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神羅。」
「怎麼了嗎,樂?」
「聽妳說我們年紀一樣吧?那就不用把我當成哥哥,不然很奇怪啊。」
彷彿他在說些誰都懂的道理,神羅點了點頭,「嗯,我知道。」她很快的笑著說,「因為和哥哥不能成為戀人,這種事我還是清楚的!」
「啊啊......」此話一出,樂當即愣住。
她總是說得既有錯,又沒錯,這讓樂一時答不上來。
「神羅!」見此狀,熊埜御又插上話,可這回她卻像是操碎了心的家屬在叮囑,「這種事情不可以勉強樂啊!」
「勉強?啊......」意識到什麼的神羅回過頭來看向樂,「對不起,樂,我的心情造成你的困擾了嗎?」
樂沒有說話,但他甚至不知自己為何不說話。
也許,是因為神羅的表情總來得很快,讓他來不及反應的關係。
她的速度一向快過他一些。
見他並沒有回話,先前從熊埜御那裡得知樂會將苦楚往肚裡吞的神羅變得有些沮喪。
「不必難過,這也不是妳的錯。」春馬當即寬慰起她來,「但這種事確實要看雙方意願才好辦。」
想起自己確實因為太過想念樂過於急躁,到現在都還沒有詢問過他的意願,神羅就像是被點醒一般,她一下子恢復了精神。
「樂。」
「嗯?」
「那個時候......」
雙手指尖輕按著胸口,神羅脈脈的注視著樂,「你不但溫柔的對待我,也抱了我,還願意聽我說我的煩惱......」低下頭來,她露出淺淺的微笑,「我——真的真的很高興,我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
就在那雙一向無所謂的平淡眼眸裡映照著閃動的橙之時,眾人一齊看向了他。
你對人家做了什麼——大夥們什麼也沒說卻又像是什麼都說了似的,惹得樂身子一僵。
「啊?我才......」正想反駁,樂仔細回想了下卻發現好像真有神羅說的那麼回事。
有月、熊埜御、春馬見了他說出不出話的反應,認為他還真對神羅幹了什麼的三人一下子面露震驚。
沒理會哥哥姐姐們的詫異,樂只是在想,他當年確實有陪神羅玩,姑且就像她說的那樣,把這些事當成她口中的「溫柔對待」,抱了她的部分在仔細回想後他也還算記得來龍去脈,可聽煩惱這事他還真記不清。
「妳的煩惱?」樂感覺確實有那麼回事,但他現在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他緩緩眨了下眼後又開口道,「對了——那時候妳都說了些什麼啊?」
「欸?」對於他印象不深這件事感到失落,但神羅也能夠理解這可能是出於他們上一回見面實在太過久遠,她當即收住了自己的低落。
當她正想著和樂重溫當年的美好時,樂的話卻令她不知所措。
「後來我就睡著了。」
「嗯,我知道的,我也有發現,是我說的太久了......」
「啊——不是,我一開始就睡著了。」
「欸......?」
憶起當年,樂確實不是靜靜的聽她說話,就是簡單應了個聲,如今想來,如果只是睡夢中的呢喃,也並非不可能。
一時之間,神羅兩眼發直,站在原地渾身發顫。
「這麼說的話......」她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垂頭自個兒嘀咕起來,「樂確實對我從來就沒有那回事......」
彷彿一直以來支撐著自己的信仰瞬間崩塌,這讓神羅一下子看上去像是要哭出來一般茫然。
噘起嘴,感覺此時說什麼都不對的樂連口都不敢開。
看神羅憋得臉都紅了,那本就閃動的橙色眸子變得更加濕潤,他擰眉壓著滿腔的不知所措,實在不知這種時候自己該做什麼。
又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為何他需要思考自己該為她做點什麼。
「樂......」
「......嗯?」
「......還是請讓我繼續喜歡你吧!」
在樂瞪大眸子之際,神羅將雙手交握於胸前,「如果有那麼一天——你也和我有相同的感覺,到那時候......」她瞇起晶亮無比的眸直勾勾的看著他,「你會願意——傾聽我的所有嗎?」
