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眼蒙心氣順平......」
隔日一早,季伯常給羽蛇講了些關於國師府職責的神祕傳言、還有錢萬人那堪比世界奇觀一樣的趕路手段,並表示其能力可謂是日行千里、縮地成寸的誇張級別,但對於體力的消耗卻也極其龐大,所以行前必須要做好準備。
於是在對方的堅持下,兩人在吃了一頓無比豐盛的早餐後(消費由移動城市官方報銷),才前往了錢萬人通知的地點進行會合。
「早安,錢先生」
在城市的邊緣地帶,一個不會有任何人經過的樹林區域內,霍爾海雅向那個穿著紅袍的男人禮貌地打了招呼。
「昨晚好像看見你出門了,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啊、這......」
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錢萬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也沒什麼,就閒的沒事睡不著,喜歡晚上出門看看夜景!」
「這樣啊,我聽季先生提及你的趕路手段,似乎非常神奇」
霍爾海雅壓下自己的好奇心,沒有繼續追問。
「但早上用餐時也沒有看見你,請問也是在為此進行準備嗎?」
「嗯、嗯...是的!」
錢萬人急忙點頭回應,但在霍爾海雅看來,他的態度依然有些怪異,像是在隱瞞某些事情。
但她又不敢過多的表現出來,因為對方可以直接看穿自己的心思,更別說這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或許國師府的人就是不喜歡晚上正常睡覺也說不定。
「接下來,我打算直接帶妳前往百灶皇城,那裡有全炎國最豐富的資料收藏、最好的醫療資源、還有最豐富的美食文化,加上我知道妳一定不想浪費時間,而伯常兄也正好順路,我便直接決定要用上這招了」
說著,他拿出了兩條不透光的遮眼布,並從衣袍中拉出了兩條串著銅錢的紅繩。
「但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還請妳一定要聽好,這是為了妳的生命安全著想!」
然後他用極其嚴肅的語氣和態度認真說道。
「我會把這條紅繩綁在各位的腰上與手腕上,只要綁上去之後就只有我能解開,也比須由我親自解開,不遵守的話我就無法保證兩位在路途當中的生命安全了」
他一邊說,一邊替兩人綁上繩子。
「然後是這個眼罩,眼罩跟繩子一樣絕不能自行拿下,正常妳自己也拿不下來,因為我在上面施過術法,但我還是希望妳別去嘗試,要是中途鬆脫了......那妳會比死還難受!」
替二人綁上眼罩後,錢萬人的語氣又更加嚴肅了一些。
「大概的原理是利用"跳財神"的力量將我們送進一個混亂的空間中,並利用這個混亂的空間進行,嗯......類似空間穿越來迅速到達目的地,反正就是"藍卡塢"科幻電影那種感覺」
「但我們將進入的那個混亂空間,那裏面的景象絕不是人類大腦可以處理的,甚至連邪魔都無法在這種混亂當中錨定自身的存在,只有我能做得到而已!」
「所以眼罩要是鬆脫了,記得要緊閉雙眼、拉動繩子立刻讓我處理,但正常來說術法是不可能會失效的,至少這麼多年來都從未出過任何事故......」
「嗯,如果這是藍卡塢電影的話,說完不會出事就就代表等等一定會出事!」
季柏常雙手環胸,玩笑的說道。
「哈哈,但你第一次跟我解釋時我也是這麼講的,而我們確實也沒有遇到過任何意外」
「你別鬧,哥們!」
錢萬人笑了兩聲,確認眼罩與繩子都已經準備萬全後,才繼續說道。
「總之,不做死就不會死,出意外就立刻叫我處理,謹記這些便能保你一路平安!」
就這麼的,三人連成一線,由錢萬人帶頭、季柏常斷後、霍爾海雅則夾在兩人中間。
但就在即將出發前,錢萬人又突然補了一句話。
「喔對了,要是感覺到敲鑼的聲音屬於正常現象,不如說有敲鑼聲就代表是安全的,就算其中混入一些雜音也不會怎麼樣,只要鑼聲不斷就沒問題,無視那些雜音即可」
正當霍爾海雅思索著,為何不是聽到、而是感覺到敲鑼聲時,儀式便開始了。
錢萬人從喉間吐出那枚銜口錢,一如之前"跳財神"時直接從喉間發出聲音。
「財神到,萬事好!」
儘管他並沒有開口,卻能聽得一陣陣的念咒聲從他的喉間傳了出來。
「地上金磚三尺高,搖錢樹上掛珍寶!」
伴隨著念咒聲噹啷落地,忽有一陣畫外神音如同自天外天響起似的,由遠至近的傳了過來。
財神駕到!
