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PG公會】【射落王座】即使虛構也沒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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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情提要：惡妖手下用村民們的性命要脅勇者，強迫他參與狩獵遊戲，勇者需要在祭典中找出惡妖四天王，並且不被四天王中的第五人擊敗。而現在，勇者被第五人找到了……！

　　旁白充滿感情地向眾人述說，然後便退到一旁。

　　「你，就是勇者嗎？」

　　一道低沉、莊嚴、磁性的陌生嗓音用中二的節奏從我身後遞來問句，戲劇又再開始，我自然地轉身面對來者準備接話，不過在這短短的動作之間，我不禁好奇起這聽起來就很帥的聲音主人長相如何。

　　就像是聽見吟遊詩人的起音一般，附近突然在短時間內便聚集了不少觀眾，讓往年都只是當雜魚手下的我有些惶恐。萬一演砸了出糗怎麼辦……可是得被取笑很久吶……複雜的思緒在大義凜然的表情下奔騰而過，然後我看清了第五人的臉。

　　紅髮、藍眼，站在島民中便顯得格外高大的身材——這不是那個外鄉人冒險者嗎！為什麼會是他！聲音聽起來不像啊！

　　普通人如我不會知曉聯邦冒險者竟然為了小小的祭典節目而動用畫作靈魂的力量，總之，我只覺得很不妙。

　　「哥！你看！那個五天王好帥氣！」
　　「我都有點想為反派應援了……。」

　　沒錯，就是這個問題。反派過於出眾的同時勇者還是個路人臉這對比也過於明顯了吧……而且跟戰鬥專業的冒險者對打很可能接不下來，配合不好畫面就沒有張力，我已經看見人潮失望散去的未來……

　　「嗯。來吧。」

　　周遭倏忽靜默了下來，不過需要投入角色的我已無暇在意，我朝第五人抬起手，流光於我掌中織就打刀的輪廓。我抬眼，擺出架式，目光正好對上對手恰到好處的驚喜反應，心底不免隱約生出了這一場絕對要演好的信念感……

　　「有意思。」

　　第五人邪魅勾唇，與我的動作呼應般平舉左臂，然後——轟！燃著火光的斷翼出現在他背後，在一片驚嘆聲中，他揮手一晃、為自己戴上猙獰的惡鬼面具，搭配飄散的黑煙整個人看起來超級牙拜。

　　普通人如我不會知曉聯邦冒險者竟（ＲＹ）動用樹王的禮物，總之，現在我不只覺得很牙拜，更是想起了昨天蘋果糖攤販大叔跟我說過這外鄉人是義勇軍，我當時只道大叔在吹牛便沒有放在心上，但如今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我打義勇軍？真的假的？

　　「来い！」

　　第五人用發音不夠氣勢來湊的暴喝適時地中斷對峙，蹬地疾速飛來，率先持劍向我揮砍。動作雖快，但由於他有先開口提醒我，我也就勉強來得及作出反應舉刀格擋。

　　他的砍擊看起來很沉重，但實際砍下來的力道並不如表面那麼可怕，顯然是為了讓我能接下而收斂了，我順著這股力道往後方滑退，雙腳在地面留下刻痕。

　　「我不會在這裡敗給你。」
　　「是嗎？但很可惜，劇本早已注定。」

　　「劇本」這個關鍵字頓時讓觀眾譁然出戲，就連我也被嚇了一大跳，但他不以為意，以斷言的語氣繼續說下去。

　　「人生來便有主配之分，惡妖大人是主角，而你，只是用以襯托我等之強大的配角。」

　　這下子觀眾的反應更加激烈了。

　　雖然射落王座的故事早已在祭典上演過許多不同版本，但大家都有一個共識：勇者輕鬆取勝的詼諧風格才是王道，因此不太會有這種強勢的反派角色，也一直沒人覺得不妥。但今天，似乎就有這麼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反派出現了。

　　高高在上的中二病台詞發揮了作用，圍觀的孩童紛紛開始為我這個勇者打氣，現場氣氛高漲，真會讓人產生置身故事之中的錯覺。

　　「人的價值，並不是用力量來衡量！」

　　我接下他的襯托，用出縮地的技巧疾衝過去，他也發出輕蔑的笑聲等待我的進攻，接下來是一連串的兵刃相擊，我們誰也沒有再說話，唯有清脆的兵器碰撞聲互不相讓，迸出的火花忽明忽滅，將衝突的氛圍渲染到極致。

　　在觀眾眼中，我們的交鋒你來我往十分激烈，但只有我知道，其實只有我全力施展，而對方看清楚了我的劍路，再調整配合我，才營造出這樣的場面。

　　「趴下。」

　　他以極低的音量向我說道，而我以眼神回應已準備好，下一刻，他用假動作誘使我露出破綻，一記變招將我擊倒在地，卻沒有追擊，而是感到無趣似的拋下我走到一旁。

　　本來屏息以待等待勇者取勝的孩子期望落空，就在這情緒即將轉向變化的一瞬間，人群之中的旁白察覺到我們的意圖，立即起哄讓孩子們為勇者應援，他身先士卒大喊加油，但到底有沒有人響應，並不是他能操控的結果。

　　沉默。

　　……但這沉默並不漫長，我聽見一句小聲的「不要輸」默默響起，這簡單的三個字好像打開了某個缺口，緊接著，便是一聲又一聲加油在耳邊迴盪。

　　我這才發現，有許多人都在認真看著，認真投入故事。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虛假的劇目，但還是願意投入，付出真實的情感，收穫真實的悸動，或許，無中的確可以生有——

　　忽然，應援聲之中混入了驚呼聲，我以吃力的姿態轉頭望去，只見一枚枚光球自那些孩童胸前浮現，而後不約而同地朝我飛來。

　　雖然普通人如我不會知曉聯邦冒險者竟（ＲＹ）還動用靈魂洪流的力量，但總之在這絕妙的時機，我搖搖晃晃地站起，彷彿是他們的鼓勵使我獲得了振作的力量。

　　在歡呼聲之中、在激昂的旁白之中，我握住自光芒顯現的戰弓，彎弓搭箭，朝向無能狂怒來不及阻止這一切的第五人，射出集合眾人心意的一箭。這一幕是戰鬥的高潮與終末之際，無言間，我與那雙冰冷的湛藍眼眸對上視線，再也沒有移開。

　　畢竟，明明是最努力的人，卻站立在眾人的目光以外，這樣實在太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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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在祭典結束前再次遇見了那名紅髮的外鄉人，彼時他一副陽光青年的模樣，與先前那充滿壓迫感的五天王判若兩人。我不好意思詢問當日他所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不過他倒是很自然地問我「故事有趣嗎？」，我隱約明白他所詢問的並不是我們的改編，但也沒有多言，只是將我的感想分享予他。 他若有所思，然後向我道謝，他沒說、我也沒問，不過最後我還是再提起了他那天讓孩子們加入故事的做法讓他們很高興，這一次，他所露出的微笑似乎更加真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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