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赦生篇(一)
二個月前……
那一天下著雨。
雨下到深夜,下到令人厭煩,還是下個不停。
加上雷狼獸一直發出低吼聲,實在令人受不了。
「雷狼獸。安靜點!」
但牠反常的沒聽話。
氣的我想當場教訓牠時──
有個人迎面而來。
這沒什麼大不了。
反正現在也沒人看到我跟雷狼獸,被人穿過去也不是一二天的事。
那個人低著頭,不穿雨衣,也不撐傘,任由自己被雨淋濕。
本來以為對方會直接穿過雷狼獸的。
但他沒有。
只是繞開,改從旁邊經過。
等到那個人走遠,雷狼獸也安靜下來了。
雖然我覺得沒什麼好在意,感覺不出對方有什麼特別。
偶爾像這種突然繞開的,又不是沒有。
但雷狼獸的失常,就無法不當一回事了。
「回家吧。」
2
近四月時底,隔壁的空房子,搬來了三姐弟。
那是一棟很出名的鬼屋,搬來的人,往往三天以內死於非命。
並不是不想管,襲滅天來師傅說過,交給即將要住的人就可以了。
所以就乾脆擺爛。
只是每次看到的結果都很淒慘。
這次鯨武不想在漠視了。
就去勸她們搬家,免得慘遭橫禍。
對方倒也很聽話。
在鯨武的幫助下,很快就找到地方住了。
只有一個人,她堅持留下,沒跟過去。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她好端端的。
這段時間,她成了我的同班同學,和我就讀霹靂國中的二年三班。
......
黑板上寫著「天孤星」三個大字。
那是她的名字。
看起來人如其名。
黑色的短髮,中性的外貌,卻有孤傲的氣質。
她的五官端正,並非特別漂亮。只能說是中上。
但她的淡褐色眼睛,卻非常漂亮。
老師在講台上說了些公事化的客套話,接著要她做自我介紹。
她冷冷的說了一句:「我無話可說。」
在老師和同學的傻眼中,她就到我右手邊的座位坐下了。
雖然沒人坐,但是不等老師安排,就自己決定,這也太妄為了點。
轉學第一天就鬧出小風波。
吞佛說過,她和我有些相似。
螣邪郎則說,看起來跟我(赦生)一樣都是自閉兒。
螣邪郎的話聽起來,令我很不爽到極點。
......
又過了二天,她還在。
一點事也沒有。
鯨武立刻跑去關心。
「妳住那裡真的沒問題嗎?還是去跟妳的姊弟住吧。」
「有沒有人說你是濫好人?我覺得你領了好幾百張。」
她當場發出一年份的好人卡。
雖說這不是第一次了,但像今天這樣一下子就被發出一整年份的好人卡,倒是頭一次。
要命的事,除了我以外,這一幕還被不良兄長的螣邪郎看到。
模範二哥的鯨武自然又被螣邪郎取笑。
「就跟你說不用太關心人家。」
到是她的姊姊和小弟,早早跟這一帶地區的人熟了。
3
「靠!本大爺最近都沒事做!」螣邪郎重重的拍打桌子。
但他這句話是在說:「最近沒機會出去玩。」
這個不良兄長的工作效率確實驚人,但沒吞佛或鯨武跟著,賠償費總是驚人。
運氣好時,不是拿個位數的零頭,就是打平做了白工。
運氣不好就不用說了。
所以除非必要,不然總要找個人跟著。
「正好,汝該修身養性。」
「本大爺這樣正好,何必麻煩。」
吞佛和螣邪郎,自然又是一番唇槍舌戰了,只是輸的都是螣邪郎。
但是最近的工作量確實少了一點。雖然我認為可以鬆一口氣,卻還是覺得有問題。
下意識的直覺是她──天孤星。
仔細想想──
雖然她搬到這裡二個星期,除了住進鬼屋外,倒也沒什麼特別。
日常生活像個普通人。
這可能表示她是深藏不露的人。
竟然如此,為何不選普通的屋子住,選個會讓人起疑的地方住,反而容易引人注目吧。
找個時間來調查他的來歷
「赦生,巡邏時間到了。」吞佛的提醒打斷了我的思考。
看看時間是該出門做夜間巡邏了。
......