緊接著,錢萬人的周圍開始瀰漫起一陣白色的濃霧,被蒙著眼的霍爾海雅也能感知到某種沉重類似水氣的感覺正在逐漸包裹起自己的身體。
與此同時,她也終於理解了錢萬人口中,那所謂"感覺到銅鑼聲"的意思了。
因為就在那種沉重的霧氣包裹起自己時,她真的"感受"到了。
起初,她感覺自己的耳邊好似響起了陣陣的銅鑼聲,但並不吵鬧。
接著她發現這些鑼聲並不是被她"聽見"的,而是如方才的畫外音一般直接出現在了腦子裡。
但直覺敏銳的她立刻便意識到,這聲音並不是真的從腦子裡出現的,而是這些聲音越過了聽覺系統,直接被腦部所接收,所以她才會以為那聲音是從腦子裡自己跳出來的。
但在更加仔細的感受過後,霍爾海雅終於察覺到銅鑼聲的本質是什麼了。
只要這些沉重的霧氣接觸到自己的身體時,她便能"感受"到這陣銅鑼聲的出現。
與其說這是聲音,不如說這是某種高維存在"觸碰"到自己的身體時,大腦所感受到的資訊。
這種觸碰不是正常的感知與接觸,只是她心中唯一能詮釋這種感覺的想法,就彷彿是有某個高維生物正在接觸自己,但自己的大腦卻無法完整解讀出來自這高維生物所傳達的一切資訊。
而這陣銅鑼聲,就是她大腦神經從高維生物傳達的資訊中,唯一能解讀出來並感受到的訊息。
「走囉,小心腳下!」
下個瞬間,錢萬人的聲音便將她的意識重新拉回現實。
且這次的聲音,是正常通過了聽覺系統後才被接收到的正常聲音,就如同之前在那間黑店當中,錢萬人的警告聲直接出現在霍爾海雅的耳邊一樣。
後來,霍爾海雅曾試著去記起她在"跳財神"途中的感覺,但每次離開"跳財神"的狀態以後,她便無法將這些資訊重新拼接起來,那感覺就如同想回憶起一場被遺忘的夢境般支離破碎。
她猜測自己在"跳財神"的途中,可能被暫時賦予了某種更高維的感知能力,但一離開"跳財神"的狀態後,這一感知能力便隨之消失,所以她才會無法回憶起當時的感受。
且在路途中,霍爾海雅還能感覺自己對時間的判斷能力完全消失了,她無法算出自己在"跳財神"狀態下待了多久,只能在一片混沌當中持續走著,直到錢萬人終於停下腳步為止。
而在對方停下腳步後不久,伴隨著銅鑼聲與沉重感逐漸散去,霍爾海雅的感知能力也終於在不知不覺間恢復了原樣。
幾秒鐘後,錢萬人替兩人拿下了眼罩,並解開了紅繩。
而霍爾海雅的眼睛才剛適應光線,就見到錢萬人的手中正拿著兩包用紙所包裹著的東西。
眼看著季伯常毫不猶豫就搶下了那包東西,霍爾海雅也從對方手上拿走了剩下的一包。
而她剛一撕開,便感覺到一絲鹹甜鹹甜的淡淡肉香鑽進了鼻腔當中。
也是在這一瞬間,霍爾海雅突然有某種難以耐受的怪異感充斥著整個身體。
這種感覺非常不舒服,就像是渾身都在發癢,卻哪裡都抓不到癢處似的。
她疑惑的望了一眼季伯常,只見對方已經粗暴的撕開了包裝,並正在將包中的肉乾瘋狂地塞進口中,全然不顧及儀態的用力咀嚼與吞嚥著。
「餓了吧?」
聽見錢萬人的聲音、再加上季伯常的舉動,霍爾海雅終於意識到了這是什麼感覺。
她餓了,非常非常的餓,餓到連眼前都開始發黑了。
而那些難耐的感受就正是從空蕩蕩的胃中散發出來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挨過餓了。
認知到這一點的瞬間,羽蛇引以為傲的堅定理智瞬間出現了一絲裂痕,她立刻就如同季伯常那樣,開始粗魯的將肉乾放入口中啃咬起來。
很奇妙的是,雖然這肉乾看起來就非常乾燥且具韌性,可當霍爾海雅咬下第一口時,她卻發現這肉乾竟然一咬就斷、且內裡還充滿著鹹甜的肉汁。
此刻,她感覺這就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不過半分鐘的時間就將整包肉乾都吃的一乾二淨。