被抿的都紅潤起來的唇瓣微敞,一向無神的眼眸被緋紅填上,樂承認,他對這個請求有興趣。
就好像遊戲裡相當困難的任務一樣,雖說並非是靠擊殺來達成,總的來說還比較像他沒興趣的支線,不過他頓時期待起她是否能解決這個看不出完成條件的任務。
就連他,也不清楚要怎麼樣她才有辦法打動未曾想過男女之情的自己。
想到這裡,那平淡的唇角在露齒之際揚起了好看的弧度,「行啊——妳就試試看吧。」
有了他這句話,神羅便笑了,而且似乎比先前都來得燦爛。
看著這張好似永遠都能露出比先前看過的更加開懷的笑臉,樂再次將一直哽在喉頭的話又吞了回去。
他總想著就這麼拒絕神羅,拒絕她那他並不在意的情感,可他卻從未實踐過,每一回打算明說的決心最後都無疾而終。
思索起為何自己一直辦不到,最後,他認為果然還是神羅那符合他期望的強大令他讓步。
一定是這樣的——看著神羅滿眼都是他的模樣,樂如是想著。
「啊——對了。」在神羅歪著腦袋之際,樂從口袋中掏出了什麼遞給她,「還妳。」
從他手中接過,神羅握在手中的同時意識到他這是把她的十字架型小刀交給了她。
那本該因為刺傷了他而佈滿血跡的刀身,此刻乾淨的在低頭的神羅左翻右翻時閃著白光,彷彿從未被染上什麼似的,這讓她不由得抬頭看向樂。
察覺到她的疑問,樂眨了下眼睛,「喔——我剛才順便擦了一下。」
那依然隨性的回答,卻又傳達出為她著想的違和意圖,這令再次把目光看向小刀的神羅微微垂下眼簾。
冰冷的刀身上,映照出一抹暖意洋溢的淺笑。
她不再特別說樂溫柔了,因為這是他的稀鬆平常,便無需多言。
「樂,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它當武器嗎?」
「為什麼?」
「因為它和我們一起玩過的劍玉形狀很像,所以我才選擇它的。」
再一次的,神羅向他傳達出的總是與他有關,這讓樂不由得沒法第一時間說上話,只是抿了下唇。
他也還記得,當時她拿劍玉朝他刺來時,他有多麼的驚喜與雀躍。
「......說起來——妳為什麼不直接拿劍玉當武器就好?」
「啊,因為當時沒有劍玉可以選。」
「有的話就會選了啊。」
「也許當時沒有出現劍玉是正確的呢,畢竟它對我來說不太好藏。」
「用不著藏啊,我也總把武器背在身後。而且妳不也直接把刀掛在脖子上了嗎?」
雙手捧著十字架小刀眨了眨大眼,神羅隨後空出一隻手、低下頭來用指尖輕輕勾起側邊裙擺,「我想——我在殺戮時確實得依靠敵人大意的反應。直接背著劍玉太顯眼了,就算是掛在脖子上的刀也得裝成飾品才行......」她笑臉盈盈的自然將裙子往上撩起,「可是你看,如果是掛在腿上的刀我就不需要連外型都藏......」
話都還沒說完,甚至連刀都還沒看見,那要將自己衣裙高高拉起的手就被樂一個箭步上前按了下去。
「欸?」雙眸眨巴眨巴的,神羅看著突然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樂。
樂沒有說話,只是把作勢要再將裙子往上撩起一些的神羅的手又往下按。
一個要掀起,一個阻止掀起,一來一回的好幾輪,樂始終沉默著,神羅始終困惑著。
「樂?」
「穿這樣別做出這種動作啊。」
「為什麼呢?」
「啊——感覺像是走光了一樣,挺不好意思的。」
「沒問題的,我有好好的穿著褲襪喔?」
明明因為明白樂似乎覺得不妥而沒有再做進一步的動作,但神羅的手還是被他給從裙擺上撥了開來。感覺到樂的不願意,她也就安份的不再去觸碰裙子,哪怕她原先也只是單純的想展示自己的武器。
只要樂想,她就願意展示的更多,所以若他不願,那她就停手。
只要他高興就好——神羅如是想著。
「等一下,樂。」雙手抱胸,熊埜御挑了挑眉,「我怎麼就沒看你關心過我走光沒?」
樂的目光絲毫沒有因為熊埜御的開口而移動,他只是專注地看著正被自己胡亂揉了揉頭髮而嘿嘿笑著的神羅,「妳穿衣服本來就......」
「你說什麼?」
「啊——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