每天晚上,帶著雷狼獸外出巡邏是我的工作之一。
這本來是螣邪郎,那個不良老哥的工作。
但是只要把事情交給他,他就會夜遊,有時玩到天亮不回家,數次造成困擾。
我的工作,看似是解決對人類而言的非常理和靈異事件,其實是以暴制暴──用非法手段解決不能浮上檯面的非法事件,避免引起更大的風波。
「騎著巨大的寵物,是要去哪裡?」
她的目光冰冷,聲音也冰冷,像質問一個犯人。
天孤星篇 (一):
四月的中旬後。
因為一些事故,所以搬到中原市。
就算沒有隔壁的濫好先生的勸告,我也打算讓我姊跟我弟搬去別的地方住。
不過,有他的幫忙,一些較重的行李,很順利的幫完,加上又順手提前處理了一點事,這倒是不錯。
我和我的姊姊跟弟弟沒有血緣,繼續跟他們住,遲早會因為個人問題給他們麻煩。
所以分開比較好,況且也不過認識個半年而已。
我自己住這棟不吉利的房子。
沒差,我也是不吉利的人。
「好像很好玩耶!」小女孩的聲音說,語氣滿滿的興奮。
「要大鬧一場嗎?」低沉的女性聲音說。
我還有二個姊妹。
但只有我知道她們的存在。
這也是我獨處的原因。
在外人眼中,我有三重人格,會被當成精神人格分裂。
這是很大的汙辱。
這棟鬼屋,死了很多人。
沒辦法!
兇暴的亡靈,最愛找活人麻煩。
只是在兇殘,也沒有『我們』的兇殘。
「哼!不堪一擊。」低沉的女性聲音說。
她是天殺星,個性兇狠不留情,但是主要是為了殺敵。
欺負弱小的勾當,她不屑的很。
「哎呀呀!」小女孩的聲音說:「我還沒玩到呢。」
這是天巧星,天生的死小孩一個,雖然機伶,會做的事跟東西很多,但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常帶來一堆麻煩。
「我要休息了。」我冷冷的說:「在我休息時,把這裡用好,天巧。」
「就愛使喚人。」
就由著妳抱怨吧,反正現在是妳這個死小孩做主。
......
在正常的世界裡,就要遵守常規。
就算那是多麼麻煩和不願意的事,也是如此。
但這樣也不壞。
因為意外的收穫都是這樣來的。
我轉進霹靂國中的二年三班。
那位淡淺褐色、前額和耳朵附近部分有染黑的長髮,額頭有個不知是火焰還是閃電的紋印的少年也在這。
這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但是沒想過會跟他同班。
我選擇坐在他旁邊,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
雖然他不是人,但也不需要在意。
因為居住人類社會的異魔也不少。
2
有一個人。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既不知道長相,也不知名子什麼的;更不了解原因。
但我就是要殺死那個人。
打從有記憶以來,就這件事最明確。
五年前的一場事件後,更讓我踏上不歸路。
一般人對我的看待,大概是個驅魔師什麼的(雖然這一類的詞俗氣,又不適合我),但只要能在異端事件中找出一點端倪,我是不會放過的。
......
站在屋頂上,看到他一個人騎著巨大的寵物在街上走。
「那隻寵物,外表像狼,血盆大口、頭上有二隻角」天巧星笑嘻嘻的說:「真想騎騎看,感覺一定很威風。」
「小笨巧,現在可不是玩的時候。」天殺星毫不客氣的教訓。
「有啥關係!」天巧星笑笑的,突然叫道:「糟糕!太大意了。」
我感覺到有人在我身後。
轉身一看──
是他。
什麼時候來到屋頂上的。
「哇!近看更驚人。」天巧星還有心情玩。
她當然有心情,因為這小鬼的惡嗜好又開始了。
月光下,那頭巨狼的獠牙更顯得銳利,看樣子是吃過不少好料。
他穿著一身黑,身上批著毛茸茸的披風,臉上帶著灰色眼罩。
「騎著巨大的寵物,是要去哪裡?」
我看著他。
赦生篇(二):
她拿著小型衝鋒槍。
雖然說是小玩意,沒什麼大不了。
但要是打起來,一樣麻煩。
「妳為何在此?」
「和你無關。」
她沉默了。
但是依舊戒備著我。
「妳不該在這的。」
「不用你管。」
能不管嗎?
