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隨著ENFP下了樓,推開了圖書館的大門。
在圖書館討論嗎......看來是INTJ出的主意吧。
走到圖書館的較深處,ESTJ、ISTP、INFP跟INTJ都已經在這邊等我們了。
或許是因為剛剛哭太久的緣故,ESTJ還看出了我的眼睛有點紅腫,於是馬上又關心起我來,我實在有點招架不住,幸好INTJ很快的把她拉了回來,不然討論的機會就要沒有了。
「我們的時間不多。」
INTJ淡淡地開口:
「這場集會是我好不容易支開ESFP跟ENFJ後才辦成的,不知道她們何時會過來找妳們兩位。」
她望了ESTJ跟ENFP一眼,兩人也互相對望一眼,接著又看回了發話的INTJ身上:
「所以,可以的話講重點就好,沒猜錯的話,之前ENTP應該是主導選擇驗測對象的人,剩下那一位預言家八成是比較被動的那方,之前可能都是在聽從著ENTP的決策吧。可以的話,大家先統整一下手上有的信息,這樣也方便預言家判斷接下來優先驗測誰。」
雖然INTJ判斷的非常正確,而其他人也聽得相當認真,但我卻感覺自己無意間中了好幾槍,偏偏又不能把這種感覺顯露出來......真令人難受。
對不起,我就是那個被動的總是習慣聽人指揮的傻傻預言家......連要驗測誰都還是習慣聽別人的意見......還老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嗚嗚。
在INTJ的帶領下,我們重新釐清了一些目前大家都已經知曉的資訊,為了避免忘記,我將自己的筆記本翻開,並把內容統整成了一份筆記:
『一、目前發生的三起事件都是不同狼人所為,其中第二起事件的犯人ISFJ已被槍決,另外兩位身份仍需調查。
二、第一起事件中的嫌疑人除了ISFJ之外都仍然存活,由於INFP被死去的預言家ENTP確認為好人一方,因此剩下的嫌疑犯只有ENTJ及INFJ兩人。
三、ESFJ的致命傷口是被刀子一類的較小型的凶器製造出來的,而ENTP的致命傷則是被鋸子或斧頭一類較粗暴的武器製造出來的。
四、目前身份仍有疑慮的還有ENFJ、ESTP、ENTJ、INFJ、ESFP及ISFP六人,這六人之中更是有著三個狼人,無論剩下的預言家怎麼驗測,都會有二分之一的機率是好人,二分之一的機率是狼人。』
寫到這裡,我不由得暫停了一下,內心反覆盤算著要不要把自己是預言家的事實說出來。
但就在我想要開口的時候,一股寒意突然爬上背脊,使我話堵在喉嚨裡,最終還是作罷。
圖書館畢竟是公開場合,在這種地方講出口果然還是太危險了......。
還有兩人......現在還不是最恰當的時機。
「妳們......對剩下的人的陣營有什麼想法嗎?」
INTJ看向我們,隨後補充道:
「這並不是要釘死她們的陣營究竟是什麼,只是推測而已,有什麼想法就大方的直說吧。」
「欸都......人家感覺ENFJ姐姐應該是好人的說?」
ENFP馬上舉起了手,而INFP也點了點頭,ESTJ也馬上跟著附和:
「我也覺得!畢竟她可是我看重的人呢!」
唉,ESTJ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這算什麼理由?要保人也提出有力一點的證據好嗎?」
ISTP忍不住吐槽了ESTJ,她馬上不滿的抗議:
「那不然妳說說她像狼的理由啊!」
「那個......我是可以給一點推測的方向......。」
這時,INFP插入了兩人的爭吵之間:
「能聽我說說嗎?」
她們頓時都停了下來,並轉頭望向INFP。
「我個人認為......INFJ跟ESTP比較像好人,原因的話,INFJ在ESFJ的事情之後,其實一直是很低落的,我不太認為第一起事件會是她下的手......而且狼人有四位,換做我是狼人的話,要是INFJ真的是狼人,ESFJ這麼依賴她,我不可能會讓同伴把她列在優先處理的目標裡面......。」
這......這個可能性,ENTP也曾經提出過!