「真抱歉啊兩位,我誤判時間,走的有點太久了......」
錢萬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並從紅衣內側又拿出了兩包肉乾。
「請用吧!」
兩人一看見錢萬人手上的東西,甚至連話都沒有聽清楚就一把將之搶了過來。
他們粗暴的撕開包裝,就如同兩個餓死鬼那樣瘋狂的撕咬著肉乾。
一直至第二包肉乾也被啃食殆盡後,兩人的理智才開始逐漸歸位。
「吃完鹹的很膩吧,要來點甜的嗎?」
看到錢萬人微笑著,手中還拿著兩條巧克力能量棒的模樣,霍爾海雅才終於反應過來,剛才到底有多麼失態。
「嗯、那個......我──」
她立刻站直身體,理了理凌亂的衣物,試圖重新維持起自己的儀態。
「唉呦!都怪我這破嘴,還真的出事了,我感覺自己好像從來都沒這麼餓過欸!」
當她還在思考要怎麼回應時,季伯常也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有些尷尬的笑著說道。
「哈哈,感覺我差點都要返祖了呢......」
他接著看向霍爾海雅,雙手叉腰說道。
「看吧,還好我早上叫妳盡量多吃一點東西,妳有好好聽進去!」
「咳哼,這是我的失誤,本應該要在中途稍微停留一下的才對」
錢萬人下意識的清了清喉嚨,並將能量棒遞給二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致歉。
「想著再稍微趕一下應該還行,結果竟然搞成這樣子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我們所處的位置呢?」
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儀態,霍爾海雅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是下午四點多,距離出發時的早上八點到現在,過了大約八個小時。
「我們大概還要多久,才能到達百灶城呢?」
「我們已經到了啊!」
錢萬人伸出右手,示意霍爾海雅看向自己的身後。
「這裡是中心地塊的邊緣區域,只要過邊關就能正式進入皇城了」
「到、到了!?」
霍爾海雅不自覺的開張了嘴,翠玉般的美麗雙眸中滿是驚訝的神色。
「但這、這怎麼可能?就算是以最快的方式,至少也要一周以上的時間才能──」
「我早就告訴過妳了,國師府的高人可不是什麼一般人」
季伯常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因為他第一次跟著錢萬人趕路後,也是如此的驚訝。
「他的能力可不是開玩笑的,收到炎國境內有妖孽出沒的消息,這傢伙不出一周就能抵達目的地並直接開展行動,要不是一次只能帶上幾個人,這簡直就是最完美的人員轉移手段!」
「但在正式進城之前,我還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須先說清楚!」
錢萬人望向霍爾海雅,並從錢袋裡拿出了一小條綁著銅錢的紅繩,語氣也認真了起來。
「本來呢,我是打算直接帶妳進國師府的書庫,看看有甚麼資訊能幫到妳......」
「但有鑑於妳之前的身分,我要真這麼武斷的把妳帶進皇家禁地,那我們在進城前就會先被守門的禁軍給撕成碎片,然後一起和樂融融的回歸塵土......」
錢萬人露出了釋然的燦爛笑容。
「所以我當然不能這麼做,我必須先進去徵求一下許可,順便還能幫伯常兄處理一下他的調令和手續,等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再看看我能幫妳到什麼程度......」