這一區,是我負責的,要是有任何疏失,還得了。
她突然轉身,背對我離去。
一個幻白的身影,在屋頂上跳來跳去。
天孤星篇(二)
他是這裡的管理者──沒猜錯的話。
看來以後要小心了。
要是起衝突,可就後患無窮了。
我有三秒鐘的時間,突然動起想隨便殺人的念頭。
前提是不打算混了。
「他沒追過來。」我回頭張望。
感覺有點古怪。
無法感應他的氣息。
「看前面吧。」天巧星笑笑的說,有看好戲的感覺。
巨大的動物突然出現,擋在我眼前。
他坐在上面,高高在上的樣子。
天巧星一定早就知道了,卻故意不說。
擺明是為了看好戲。
死小孩就是死小孩!
「又見面了。」我說:「你想怎樣?」
「妳該不會以為這樣就可以走的了。」他冷冷的道:「天真。」
我是知道你會追上來,但卻不知是這種情況。
耳邊傳來天巧星的笑聲。
她很快樂啊。
這更是讓我不爽到極點。
索性把氣出在他身上算了。
「用武力說話吧。」我不客氣的說:「你贏,我就告訴你!」
※
他無意和她交手。
但現在似乎不打也不行了。
她三二下,就跳上雷狼獸,一躍至他頭上──扣下扳機────
一陣槍林彈雨和一陣揚起的塵埃。
──這算什麼。赦生想著。
濃稠的煙霧中,他看到鋒利的光芒。
勿需做猶豫──揮動手上的狼煙戟,擋住了攻勢。
煙,散開了。
雷狼獸不知去向,只有他跟她──在這個寂靜的十字街道上,交鋒著。
狼煙戟散發著冷寒的光輝,赦生加壓下去的力道,對她而言是非常吃力的。
耳邊似乎傳來了狼嚎聲,感覺是那隻──戟發出來的。
她察覺到不對勁。
要是她推測無誤的話,雷狼獸和那隻戟合成一體。
應該要立刻退開才行。
立即掌心集氣,內力一發。
「嚇!」一聲怒喝。
二人竟同時將對方推開。
被推開的同時,赦生聽到一陣連環巨響,只見幾道金色的閃光,逼進他。
赦生迅速的揮動狼煙戟,幾聲霍霍聲響,緊接幾聲叮噹響,赦生俐落的擋下那些槍擊。
錚!
戟被重重的插入地面。
耍槍械的,他也有認識一個。
但是這個娃兒,玩的比他認識的那個更兇更狠,也更強。
甚至可以說是在拿性命當武器。
赦生拿下灰色眼罩,瞬間──原先一身灰黑的打扮變成了一身火紅。
冷月下,火紅的長髮和身形格外醒目。
「雷破式!」
驚天的怒雷落下,藉著赦生手中的狼煙戟直射於天孤星。
生死就在一瞬間。
天孤星冷眼瞪視,漂亮的褐色眼眸沒有一絲慌恐,反而銳利。
舉起手上的槍,像是看透什麼的,她快速的揮動衝鋒槍,連續扣下扳機,這次射出幾枚透明藍的閃光。
一個驚天的爆炸,地面被轟出一個大洞。
天孤星被餘波震了開來,連退好幾步,但很快就站穩了。
一口氣還來不及喘,紅色的身影,像閃電般的直衝著天孤星。
乓!