我好像......要對INFP刮目相看了,雖然實際跟她討論的次數也只有兩次,但她總是能提出一個我沒察覺過的可能性,開始有點佩服她了啊......。
「至於ESTP......第二天的時候,我跟她還有ENTP有討論過一些事情......ISTJ當時也在場,如果把那時她的反應跟後來發生事情之後的狀況結合起來的話......我總覺得她的反應還蠻合情合理的,所以也不太像狼人,狼人的話......思維方法應該會跟我們不太一樣。」
INTJ開口問道:
「妳們當時討論了什麼?」
「呃......詳細我不太記得了——。」
我決定直接代替她回答:
「我們四人當時聚在一起討論大家可能的陣營跟目前已知的人際關係線,現在想想,應該是ENTP提議的吧......那時候也有討論到ESFJ這類的孩子之所以也會在這場遊戲裡可能的原因......雖然說穿了都只是推測而已。」
INFP用略帶感激的眼神望著我,我下意識搔了搔臉頰,接著決定也把我的推測說出來:
「另外......ENFJ是不是狼還不好說,但如果她真的是狼,她應該也沒道理讓自己的同伴去把ESFJ殺掉......。」
「第一起事件的疑點真的很多。」
我轉過頭望向INTP,她也是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ESFJ的笑容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她入睡的時間其實是INFP離開後都有可能,所以哄她入睡的人跟動手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不同人,不過我是不太認為ESFJ是自願被殺的。」
「自願被殺......。」
INFP低聲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接著有點不安的望著其他人:
「主動向狼人表示自己想要被殺......這樣也是可以的嗎?」
「誰知道?」
ISTP聳了聳肩:
「主謀沒有特別提到這點,八成是沒想到會有人這樣做吧?」
「......這場遊戲的漏洞其實還是偏多的。」
INTJ微微皺起眉頭:
「光是獵人淘汰可以帶走一人的機制,只能在獵人被投出局時發揮效用這點,就已經相當不合理了,雖然可以理解在要真正戰鬥的場合裡,發生什麼都不無可能,但主謀應該還是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但她既然沒有提及相關事項,先認定她沒有針對這個盲點進行處理吧。」
是我的錯覺嗎?在聽到這段話的時候,INFP的表情似乎僵了一陣子,但最後她只是簡短的說道:
「是啊......妳說的沒錯......。」
說到獵人,主謀曾經提過,獵人會多提供一把槍,目前死亡的三人分別是平民、狼人及預言家,也就是說,兩位獵人都依然存活在場上。
不曉得我們七人之中,有沒有獵人存在呢......?
「......我個人對誰是好人比較沒頭緒,但我個人認為,這次的四位狼人,向心力不太高。」
我們同時看向了ISTP,她也繼續說明著自己的推理:
「ESFJ怎麼想都不該死的那麼早,理論上應該要從頭腦聰明且對人比較有疑心的人下手。」
「.....比如妳自己嗎?」
我終於忍不住插入一句,她先是一愣,然後滿頭黑線的看向我:
「......喂喂喂,妳不會是還在記第一天那時的仇吧?」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啊,舒服了,偶爾皮一下感覺也挺不錯的。
「噗。」
「噗嘻!」
INTP跟ENFP都忍不住笑了出來,ENFP馬上湊到我身旁,笑嘻嘻的說道:
「原來ISTJ姐姐也會惡作劇呀?」
雖然還想再多聊幾句,但是我已經開始感受到來自INTJ的殺氣了,不行不行,點到為止,儘管這樣藉機出氣的感覺真的不錯......如果要問為什麼我會變這麼皮的話,那一定是ENTP帶壞我的,沒錯。
「晚點再說吧,ISTP,妳繼續說。」
「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啊......ENTP被說成是墨了呢......不過這好像在某種程度上是事實就是了。
「總之,考慮到狼人有四人,可以互相討論並行動之後,ESFJ的死本身就變得非常不合理,無論從何種角度,像她這種相較容易誘騙的對象,不會是優先選項。」
