著剩下的小孩子逃離這裏之後，憤怒的衝向好友。


不過，法蘭克還沒靠近他的好朋友，就被他的好友給舉槍射了好幾槍而倒地。但沒有一槍直接致命的法蘭克倒在地上之後，仍然努力的拖著滿地的鮮血，向他的好友爬了過去，並憤怒的詢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他的好朋友看到法蘭克這樣子，眼淚不停的流著，舉起手中的劍，不能自己的一邊哭泣，一邊看著被他所帶來的軍隊所殺死的孩子們，說著「一切都是為了神」之後，猛然一揮，就把法蘭克的頭給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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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當我變成惡靈人面瘡附在他身上時，他也被他所信任的教廷給關在牢裡了。」法蘭克露出複雜的笑容。


「他那時候才跟我說明，當初會殺了我們是因為教廷認為身為拉丁教信徒的老太婆所創辦的孤兒院會培養出污衊神之人，所以不能讓我們成長茁壯。而教廷又要他表現出對神的遵從，所以要他親自把我們全都殺了……」


「他很後悔，非常的後悔這麼做。」


「後悔的他，在短短的半個月內，就消瘦到不成人形；並且，開始質疑了所謂的神是否真的存在……不過也因為他的質疑，他也被教廷認為是侮蔑神的罪人，於是被關進了牢裡。」


「後來，隔沒幾天，他就被教廷處死了……而我也是那時候才確定我真正該恨的對象不是我好朋友，而是那以神之名做虐殺之實的基督教……！」


法蘭克憤怒的把故事做了個結尾。而我跟信子看著有如此悲慘過去的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只能安靜的看著法蘭克。


同時，也因為法蘭克的故事講了非常久，久到窗外的太陽已經漸漸的落下了。於是，聽了法蘭克故事而感到悲傷的我，假裝擦拭著眼淚：「我出去買包衛生紙。」


我這麼說，然後法蘭克跟信子也不覺得有異，於是法蘭克也因為我要外出而把自己移到了牆上的壁紙上。


看著這樣的他們，我朝他們揮了揮手，不等他們有任何回應的，就跑出了中間這間房間，快速的下樓梯。然後，等到我人都已經跑出了大門，我才聽到洋房裡傳出法蘭克的聲音。


「阿靠，我們不能讓小雷出去啊啊啊！！」他終於想起來這件事，大聲的吼叫。


但已經跑出洋房，來不及阻止的我，背對著房子笑了一下，小聲的自言自語著：「抱歉啦，我不聽命令跑了出來，但是……這個害我揹黑鍋的兇手我非得自己抓到不可！」


這麼說著，我朝著學校的方向跑去。









但畢竟學校跟諸魔街14號之一之間距離也有三十分鐘的路程，而本來就不擅長運動的我，大概跑了五、六分鐘之後就已經氣喘吁吁，跑不下去了。


然後也在這個時候，我看著一個同校的同學停著他的腳踏車，並且沒鎖就走進了附近的網咖。我見機不可失，就在心裡跟那位同學借用了一下腳踏車之後，騎著衝往學校。


但在夕陽漸漸落下的現在，正巧是學生及下班族回家的尖峰時段。而在這尖峰時段之中，容易被下班的車潮塞住，然後又會遇到很多的紅綠燈；然後，在我騎了大約四分之三的路程時，我開始注意到周遭有人對我指指點點，甚至還拿起了手機壓低音量在講話。


但此時的我卻依然被車陣給塞住，沒辦法隨意的動彈。然後也在這個時候，我的背後傳來的警車的鳴笛聲。


一聽到警車的笛聲之後，我立刻就了解到那些講著手機的人究竟是在講些什麼，同時也了解到我確實已經被警方通緝。不過，幸運的是，礙於整個馬路上都塞滿了車子，警車也沒有辦法靠近我。


但我持續的被塞在車陣中也不是辦法，萬一被包圍我也就沒辦法逃跑了。於是，我當機立斷的下了車，趁著隔壁機車與機車的之間的空檔，把腳踏車抬了起來，抬到緊鄰馬路的人行道上，然後再順著人行道騎往學校的方向。


於是，我利用下班擁擠的車潮，把腳踏車騎入較隱密的巷道，讓警車沒辦法立刻跟著我而把我跟丟；我也就趁這個機會，順利的騎到了學校。


而當我在校門口附近觀看狀況時，可能是因為我逃脫的消息被知道了，校門口的方向佈置了三位警察，一一的檢查著要進出學校的人們。


我看著已經快要完全西下的太陽，再看著戒備森嚴的門口，毫無辦法。


「就說叫你不要亂跑吧。」


突然間，從我的下方，傳出了法蘭克的聲音。而我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到法蘭克出現在我的左腳膝蓋上，一臉不爽的看著我。


「呃……抱歉，但我現在也沒辦法繼續亂跑了啊，校門口都是警察。」我嘆了口氣說。


法蘭克在聽到我這麼說之後，往校門口的方向看了一下。然後，他笑了起來：「好啦，我跟信子來這裡的目的，不是要把你抓回去；而是知道你絕對進不去學校，來幫你的。」


我看著笑笑的法蘭克以及出現在我右手邊的信子，滿懷感激的看著他們。


「接下來就看我的吧！」法蘭克自信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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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先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怎麼都圍在學校這裡。」接受法蘭克提議，用著他那我深怕會被拆穿的方法，戰戰兢兢的走到在大門口守門的警察前。