「我理解......」
霍爾海雅點了點頭,並有些疑惑的看著這條紅繩。
「但這條紅繩又是什麼呢?」
「這東西有點像電子鐐銬,妳戴上去之後就無法自行拿下,同時我還能利用這個東西時刻進行定位、與監測妳的生命體徵......但如果只是這樣而已,我的態度就不需要如此謹慎」
錢萬人的語氣稍微沉了下來。
「不論妳位在何方、或是與我的距離有多遠,只要妳還帶著這條紅繩,而且做出了不該做的事情,我就能立刻用這條紅繩弄斷妳的脖子」
「喔......」
聽罷後,霍爾海雅仍是波瀾不驚的模樣。
「就只是這樣而已嗎?」
「所以妳要是拒絕我也能......嗯?」
錢萬人瞬間有些疑惑。
「這代表妳的命會直接掌握在我的手上喔,妳怎麼好像不太在乎似的?」
「並非是我不在乎,而是這跟梅蘭德還有哥倫比亞的手段比起來,簡直太溫柔了」
她露出微笑,這是表示信任的態度。
「更別說你還會徵求我的同意呢!」
說道這,霍爾海雅突然想到了什麼,並露出了一絲壞笑。
「還是說......錢先生打算用"這個",對我做些什麼壞事呢?」
她緩緩靠近錢萬人耳邊,輕聲細語的說道。
「比如違背我的意願玩弄或佔有我的身體......並逼迫我乖乖就範之類的?」
看著錢萬人忍不住顫抖與閃躲的姿態,霍爾海雅露出愉快的表情,並迅速後退了幾步。
「你還真是個好搞定的男人呢......」
她的臉上露出了嘲弄的壞笑,手上還多出了一小串綁著銅錢的紅繩。
「這樣是很危險的喔?」
「唉妳這人......欸?髒心爛肺的怎麼手腳還這麼不乾淨!」
錢萬人有些手忙腳亂掩飾自己的慌亂,季伯常則在一旁笑著欣賞好戲。
「別擔心,這樣的事情我已經很習慣了」
霍爾海雅認真地望著對方,並微笑著將紅繩解開,然後毫無遲疑地戴了上去。
紅繩繞過她白皙的脖頸,並在重新接觸的那一瞬間,便如同某種生物般自行黏合了起來。
霍爾海雅有些驚訝的摸了摸紅繩,發現繩子上並沒有任何接合過的痕跡,就像是這條繩子自行癒合了似的。
看著霍爾海雅毫不猶豫地動作,錢萬人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他認真觀察著對方的十情八苦,並從中看出了信任與一定的保留。
「妳知道......不是我不信任妳,而是妳的身分實在太特殊了」
錢萬人看著霍爾海雅那散發著神祕色彩的青色雙眸,露出了一絲無奈的微笑。
「但妳沒有完全信任我也是件好事情,因為不管如何......我都不會為了一個陌生的外人而越過我對大炎的底線!」
霍爾海雅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聽見這些話後,她的心中並沒有太多顧忌或恐懼,反而更加信任了錢萬人幫助自己的決心,否則對方實在沒有道理要花費那麼多的心力在自己身上。
更別說自己也沒有多少時間與選擇了,要是真弄砸了這次機會,那對誰都沒有好處可言。
「那就好......」
錢萬人露出開心的笑容,羽蛇什麼都不需要說,錢萬人自能看穿其十情八苦。
「我們進京吧!」
就這樣,幾人開始向皇城邊關前進。
「朋友,請你過來一下!」
在邊關內,錢萬人熟練的叫來了一個邊關人員,並給他出示了自己終端上的資訊。
「我有特殊任務需要執行,旁邊這位女士是跟著我來的,請讓她直接跟著我通關,一切都由我來做保證」
邊關人員確認了一下錢萬人的資訊,隨即就變了臉色,而季伯常也接著拿出了自己的終端,給邊關人員進行了確認。
看完之後,邊關人員的臉色變的更加精采了,對方以最快的速度急忙將自己的長官找來,並試著向長官說明情況。
長官則是在確認了兩人的身分信息之後,立刻安排人手將這三位重要人物送進專用通道,以最快的速度讓他們通過了關口。