「再來,ENTP的死,反而令她身為真預言家的可信度大增,照理來說,更好的選擇應該是在她剛跳出來時,唯一沒動手過的隱狼就該嘗試跳出來混淆視聽,但這也沒有發生。」
她頓了頓,繼續分析道:
「綜合來看,我個人會認為,第一起事件更可能是其中一位狼人的自作主張,第二天的襲擊對象就選到INTP,顯然就是真正經過討論過後的結果,只是為何ENTP的部分會用這種方式處理,我就不敢肯定了。」
「會不會......是因為要保護隱狼呢?」
ENFP歪著頭問,ISTP也只是聳聳肩:
「誰知道?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那隻隱狼的實力恐怕不是蓋的,藏到現在只剩六個人,都還不會被懷疑到頭上——。」
「等一下。」
INTP突然插入了話題,她稍微前進幾步,神色嚴肅的對著我們說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剩下的三個狼人之中,只剩一位是比較有戰鬥力的?」
ISTP一愣,趕忙追問: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
INTP稍微看了其他人一眼,接著才回答她的問題:
「妳們有沒有發現,我們似乎忘了ISFP的存在?」
「啊?」
不只是ISTP,我們都有點不敢置信的望著INTP,ESTJ更是忍不住大聲提問:
「ISFP?可是她是小孩子欸!怎麼可能選她當狼人?!」
「......我們根本不知道選定職業跟陣營的方式是完全隨機還是有經過篩選的,而且如果要照妳這個邏輯去推算的話——。」
INTP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才繼續開口:
「ENTP也是小孩子,但是她也是預言家,而不是村民。」
「呃——可是她本來頭腦就比較機靈不是嗎?」
「所以?在實際開始遊戲之前,無論主謀再怎樣了解我們,她總不可能預測到每個人實際上的聰明才智吧?這東西跟人格一點關係也沒有。」
ESTJ被堵的說不出話,她難得的露出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當她望向INTJ時,她開口了:
「INTP說的沒錯,我們不能因為ISFP是個孩子,就把她排除在狼人的可能名單外。」
「好......好吧......。」
ESTJ顯然有點沮喪,ENFP上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安慰了她一陣,原來她們的感情也不差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今晚我會建議驗測ISFP的身份。」
INTJ在筆記上寫了些什麼,接著抬頭繼續說道:
「從使用的武器類別來看,使用小刀的那位應該相較沒什麼戰鬥力,若ISFP真是狼人,那麼對ENTP動手的,絕對就是那個較強的狼人,因為其他兩位狼人去面對做好準備的ENTP,被反殺的機率太高了。」
「但如果ISFP真的是好人,那我們就要做好剩下的三狼之中,至少還有兩個主要戰力的準備。」
我看了看筆記本裡去掉ISFP後剩下的名單,除了INFJ之外的三人......的確,跟她們對上,感覺都不會是好事......。
不過如果ISFP是狼人......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殺死ENTP的兇手......就是那個人。
我吞了吞口水,壓抑下衝上心頭的怒火,才緩緩開口道:
「......所以......結論就是,今晚希望預言家驗測的對象,就是ISFP?」
INTJ點了點頭,但隨即補充了下:
「待會集會的時候,我會讓身份不明的人發表自己的證詞,若是在這期間,預言家聽出有誰的發言更可疑,可以先去驗測那個人沒關係,畢竟預言家的性命安全是最重要的。」
對耶......我們還沒有聽過身份不明的人的證詞。
還剩下五個人(在其他人的視角裡,是還剩下六個人),這其中會有三個好人、兩個狼人,好人應該是沒道理對我們說謊的,狼人的話......所說的話,很可能會真假參半。
畢竟不是每個狼人都會犯下像ISFJ一樣的錯誤,事實上,若非我真的親眼看見了那比夜空還要更深邃的黑暗,我實在無法相信『她』竟然是狼人。