金屬碰撞的聲響。
天孤星側身一閃,一個旋身,戟從槍管上滑開,她也順勢繞到赦生的背後。
「糟糕!」
赦生立刻轉身,揮戟橫砍──
她也扣下扳機,揮槍橫射──
──────
空氣中,瀰漫火藥跟血腥的味道。
乓噹。
武器落在地上。
二人的右手臂都鮮血淋漓著。
赦生的右手臂是多處磨擦的皮肉傷,猛一看還真血肉模糊。
天孤星的右手被砍了一刀,傷到快見骨。
二人同時發覺了一件事。
「為何手下留情?」不約而同的,雙方同時問出內心的疑問。
一時間,無言的望著對方。
她突然倒地,昏過去。
一名紅白身影,綁著高聳馬尾的紅髮少年,站在她的身後。
是吞佛。
「赦生,鬧的可真大。」
赦生篇(三):
「為什麼不出全力?」吞佛冷冷的問著。
「我沒殺她的打算。」
她的射擊技術,可以把我打成蜂窩。
但是她也一樣沒用全力。
我的右臂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不用看也知道有多慘。
「赦生,這個女娃,不是普通人類。汝看周圍。」
原先被我們當做戰場的街道跟十字路口,一點事也沒有。
要不是有傷痛的提醒,剛才那一戰,就像是一場夢而已。
這個看不到的世界中,經常發生隨時開打的情況,只是通常都會事先做好準備(例如設結界),不把麻煩帶到普通人身上,雖然偶爾有例外發生。
不過也有沒水準的人藉此濫殺無辜。
赦生的情況是,會先把對方引入赦生道後才開打。
但這次沒有這麼做。
原因就是她。
那,結界是誰設的?
可以讓他無法察覺。
她也沒那個動作。是怎麼辦到的?
吞佛,你是知道什麼嗎?
我把右臂的衣袖扯了下來。
反正都成了破布條了,就幫她包紮傷口也沒差。
如果她就這樣失血死去,太可惜了。
奇怪,為什麼會覺得可惜?
是因為沒有跟她分個勝負,這個原因嗎?
血不斷的流出,不能再多想了。
要快點才行!
但是右臂的痛感卻阻止我的行動。
吞佛一語不發的拿下我手中的布條,看著我一眼後,才轉向她──幫她包紮傷口跟止血。
「叫出雷狼獸,回家了。」他說。
還好沒讓螣邪郎過來,不然會更混亂。──吞佛心想著。
天孤星篇(四):
一睜眼,就看到佈滿蜘蛛的天花板。
雖然這個房間沒有開燈,但我就是看的很清楚。
我打開床頭的窗戶,感覺手上粉粉的,有點不舒服的感覺。
是灰塵。
「這是什麼樣的房間啊?」髒的離譜。
外頭,月亮高掛著,看情形,我昏睡沒多久。
一股冷風吹了進來。
環顧週圍──我躺的單人床,簡單的書桌跟衣櫃。
就沒別的東西了。
很單調的房間。
「雖然沒垃圾,但還是很髒,灰塵好多。」輕快的抱怨語句,是天巧星。她笑著說:「妳醒啦!這裡是他的家喔。」
天巧星把我昏迷時,所發生的事告訴我。
大致上來說,我是被他們帶回來的,傷口也是他們幫我處理的。
只是某個人好像很不爽,原因是因為我把某個人的弟弟,也就是「他」的右手臂給弄的很恐怖。
「妳沒出來嗎?真意外。」
「何必呢!」天巧星說著,語氣有點挖苦的感覺:「妳向來是不准我出來的,沒你同意,我哪敢出來。」
「妳騙人。」我生氣的說:「沒搬來這裡前,妳早就清楚這戶人家了,可是不只矇騙我不說,早一點的時候;妳還在我身上動手腳,讓我的感覺變鈍,妳說妳沒打算,那是騙人的。」
「有什麼關係。」天巧星不以為然的說:「該來的還是會來,躲也躲不掉。」
我揉了一下我的太陽穴,要不是我們都用內心來交談,不然我想的我的語氣,絕對更糟。
這裡是別人家,要自言自語──當個瘋子,也該在自己的家才對。
「反正我們現在出不去。」天巧星說:「要繼續吵我也無所謂。」
這個房間,有設結界。
目的是不讓我走出去。
現在是怎樣?