「組長,那三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確認三人都通關了以後,邊關人員有些不解的詢問著組長。
「那個紅衣服的是朝廷特使!但具體職位卻寫著保密,系統上還標註著"此人無須盤查"的優先註記,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大人物,要是得罪那種人......我們恐怕得吃不完兜著走!」
組長有些後怕的顫抖了一下。
「至於那個黑衣的,他更厲害了!」
「你有看到他的腰牌嗎?那可是天機閣的"執刀人"啊!」
「執刀人又是什麼?」
邊關人員沒聽過這個名詞,只能困惑的向組長繼續發問。
「天機閣"執刀人"是個雅稱,那實際上就是天機閣的劊子手!」
組長露出尊敬與欽佩的表情繼續說道。
「我二舅媽的遠房親戚的大表哥的鄰居老頭,聽說以前是在天機閣服役過的老兵,而那老頭就曾經提到過執刀人這個神秘職位的故事!」
「聽說,在北境之外有很多很可怕的妖孽,他們有的身上甚至會攜帶一種很可怕的慢性瘟疫,且這種瘟疫沒有藥醫、也沒有任何症狀,只會慢慢在身體中累積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而到達那個地步以後,重病的將士們就會非常痛苦、甚至有可能會轉變成那些怪物,而執刀人的工作就是將那些人提前處決,給予他們一個痛快」
「而剛才那個人啊,他可就是現任的執刀人啊,更別說那三人還是一副稱兄道弟的模樣,看來那個神祕女郎也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喔,不愧是組長!」
邊關人員露出的欽佩的眼神。
「難怪您一下就給對方過去了,要是我的話,現在還在慢慢的查資料等上面的許可呢!」
「你要學得還多著呢!」
組長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好了,回你崗位上去吧,沒事了」
百灶城中心地帶,邊關出口。
「好啦,我們到了!」
錢萬人站在霍爾海雅身前,一臉驕傲地抬起手,指向不遠處的皇城。
「こ↑こ↓這裡就是皇城了!」
「就如同剛才所言,為了避免被守門禁軍給撕成碎片的可能性,我會先進去徵求許可,順便回報一下我這次下江南水鄉的事情,還有處理伯常兄的事物」
他無奈的聳聳肩,並拿出自己的終端隨手點按了幾下。
「所以就請伯常兄先帶這位羽蛇四處走走吧,順便填飽你們的肚子,而我去去就回!」
「好的,這......哇喔!」
季伯常拿出了終端看了一眼,並藏起了自己驚訝的情緒。
「那就先謝過錢先生了,等您都處理好,再通知我們一聲即可!」
兩人相互拱手作揖,隨後就見錢萬人向著皇城方向走去,並在人群當中消失無影。
「好了,不瞞您說我現在餓得要死,且想必妳也一樣!」
目送錢萬人離去後,季伯常轉過頭對霍爾海雅露出微笑,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事有輕重緩急,而民以食為天,所以填飽肚子就是我們的第一要務!」
「那就要請季先生替我介紹介紹了」
霍爾海雅的確感到飢餓,但她依然盡力保持著優雅的微笑。
「我很期待能在百灶品嘗到什麼美食,還請季先生帶路吧」
「喔,百灶城什麼食物都有,妳光聽這個名子想必就能感覺的到,整個大炎各地的美食妳都能在這找到......喔不,這片大地上的美食都能找到!」
季伯常拍了拍胸補,興奮的雙眼放光。
