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錄自作同人文】且共從容（胤玉，短篇）

在小屋里備份一下寫的同人文。大多在別處的一些論壇發過。

本篇是胤玉短篇，原作向，講述的是少女時代到後來變得成熟的紅玉姐，所以和遊戲中性格還略有不同，更天真一些。

如果不是怕文風崩掉真想注明副標題為【玉姐的蘿莉時代】XD~

紫胤的部份，涉及到仙四作品的代入，所以不喜歡也就請不要看了。請將本篇視為跨作品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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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的一刻以前，世界是空虛中的暗之海，四方寂靜無聲。
海的中央，我與眾多的未知之物一起沉沉睡著，無知亦無識。
突然在空虛的海之中，一脈漣漪緩緩波動開來。
那是溫暖又冰涼的光明之淚，沉入黑暗之中，一切開始顫動著分離……
——紅玉，由此從劍中覺醒。

 

我醒來後的第一眼，便是看到清泠月光下的紫胤。
他的長髪逶迤如雪，面容卻俊逸如少年，絲毫沒有流年拂過的痕跡。唯有一雙眼睛沉靜如幽潭，彷彿封入了紅塵三千世界。
【卻扇一顧，傾城無色。 】
每每再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怎的便沒由來地想起這句詩來。
我斂衽行禮：“主人。”
他淡然道：“且共賞這即墨花燈罷。”

 

不是對他的事情不好奇。可是，偏偏察覺到，他並不喜歡見到我。
在連續一個月被拒之門外後，這一回再次含恨敗在守衛的古鈞手下。
“古鈞，你讓開！我要見主人！”
古鈞慢慢說道：“主人，命令，服從。”他無法說出通暢連貫的句子，只能用單個的詞語表達。
“我說了你給我讓開，我只是要見主人！”
“主人，命令，不許。”
“你……白痴笨蛋！”
於是氣得頭也不回地衝下了山，一走就是一個月。

 

再次回到天墉城時，他正獨自在劍室逡巡。
“我，我回來了……”在外面遊蕩了一個月，就這麼垂頭喪氣地回來，正正撞上他，難免有些心虛。
仍是那樣淡淡的，頭也不抬，卻似乎在尋找著什麼，隨口應了句：“回來就好。”
“主人在找什麼？紅玉可以效勞嗎？”
“一把劍，從前有個朋友要我找來和這劍穗相配的。”
“主人的朋友，是誰？”
“……已是逝者了。”
“那為什麼還要找呢？”
“因為是承諾。”

 

偶爾，他也會願意遠遠坐在一邊，看我跳舞。只是那張臉上，永遠淡淡的無喜無憂。
跳了好久，也不見他出聲，有點懊惱地想要捉弄他。
“主人有喜歡的人嗎？”
“有。”
“什麼樣的人？像我嗎？”
“……”
“主人為什麼不肯說呢？明明說有的。”
“我說有，是不願欺誑你。”

 

又一次向他表明心跡被拒絕之後，我再一次下山出走。一走，就是兩百年。
當時以為下定了決心，再也不會回他身邊了。
兩百年間，江南的花開了又謝，塞外之草枯榮往返，人間的王朝換了幾多主人。混跡過酒樓食肆，也曾在荒郊野店獨眠，看盡世間人情冷暖，卻始終參不透一個“情”字。
求不得，放不下，五內如焚，生生把心頭的熱血一點一點燃盡。我忘不了他。
就這樣，恍然驚覺，又是即墨花燈時。
一個年輕的女孩扯住我的衣袖，怯生生道：“這位娘子，請問有沒有見過我家夫君？”
一邊尋人一邊聽她講她自己的故事：新婚之夜，丈夫入了洞房後卻神色大變，衝出家門，就此一去不返。今日有人在城中看到他的身影，年輕的妻子按捺不住擔憂出來尋找。
正找著，卻看見前方出現了紫胤，旁邊還站著一個年輕男子。

 

那女孩一聲驚叫：“夫君！”奔上前去攬住那男子，“為何不辭而別，舅姑日日垂淚思念，身子竟是消減好多……若蓉娘有何不賢，夫君直管寫下休書便是，何必自苦如是……”
男子垂淚道：“我無顏見你，只是我忘不了芙娘。”
原來這男子自幼與那女孩的雙胞胎姐姐芙娘青梅竹馬，長大後又兩情相悅，早已定下親事。孰料好事將近時芙娘竟一病不起香消玉殞，女方家便自作主張將雙胞胎的妹妹蓉娘塞進婚車送了過去。男子洞房之夜發覺這掉包計，驚怒之下才離開家門。
女孩拭淚說：“夫君，與蓉娘回家吧。”
只是這男子卻正色道：“回家之後，我便禀明二老，將你還送回娘家，另擇良配。當日成婚，人人都道是我與芙娘的好事，你入我家之事並無人知曉，我不願耽擱了你的終身。”
蓉娘失色道：“夫君莫不是嫌棄蓉娘？為何……為何不願與蓉娘呢，明明我與姐姐一般無二……”
那男子亦黯然道：“雖然一般無二，在我心中，就是不一樣，雖然我也不明白，到底哪兒不一樣了……”

 

二人離去後，我望向紫胤，只見他臉上，竟是一片悲憫之意。
“主人在想什麼呢？”
“……我是不是對你過於涼薄了？”
“可是紅玉心中明白，紅玉是做不了主人喜歡的那個人的。”
“從前你問過我，你像不像，可便是像那二人一般無二，又能怎麼樣呢？”
我默然片刻。回頭看天上明月如冰輪，地下花燈點點，竟似星海落入人間。
“主人你看，那月亮，好大，像——”
“像個餅。”
“誒？這比喻是不是……是不是太簡單了？”
“過得簡單，也許反而歸於真實。”
他每次來看這花燈，淡泊神情間總夾雜著一絲蕭索之意。

 

回到山上時，古鈞看著我說：“主人，徒弟，兩個。”
這才發現遠遠的，有兩個孩子的身影，跑跑跳跳，像稚嫩的鷹。不知為何，下意識地沒去見他們。也許我是在羨慕。

 

我只是羨慕他們，能在你心中有一席之地。
我只是羨慕你教他們梳頭穿衣時的慈愛。
我只是羨慕你一招一式教導他們的認真。
我只是羨慕所有這些人間微小而深刻的幸福，和你在一起的幸福。
即墨花燈的人間勝景之下，我竟是最寂寞的一個。

 

此情如酒，我甘願做那長醉不醒的一個。今時今日的我已經別無所求。
就那樣遠遠望著你的身影，已是足夠。
我代替不了你心中的人，就像別人也代替不了你。
在劍靈悠遠的生命耗盡之前，陪你度過已是無怨。

 

許多年後，經歷了屠蘇的生離死別，我又回到了紫胤身邊。
能夠一起賞花燈，也是一種幸福。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垂楊紫陌洛城東。總是當時攜手處，遊遍芳叢。
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胤玉·且共從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