看著外頭,我感覺很生氣,但是只能悶著,不能發做。
「不叫天殺星嗎?」
「很早就睡的人,就讓她睡。」
「哼哼。」冷哼幾聲,她沒在說話了。
房裡沉默了一段時間,我猜不算很長吧。
門突然打開了。
「就是你把我家的小鬼仔弄傷的。」走進來的紅髮少年瞪著我,不屑道:「看起來也不怎樣。真搞不懂心機吞和小鬼仔為啥會給妳那麼高的評價。」
少年,至少比我大上四歲左右。
英俊帥氣的面容頂著一頭深紅色的長髮,二龐面頰都有一道深紅的撇印,額頭上有著跟他很像的紋印。
比較引人注目的,算是他的耳朵──又尖又長。
金色的眼睛在昏暗中,顯得格外醒目。
整體而言,他的五官端正挺拔,臉上的深紅的紋樣突顯他的狂傲、自信──外加欠打的感覺。
「要收住宿費嗎?先說好,我身上沒多少錢。」
「本大爺又不是來跟妳收這個。」
「晚上睡不著,來閒聊嗎?竟然那麼閒,就去幫我把打掃用具拿來吧,我要打掃這個房間。」
「別給本大爺耍花招。」這個囂張的人,語氣不滿的說:「本大爺才不會聽妳的話。」
「順便再提一桶水。」
「小丫頭,妳不知道妳現在的狀況嗎?」
我白了他一眼,回道:「不就在別人家住宿。」
只是房間太髒了,打掃之後再睡,才比較舒服。
「房間太暗,頂多開個燈就好。光線不足,我也有相當的夜視能力──能在黑暗中看清東西,所以不用擔心,快去幫我拿掃除用具。」
「本大爺不接受一個小丫頭的使喚。」
「是說,你的力氣太小,需要人幫嗎?早說不就好了,我又不是小氣的人。」
「妳說什麼!」這個人咆哮道:「好膽給本大爺再說一次!」
我還以為你聽不懂──我在罵你虛。
「好話不多說,壞話要少講。」
「妳就一隻左手,能做什麼?」
「多謝你的提醒,但我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把繃帶拆下來,摸摸受傷的地方,已經全部癒合了。
之前的砍傷,好像不存在過了。
我的傷口復原速度比一般人快,加上又被細心處理,好的還比往常的快上許多。
我故意揮動右手,以挑釁的語氣回敬:「好了,要檢查嗎?不必吧。」
不知為何,他的反應,實在讓我覺得很有趣。
「小鬼仔的房間,不用妳多事!」
「我還以為是你的房間。」
「這汝就錯了,他的房間更亂。」一名綁著高聳馬尾的紅髮少年,出現在他的背後,冷冷的說:「妳先掃他的比較重要。」
「本大爺的房間,不用多事!」語畢,這個自大狂,氣憤的轉身離去。
處在冷眼旁觀的天巧星,笑了出來。
我也不客氣的笑了。
哼哼。就是要氣死你這個自大狂。
「出來吧,結界已經解出了。」
我隨著這名馬尾少年走向客廳。
乾淨整潔的環境,客廳的桌椅都是木製,有古典的中國風的動物雕刻。
感覺很貴,應該花了不少錢。
「請坐。」
「多謝。」
這個馬尾少年,該怎麼形容他的長相好?
紅髮,近於前額的部分有一點白絲。
相貌白俊,眼皮跟眼角都有淡綠色的眼影。
眼睛是漂亮的金色。
講話客氣冰冷,給人很有心機的感覺。
天巧星,也在這時安靜下來了。
「在下吞佛,叫吾吞佛就可以了。」客氣的語氣,顯得冰冷而淡漠。
「我叫天孤星,可以幫我跟包紮我的傷口的人道謝嗎?多謝了。」
「汝,不知他叫什麼名字?」語氣中有點些許的驚訝,我想是我聽錯了。
不知。
「沒人規定,要記住每天見面之人的名字。」我毫不在乎的說:「反正也不打算有什麼牽扯。事實上,要不是一開始就覺得他不是人,加上剛好就坐他旁邊。我其實連長相都忘記了,頂多只記得氣息。」
這是真的。
對於不想有交集的人,就算現在同路,等到一分開時,我就立刻忘記。
對於任務中,所要殺的目標,等到任務成功結束,我也就忘記。大概只記得做個什麼吧。
天巧星也跟我說過昏迷時所發生的事情,她也提到他們過,但我只記得事件,名字立刻忘的一乾二淨。
「吾叫吞佛,請記住。」那張心機,沒什麼表情的臉,沉穩有力的說。
記就記──暫時。
「吞佛先生,你找我什麼事?不可能是泡茶磕瓜子吧。」
「……。」他無言的看著我,似乎在思考什麼。
「我討厭對不熟的人直呼名字。」
「以後就會熟了。」──這句話,他沒說出,只淡淡的說:「隨汝。」
我覺得,吞佛先生,似乎對我有總某種程度的了解。
要是這樣,看來以後真的要記住這戶人家的名字──預防萬一。
而天巧星,似乎也要提防她了(因為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隱約的,聽到這個死小孩的竊笑聲。
吞佛先生說:「剛才和汝說話的叫螣邪郎,汝的同學叫赦生,汝剛搬來時,去拜訪汝家的叫鯨武,請汝記好。」
暫時上,直到平行之前,我都會記得。
吞佛篇:
「該說正事了。」
「說吧。」褐色透明的雙眼,冷傲的看著吾。
她的眼睛很漂亮。
「吾希望汝能加入異度調查團。」
「我不要。」一點遲疑都沒有的拒絕。
不意外這個結果。
「說個徵才的理由吧。」她快速的說出這句話。
理由嗎?