「東國的和菓子、檀國的拌飯、哥倫比亞的連鎖快餐店,甚至我曾在我老家附近的小胡同裡見到過一個薩卡茲佬,我還記得那傢伙很大一隻、但很和藹,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
說到這裡,他臉上露出了癡迷與美妙的表情。
「他總是推著一台小餐車賣一種很樸素的烤餅,而且他會在餅上塗抹一種黑色的醬汁,嘗起來又鮮又辣、可口到了極點!因此我每次回家都會去買個兩大捲來吃......」
他一邊說,一邊帶著霍爾海雅在街上閒逛。
「但後來我就沒再看到他出攤了,只可惜我當初沒有問他這種醬料的祕方是什麼,那簡直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醬料」
「這麼說,季先生也住在這附近嗎?」
看著季伯常婉惜搖頭的模樣,霍爾海雅也更加放鬆了一些。
「你不先回家一趟嗎?」
「喔不,我的父親......性格有些特殊,我要是回去會有點麻煩......」
他露出了有點尷尬的表情。
「嗯,但不是我與他關係不好,而是正好相反......他有點太黏人了,我要是現在回去的話,恐怕至少一個禮拜我都會無法脫身,所以我就等之後再找時間回去看他吧......」
霍爾海雅掩嘴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百灶之名,就代表了皇城內的萬家爐灶之景,小時候我父親都是這麼告訴我的」
但季伯常能從對方眼睛裡看出一點好奇,於是他繼續說道。
「至於他的性格,那與我的幾個兄長有關......」
「我其實是家中的第四子,因為前三子全都因意外夭折了,只有我順利成長並成為了家中獨子,且正好擁有家族的特殊才能,但父親其實是不希望我從軍入伍的......」
「我的父親"季三光",他年輕時也是天機閣的將領,沒有我這種特殊才能、而是靠自己的實力和表現不斷晉升,人稱其為"三光大將軍",但他後來還是在戰役中失去了一條腿,然後退役回到了百灶安家,偶爾還會受邀進入皇宮協助禁軍培訓之類的」
「這恐怕就是他不希望我從軍的原因吧,但他還是聽從我的意願,讓我善用自己的天賦才能報效國家、並推薦我前往天機閣服役,讓我成為我們家族中......也是天機閣歷史中的第三任"執刀人",而他現在肯定已經知道我被調回來的事情了,所以......」
說道這邊,季伯常突然反應過來,並在一間攤子前停了下來。
「哎呀!不說這些了,我感覺真的要餓死了,再不吃點東西我肯定得當場返祖!」
他擺了擺手,轉移話題。
「欸,剛好這裡有間夾饃,而且是花干雞蛋夾饃,一定好吃!」
「我們先吃點小食開開胃,等等再來吃更豐盛的!」
「既然季先生如此推薦,那我肯定要好好品嘗一番」
霍爾海雅看出對方並不太想提到"執刀人"的事情,便識趣地順著對方的話接了下去。
「不過我身上的炎國貨幣不多,稍後需要──」
「這部分妳就不用擔心了!」
季伯常立刻打斷了霍爾海雅,並展示出自己的終端畫面。
「錢先生走前轉了一大筆錢給我,並讓我好好的替他招待妳,所以花費的部分不用擔心,都由錢先生負責了......說實話他剛才轉給我時,我都嚇了一大跳!」
「但不管怎麼樣,既然他都這麼表示了,我們好好享受就得了!」
「說不準,他還會想辦法跟朝廷報銷這些花費也說不定呢,畢竟國師府只聽從於真龍命令,上至內閣三公都無權干涉國師府的任何行動,可是出了名的手眼通天、深不可測啊!」
於是,霍爾海雅就這樣與季伯常享受著吃食,一邊思考著國師府到底是怎麼樣的神祕存在,就這樣等待著錢萬人的通知。
但他們還未注意到,自三人進京之後,便已經有位身披紅色斗篷的麒麟族女性,正在暗處時刻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