「好,那就優先確認ISFP,然後預言家如果驗測到了兩個以上的狼人,就找機會透漏資訊給我們吧,情勢已經越來越危險了,能減少犧牲就減少。」
在INTJ下完結論之後,我們便散會了。
我跟INTP原本想要回房休息,但是ENFP纏上了我們,這下就算回房,大概也不能好好清淨了......。
於是我們乾脆到了樓上的娛樂室,離集會還有很長一段時間,ENFP又一直說想要讓我們不要一直愁眉苦臉的,那不如去娛樂室找點玩具來玩吧,這樣也好......剛剛在園藝室裡的那種窒息感,實在不想再體驗到一次了。
推開了娛樂室的大門,本以為裡面不會有人在的,卻看見ESTP一個人坐在最靠近窗邊的角落,她兩手撐著臉,臉色凝重,好像在思考著什麼的樣子。
啊......看來,先不要去打擾她比較好。
可我都還沒轉身,ENFP已經先跑了過去:
「ESTP!」
ESTP明顯嚇了一跳,她有點呆滯的望著朝著她跑來的ENFP:
「尼腫麼惹?」
「啊......沒事啦!」
ESTP這才回過神來,她急忙揮了揮手,微笑著回應ENFP:
「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而已,沒事的!」
ENFP微微嘟起嘴巴,她生氣的抗議道:
「明明早上的時候還說要在房間裡休息一下,哪裡沒事了啦!」
「呃——啊哈哈?」
正當ESTP被ENFP的吐槽弄的措手不及時,我們也走了過去,INTP首先開口:
「ESTP,妳在看什麼?」
「呃......這個......。」
見她有些結結巴巴的,我也湊了過去,看她擺在桌上的那些紙......咦?!
這不是我寫的翻譯嗎?!
ESTP用了非常多的膠帶,雖然貼合的不太完美(畢竟被撕成那樣,要完全復原也幾乎不可能......。)但是她還是想辦法把它給拼起來了。
「呃——我是想說看看裡面有沒有線索,只是昨天那個樣子實在不方便去問妳,所以昨天把它收集起來之後想辦法還原了......至少看得懂大概啦,就不需要再麻煩妳了。」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鼻子總覺得有點酸酸的。
身為預言家的我,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樣,費盡腦力來去推敲其他人的陣營,有懷疑的對象的話,只要晚上給水晶球一驗,就能真相大白了。
但是其他人可不是這樣,她們沒有辦法像我一樣完全肯定他人的陣營,所以只能仰賴自己的推理能力,來去猜測他人可能的陣營,選擇相信或者不相信誰,也全都得靠自己。
而我卻一直忽略了這簡單的事實,明明知道誰是真正的好人,我卻顧前思後的,一直沒有把自己的優勢分享給其他人,讓她們不得不自己想辦法尋找出路。
我到底......都在做什麼啊......?
「咦——?原來妳昨天都在把這些紙黏起來嗎?」
ENFP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她拉開了椅子,並小心的翻出其中一頁:
「人家那天看完之後,加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直有很在意的地方呢!」
她的話引起了我們的注意,ESTP忍不住問道:
「是哪一段啊?」
「就是——。」
碰!
巨大的開門聲使我們都狠狠地被嚇了一跳,同時望向了房門,只見ESTJ跑了過來:
「喂!妳們幾位!INTJ她說想要提早開始集會!因為接下來要討論的東西可能會很多——呃,我是不是打斷妳們了?」
她過來之後立刻察覺到不對勁,不過ENFP只是馬上把紙放下,接著說道:
「沒關係的說!集會比較重要!」
隨後轉頭看向ESTP:
「抱歉,下次再討論可以咪?」
ESTP也只是笑了笑:
「沒關係,這些我先收著,有時間再說。」
「既然如此,就快點去大廳吧。」
沒給ESTJ提問的機會,INTP催促著我們幾人。
我其實也有點在意ENFP想說的內容,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果然還是先去集會比較重要。
畢竟......沒有什麼比確認大家的身份還要更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