吾就直接說吧。
「因為汝很危險。」吾跟她解釋:「汝能不著痕跡的設下結界,也能再解除時不留氣息。乍看之下,汝應該只是普通人,要是汝沒住在隔壁,吾也無法注意汝。
將自己的氣,化做攻擊用的槍彈,並不是多稀有的能力,問題是屬性問題,汝對赦生的右臂連續開槍時,一次用上二種屬性,這二種屬性是水跟火,水火不相容,一個沒控制好,汝就完了。而且每種三發,以高溫對低溫,再用低溫對高溫,做出最有力的瞬間殺傷。
這不是隨便就能控制的,但汝確實將攻擊殺傷和速度調至的很順手。這樣的能力可是不簡單。
再來說結界問題,設立跟解除結界時,可以讓人無法察覺,一般而言,在怎樣的消除氣息,還是會有所殘留一些,但汝沒有。
這說明汝的危險。
五年前起,就開始謠傳有個不知名的十四、五歲的紅髮少年,能在戰鬥時,不留痕跡的設下跟解除結界。
細節就不用說了,因為也沒有關鍵證據證明。
吾,今天也才見識到真有這種人。」
她的表情很淡漠,漂亮的眼睛透出一絲殘酷,想必是引起她不愉快的回憶。
「吞佛先生,你是個聰明人,有很多地方你知道卻沒說,因為那是沒必要的。」她直接坦承:「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事沒證據的,因此只分為──有發生過跟沒發生過,不然的話,多數時不用以暴制暴也能做制裁。你比我早在這一行,這個世界;你最清楚不過。」
然後她拿起茶壺,到一杯水給我:「說那麼多,你不會口渴嗎?」
吾有點感到好笑,這個天孤星的個性還真有點古怪。
吾接過來她手中的茶水,繼續說:「十四、五歲,是最中性化的外表的年紀,頭髮用點方法就能變了,汝大概在五年前就停止成長,維持這個樣子到現在。」
「一點也沒錯,不過也只限於外表。」天孤星淡淡的說著。
只限於外表,這倒是沒錯,外表停止,不代表內在也停。
「我拒絕你的徵才,你打算怎樣?直接把我殺了嗎?」她完全不當一回事的說。
「不必。」
因為事情正按照某人所想的那樣進行。
......
「這是怎麼回事?吞佛。」螣邪郎問著。
餐桌上放著剛煮好的早餐。
那是她留下來的住宿費。
「味道還不錯。」吾說:「要吃就吃,別一堆意見。」
「她回去了。」赦生坐下來:「我的房間變了。」
確切的說,是變乾淨了。
「她說汝養太多蜘蛛了,幫汝清一些。」
只是她不知道,赦生其實很少待在自己的房間。
「是該當心,小鬼仔的隱私問題吧!」螣邪郎把吃到一半的蛋餅吐出來,吼道。
聽起來很像在說:「我這個兄長都沒翻過,她憑什麼!」
「兄長,不能浪費食物。」鯨武勸著。
「她沒那興趣。」吾就直接說:「她在清晨以前都沒記住過赦生的名字,只因為她最討厭跟人有交集。」
但是現在她卻得記住。
三兄弟的臉上,出現很有趣的表情。尤其是赦生。
這也表示,她還比魔更無情吧。
在告訴他們一個消息好了。
「元禍來信,內容是說,朱武大人近期內要過來巡察。」
只是日期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