「喔，還不是剛剛總部通報，說少女性侵跟擄人案嫌疑犯出現，很有可能會回學校，所以我們才在這邊守門阿。」那個看起來很年輕，似乎是菜鳥的警察說著。


而我看著完全沒發現我就是嫌疑犯的警察，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朝警察的說詞點頭示意了解，然後就想趁他還沒發現就走近學校。


「這位先生，等一下。」


不過，就在我前腳剛踏進學校，年輕的警察叫住了我。於是我非常緊張的回頭詢問他有什麼事情，而當我回頭之後，卻看到那警察露出害怕的神情，指著我的臉。


「你這樣……不痛嗎？」


他指著那個……覆蓋在我臉上的法蘭克，那張大叔般的臉還留著被死神鐮刀砍過的痕跡，也難怪會讓這個警察看了就覺得害怕。


「不會阿，被砍慣就好了。」法蘭克這麼隨便回答。


然後那個年輕的警員突然間好像想到了什麼，跑到的旁邊的警車翻起一本黑色的書之後，不斷的來回看著法蘭克跟那本書。接著，警察就把書丟回警察，掏起掛在腰際的手槍，指著我。


「果然沒錯，你果然是黑道竹海幫幫主！」警察拿著槍的手顫抖著的大喊：「沒想到來這邊站崗也有機會立下大功，快，給我轉過身去，我要逮補你！」


……有沒有這麼剛好。


原本以為法蘭克的這個計畫或許能順利的逃過警察，進入學校裡面；但沒有想到會這麼好死不死，法蘭克的長相居然跟現任的黑道大老一模一樣，導致我們現在正被三個警察舉槍包圍中。


「沒辦法了……」還是覆蓋在我臉上的法蘭克低聲嘆了一口氣。


「B計畫啟動！」


「B計畫！？」在我跟法蘭克周圍，舉著槍的三位警察聽到法蘭克這麼喊著，全都很緊張，同時也很納悶的看著我們。


接著，就在警察他們還在搞不清楚狀況時，裂嘴女信子突然的出現並走到那個年輕的警察旁邊，發出「喀喀」的笑聲之後，問著他：「我漂亮嗎？」


年輕的警察看到那有會勾人雙眼的信子，再加上信子靠得非常的近，於是就臉紅的拼命點頭大聲說著：「漂亮！漂亮！」


聽著警察這麼說的信子，又再度發出「喀喀」的笑聲，然後把纏在脖子上的圍巾全都拿掉，露出她那裂到耳邊，令人發毛的嘴巴，又問了一次：「我漂亮嗎？」


而看到這麼景象的三個警察，都被眼前的信子給嚇到，完全不顧我們這個國內最大的黑道幫主是不是在這，就跑進了警車並快速的開離校門口。


眼見機不可失，我就跟信子道謝，並希望她幫忙把風一下之後，就衝進了學校裡。









而跑進了學校裡的我，原本的想法是先躲躲藏藏的找出芙跟老師的位置，然後再埋伏等待吸血鬼出來之後逮捕他。不過，這個想法在我看到校門口左側的血跡之後，立刻就被我否決。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順著血跡的方向跑過去了兩百公尺左右；就在左邊校舍與體育館的中間，我看到了那個左手留著大量鮮血，沒有注意到我的老師，以及正背對著我的醜陋吸血鬼，還有，那個正躺在體育館前方，衣服及身上沾著鮮血的芙。


看到這個畫面之後，原本就已經很憤怒的我，突然覺得更加的憤怒；然後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衝勁，讓我一股腦什麼都沒想的，就往那個看起來應該很醜陋的吸血鬼衝了過去。


不過很剛好的，由於那個吸血鬼是背對著我，所以他一開始並沒有發現我往他的方向衝了過去；然後就在我已經快衝到他的背面時，雖然他終於注意到了我，但他已經完全來不及閃躲我的拳頭，就這樣，被我不偏不倚的打中了臉！


「你這混蛋吸血鬼，有種來吸我的血阿！」我看著被我打飛的吸血鬼，這麼吼著。


而終於發現我出現，並因此露出訝異神情的老師在聽我這麼吼叫之後，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按著肩上的流著鮮血的傷口。


「我不是叫你不要出來嗎？」他說，看著那已經被我打暈的吸血鬼。


「抱歉……但我不打他我沒辦法出氣。」我盯著那吸血鬼，這麼說著。


「恩，所以你打了。」


「恩，所以我打了。」


我跟老師這麼說，相互的看著對方幾秒之後，都笑了出來。然後我就叫法蘭克去通知在外面把風的信子趕快去叫司機來，準備送老師以及芙去診所；接著，我就扶著老師走到那個已經暈倒的吸血鬼那。


他跟法蘭克負責處裡那個吸血鬼，而我則是跑到了體育館前探望芙的狀況。當我跑到芙的附近時，雖然她的衣服跟皮膚上都有血跡，但她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口，所以她身上的血跡應該是老師保護她時噴到她身上的。


這麼想著，我揹起那不知道為何暈倒的芙，走往那個正在把吸血鬼綁起來的老師那。


而就在我走到暈倒的吸血鬼那時，原本正在捆綁牠的老師卻停止了他的動作，一臉看到鬼似的，嘴唇微顫的盯著那吸血鬼身上的「某個符號」。


「這是基督教專用的製造代碼……」老師臉色蒼白的說著。









「這隻是基督教製造出來的人工吸血鬼！？」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